第5章 (3)

幾步,擔憂起來。

男人尴尬地說:“我一直跟他作鬥争,誰想他脫離了我的身體,并用幻術改變了我的樣子,把我關在這裏。我真不知道,這些日子,鎮子上的人是怎麽過得。”

玉笙心想,這個男人有點自戀,還以為別人離了他就不能活了。不過他的話還是有些奇怪的,幻鬼既然關了他,為什麽不殺他呢?她想了想,說道:“聽說玉林鎮的附近出現了很多獸人,好多人都喪命了。”

“啊!”男人從地上跳了起來,說道,“怎麽會這樣?難道……傳說應驗了?”

傳說?又是一個傳說嗎?玉笙轉頭看見牢房裏的黑暗,她暗暗下決心:一定要上去才行,不然怎麽找爸爸?只是,鐵牢看起來挺堅固的,要怎麽辦呢?她問道:“喂,我不管你是誰?你總想出去吧,告訴我可以出去的方法。”

男人冷笑:“如果我知道,我還會被關在這個地方嗎?”

玉笙白了他一眼,指着鐵門上的鎖說:“有沒有針或者鐵絲一樣的東西。”以前受過父親這方面的訓練,一把普通的鎖難不到她。見對方不動,明顯不知道她的意思。她無奈地彎下腰,在稻草堆中搜尋。一會兒之後,手中觸碰到了一絲冰涼,她嘴角上翹,笑着從地上将那個東西撿了起來——是一條十公分左右的軟鐵絲,足夠了。

亞沙找到了旅館的老板,他将一把匕首拍在了櫃臺上,冷冷說道:“你說,要怎麽樣才放出我的朋友?”

旅館老板讪讪笑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藍在亞沙後頭張着爪子蹦出來叫道:“混蛋,趕緊說,不然我吃了你!”

亞沙默默地瞪了藍一眼,待藍收回了爪子,他才對老板說道:“旅店的鑰匙只有你才有,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她不見,只能說他在你這裏了。”

老板哈哈大笑,拍着手說道:“你說的沒錯,确實是我抓了那女的,只要你幫我拿回了帕羅鏡,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亞沙斜着眼睛看他,說道:“憑你這個樣子,就想威脅行旅幫你做事?如果想拿到東西,我希望跟你後面的人談談。”

老板嘿了一聲,輕蔑地說道:“我看你也是聰明人,聰明人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該插手的。”

“诶,別這樣說,羅格。”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老板的身後傳過來。亞沙和藍一同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一群穿着玉林鎮衣服的人,為首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穿着華貴,想必身份一定不簡單。亞沙眯了眯眼睛,對着那老頭如蛇眼一樣的目光,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

老頭站到了前面,蒼老但不失威嚴的聲音說着:“羅格,我們有求于人,怎可以這麽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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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羅格畢恭畢敬地退到了老頭身後,雙手疊着站立。老頭雖然有些佝偻,但依舊擡着眼睛看着亞沙二人,不怒自威的氣場很快霸占了整個酒館大廳。

亞沙笑道:“光天化日,明目張膽,目無法紀。如果我猜得沒錯,您應該是玉林鎮的鎮長吧?”

“小子,你知道太多了!”鎮長喝了一聲,然後仰起頭哈哈大笑,“如果這麽聰明,沒拿到帕羅鏡,将來也是個笑話吧。”

藍站在亞沙身後張着雙手叫道:“把姐姐還給我!”

亞沙穩住了他的情緒,面對着玉林鎮長,鎮靜地輕輕笑道:“拿到鏡子,對你有什麽好處?”

