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5)

,可是我害怕了。”她自言自語着,猛然睜開眼睛,“我害怕了!”她記得自己在那一刻害怕了,東曉交給自己帕羅鏡的那一刻,她想起了那個幻鬼,想起了亞沙沾滿血的拳頭。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而她之前總是以一種迷茫的游戲心态面對它。這個世界如此真實,它傷害了她,她也可以去毀滅它。她的胸中突然溢滿了自信和力量,她回頭看向了那個老太太站着的地方,老太太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和她長得一樣的女生。

女生笑道:“嗯,因為是人,活在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們才會恐懼。我們恐懼的東西太多,因為我們害怕失去的東西也很多。”

“對。”玉笙附和,“因為我害怕,在這個世界裏失去了自我,也害怕這個可怕的世界已經将我的父親吞噬了。”

“玉笙。”女生俯下身,對玉笙鞠了一躬,“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駕馭我、束縛我。在這個世界裏,你就是我的神。”

這些話,讓玉笙的心觸動着。她看着自己的心幻化的人慢慢地消失,然後回頭看着帕羅鏡。從第一眼開始,她就對這個鏡子有莫名的熟悉。此刻,她心平氣和,終于想起來。

帕羅鏡和鐘望舒的鏡子——一模一樣!

玉笙在現實裏睜開了眼睛,她看着周圍,心想應該是亞沙将她帶到旅館了。她從床上下來,推開了房間的門,才發現藍坐在門口,睡着了。

“藍。”玉笙蹲下去推了推藍的肩膀,他沒有反應。

這個旅館安靜得異常。她起身,大約判斷亞沙的房間應該在隔壁,推開門進去,果然,亞沙躺在床上。

“亞沙?”她走過去,推了推亞沙,他也沒反應。亞沙的臉色蒼白,不知道夢見了什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不再想其他,使勁地推了亞沙好幾下,只換來他略微痛苦的哼哼聲。

此刻,從走廊處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的聲音也清晰起來。

“你說明天那個家夥會回來嗎?”這是一個清脆的男孩子的聲音。

“不回來也沒關系,我們的法術不會終結的,如果他不認錯的話。”是一個較清冷的聲音。

玉笙原本打算蹲在亞沙身邊,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必要了。

“姐姐,你看,這邊的門開了,有人出來了!”男孩的聲音驚恐起來,他們兩個人跑動起來,看到了神色平靜的玉笙。

Advertisement

“你們是誰?”玉笙先開口,一邊觀察着這對姐弟。兩姐弟十歲左右的樣子,穿着同樣的衣服,長得居然也極其相似,除了女孩子是長頭發,男孩子是短頭發之外。

“你是這裏的旅客?”女孩子不回答,反問道。

“我是。”玉笙指着亞沙說,“他們這樣子是你們弄的吧?我不會管你們要做什麽,但是請你放過我的朋友。”

“沒門。”女孩開口說了一句,突然揚起手來,一種白色霧狀的東西從她的袖口冒出來。等霧消失之後,他們看見玉笙直挺挺地站在那兒,根本不受影響。

“你……她……姐姐,她居然沒事!”男孩又驚了,他想眼前的這個女的一定是大法師級別的,畢竟他們的術很少有人不中招的。

“你們想幹什麽?”看出姐弟倆的顧及,玉笙趁機問道,“如果你們說出目的,我就放過你們。”她自然沒什麽法術,因為剛才的那個夢,讓她明白,只要不相信這個世界的信仰,那就沒有關系。他們的法術對她沒有作用,她的功夫一定可以克制兩個小孩。

小孩果然怕了,男孩急忙說道:“別,我們就是想讓店長道歉!因為他弄壞了我媽媽的遺物,但是卻不承認,我們就是讓他道歉而已!”

“哦。”玉笙點點頭,遺物?他們的母親去世了?真是可憐,她聽人說過,在小孩子單純的世界裏,只要道歉安慰,一切錯誤都是可以原諒的。當然,她還不太願意完全相信他們的話。“你們的媽媽怎麽了?是什麽東西?”

