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8)
她沒有那個責任;但這個世界屬于冬他們的,他會考慮到這些是完全正确的。
冬看她的樣子,自己好像松了口氣,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想法嗎?”
她的思緒清晰起來,喃喃說道:“我知道如何找到神器,我知道弄到預言之鏡,就可以找到解除這個世界的詛咒。”她盯着冬的眼睛,聲音低沉,“這種秘密,你應該也不會知道。用這個秘密,交換我父親的恢複,我想應該很值吧?”
作者有話要說:
☆、秘密
冬的表情已經很不耐煩了,他有些微怒的聲音說:“你憑什麽認為我一定有辦法?”
玉笙用如死水一樣的語氣說:“您說的話前後有矛盾,您在顧及一些事情。我不是在請求您,而是在做一個賭局和交換。如果,您不答應的話,那請你把我的父親還給我吧。我也許會守着這個秘密,帶着我父親,一輩子住在這裏。也許,哪天就成為了這裏的人,然後找到你所說的責任,拯救蒼生也說不定。”
冬用及其厭惡的眼神看着玉笙,“你實在聰明,你知道我一定不會放你出去的。”
玉笙已經無所謂了,似乎沒聽見冬的話又說:“除了預言之鏡我還知道彼岸花的下落,它就在……”
“玉笙!”冬猛地站起來,阻止她說下去。
玉笙的眼睛出現了一絲精光,她眯着眼睛看着冬,然後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在那一瞬間,她耳邊劃過一陣厲風,眨眼間,冬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是真的想殺她,他手上的青筋已經凸了出來,他用了最快速的殺人手段,想讓靈力成為刀子,注入她的心髒。
然而,他殺不了玉笙。她體內的帕羅鏡在抗拒着他的力量。
冬最終放開手,“你的賭局贏了,我殺不了你,也不會殺你的父親。”他坐回原來的位置,“你所知道的秘密,我也是知道的。”
“我不會用這些來威脅你的。”玉笙整理着被冬弄亂的領口,“東曉将東西給我,并非讓我來做這種事情。也許我需要一些時間,來做出一個正确的決定……但此前,我依舊希望你能讓我跟我的父親見上一面。”
冬答應了。但是玉笙的父親其實并沒有和方才他們看到的半獸人們在一起,他被關在了另外一個單獨的牢房裏。這個時候的他,成了一頭兩米多高的黑猩猩,站起來幾乎頂到了地牢的屋頂。地牢的房間也沒有結界,用非常粗的鐵柱子圍成了一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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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到了門口的時候,黑猩猩正蹲在牆角,聽到有人過來,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直奔鐵門而來。他的腳步笨重,發出了隆隆聲響;他抓住了鐵柱子,好像要将它們全部拆開一樣。
就像一場夢一樣,父親居然變成了黑猩猩……玉笙心裏極其難受,聽過冬的忠告,她不敢伸出手去碰近在咫尺的父親。
就算是瀕臨發狂的邊緣,那只黑猩猩也都沒有發出叫聲,盡管他的嘴角流沫,完全是一頭野獸的模樣,而他的眼神充滿了悲傷,讓玉笙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她問:“他還會記得我嗎?”為什麽單獨将他關了,是因為太危險的緣故嗎?
“我不知道。”冬回答,“因為他是迄今為止比較特殊的人,他的意識還在。”
“什麽意思?”冬的話讓玉笙看到了一絲希望。
“字面上的意思。他知道自己不是個野獸,也聽得懂人話,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有記憶。一般來說,由人類變成獸型,很快意識便會被吞噬。但你父親的情況比較特殊。”他頓了頓,笑着說,“就好像是小望舒手下留情一樣。”
“要怎麽做才能夠讓他恢複?”玉笙低聲呢喃,覺得自己的聲音太沒自信也不堅定,她擡起頭,看着冬又用力地問了一遍,“要怎麽做才能讓他恢複?!”
“彼岸花……可以恢複人的意識和記憶。”冬說,“每隔一百年,它的力量會出現一次。還差三個月……”
“三個月?三個月後,我的父親一定會恢複嗎?”