鎮長沉下臉來,似乎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略帶憂慮地說:“實不相瞞,帕羅鏡,原本是我們鎮子的鎮鎮之寶。在兩年前,普度鎮出現了一個邪惡的巫女,她偷偷地将鏡子占為己有後,利用鏡子做了很多壞事。那些獸人,就是她引來的。我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我請了很多勇士,都沒辦法打敗那個女巫。只好做出了這樣無理的決定。”

亞沙輕輕地笑着,說:“好,我可以幫你們拿那面鏡子。不過,你得答應我們,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得放了我的朋友。現在,我要見到我的朋友。”

鎮長點着頭也笑了起來,“當然,既然你答應了,我自然不會食言。羅格,将那個女孩子放了吧。”

他的話說完,一個猿人跑了進來,對着羅格叽叽咕咕地說了幾句猿人話後退了出去。羅格的臉色變了許多,轉過身對其他人說道:“那個女孩子自己跑出地牢了。”

作者有話要說:

☆、驚險

玉笙用那根鐵絲打開了門。因為看守的人太低估她的身手,三個猿人都被她打趴了。那個叫羅格的酒館老板看得滿眼恐懼,最後還是跟在她身後出了地牢。

誰想,走出地牢的大門,見到的并不是酒館,而是一片草原。地牢在一座巨石下面,而巨石上面,則是房屋。玉笙罵了一句:“媽的,居然走錯了。”

羅格抖着身體說道:“其實,地牢裏要用升降梯才能回到酒館的。”

玉笙橫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早說!”

草原遼闊,因為早晨的霧霭,根本看不到前方有什麽東西。後方是巨石,前方是荒蕪的草原,連太陽也被雲層遮擋,根本辨別不出方向。玉笙轉過身問羅格:“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羅格看了一眼前方,說:“再往前走,便是古戰場,一過古戰場,就是普度鎮。”

“普度鎮?”玉笙重複了一句,心想,這不就是帕羅鏡的所在地嗎?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羅格,又問,“那你知道帕羅鏡嗎?”

羅格怔了怔,臉上從迷茫頓時陷入了詫異,“你不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嗎?怎麽知道帕羅鏡?”

玉笙冷笑一聲,“我的話你倒記得清楚,怎麽就記不住出口是在上頭呢?”

羅格低下頭,心虛地看着地上的石子,又擡起頭轉了個話題:“普度鎮有個古塔,裏面住着一個黑巫女,叫做東曉,帕羅鏡就在她手中。”

“真的?”玉笙将信将疑,她輕輕笑着,“那個巫女的地方應該很難進去吧?”

羅格連忙搖頭,“不難進去,就是那個巫女本身靈力很高,很難對付。不如我帶你過去看看,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好啊!”玉笙笑得燦爛,轉身走在他前面。

羅格走在玉笙的身後,身子慢慢貓了下來,伸出兩只手,幾乎下一刻,就要掐住玉笙的脖子。而就在最後一刻,玉笙猛地轉身,身子站立如松,眼神淩厲如虎一般。羅格只看了一眼,不由地後退了兩步,腳卻被地上的石頭絆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你想要幹嘛?”玉笙冷笑問道。

“我……我沒有……”羅格吞吞吐吐,又看了一眼玉笙的眼神,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子了,然而他心裏冒過剛才的那一瞬間,那股恐懼感卻還沒有消失。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只是人類麽?不,一定有什麽神奇的靈力!

“你沒有什麽?”玉笙陰森地笑着,向前走了一步。

羅格也向後移了一步,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別過來!”

玉笙微微地歪着頭,笑着問:“你想殺我,對不對?”

陽光刺破雲霧,一點點地從雲縫中露出來。羅格驚恐地看了下天空,用雙臂擋住了頭部。玉笙以為他要耍什麽花招,上前對着他的胸狠狠地踢了一腳。在這一刻,陽光全部露了出來。羅格正臉對着剛出的太陽,大叫了一聲,随後居然全身化作煙霧消散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玉笙一下子回不過神來。她後退了好幾步,心裏飄過一絲念頭:是她殺了羅格!這個念頭一出來,她倒吸一口氣,心裏只剩下了莫名的恐怖。

按理說,羅格對她是不懷好意的,就算真的殺了他,也是正當防衛。現在他雖然死得莫名其妙,但跟她一定有關系。她心裏堵着一塊石頭,害怕地轉身朝着身後跑。不管是什麽方向,只要能讓她停了心裏的恐怖便好。

亞沙此刻已經在地牢內,看着大門,便知道玉笙已經自己逃出去了。玉林鎮長在一旁罵着另外的羅格:“沒用的東西,連一個女孩子都看不好。”三個猿人的老大捂着肚子說:“是那個女孩子太狡猾,我們沒注意,便被她打暈了。”