“幹嘛跟她說!”姐姐制止了弟弟,瞪着玉笙說道,“不用威脅我們,只要我們不答應解除法術,你的朋友就不會醒來。”

“哦~”玉笙笑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的術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吧?沒關系,我不着急,等解決完你們,我還是可以等的。”

“我說我說!”男孩忍不住了,“我媽媽是二十一區裏的符咒師,兩個月前突然去世了。她留下了一本符咒書,被店長不小心毀掉了。但是店長他怕別人說他,一直不肯承認這件事情。所以我們想趁他出門采購的時候,将店裏的人控制住,直到他承認為止。”

“這麽簡單?”玉笙感嘆道,如果這是真的話,這兩個人還真是單純。她想了想,說道:“你們這麽做的話,店長非但不會承認,還會告發你們捉弄旅客哦。到時候,被懲罰的人可就是你們了。”

“啊!”姐姐叫了一聲,顯然她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玉笙繼續說道:“你們解開術,趁天還沒亮。店長那邊,我和我的朋友們會讓他道歉的。”

“你說真的?”男孩眨巴着眼睛問。

“說真的。”玉笙笑道,“不過,作為報酬,你們得當我們的導游。”

作者有話要說:

☆、成人

第二天天亮,所有的旅客都已經醒了,沒有人發現昨天晚上被人下了術的事情——除了玉笙三個人以外。等亞沙和藍醒來的時候,玉笙已經帶着兩個孩子來到了亞沙的房間。

“你說這兩個小鬼捉弄了我們?”亞沙斜着眼,看着抓着衣角站在牆邊的兩個少年,“你們用了什麽術?”

“催眠術。”小女孩倒不害怕,眼神依舊犀利。

亞沙扶額,真丢臉了,被這麽低級的術給襲擊了,還睡了一個晚上沒察覺。

小女孩解釋道:“我們的術是媽媽教給我們的,跟普通的術不一樣,只有大法師級別的人才能避免。”說完,她瞥了一眼玉笙。

玉笙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又将倆姐弟的緣由說了。

亞沙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們看見店長将那本符咒書毀了麽?”

弟弟點頭,“嗯,連灰都沒有了。他不小心碰到了燭火,我們不怪他,但是他要道歉啊。”

“呵呵……”亞沙發出了不明意義的冷笑,“他平時也會這麽不小心嗎?”

弟弟搖頭,“聽鄰居們說,掌櫃平時是個精明的人……”

“啊!”姐姐突然尖叫了一聲,“你懷疑他是故意的對不?他是故意的嗎?其實我很早就這麽想過……”

亞沙斜着眼看着她,似笑非笑。那個小姑娘低下頭,紅了臉說道:“但是我們的确看他不小心的,再氣他也做了不是?”

“那麽精明的一個店長,”玉笙若有所思地說道,“應該不會受到你們這種把戲的影響。”

“哼!”姐姐神氣地說道:“你們昨天不也是中了我們的術。”

“你們……”玉笙被他們的純真弄笑了,“你們是想讓店長在清醒的情況下和你們道歉吧?其實我很好奇,那本書為什麽會落到他的手中?那……”

“我們幫你們把書找回來。”亞沙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斬釘截鐵地說,“或者,我們讓店長道歉。”

姐姐和弟弟同時歪着頭,“你說真的?”有大人們幫他們,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個房間給你們睡,如果你們信任我們的話。”亞沙指着床,又對玉笙和藍說,“我們到隔壁去。”

三個人走出房間後,姐姐小聲地問弟弟:“你說,我們能相信這幾個人嗎?”她一向相信弟弟的直覺。

“我覺得可以。”弟弟的聲音有些雀躍,“我看他們不像壞人,除了那個長得最好看的男人……”

“我也覺得……”姐姐含糊地答了一句,又看向了合上的門,若有所思。

在玉笙的房間內,藍抓着玉笙的衣角,卻瞪着亞沙說道:“不是說好了不要多管閑事嗎?我們的時間本來不多,不是要找玉笙姐姐的爸爸嗎?”