“那可不一定。”冬轉過身去背對着那頭大猩猩,“如果在這三個月內,你的父親被野獸的本能吞噬,那麽任誰也救不了他。地牢中的半獸人就是我研究的結果,你的父親能這樣已經是奇跡了。接下去就看他自己了。”他說完慢慢地往回走。
玉笙吞了吞口水,對着眼前的野獸說道:“爸爸,我是玉笙,你一定要堅持住!媽媽還在家裏等着我們呢!”
大猩猩抓着柱子的手好像軟了下去一樣,眼神也柔和了許多。然而,這些玉笙是看不到的,她轉身,大步地走向了冬。
“我已經将方法告訴你了,那麽接下去,你也得付出自己的代價。”
“什麽代價?”
“保密,然後告訴我其他神器的下落。”
“好。”
“以後你就住在城堡裏吧,十夜回來了。你去看看孩子們吧。”
“等一下,能不能也聽一聽藍的願望?”
“他的願望我實現不了。”
盡管說不能實現,但冬還是讓藍進來聽了他的願望。
藍說:“我想成為一個人,冬伯爵!你說過,我得當好一個人的!”
冬說:“由一只野獸,想要成為人?你以為身體變成了人類,那麽你就成為了人麽?即使是人類,也有被成為畜生的渣滓,也有被稱為神的聖人,剩下的都是平庸之輩。我看你的狀況,即使是真正變成了人類,也不過是渣滓而已。”
冬的話讓藍失望了,“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實現我的願望,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學着人類的模樣了!”
冬笑了,“你連人是什麽都不知道,等你知道了再來找我。”
藍的談話才持續了五分鐘不到便從書房出來了,然而亞沙和玉笙已經不在大廳了。他不敢一個人回到旅店,只能問門口的侍衛關于玉笙的去處。侍衛卻沒有回答他,只将他帶到了側殿的一個房間,跟他說他們以後會一直住下。
人究竟是什麽呢?帶着這個疑問,藍忐忑地蹲在了房間的牆角,等待着玉笙回來。
玉笙也沒有和亞沙在一起,他似乎被叫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她跟着侍衛的指引,來到了冬所說的別苑,在院子的石桌子旁,看到了七雪和五河,以及一個身材高挑的人。
“姐姐!”五河率先發現了玉笙,朝着她興奮地奔過來。玉笙攬過五河,然後看見那個長得高高的人轉過身。
雖然沒有旁人的介紹,但玉笙肯定那個人便是十夜。那是一個長得很奇怪的人,說不出哪裏怪。明明是女性,但身材卻和冬差不多;五官如同雕像上的一樣,棱角分明,雖然帶着微笑,卻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感覺;她的頭發基本上都梳成了一條長長的辮子,和月光不同的是,她沒有劉海,一絲不茍。
然而她是女的,有隆起的胸部,沒有喉結。
“你好,我是城主十夜。”見玉笙過來,十夜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你好,我是玉笙。”玉笙禮貌地笑着,對方的親民和謙虛的态度讓她覺得有些滲人,不知道為什麽。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猶豫的話便是無禮的行為,于是她很快就握住了她的手。
瞬間,玉笙全身如電擊一樣,劇烈的震撼襲擊了她的心和大腦,讓她的腦袋差點剎那空白。若不是對方一直在笑着,讓她拉回了自己的意識,那麽也許她就當場松開了手。
怎麽會這樣……玉笙的心裏發出了疑問。
“姐姐?”一旁的五河看她們倆握手的時間有些長,玉笙的表情好像也不太對頭,兩個小孩都有些擔憂地看着她們。
“你怎麽了?”十夜歪着頭笑了笑,“是不舒服嗎?”
聽到對方的聲音,玉笙趕緊放開手,她大約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過心裏還會默默吐槽:不死人各個都是怪人,一個冷酷毒舌冬,天然混蛋月光,現在眼前的十夜給人一種濕冷如蛇一樣的感覺,如果一不小心便會被其吞噬一樣。
這大約是和十夜體內的東西有關?
自我介紹完了之後,十夜笑道:“這兩個孩子是你帶過來的對嗎?”
“嗯……”玉笙小心地回答,靜下來後看了看七雪和五河,才發現兩人的眉眼和十夜的有幾分相似?難道不能生育的不死人也可以有這樣的後代?巧合嗎?