亞沙輕輕地皺着眉頭,他早就料到玉笙不會受委屈,但她此刻在其他地方。這裏弱肉強食,到處都是危險,她要是遇到了什麽事情,那他會遺憾一輩子的。至少,她是第一個主動成為他朋友的人。

藍在一旁像失去方向的小狗一樣,低聲喃喃:“姐姐,姐姐去哪兒了!為什麽我連她的味道都找不到了……”亞沙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玉笙一定被什麽靈力給遮住了行蹤。

羅格看了一眼地牢的另外一個牢房,又看看那個破開的大門,臉上若有所思。

亞沙問道:“鎮長,這裏出去是什麽地方?”

玉林鎮長笑道:“這裏出去,再過一個古戰場,便是普度鎮了。普度鎮有個古塔,就在這座酒館對面。既然你的朋友已經逃走了,我們的約定還是在吧?找到了帕羅鏡,還怕找不到你的朋友嗎?”

藍歇斯底裏地叫道:“我不要找什麽鏡子!我要去找姐姐!”說完,他化作一只白色巨獸,飛一樣地竄出了地牢。地牢內的人,除了亞沙,全部目瞪口呆。

亞沙看着藍變身撕碎的衣服碎片,有點無奈地搖搖頭。然後他擡頭對玉林鎮長說道:“我是一定會過去那邊看的。我知道,你心裏一定不會對我有多少希望。所以,找到與否,到時候再說。現在,你給我一個指路人吧。”

“哈哈……”玉林鎮長見自己的計謀得逞,得意地說,“指路是當然的,我還是對你抱有很大希望的,能馴服剛才那只獸人,想必也是高人一個。我會讓羅格跟着你去,他知道捷徑。”

亞沙皮笑肉不笑,呵呵兩聲,又對羅格說:“麻煩給我幾身新衣服,普通的就好。”

羅格給亞沙拿了幾件新衣服打包之後,兩個人帶着四個猿人就出發了。沿着草原的路走,亞沙四處看了看,對面幾乎沒有盡頭。他回頭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羅格,說道:“不知羅先生是哪裏人,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羅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禮貌地笑道:“我不過是玉林鎮某個山野出來的,說了只怕先生你也不知道。”他頓了一下,指着前方說,“再走五百米,要向右拐,才能繼續走。”

亞沙見他轉移了話題,順着他的話說:“為什麽要右拐?這裏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麽?”

羅格回答道:“再往前幾百米,便是古戰場區,在那裏有很多陷阱,一般人是過不去的。而且,野獸也非常多,我們走別的路,剛好可以避開野獸。”

亞沙懶散的目光看着前方,既然戰場是兩鎮的交界,這一邊的陷阱肯定不是普度鎮設的。那麽,玉林鎮設陷阱,又讓野獸在這裏橫行,是什麽目的?

在前方千米前,玉笙正停下奔跑的腳步。周圍的空氣變得很緊張,好像被什麽東西塞滿了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玉笙握緊的拳頭,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摻雜着一股奇怪的濕土氣息,讓她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周圍肯定有野獸了。

亞沙在也罷了,他一定能夠解決。但她現在只身一人,難道真的要莫名地葬身在這野蠻的世界了麽?絕望在心底一旦滋生,便源源不斷。她的雙腿已經開始發抖,連眼神也淩亂起來。

野獸的聲音終于想起,怒吼和興奮的低喃交錯,讓空氣顫抖不斷。玉笙的全身已經僵硬,心裏已經在等着野獸的撲面而來。四只野獸終于露出臉,樣子像是遠古的劍齒虎,黃棕色的斑紋,長而鋒利的前齒,但身形絕對比想象中的大多了,足足有一人半的高度。玉笙已經聞到了它們口中噴出的濁氣,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畜生還敢傷人!”威嚴的聲音從草叢的另一頭響起,野獸們俯首低吼了兩聲,竟都全部逃走了。

再一次的死裏逃生,讓玉笙差點當場虛脫。她看着聲音的來源,一群中年男人從對面走過來,帶着好奇的目光打探着她。他們的衣服和玉林鎮的不一樣,更加古樸一些,讓玉笙意識到,她大約是來到另外的一個地方了。