亞沙冷冷地看着藍,不說話。玉笙倒是好脾氣地解釋:“那兩個孩子的母親曾經是二十一區的符咒師,那個店長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到一些意外的線索。”

“哼。”亞沙用鼻子冷哼了一聲,“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當然,提出幫助那兩個孩子的人也是我。”玉笙不服氣地瞪了亞沙一眼,“幫助人和為自己找線索,既然可以同時進行,有何不可?倒是你,剛才那态度是怎麽回事?”

“無邪。”亞沙擡起頭看向窗外,“只是不巧被感動了。”

中午的時候,玉笙到樓下找所謂的店長,才知道那個店長在城裏出了點事情,要晚好幾天才能回來。兩個孩子氣得牙癢癢的,不過玉笙和亞沙倒是多了另外的想法,他們找了個借口,問出了店長的行蹤,兩個人便計劃着要去21區了。

“我們也要去。”兩個孩子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執意要跟着亞沙他們。

“去也可以……”玉笙擔心的是,錢不知道夠不夠。他們一路走過來碰到幾個強盜,訛了他們的錢之後,在這幾天又花得差不多了。畢竟他們經過荒原的時候,人煙稀少,店鋪也只是零星幾個,價錢貴的離奇。要是在21區這種文明的大都城裏,明搶是不可能的吧……

幾個思緒下來,玉笙驚奇地發現,自己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養成了當強盜的習慣,她對自己的無恥進展的如此神速而震驚了……

但是他們還是将兩個少年帶上了。亞沙雇了一輛馬車,早上從月光城出來之後,經過了一個很大的平原,終于在下午的時候看到了那座立在金輝之下的巨大城池。

與玉笙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她見慣了這個世界的各種建築,鄉鎮很想複興時期的歐洲農村,而城市則像是工業革命的大都市一樣。它們有着近現代的模樣,但卻沒有類似她所在世界的用電和網絡。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異世大陸,雖然有着歐風複古的建築,但卻是原始的生活狀态,無論是習慣,還是人。而玉笙早就接受了這樣的感覺,所以在她的想象中,21區這個奇怪名字的都城,一定也是複古卻又野蠻的社會。

這個大都城卻俨然是魔幻世界中的世界,以銀灰色石頭砌成的城牆,在黃輝的照耀下,顯得莊嚴無比。城門口的守衛對路過的每個行人都進行十分嚴格的檢查,詢問着他們每個人的情況,包括從哪兒來,進城裏是要做什麽的。

守護顯然認識那兩個孩子,玉笙編了個理由,說是帶着孩子找他們認識的親戚,守衛看着三個成年人半信半疑,卻最終讓他們通過了。

入城後,玉笙松了一口氣,卻遭到了亞沙的嘲笑:“你以為他們是相信你的話麽?只不過是因為城裏面高手如雲,像你這種看起來沒什麽能力的人,根本不會有威脅。”

“哼。”玉笙用鼻子輕聲地冷笑一聲,極具自豪地說,“在我那個世界裏,幾乎所有動亂的頭子,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墨客。他們要真這麽想,只能說他們太膚淺了。”

亞沙笑着看她,默認了。

玉笙這才擡起頭看着展現在她眼前的世界,所有人的着裝風格統一,都是沒有太多花哨的布衫,女人綁着漂亮的頭發,男人穿着功夫裝一樣的對襟長衫;女人像極了古歐風格的東方女子,而男人則都擁有了東方的儒雅。

不倫不類的世界——這是玉笙對這座城市的第一個評價。

她有一個很強的能力,就是很快适應各種環境,連亞沙都自愧不如。很快地,她轉了心思,低下頭問兩個小家夥道:“我們現在得去找一家旅店,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确定一下,你們在這座城市裏有什麽認識的熟人麽?”她明白,光靠兩個單純的小孩,是沒有辦法完全将線索找出來的。

七雪,也就是那個姐姐,低頭想了想,說道:“有,是和我媽媽一起做事的人。我媽媽去世之後,她說要照顧我們,不過我們拒絕了。我覺得自己可以照顧好弟弟……”

“也是個符咒師?”玉笙略過了其他信息,直接問道。

弟弟五河搶着回答:“嗯,她脾氣很怪。”