十夜說:“那我得好好謝謝你了,我雖然不能找到他們的母親,但卻找到了他們的孩子。”
“城主和這兩個孩子是?”玉笙繼續小心地問,“我聽外邊的人說,好像是親戚?”
“呵呵……”十夜的笑給人很冷的感覺,盡管她好像也不是冷笑,“親戚麽,也是吧,具體的我可不能跟你解釋。總之,以後這兩個孩子就呆在這裏吧,我會撫養他們的。”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玉笙說完這一句,才發現有些不太合适。兩個孩子既然和十夜有關系,那麽被她撫養是應該的啊,為什麽從進院子開始,就有一股被脅迫的感覺?
“那麽,我得先給這兩個孩子準備住的地方了。”十夜說完,叫了一個侍衛進來,吩咐了他們關于安排房間和仆從的事情之後,兩個孩子便被帶下去了。
院子裏莫名地只剩下十夜和玉笙兩人。玉笙開始緊張起來。十夜轉過身,笑容不見了,只剩下毒蛇的陰冷目光,帶着讓人産生寒氣的聲音,她說:“接下來就得我們好好談談了,玉笙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十夜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很奇怪。有些人掌握了別人的秘密,他有可能步步高升,也有可能被滅口。有些人看似演繹着正義,但他們很可能比黑社會還可怕。如果沒有親身體會,就不知道世間的冷漠殘酷,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底線究竟是什麽。
在十夜面前,玉笙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個弱者。當她說話的時候,玉笙連與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是野獸。玉笙心裏冒出了這樣的想法,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劉望舒的影子,莫名地就原諒了她的行為,有一種感覺:父親只是碰巧被野獸給咬了而已。她現在有點後悔沒有問冬十夜的為人。
在玉笙進行着各種猜測的時候,十夜突然笑了起來,說:“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我只是想謝謝你而已。你救了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呢。”
“呃……”玉笙松了口氣,問,“他們真的是城主的親人嗎?那真是太好了。”
十夜坐了下來,叉開腿坐着,又将一只手放在的膝蓋上,看起來真的很男人……她另外一只手摸着下巴說:“我知道你好奇這是怎麽回事,本該斷子絕孫的不死人族,居然也會有子孫。”
玉笙連忙說:“我不敢有這麽放肆的想法。”
“反正意思差不多。”十夜不以為意,“我是一千多年前才出現的,盡管如此,關于我的傳說還是多到荒謬可笑。你知道我怎麽跟其他族人解釋的嗎?”
玉笙搖頭,發覺跟她說話很不幹脆,她現在有些懷念冬不二話的方式了。
十夜可不知道玉笙的想法,她說:“我是突然變成不死之身的,在此前,我是這個世界的人類。這個是對族人的說辭,但的确是事實。”
哦,原來她在解釋她為什麽會有後代的事情。玉笙反應過來,突然覺得有些驚悚,然後點頭“原來是這樣。”
“你剛才見到我為什麽反應那麽大?”十夜的話鋒一轉,突然問出了一句,讓玉笙措手不及。
“我……”玉笙不知道怎麽回答。
“大約是找不到你是這麽一類怪人吧。”冬的聲音突然冒出來,玉笙從來沒有這麽高興可以見到他,她像看到救星一樣,兩眼都發光了。沒辦法,十夜給人的感覺太不好,還是讓同為變态的冬來對付吧。
兩個同族的人見面格外詭異,說不出的感覺。玉笙夾在兩人的中間,感受着他們非人的氣場,有點難受。氛圍變得有些腦殘般的沉默,就在玉笙下心裏祈禱着誰來打破這局面的時候,冬大發慈悲地開口說話了。
“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幫手,你要不要來聽聽我的建議?”