“你是玉林鎮的人?”為首的那個人帶着威脅的語氣問道。

玉笙暫時松了一口氣,無力地回答:“我剛從那裏逃出來。”

他們當中有人激動地大聲說道:“我聽說,玉林鎮經常逼迫行旅為他們辦事,看來是真的了。”

為首的人瞪了那個說話的人,“就算我們和他們不和,也不能用這種心思揣度他們。”他轉過頭,對玉笙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其實,從他們剛才的談話分析,玉笙已經知道,他們是普度鎮的人。她被玉林鎮的人綁架,還差點喪命,對玉林鎮完全沒有了好感。她簡單地将自己和同伴住在旅館然後被綁架的事情說了,略去了要找帕羅鏡的事情。

為首的人沉思了半分,擡頭嚴肅地說:“那麽,你知道,這附近的地魂陣和你有關系麽?”

“什麽地魂陣?”玉笙眨眨眼,這東西她可沒聽說過。她搖搖頭,“我沒聽說過這樣的東西,我不是這裏的人。”

那個長者點了頭,看了看周圍,對旁邊的人說道:“把這位姑娘帶到安全的地方去,我會留在這裏繼續觀察地魂陣的情況。另外,要提醒其他人,看好古塔。”

有兩個人答了是,便領着玉笙離開了那個地方。緊張的心情漸漸緩和,玉笙的思緒也慢慢清晰起來。看來這裏即将發生什麽大事,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在普度鎮應該是很有地位的。她原本就是想找帕羅鏡的,想着亞沙和藍應該會找上自己,不如她先在普度鎮觀察一下。想到這裏,她的心情輕松了好多,對着領着她的人笑了笑,問:“剛才那群野獸怎麽會聽你們的,是你們養的麽?”

那兩個人可不像剛才的那名長者,他們冷笑一聲,其中一個人說道:“我們普度鎮怎麽會養那種吃人的東西?只是在一年前,古戰場區突然出現了這樣的野獸,我猜,多半是玉林鎮的人放的。”

玉笙莫名地想起沿途的各種野獸,會不會是野獸擴大領地的結果?到底這兩個鎮子是什麽情況,拿到帕羅鏡的難度好像又變高了。

玉笙又問:“玉林鎮和普度鎮是怎麽回事?我剛經過這裏的時候,就聽到很多關于世仇的說法?”她輕輕笑了下,“就算是世仇,過個百年千年,也該好了吧?”

另外一個人說:“你不知道,我們祖先的戰争早就被遺忘了,只留下這古戰場才讓人記起有這麽一段歷史。雖然在後來,兩個鎮子的往來不算很親密,但也不會到尋仇的地步。兩百年前,也不知道什麽原因,玉林鎮的人突然開始又和我們敵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相

玉笙又說:“原來是這樣。剛才那個人很厲害,只一聲就把野獸趕跑了。”真是比奧特曼還厲害,她的這句話可是真佩服。

那兩個人也是得意,“那是我們的大法師,當然厲害了。他可以呼風喚雨,還可以勇鬥惡獸。他的女兒東曉還是……”

“說什麽呢!”旁的人喝了一聲,将說話的那個人瞪得低下了頭。

玉笙裝作沒聽懂,笑了笑。羅格不是說東曉是黑巫女麽?看來也是騙她的。

三個人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到了一個鎮子面前。玉笙向四處看了看,果然看見一座高塔矗立在鎮子的高處。藏寶貝不是應該低調一點麽?玉笙朝着高塔看了兩眼,便低下頭和那兩個人走了。他們将她帶到了一個普通的房子了,吩咐說:“你先在這裏待一會兒,等待我們法師回來再問你話。”

玉笙聽他的口氣像把她當做犯人一樣,感覺心裏有些不舒服,也不回答他,自個兒坐在了椅子上。等他們走後,她才起來,從窗口看過去,對面屋子的人在看着她所在的屋子,她便明白自己是被監視了。這個鎮子的人雖然看起來是好人的模樣,但對外人還是非常警惕的。