怪人,說不定在旁人眼裏,玉笙三人組就是怪人了。玉笙對與人交流很自信。亞沙很快找到了落腳的地方,玉笙和兩姐弟一個房間,而藍和亞沙照舊住同一間。藍很喜歡粘着玉笙,除了亞沙之外,其餘四個人都擠在了玉笙的房間裏,等到玉笙整理完東西,才發現亞沙不見了。

亞沙有他自己的神秘,不過這種做法讓其餘的幾個人都略覺不爽起來。特別是玉笙,這似乎不是亞沙第一次不告而別了。

“他根本沒有将我們放在眼裏。”藍見玉笙不高興,在一旁添油加醋。

玉笙心裏雖然不舒服,但卻也明白亞沙的做法沒有惡意,她搖頭說道:“不要這麽說,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我們在這裏不要走開就行了。”

五河問道:“那姐姐,我們現在要去找旅店老板嗎?”

玉笙搖頭,“先去找你媽媽的朋友。”

21區和其他地方果然不一樣,到處都井然有序,所以找人也比較容易。很快,玉笙四個人便在離旅店兩條街的距離的地方找到了七雪和五河所謂的朋友。

那個女人住在一條深深的巷子裏,當門打開之後,玉笙見到她差點就驚呆了:她長得實在很像《加勒比海盜》中的那個女人。在21區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皮膚勝雪的人,而這個女巫皮膚黝黑,在這裏簡直就是個奇葩的存在。所以兩個孩子才不願意和這個女人生活麽?

那個女巫見到玉笙詫異的眼神,立馬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她靠在門上,似笑非笑地說道:“能讓你見到這麽怪異的存在,是不是覺得長了見識了?”

玉笙感受到女巫惡意的眼光,她下意識地将兩個孩子護在身後,問那個女人道:“我聽說,你是三彩的朋友。所以我帶這兩個孩子過來問關于三彩的事情。”三彩,就是七雪和五河的母親。

“呵呵……”女巫冷笑了兩聲,“你一定不是二十一區的人吧,在問三彩的事情前,我倒是十分有興趣聽聽你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淵源

“我不是。”玉笙也不隐瞞,“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你也無從過問。”

女巫挑起眉頭,“那你知道這兩個孩子的秘密嗎?”

玉笙怔了一下,但稍縱即逝的表情沒有被女巫捕捉到,她暧昧地笑道:“我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還不用問太多。我已經看出來了,如果我沒有點東西,貌似是從你這兒問不出什麽的吧?”

“呵呵……自作聰明的小鬼。”女巫笑着,絲毫不掩飾她的輕蔑,她指着七雪跟五河說道,“你既然清楚這兩個小鬼的來歷,那麽就應該知道,比起他們,我對你根本就沒興趣。不過,我倒可以跟你說說他們母親的情況,說不定我們倆可以合作。”

玉笙看了一眼姐弟倆,眼裏充滿了溫柔和真誠,她對七雪說道:“你們還記得那個旅店嗎?”

“嗯。”七雪用力點頭,玉笙又說:“你們先回去,我跟這位……”

“珈藍。”女巫自報了姓名。

“我跟枷楠小姐談一下,等會兒就回去。”

“好。”七雪牽着五河的手,往小巷外頭跑了出去。玉笙看着他們消失在巷子裏,才轉過身對枷楠說:“孩子們走了,我們可以談了。你跟我說三彩以前的事情,我才跟你合作。”

“哈哈……”枷楠擡起頭笑了笑,給玉笙讓了個道兒,示意她進屋去。玉笙慢慢地走進屋裏面,滿屋子奇怪的藥味,光線也十分不足,一走進去便有一種壓抑的感覺。她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擡頭看着還站着的枷楠。她從這個女人的眼中看出了貪婪和邪惡,比起這一路上遇到的強盜和野獸,這個女人更加瘆人。

可是,吃人的野獸玉笙都不會怕了,還會怕人麽?