“是嗎?誰?”十夜露出笑臉,明顯來了興致。
“雪狼的夜叉殺手。”
他的話一出,十夜和玉笙分別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一個是興趣,一個是驚訝。
冬對玉笙說:“你先跟着我的人回到住處去,你的朋友也在那裏。”
“好。”玉笙有些不安地答應着,她也想趕緊見到亞沙,她說,“冬伯爵,我等會兒也想和您再說一些事情。”
“可以。”冬雙手疊在前頭,以令人讨厭的高姿态回答着玉笙的話。
一旁的十夜笑道:“你們不是才剛談完話嗎?這丫頭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後面的話玉笙就沒聽到了,她已經跟着冬的随從走出了那個院子。那個随從玉笙昨天才剛見過,也是個不茍言笑的人。看得出冬對這個人應該很信任,回憶起來,幾次見到冬都有這個人在場。
玉笙想要知道亞沙的消息,現在只好問問旁邊的這個人了:“你好,請問你怎麽稱呼?”
“玉玦。”冰冷的聲音,面無表情。
玉笙又問:“你是要帶我去和亞沙回合嗎?”
“亞沙先生不在這裏,其餘的無可奉告。”沒有起伏的聲音說出了無情的事實。
玉笙大約猜到了,亞沙應該和冬做了交易,否則亞沙不會不辭而別的。看來他對那個素落是真的好,說不定可以為她做出任何犧牲。玉笙想到這兒,突然發現自己內心有些酸楚。以往也有過短暫的分別,但不曾有過這樣的難受。大約是剛經歷過一場巨大的情緒起伏,她急需一個朋友互相傾訴。那種酸楚,大約是寂寞吧。
三個月後,彼岸花會開啓它的力量,到時候父親會變成原來的樣子嗎?如果不行,那她一定會陪在父親身邊一輩子,無論他變成什麽模樣。
她這麽決定着,心裏有了一個明确的目标,好像也安心了許多。接下來,就是尋找第四個神器的下落了。
來到他們所住的地方後,玉玦便離開了,而玉笙在某個房間的角落裏找到了蹲成了蘑菇的藍。
“姐姐!”藍見到玉笙,整個人瞬間興奮起來,就差沒有撲進她的懷裏了。“姐姐,你的事情都問完了嗎?”
玉笙疲憊地點點頭,見藍的臉色好像也不是很好,便問:“藍呢?冬伯爵怎麽說?你的願望是什麽?”
“我……”藍說不出話來,“姐姐,我想我的爸爸……”
玉笙聽到他說的話,鼻子一酸,差點就流淚了,不過她忍住了,輕輕地拍着藍孱弱的肩膀,安慰他說:“我也想我爸爸,我明白你的心情。”
“不,姐姐。”藍的聲音帶着哭腔,“你沒有每天都見到自己的仇人,你不會懂我的心情的!”他激動起來,臉上居然有了猙獰的表情。
玉笙奇怪問道:“你的父親已經去世了?你知道你的仇人,而且還每天都見到他?藍,你不是天天和我們在一起嗎?怎麽……”
藍慌了,“我說的是做夢,我每天都會夢到可怕的夢……”他低下頭,有些害怕看到玉笙懷疑的眼神。
不過玉笙馬上釋懷了。藍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也許面對這種事情太勉強了。“沒事的藍,很多事情,只要努力,即使不能實現心中的理想,也可以獲得一個不錯的結果。”
“嗯!”藍用力地點頭,“我也這麽想,所以我不會放棄為父親報仇的!”
玉笙皺了皺眉頭,但藍有了精神,也不想說太多了,畢竟她現在也十分疲憊。不知道亞沙現在怎麽樣了,他和冬究竟做了什麽約定?
晚上,玉笙意外地接到了冬的邀請,說是要吃晚餐。因為點名只讓玉笙前往,因此藍被安排與孩子們一起吃。晚宴在主殿舉行,由玉玦來接玉笙過去。
主殿,也就是十夜住的地方,這裏比其他地方更加輝煌一些,起碼多了很多色彩,而不是灰蒙蒙的一片。吃飯的地方在主殿後面,寬敞的大廳,光明來源于奇怪的寶石燈,這是這個世界奇怪的東西之一,會發光的石頭,像玉石一樣漂亮,也有分很多種顏色,被雕琢成不同的形狀。玉笙曾在普度鎮見過,但并沒有像城堡內的石頭這麽大這麽多,看來是一種奢侈品。
玉笙到了的時候,只看到了冬伯爵。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美食,不過此時玉笙的注意力完全被燈石吸引了。
玉玦很貼心地指引玉笙走向冬旁邊的位置,安排她坐好後,他又站回了冬身後,一動不動。
古樸奢華的大殿,有美食,有帥哥,如果沒有玉笙身上平民裝以及冬煞風景的話,估計一切就可以用浪漫來形容了。
冬說:“如果梵天醒來,你所看到的漂亮燈石大約會消失吧?”