但是,他們不可能一刻不停地盯着玉笙。對面屋子突然響起了一個小孩的哭鬧聲,大人們一不留神,全部都關注到孩子身上去了,完全沒想到玉笙趁着這個空檔從屋子裏溜了出來。

從屋子裏走出來之後,玉笙便往高塔的方向走了。她知道,自己一個人完全沒有辦法将帕羅鏡拿過來的;而且,将別人的東西占為己有,怎麽說都是一種可恥的事情。她只是想去看一下,一種莫名的預感在驅動着她的腳步:她會在那裏發生一些什麽事情。

高塔的外圍果然有很多的人在守護。玉笙躲在一邊的草叢中,看着手中握着尖刀的男人們,她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看着緊縮的塔底大門,突然很想擁有隐身術,這樣子就可以進去了。

塔至少有五層樓高,如同電影裏的那樣,石灰色的牆壁在陽光下顯得十分蒼白無力。四個塔尖挂着銅質的鈴铛,随着微風叮鈴作響。這不禁讓玉笙想起了童話故事中,那些被巫婆們禁足起來的公主。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聯想?

就在她擡頭看着高塔的鈴铛發呆的時候,有兩個看守的人發現了她。等她回過神來,兩把尖刀就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看守的人怒喝問:“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偷偷摸摸地做什麽?”

“刀下留人啊!”一個細細的聲音從後方響了起來,一個穿着亞麻色長裙的女孩子從塔中走了出來,對着看守們說道,“這個是東曉大人的客人,你們不要傷了她!”

不止看守的人,連玉笙都莫名其妙起來:她哪裏認識東曉?突然想起來,帕羅鏡是有預知未來的靈力,那麽,是不是因為鏡子讓東曉知道自己在這裏了?帶着這樣的疑惑,她起身笑道:“沒錯,我是你們東曉大人請來的,我現在要見她。”

玉笙随着那個女孩子進入塔中,門随着沉重的聲響關上,四周圍也昏暗起來。過道很窄,長生門也就這樣。奇怪的是,玉笙并不覺得緊張。那個女孩子走在她前面說道:“我們東曉大人已經預知了你要來這裏的消息,怕你被看守的人傷到,讓我下來看看。還好我過來得及時。不然你肯定沒命了。”

玉笙笑道:“真是謝謝你。不過,難道他們還會随便殺人不成?”

那個女孩子嚴肅地說:“那是當然了,帕羅鏡是我們普度鎮最寶貴的東西,任何對它有非分之想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玉笙全身顫了一下,輕輕苦笑,看來那個東曉是知道自己想要拿帕羅鏡的。她有些煩躁,總覺得自己的意圖暴露後,便被歸為壞人的一列了。

走了不知多久的旋轉石梯,女孩子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轉過身對玉笙狠狠說道:“你自己一個人進去吧,不過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招,別說東曉大人寬宏大量,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完還瞪了一眼玉笙。

玉笙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穿着月白長裙的少女站在小小的窗口前,背對着玉笙,沒有馬上回過頭來。

玉笙知道,那個人應該是東曉。在她想象中,那個強大的巫女,怎麽說也會帶着點亦正亦邪的氣息。然而,眼前的人不會。有一種氣息,讓人不自主地嚴肅起來。

“我等你很久了。”東曉開口了,聲音柔柔的輕靈的仿佛會讓人飄起來。她轉過身來,果然和玉笙想象的那樣,蒼白的面容,毫無瑕疵,不可侵犯。“你心裏是不是有很多疑惑呢?”

玉笙搖搖頭,“本來是有的,但是突然又沒有了。”

“嗯。”東曉慢慢地向她走過來,“是我用靈力讓你來到這個地方的,我雖然是帕羅鏡的守護者,但是,我從來沒有使用過它。是審判者冬伯爵跟我說的。”她在玉笙的面前輕輕揮了揮手掌,玉笙如夢初醒一般,怔怔地看着她。而心裏潛藏的害怕和緊張,猶如洪水決堤一樣,沖出了胸膛。原來她一直處于這樣的狀态,只是自己被控制了不知道而已。

因為清醒了,所以很多問題也冒了出來。她看了東曉好幾秒,終于開口問:“冬不是不死人麽?他應該知道我們要找帕羅鏡的消息,對他如此不利的事情,他怎麽會……”真是可怕,自己居然被這樣算計了。冬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東曉的笑容舒緩了玉笙的緊張情緒,她輕輕說着:“對冬來說,這究竟是不是壞事,我不得而知。不過,至少我是相信他的。”