枷楠在牆邊的一個竹藤椅上坐了下來,許久才說:“三彩雖然在都城沒有名氣,不過在我心中,她可是21區最厲害的符咒師。說實話,在她生前,我挺嫉恨她的,真高興她突然死了。可惜的是,我抓住的她的把柄,卻沒有地方用了。”

玉笙對這個身心醜陋的女人充滿了厭惡,但她依舊保持着淡然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一樣。她什麽也沒有問,只是稍稍微笑了一下,示意枷楠說下去。

枷楠仰起頭,繼續得意地說道:“你知道麽,她被她家族逐出了家門,甚至斷了生路,但她依舊用以前的名字活着,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才被別人盯上了。哦不,說起來,我也有一定功勞在裏頭,呵呵……”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玉笙腦筋轉得飛快,三彩的死跟這個女人有關系?她問:“三彩是怎麽死的?聽孩子們說,她是突然離世的。既然我們要合作,總得弄明白一些。”玉笙不知道她說的合作是什麽,隐約覺得應該和三彩的身世有關系。她在賭博,賭枷楠會将一切告訴她。

枷楠眯着眼睛,咧開嘴笑了起來:“你知道收魂師麽?他們的頭目就在21區,不過我可不知道在哪兒。只是三個月前,無意中發現了他們其中一個人,作為買賣,我将三彩的事情告訴了他們。沒想到他們很快就動手了。十夜城主雖然不理會三彩,不過總會想着那兩個孩子。我沒有将孩子的消息告訴收魂師,也是這個原因。”

十夜城主?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玉笙低下頭,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疑惑,否則就會被枷楠看穿。城主的話,是都城的城主麽?如果是這樣,那麽枷楠想要打孩子的主意也就說得通了。那個收魂師是什麽東西。

枷楠擡着頭,倒沒有看見玉笙的表情,繼續說:“幾乎滅族的收魂師突然出現在21區裏,應該是要有大事情了。只要我利用孩子,去找十夜,那麽以後的日子就好說了。”

玉笙問了一句:“那些收魂師想要作什麽,是他們殺了三彩?”

“這還用說麽?”枷楠坐了起來,笑道,“三彩啊,是十夜家族的後裔,本身擁有了強大的靈力。如果要不是我能力不足,早就将她吸收了。倒是便宜了那群人。不過要是孩子在我手中,就算十夜不接受他們,也沒有關系。”

玉笙緊張地吞了下口水,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知道現在如果不走的話,很快就會暴露了,現在實在太危險了。她起身,對枷楠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了,那麽我回去勸勸那群孩子,他們現在很聽我的話。”

“呵呵,你怎麽那麽天真?”枷楠依舊半躺在竹藤椅上,慢悠悠地說道,“我早就看出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根本不會跟我合作。”

玉笙怔了一下,心中吓了一跳。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既然被揭穿了,那就無所謂掩飾了。她說道:“那麽,你現在要對我怎麽樣?”

“我在你身上下了符咒,只要你走出這個大門,就會聽我的話。”枷楠說道,“讓你嘗試一下,欺騙黑巫女符咒師的下場。”她擡頭又笑道,“從你進來我就有計劃了,你回去之後,會将那兩個孩子綁起來,然後送到我這裏。我假裝驚訝,然後救下兩個孩子,再殺了你。”

“呵呵……”玉笙捂着嘴笑了起來,“天真的是你,枷楠小姐。我看你天天悶在這裏,除了越變越醜之外,想必連身體也開始不行了吧?你家裏沒有鏡子麽?你現在就跟一只沒有獵物的蜘蛛一樣,只剩下空殼了。”

“你!”枷楠用力坐了起來,長指甲的手指指着玉笙,“都快死的人,居然還有膽子忤逆我。你應該下跪!下跪!下跪!”她氣極了,黑皮膚的臉居然也透出了一絲紅色,只不過變得更加醜陋了。

“切。”玉笙冷笑一聲,走出了枷楠的房間。枷楠在屋子裏面尖聲大笑,十分刺耳。

摸索着回去的路上,玉笙遇到了趕過來的亞沙。亞沙見到了她,立馬追了過來。

亞沙說:“我聽孩子們說你往這邊過來了,沒事吧?”