玉笙剛滋生出的美好心情一掃而空,“不知道。”她心裏暗罵自己,怎麽能奢望冬讓她又好心情呢?
她人到了,卻還沒有開始用餐,大約是因為人還沒到齊?這種場合,好像也不适合談論機密的事情。她覺得,十夜大約會出現,本能地不想讓十夜參與到她和冬的計劃裏去。
“如果邀請的人不是你,我大約會殺人吧!”十夜的聲音穿過主殿的回廊,傳到餐廳這裏。玉笙全身一抖,心裏疑惑,吃頓飯而已,至于殺人麽?
走進來的十夜很快用不滿的聲音解釋了玉笙的疑惑,“你明知道我們吃什麽都沒有味道,還做這麽多東西,真是缺德!”她邊說,邊坐在了冬的對面,并且直接無視了玉笙的存在。
玉笙此刻恍然大悟,又覺得極具惡趣味的冬來做這種事情,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用吃東西,到城堡內卻有廚師,對熱愛做菜的人太殘忍了。”
沒想到他說出的理由卻意外地充滿了人情味。
“可以看,卻味同嚼蠟,估計月靈曼就是這樣瘋的吧?”十夜托着下巴,笑得有些幸災樂禍,“我可不想步她後塵,這些東西我不會吃的。”
不得不說,十夜是聰明的。沒有欲望,也就不會有失望後的空虛。
“那麽,你今晚來找我做什麽?”十夜結束了原本的話題,終于看了一眼玉笙。
一旁的冬面不改色地說:“這個女人我喜歡,所以今天起,她會一直住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毒舌+吐槽的組合略萌。
☆、戰鬥
玉笙聽完冬的話,全身起千層浪的雞皮疙瘩。什麽叫喜歡的人,這未免也太狗血了!
畢竟活得比較久,十夜明顯就淡定多了。她托着下巴笑道:“千年老牛吃嫩草嗎?冬伯爵最近做的事情是越來越有創意了。“她歪着頭,眼睛眯成了細長的形狀,又說,”怎麽看眼前的這個人,姑且稱作是女孩子吧,有什麽好?一般般的長相,看起來就像長了刺兒一樣,這是近期伯爵們的新口味嗎?”
她的話雖然是比喻而已,但玉笙還是感覺到自己被當成了某種食物,特別是在她濕冷的目光之下,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冬卻不以為意,“偶爾多些新鮮事情有什麽不好?我現在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而是在跟你說明而已。”
他說完,将裝飯的碗端了起來,看樣子動作很不自然。他用筷子夾起一片肉,然後猶豫了一下放進口中,機械地嚼了幾下,沒有任何表情。玉笙看着他的動作,開始覺得發毛。沒有味道,沒有氣味,只是靠記憶摸索出來的“吃”的動作,是多麽詭異的事情……
“是是。”十夜敷衍地回答着冬的話,看看表情尴尬的玉笙,又看着動筷子的冬,“你說,如果我們也可以生兒育女,現在的世界會是什麽樣的?”她特地轉過頭對着玉笙問說,“聽說你與小望舒是同一個世界來的,月靈曼似乎是更早,聽她說,能長生不老的人都是當帝王的。”
玉笙怔住了,聽到十夜的話,她想起了一個關鍵的事情:她好像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不死人的來歷。劉望舒是她的世界裏的古人,月靈曼居然也是。那其他人呢,都是集體穿越嗎?十八重月光也是穿過來的?十夜還在期待她的回答,她只好說出事實:“我們的世界,沒有長生不死的事情,帝王什麽的也是古代很久遠的事情了。大家都活不長。”
“嗯哼。”十夜看起來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又笑了對冬說,“你這個小情人還是不錯的,起碼你可以聽聽他們那邊的歷史,有好一陣子不用無聊了。”
玉笙對“小情人”這個稱呼很不喜歡,而且十夜的話也不對,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因為她是理科生,是個歷史白癡。
