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功上船
不過好在,姚硯這一回頭,說的并不是他忽然不想去販茶了,就想在家裏安安穩穩的待着。
他說的是:“咱不能傻了吧唧的就帶着這白花花的銀子跑那邊販茶去啊。買賣,買賣,當然是這邊買,那邊賣了。碧桃,快把銀子都拿了出來,我們去買了東西,拿到那邊去賣,這樣利潤先是翻了一番,然後我們再買了茶葉拿回來賣,利潤又翻了一番。這樣一算,利潤豈不是翻了兩番?哈哈,碧桃,快來贊美你家英明決斷的公子我。”
碧桃頭上三條黑線。
只是按照以往姚硯那做什麽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份上來看,這事真的能成嗎?
所以碧桃就問了:“公子,這銀子真的就這麽好掙嗎?”
姚硯拿眼斜她:“不然你覺得有多難?”
碧桃內心開始天人争鬥了。
這拿了銀子出來吧,她怕賠了。可這不拿吧,萬一真的賺錢呢。
她這麽猶豫,姚硯反倒在旁邊看不下去了。
“別想了,利落的把銀子拿出來吧。生意還沒開始做就怕賠錢,這還怎麽做生意?碧桃你能不能不這麽娘們?快,爺們點,直接把銀子拿出來給我好了。我做主了。大不了全賠了,反正家裏還有五百兩銀子和幾處店鋪呢。”
碧桃扶額。公子我怎麽覺得你這根本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啊。
還有就是,她開始咆哮了:“姑娘我本來就是個娘們啊啊!”
姚硯開始縮脖子了。得,又惹這位姑奶奶不高興了。
不過最後,一千五百兩的銀子總算是成功的到了他手裏了。
手中抓着一疊銀票,他就這麽一邊搖晃着扇子,一邊在街上溜達着。
碧桃心驚膽戰的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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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公子,財不露白這話難道你就沒聽說過嗎?還有就是,你這到底是要買什麽啊啊?
最後姚硯買的是一堆胭脂水粉,釵環簪珥。
但買的都不是最名貴的那種,就一般普通的,也有稍微中等些的。
最後他晃蕩着晃蕩着,直接晃蕩進了街旁邊的一家綢緞鋪子裏。
碧桃認得,這是周琅家的綢緞鋪子。
姚硯一進去,鋪子裏面的小夥計立即滿臉堆笑的迎了出來。
“喲,姚公子?貴腳踏賤地,今兒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姚硯斜倚在高高的臺櫃上,慢條斯理的捋着袖子口,散漫的說着:“東風。”
小夥計端上茶水來,一個勁的請他坐。
姚硯卻是不甚耐煩的用折扇敲着左手掌心,問道:“你家公子呢?叫他出來見我。”
小夥計陪着笑回道:“姚公子你知道的,我們家公子輕易不到我們這小鋪子裏來。”
“哦..”姚硯用折扇撐着下巴,拖長了聲音,皺着眉道:“這可怎麽辦,我找你們家公子有事要說呢。”
小夥計覺得他賠笑賠的臉都快要僵了:“既然姚公子你找我家公子有事,不然我這就叫個人出去找找我家公子?”
姚硯繼續皺眉:“等你叫人找了他來,只怕黃花菜都要涼了。那這麽滴吧,你将你們鋪子裏的夏布給我挑些出來,不用太好的,就一般的就成。但花樣可要時新點的。”
“您要多少?”有大主顧上門,小夥計面上的笑容這次真的是發自內心的了。
“不拘多少,多多益善。”
碧桃在後面訝異的看着他。
剛剛買的那些東西,那一千五百兩銀子花的也都差不多了,根本就沒有剩餘多少。
可現在他又說多多益善?他這是要鬧哪樣?
小夥計很快的就将布匹都給歸置好了,笑眯眯的過來彙報:“姚公子,您要的布匹都給您裝好了。我也已經叫了兩個夥計,待會給您直接将這些送到貴府上去?”
姚硯擺擺手:“不用了。待會讓那兩個夥計直接跟着我走就成。”
小夥計一疊聲的答應着。末了他又搓着手,面上的笑容明媚的讓屋外的日光都有些自慚形穢:“那這布匹的銀子,姚公子您看,您什麽時候方便給小的呢?”
姚硯卻是嘩的一聲撐開了手中的扇子,毫不在意的說着:“先記賬上吧。等本公子回來了再給。”
“哎?”小夥計傻了眼,“姚公子你這樣不成啊。小店是小本生意,概不賒賬啊。”
姚硯眯眼看着他:“怎麽着,你是覺得本公子我跟你們家公子的交情還沒有好到這記賬的地步?還是說,你想讓你們家公子親自來跟你說說我記賬的這事?”