玉笙摸了摸脖子,有些不舒服地說道:“倒不會有事,但那個女人大約把什麽東西弄在我身體裏了。回去的時候幫我看一下。”她說完向前走,想要馬上回旅店。

亞沙皺着眉看着她的背影,嘴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回到旅店之後,因為只有孩子們懂得符咒的事情,所以玉笙讓他們幫忙看了。她坐在椅子上,讓七雪在她的脖子後面摸了摸,最後弄出了一個銀白色細絲狀的物體,大約有一厘米長。玉笙看了一眼問道:“這個就是符咒?居然是這麽小的東西?”

七雪卻一臉驚恐地說道:“姐姐,那個女人是想要你死啊,只是這個符咒沒有發揮作用,所以你才可以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裏。”

“哦。”玉笙應了一聲,臉上沒什麽表情,卻移開了話題,看向坐在床邊的亞沙,“你剛才去哪兒了?”

亞沙原本是在出神,恍惚過後,他答道:“我去找月光城旅店的老板了。”

“找到了?”

“嗯,是找到了。”亞沙抱着雙手,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那個地方,很奇怪。”

“在哪兒?”玉笙又問。

亞沙剛想說,卻停了下來,問玉笙說:“先不說這個,你去那個黑女巫那裏做什麽?”

玉笙看了一眼孩子們,對藍說道:“藍,你帶着孩子們到隔壁的房間去一會兒。”

好久了才被搭理的藍臉上悶悶的,低聲應了一句“哦”,便将孩子帶了出去。七雪看了一眼疲憊的亞沙和玉笙,沒說什麽,牽着弟弟乖乖地走了。

亞沙将門關上,說道:“你今天根本不該自作主張去那個地方。”

玉笙答道:“過程不重要,我不是也得到了消息了麽?”

亞沙走過來,重重地将手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音。玉笙驚了一下,生起氣來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可以不告而別去找旅店老板,我就不能自己去找黑女巫?再說了,目的達到了就行了,其餘的很重要嗎?”

“萬一你死了呢?”亞沙的聲音比玉笙還大。

玉笙斜着眼看他,笑道:“這一路過來,遇到了那麽多危險,不是都挺過來了麽?我還一個人被關在地牢裏呢,差點被幻鬼殺了,不也是過來了麽?亞沙,我懂得保護自己。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亞沙看着她的眼睛,漸漸地冷靜下來,他坐到玉笙對面,慢慢說道:“玉笙,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個世界裏,可怕的不是野獸,不是鬼怪,而是人。人才是地獄的締造者。你可以對付得了吃人的東西,可是你也許對付不了害人的人。”

不知為何,玉笙的心突然升起了一股失望,如同漣漪一樣擴散開來,心裏酸酸的,找不到這情緒的源頭。“好了,下次沒必要,我不會一個人行動的。先說說我在黑女巫那裏打聽到的事情吧。”她放下了那股情緒,開始平靜地說着,“可信度也許挺高的,那個女巫枷楠說,三彩和一個叫十夜城主是族人,還說她是被收魂師殺死的。”

“十夜?!”亞沙驚嘆。

“怎麽?”玉笙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十夜應該很不簡單。

“十夜是21區的城主,也是與月靈曼對立的不死人的統領,只是,怎麽會是族人?”

“哦……”玉笙點頭,果然猜得j□j不離十,她又問,“你在奇怪什麽?”

“不死人是不能生育的。”

作者有話要說:

☆、收魂社

“不……不能生育?”這下輪到玉笙奇怪了,這對一個人來說,意味着什麽?

“嗯。”亞沙說,“不僅不能生育,他們沒有普通人的正常感官,聞不到香氣,感受不到食物的美味,就算是與人交合,也不會産生快感。然而,他們會痛,會熱,會冷。一切痛苦的感官,他們會比常人感受得更加真切。說白了,除了痛苦的回憶外,他們是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怪物。”他說着,狠狠地咬了下牙,他是恨極了月靈曼,連帶着不死人族也憎恨起來。

“也就是說。”玉笙很快總結道,“三彩不可能是十夜的族人。那為什麽那個黑女巫會這麽說?”說起來,三彩、七雪、五河、十夜,他們都是以數字作為名字,這算不算是一個證據?