“如果連帝王也活不長的話,那麽月靈曼簡直就是跟傻子一樣。”想起了對手的愚蠢模樣,十夜的表情立馬興奮了起來,“聽說她為了削弱我們這裏的實力,一直在尋找着擁有神器的村子,外面現在可是一片混亂呢。”
冬:“已經派人去阻止她的行動了,不過不能保證一定就可以阻止。”
“你說的是雪狼殺手吧?”十夜好似想起了什麽好玩的東西,眼睛也閃亮起來,“聽說夜叉和修羅是雪狼組織的王牌,不過籠子太弱,困不住這兩只野獸,現在一個在月靈曼那裏,一個在你這裏。聽說他們最近幾次行動,都是派了那個修羅殺手,叫什麽來着?素落?兩個終極殺手的戰鬥,還真是想去現場看一下呢。”
“恐怕不能滿足你。”冬擡起了頭、放下了筷子,優雅地拿過玉玦遞過來的絲巾擦嘴,“你必須待在主城裏,否則住在這裏的人會不安的。”
“無聊。”被擾了興致的十夜表情瞬間變化,她一只手托住了下巴,又側着臉問,“夜叉殺手不是被封印了力量嗎?一個被封印力量的人能有什麽用處?這場戰鬥勝負便了然了。”
冬:“已經解開封印了。原本以為他是在被追殺的過程中被月靈曼封印的,不過我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的力量是自己封印的。這樣做是為了防止月靈曼追尋他的力量而追殺他。不過月靈曼最近一直在尋找着神器,似乎沒有空管他。”
冬其實是在解釋給玉笙聽。她和亞沙幾個月的奔波沒有碰到其他人,都是因為別人沒有計劃去追殺他們而已。亞沙的力量被封印,應該是他從異世界回來的時候開始的。不過這些玉笙猜不到,說到底,亞沙也沒有将被追殺的事情完全說給她聽。大約是為了讓她安心吧。
冬:“他以後,會用夜叉的力量去戰鬥,我想,那一定非常精彩。”
十夜突然起身,有些生氣地說:“我又不能離開主城,你說這些對我而言完全沒有用。你還是繼續和你的小情人吃飯吧,我去看我的孩子們了。”
她說完就走,不留下任何的表情。冬也沒有留下她的意思,讓玉笙感到這場晚宴的莫名其妙,同時又為亞沙擔心。冬看玉笙還有些迷茫,笑道:“你不清楚為什麽要帶你過來這裏嗎?看來你的腦袋還真不靈光。”
又來了,這個人十句話中有九句話是損人的,真是惡劣極了。玉笙搖頭,“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愚蠢。”冬毫不客氣地又罵了一句,“因為你狹隘的思想,所以看不到更多的東西。原以為你是一個聰明的人,現在看來,你和渴望在城裏面獲得安寧生活的人類沒有區別。東曉真是看走眼了。”
“我不明白。”玉笙氣悶地重複了一遍,“為何不直接說給我聽?您的目的是什麽?”讓她看見半獸人的父親,讓她知道亞沙即将與朋友戰鬥,現在在這兒嘲笑她的冬,究竟有什麽深刻的目的?
冬有些失望地搖頭,“你還是看不到。我當然可以直接與你說,不過這樣就沒有意義了。算了,你吃飯了,吃完了就回去睡覺吧。如果你有些想通了,明天就過來找我。”他扔了絲巾起身要離開,又對玉笙說道,“別皺着眉頭,這不是考題。”
冬離開後,玉笙陷入了郁悶之中。冬在暗示着什麽嗎?請她吃飯,說她是他的情人,聽他和十夜毫不避諱的談話,這一切有什麽聯系?神器,月靈曼,父親,世界……她的腦袋亂亂的,完全想不透冬所指的是什麽。
是不是因為太笨了,所以才救不出父親?
這個想法又冒了出來,玉笙睜大了眼睛,回想着來這裏的種種,心中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己大約明白了冬的說法。她現在吃不下飯了,丢下手中的餐具,直奔冬的住所。
冬居然還沒有睡覺,玉笙被侍衛領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書房看書。
“我明白了!”玉笙沖進去的第一句話,“我大約明白了您的意思了。您是想讓我不要只想着我父親,對吧?”