玉笙控制自己的情緒,又問:“你明知道我是要來拿帕羅鏡的,也要讓我進來?說實話,我不太習慣打啞謎,不喜歡被人這麽捉弄着。”是啊,貓捉到老鼠還會玩一會兒呢,何況是人。

東曉說道:“我明白你在想什麽,大約過了今晚,帕羅鏡應該就是你的了。現在才過中午,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好了。你想要知道什麽,也許我會告訴你。”

“我想要知道我的父親在哪裏,還有怎麽才能救出他?”玉笙脫口而出。她找帕羅鏡的原因之一,便是希望能通過它找到自己的父親。

東曉搖搖頭,“你的父親在獸人部落,冬伯爵已經告訴你了。至于怎麽才能讓他恢複人類的身份,這還得找到他之後才能知曉。”她看玉笙的臉失落起來,補充着說,“在這個世界裏,物種被分為了物種階級,神,魔,人,獸,物。獸在人的階級之下,所以,想讓你的父親重新變回人類,本身就是違反了這個世界的規律,需要有很大的力量才能夠辦到。”

這句話原本讓玉笙更加失落的,她看着東曉明亮的眼睛,總覺得她不會無故說出這樣讓人失望的話,頓時又有一股希望在玉笙心裏燃起來。“這麽說起來,我父親是會有希望重新成為人類的,對麽?”

東曉沒有回答,只是笑笑,“還得先找到你的父親。你還有什麽要問的麽?”

“沒有了。”玉笙說道,“我知道,其實預知原本就是違反規律的事情,我不會再問其他關于未來的問題了。不過,我想聽聽,過去的事情。”

“別人的過去我不知道。”東曉慢慢說道,“不過,我可以給你說說我自己。我好久沒有這麽和人說過話了。從我出生到現在,我從來沒有走出這個地方過。”她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方天空,什麽也沒有看到,連雲也只是殘缺不全的形狀。“我父親是這個鎮子的法師,為了守護帕羅鏡,必須要一個靈力強大的人和鏡子達成靈魂契約,無疑,所謂靈力強者的後代,我便是那個人了。至少,在五年前,我完全不會去顧慮外面的世界,因為我的世界就是這座塔,還有那一面鏡子。可是,五年前,一個男孩子偷偷溜了進來。”

玉笙忍不住打斷她的話,“怎麽可能會有其他人進來,是你的兄弟麽?”

東曉搖頭,“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那個人是鄰鎮的少年,是趁亂偷偷溜進來的。當時我就坐在這個房間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還蠻有趣的。因為第一次見到生人,好奇心勝過了警惕,我便和他聊了起來,才知道,原來我父親之所以讓我守着這面鏡子,完全是因為害怕鄰鎮的人來偷襲。這面鏡子代表了我們鎮子的興衰,所以即使犧牲自己的女兒,也要保全它。”

沒有恨,沒有傷悲,她的講述很平靜,“我把那個男孩藏在了塔裏好多天,然後才偷偷地幫他出去。他沒有做什麽事情。不過卻讓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多麽美好……”

玉笙已經有些聽明白了,東曉一定非常渴望走出這個地方,所以對于她這個入侵者并沒有多大的反抗。人的價值,究竟是要自己衡量,還是世界說的算呢?

“冬伯爵跟我說,只要你出現了,便是我解脫的日子了。”東曉轉過身,對着玉笙認真地說着,“我知道,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不配稱為普度鎮的女兒。但是,這個鏡子若沒有用處,我們鎮子的人守護着它做什麽呢?或許它出了這個塔之後,會引起這個世界的什麽風波,我完全不知道。但是,即使是風波也好,亂世自古出英雄,我相信在未來,我們的鎮子會和平的。”

玉笙沒有話講,東曉的話句句在理。兩人相視許久,玉笙終于輕聲呢喃:“那我出現的意義是什麽?難道我父親來到這裏還是注定的不成?既然有預知這種東西,那未來還有什麽意思。”

東曉上前握住她的手,“別這麽想,只要擁有改變歷史的能力,便會有可能改變未來。你相信你自己,不要害怕。”