亞沙很快解了她的疑惑:“不一定,在十夜統治東、南大陸前,還有一個老伯爵,他也是不死人。十夜是一千年前才上位的,關于她的傳說,在此前幾乎沒有,後來也是別人杜撰上去的。不死人族的人數極少,能出現這種情況,就是一個不解之謎了。”

所以,這個秘密,只有三彩或者十夜本人才能解釋。玉笙又将其他的事情說給了亞沙聽。亞沙又告訴了她關于旅店老板的事情。

原來,亞沙原本來到了旅店裏的人說的進貨的地方,但是并沒有找到所謂的旅店老板。聽進貨的人說,的确有月光城的人來進貨,不過早就離開了。亞沙打聽了旅店老板原先的住處,摸索着發現原來他還沒有離開都城。

那個人所住的地方,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氣息,在地下一層,還有一個賭場。亞沙在裏面逛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但在離開前,他卻注意到了那個旅店老板。七雪有很仔細地描述了他的外貌,最明顯的是左眼下靠近鼻梁的地方長着一顆很大的黑痣,亞沙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那個人在賭場裏并沒有賭博,而是攀在櫃臺處,和站臺的男人講話,時不時盯着場上的人。亞沙故意踱到他們附近,一邊随意地叫着大小,一邊偷聽他們說話。

可惜畢竟是賭場,聽到的內容及其少,依稀只辨別出“收魂社”、“好貨”這幾個字眼。亞沙悄悄将它記下,又記住了賭場的位置,便走了出來。

玉笙在心裏默默贊許亞沙,他辦事果然比她細心多了。而當她聽到收魂社三個字的時候,說:“我從枷楠那個女巫那裏也聽到了收魂師之類的人物,聽說是原本幾乎滅絕,最近才出現在都城裏。你知道是什麽麽?”

亞沙搖頭,說:“雖然我不知道,不過應該也是想要求得長生不死的組織。像永生門一樣的組織,通過收取別人的魂魄,達到增加靈力的效果。”

“我猜也是。”玉笙嘆了口氣,“白白死了那麽多人,那麽有誰用這種方法成功了?”

“自然是沒有的。”亞沙回答,“如果有的話,恐怕這個世界會更加混亂。也不知道這個是誰傳出來的……算了,我們不讨論這個,說起來,我們好像又卷入什麽事件了。你不着急麽?”

玉笙低下頭,“怎麽會不着急呢,原本以為幫兩個小家夥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把他們安頓好之後,就去找冬伯爵。枷楠在我身上弄的符咒失效,我想她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我好像又走了彎路了。”

亞沙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又說:“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疑惑,在月光城的時候,只有你沒有中那個術,現在你又讓那個符咒失效。玉笙,你究竟發生了什麽?是在普度鎮的時候?”他記得東曉不見的時候,玉笙也跟着消失了一段時間。他和素落談話的時候,曾經有一陣子的恍惚,他想,應該是在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後來帕羅鏡又沒有了下落,玉笙也不說什麽。

“我……”玉笙猶豫着,“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大約……東曉将她的力量給我了吧……”她說謊,只是暫時不知道亞沙知道了她的秘密之後,會做出什麽反應,“等我救了我爸爸後,我會将真相告訴你的。對不起,亞沙。”

“那你知道帕羅鏡的下落?”亞沙這次不打算遷就了。

“你說過不問的。”玉笙擡起頭,皺眉有些為難,有些委屈。

“我也想救我的朋友。”亞沙避開玉笙的眼神,“你說過的,素落也許并沒有被惡鬼吞噬,只要月靈曼下臺,雪狼組織沒有了後臺,我就能救她了。”

玉笙沉默。過來許久,她才擡頭說:“等幫完這兩個孩子後,我就告訴你,可以嗎?”她用懇求的目光看着亞沙,心裏的失望更加加劇。

“可以。”亞沙依舊不高興,不過她既然這麽說了,他也不會再難為她。

兩個人在此刻都知道,兩個人的信任出現了裂縫。玉笙內心的着急都印在了臉上,只是亞沙連看也不看。

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玉笙先開口說:“因為這兩個孩子的原因,我想枷楠會想辦法找上我們的。就算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