小夥計只好又陪着笑。這尊大神他哪裏得罪得起:“哪能呢。誰不知道您姚公子跟我家公子的關系,那都是好的恨不能共穿同一條褲子了。那成,那這些布匹您就先拿着,待改日您哪天有空了,再将銀子給我。”
但他心裏老早就在開始流淚了。這位爺爺哎,您倒是要快點将銀子給我嘿。
姚硯鼻中輕哼了一聲,搖着扇子,轉身晃晃蕩蕩的出了這綢緞鋪子的門。
碧桃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其實公子你是老早就知道周公子現在不會在這個綢緞鋪子裏的吧?”
姚硯大笑:“周琅要是在這鋪子裏,這些夏布是能這麽容易诳騙出來的嗎?就他那個小氣勁,能請我吃一頓飯那都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
碧桃扶額。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家這個公子到什麽時候都改不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習性。
兩個夥計跟着他們挑着兩擔布匹到了海邊。姚硯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去。然後他就手搭着涼棚,望着海邊停着的一溜船,皺眉道:“這哪艘船才是我們要搭的船啊?”
碧桃在他身後提着大包小包的胭脂水粉,釵環簪珥,指着斜對面的那艘大船:“那艘。”
姚硯邁步就朝着那艘船走過去。
但剛走上踏板,上面的一個舟人就過來攔住了他。
“這位公子,且慢。”
姚硯直接在兜裏掏出來一錠銀子抛了過去,指指自己,再是指指碧桃,言簡意赅:“兩個人。”
說罷,又要繼續往前走。
但那舟人還是伸着兩只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姚硯心中就有些不爽了。他皺眉看着他,語帶不悅:“怎麽的,感情是這船資不夠?”
那舟人将那錠銀子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又擡手抛了回來。
“兩個人的船資是足夠了的。只是這位公子,小人的這船已經被一位客人給包了。那位客人吩咐過,不再接待外客。所以公子還是請回罷。”
姚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确信他說的不是謊話之後,上半身微微向後仰了仰,低聲問着身後的碧桃:“昨日回去你沒跟我說這船被人包了的事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碧桃面上難得的有了一絲愧疚之色:“昨日我只是問了問有沒有到福建的船,其他的就沒有細問。”
姚硯哦了一聲。
碧桃急道:“公子這可怎麽辦?難道我們真的要提着這麽多東西回家不成?下艘要去福建的船可是就要等到三個月之後了。”
姚硯聞言卻是漫不經心的說着:“本公子我好不容易下次決心要出去跑一趟,怎麽能半途而廢呢。今兒個這艘船本公子我還就是上定了。”
碧桃正要問他有什麽辦法。卻見他手一抹臉,下一刻就是撲了過去拽着那個舟人的衣袖子開始嚎上了。
“這位大哥,你就體諒體諒小弟,讓我上船吧。不瞞大哥說,我娘她正病重着,就指望着我回去能見她最後一面呢。我娘她這一輩子苦的很,就生了我這麽一個兒子,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末了我還不争氣。這不我好不容易在外面做生意做的有點起色了,想回去給她老人家争口氣,不想她就病重的快要死了。這位大哥,我給你跪下了,你可一定要讓我上船啊,不然我娘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晚上她一定會來找你的啊大哥。”
說完他又開始嚎。嚎的那叫一個悲痛,真真是風雲都為之變色了。
碧桃在他身後都是直接處于石化狀态了。她原以為他能有什麽好法子呢,不想竟然是這種上不得臺面的。
她雙手掩面,悄無聲息的離姚硯遠了幾步。
她就知道,跟着這樣的公子,有多少臉都不夠她丢的啊啊。
而那舟人被姚硯拽着衣袖子,見他哭的可憐巴巴,不由的就想起了家中的老母親,想必現在也正在扶着門框望穿秋水的等着他回家吧。
掬了一把同情淚,那舟人挽起了姚硯,抹着臉上的淚道:“大兄弟,啥都不說了。你上船吧。還有這船資,我也不要了。留着給你娘買點吃的。”
姚硯一疊聲的說着:“大哥你真是好人吶。我娘她一定會感謝你的。”
然後卻是回頭對着碧桃狡黠的一笑。
意思很明顯。你家公子我厲害吧?不但最後成功上船了,而且連船資都省了。
碧桃別過臉去不看他。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拜托公子,以後出門了千萬不要說你認識我。我丢不起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