“可是……”玉笙完全沒有自信,想着想着,感覺見到父親也十分渺茫。

“你知道麽?”東曉繼續說,“今天晚上,會發生一場災難。月靈曼的人會來我們這裏,啓動地魂陣,如果沒有人阻止,我們兩個鎮子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

“地魂陣?”玉笙重複了一遍,這個東西剛才聽東曉的父親說過。

“嗯,地魂陣。”東曉知道她不懂這裏的東西,幫着解釋說,“你應該知道,玉林鎮和普度鎮是世仇的關系吧?古戰場之所以還存在至今,其實是因為兩個鎮子的人無法将它夷平而已。千年戰争死了太多人,這兩個鎮子都是在之後建起來的。其實是戰士們的後人而已,這個才是兩個鎮子的來源。而亡靈聚集的戰場,漸漸成為了詛咒的所在,形成了地魂陣。幾百年前,有一個黑巫行旅不小心挖出了這個陣,差點啓動。雖然沒有完全啓動,不過也造成了當時很多人的死亡。從那以後,這個陣法便成為了兩個鎮子的禁忌。這個陣法一旦啓動,足以毀滅兩個鎮子包括周圍的一切生靈,因此,是萬萬不能讓它有啓動的機會的。

但是,在兩年前,陣法突然被人用靈力喚醒。我父親和鎮長請玉林鎮的人過來幫忙,都沒有得到回應。而就在前幾天,陣法得到了第一個啓動條件……”

她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着玉笙。玉笙只好問:“是什麽條件?”

“一百個成年男子完整的腦髓加上一百個童男完整的腦髓作為驅動,第二個條件便是強大的靈力了。”

玉笙的雞皮疙瘩全部都起來了,她想起了旅店中那些被吃掉的人。空氣中傳來了血腥味,她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細微急促的腳步聲也跟着響了起來。有人來了。

東曉發出了不明意義的笑容,有些無奈,又帶着一絲欣慰。

“從這裏出去,你可以去哪兒呢?”玉笙輕輕地問了一句。

東曉回頭看她,眼神有些迷茫,“對啊,能去哪兒呢?”

玉笙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她又沉默了。東曉卻笑了笑,“自由啊,不一定是走出這堵圍牆。你知道嗎?能跟随自己的心做出決定,才是真正的自由。”

東曉剛說完這句話,門猛地被推開,侍女從外面走進來,滿臉慌張地叫道:“不好了小姐,塔外面來了好多人!”

“終于還是來了。”東曉一臉平靜地看了一眼玉笙。玉笙很緊張,她可以感受到手心裏嗤嗤冒出的汗水。外面的厮殺聲漸漸近了,她似乎聽到了一些熟悉的聲音。

侍女伸出手剛要上來,似乎想要抓住東曉的手。一聲利器劃開布料的聲音,從侍女的身後濺起了血,那侍女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在東曉面前癱了下去。

玉笙差一點叫出來。

“果然是偉大的巫女,看淡生死了嗎?”羅格從門後走了過來,手裏拿着滴血的短刀。而亞沙跟在了他的身後,見到玉笙的時候,兩人都驚住了。

“羅格……”玉笙指着羅格,害怕地向後靠。她腦中回憶起牢中那個羅格消失的場景,總以為是自己殺了對方。盡管這個羅格和那個不是一個人,但玉笙的害怕還是止不住。

亞沙看玉笙不對勁,走到她面前關心地問:“玉笙,你怎麽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他抓住她冰冷的手,靠近之後,終于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羅格的影子。她在害怕羅格?

東曉看着來人,看着那些握着屠刀的人,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應該已經出事了。向來英勇的父親,抵擋了那麽多次外敵的入侵,始終也到頭了。她心裏不是沒有遺憾,卻也沒有責怪亞沙的到來。在接替帕羅鏡的守護者位置的時候,前巫女曾經和她說過,只有帕羅鏡真正發揮了作用,這個預言之境才能完成它的使命。而此前的悲苦災難,不過是為了涅盤而添加的火焰罷了。

東曉沒有怨。她走上前一步,平靜地說道:“羅先生,你已經來到這裏了,你的意圖應該快實現了吧?”

羅格明顯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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