冬瞥着她,放下書,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玉白的石盤,有兩個手掌的大小。他将那個石盤放在桌上,然後揮着手讓玉笙過來。
玉笙忐忑地走了過去,她在恐懼,然而她還是過去了。
石盤在冬的觸碰下,漸漸出現了影響。随着那些走動的光影,冬的話也慢慢響起。
“很久以前,不死人是全部住在都城的。那時候世界由老伯爵統治,雖然到處都是妖魔鬼怪,但至少人們還是安寧的。”
石盤上出現了如同玉笙世界的古代場景,還有一個個子高高的,表情幾乎可以用奸詐來形容的中年男人。冬、月光,還有很多長得好看的人站在那個男人的身後,他們的背後正是城牆。那麽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老伯爵了。
在這個場景中出現了玉笙疑惑的地方,十八重月光,他的表情幾乎和老伯爵一模一樣。
“一千年前,月靈曼想要奪取統治權,聯合了十幾個不死人,将老伯爵拿下了。”
石盤上出現了一堆火,一個長發盤起的貌美女人,将老伯爵的頭按進了火堆裏。那個女的應該就是月靈曼了。
“老伯爵死了。”
玉笙一驚,“不死人不是不會死了?!”
冬笑了笑,“或許也沒死。只是被放進大火中,不眠不休地燒了整整一年。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老伯爵已經不見了。”
玉笙覺得有些冷。
石盤上有了新的影像。月靈曼被一群人追趕,逃進了獸人住的地方。
“月靈曼衆叛親離,逃到了獸人大陸,在那裏進行着她的統治。不過她不滿足于住在貧瘠的地方,于是這一千年來,世界動蕩了。”
石盤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美麗的村莊被大火淹了,樹林被火燒了,人們颠沛流離。都是因為戰争的關系。不死人都是靈力的大成者,只要幾個人,就可以鬧出翻天覆地的災難。所以人類會忌憚這些人,因為實在是太可怕了。
玉笙問:“月靈曼為什麽要那麽做?”明明在此前并沒有那麽多的壞事情,從石盤上看,從前的人比現在和諧多了。
“因為無聊。”冬答道,“在衆多不死人的心裏,這個世界不過是玩具而已。我們為什麽會不死?為什麽給了我們這麽多力量?這些問題得不到回答。所以,他們自認為自己是神。但是,神卻不能享受世間的任何快樂?為什麽?沒有得到的話,為什麽要付出?那這個世界,肯定是為了讓不死人得到快樂而存在的。”
“怎麽……”玉笙無語,“怎麽會這樣……”那些有生死的人,都有自己的情感。東曉有喜歡的人,渴望自由;七雪五河為了母親的遺物而努力着;亞沙因為摯友的去世走出了黑暗……這個世界裏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卻因為不死人的想法而逐一毀滅。
“然而——”冬用手抹了一下石盤,又出現了新的影像,“一千年前,十夜的出現,讓很多人都改變了想法。她說,不死人也會死,也可以從人類變成不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
十夜清楚着他們族人不死的秘密,那些關于神器的傳說,都是由她來的。
不得不承認,玉笙有些驚訝,她脫口而出:“她為什麽要将秘密說出來,這對于你們來說,不是很危險的事情嗎?”
冬擡起頭對着玉笙笑着問:“在你眼裏,這個世界誰是正義的,誰又是邪惡的?僅僅是因為我幫助了你,所以你認為我是正義的一方,又因為你們曾被小望舒追殺,所以你們認為她們是邪惡的一方?”
“難道……不是嗎?”玉笙對于自己的想法從來沒有懷疑過,不過聽到冬這麽說,她又疑惑了。
不死人将這個世界當做了玩具,冬沒有特別将十夜這一方的人排除在外。
冬指着石盤上出現的人,又說:“這群人和你是一樣的,僅僅是因為我們不曾主動發動過戰争,便認為我們是好的。”
玉笙看着石盤,他所指的,是住在都城裏的人。
“那麽,沒有發動戰争的便是好的嗎?身處高位的我們覺得理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