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雖然Jimmy嘴巴裏管剃光頭稱為“懲罰”，但看他的神色，一點都沒有以此為恥，反而非常驕傲，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十分叛逆，能因為帶頭打架被校長剃光頭示衆，這對他們而言是足以吹噓整個初中生涯的榮耀。
Erik的笑容爬上來臉，可不過一秒他的笑容就定格在那裏，那似樂非樂、似僵非僵，極為酷似鯊魚的殘暴笑容，讓Jimmy吓得往後跳了一大步。
“你要幹什麽？”Jimmy警惕的說：“我要去上學了！”
“你剛剛說……帶頭打架的孩子都會被校長剃光頭發？”所以他這幾年來不遺餘力的描繪出的完美優秀的Cheggy，其實在初中時期是個調皮搗蛋的麻煩精？
Jimmy的眼睛滴溜溜轉：“這可是我們學校延續了五十年的傳統。”
“所以如果我在校園裏遇到一個光頭的男孩，那麽就說明他曾經帶頭打過群架？”
“除非他有頭虱。”
Erik權衡了一下有頭虱的Cheggy和打群架的Cheggy，最後覺得打群架的Cheggy更有魅力一些。長相精致如天使，性格卻帶有頑皮邪惡的一面——雖然這不符合少年心中那個純情初戀的設定，但以一個成年男人的眼光來看，還挺辣的。
兩人正說着話，他們身後那扇挂着“close”牌子的書店大門忽然動了一下，接着書店的主人睜着一雙睡意朦胧的雙眼從開啓的門縫裏探出了腦袋。
“Jimmy？Erik？真的是你們？”他揉着眼睛，身上的睡衣扣子扣得很整齊，連一絲鎖骨都看不到，這可真是可惜。“我起來喝水，在窗戶邊上看到你們兩個站在門口。”
Erik沒說話，因為他沒準備好說什麽——罪惡至極，一秒前他還在意淫他那個很辣的初戀，一秒後他的男朋友就出現在他面前。地面怎麽不裂開一個大洞，好讓他跳下去活埋了自己？
Charles看樣子還沒有清醒，他并沒有注意到Erik的不自在，轉而問Jimmy：“你呢，你在這裏做什麽？要遲到了吧小夥子。”
Jimmy撇嘴：“要不是他攔住我問東問西，我這時候應該都要走到學校了。”
Charles聞言清醒了一些，他又看了眼Erik，忽然注意到被他攥在手裏的……天啊那是最新一期《教授推薦》！
“你都說了什麽！”他慌張的追問男孩。
Jimmy被他問的莫名其妙：“沒有什麽啊，我說了一點實話，他就擺出了那副表情。”
Advertisement
Erik下意識的看向書店的玻璃櫥窗，很想知道被男孩形容為“那副表情”的表情究竟是什麽樣。可不等他的頭扭過去，Charles已經幾步沖到他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後頸上，強迫Erik與自己對視。
“我的朋友……哦天哪，其實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但是我……”Charles焦躁的用另一手向後梳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我早該料到十幾歲的男孩是藏不住秘密的……可是我真沒想到是由他告訴你。”
Charles的表情愧疚極了，他的眉毛輕輕蹙着，湛藍的眼睛裏滿是Erik的倒影：“其實這篇書評是上個星期寫的。在故事構架和氛圍烘托上我并不是故意恭維你，你确實有這麽棒。希望你不介意我在文章最後對你的批評，我只是實事求是，你的感情戲歷來寫的像一坨狗屎。”
Erik有個聰明的腦袋，他僅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明白了Charles誤解了什麽，也意識到自己剛認識的男朋友居然是自己喜歡了數年的評論家Professor X！他今天早上還打電話給Emma，以為是出版社通過人情關系幫他“買”了一篇書評，結果他自己就是那個最大的人情。十分鐘之前他以為是自己的能力折服了挑剔的評論家，結果現實卻讓他的自信跌落至底。
現在Erik不需要去看鏡子，他都能猜到自己臉上的“那副表情”是有多扭曲了。
“我沒有吓到你吧？”Charles再三确認。
“不，沒有……哦其實有一點，但是，呃，說實在的。”這可是Erik成年之後第一次出現詞窮的情況，可今天早上他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實在難以從自己的詞庫裏挑選出合适的詞語來描述他的心情。他擡起手，小心的攤開那頁已經被他捏的皺皺巴巴的《教授推薦》，盯着第一段的“fabulous”、第三段的“fantastic”、第八段的“incredible”還有倒數第二段的“awesome”，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覺得……我可能沒有你寫的這般好。”Erik遲疑。他嚴重懷疑Charles的這篇評論文章因為個人感情因素加了太多分，那些積極的正面的贊揚的詞彙，真的能用來形容他的作品嗎？
“相信我，我是絕對專業的。”Charles拉住他，與他交換了一個短暫但纏綿的吻：“我手寫我心，我覺得Mao有這般好，那你便有與之相配的能力。”
不需要再說些什麽，不需要再懷疑些什麽。唇齒再次相接，Erik扔掉了那團看不出形狀的雜志，改為雙手摟住Charles的腰，讓他埋進了自己剛跑完步所以有些臭烘烘的懷裏。
“天哪你們兩個基佬，進屋親熱去，我還是個未成年人！”被迫在旁邊觀賞了這一切的Jimmy氣急敗壞的踢了一腳Erik，然後在Erik轉身揍他之前迅速溜走。其實他不用跑的這麽着急，Erik是根本不可能放開他的Professor X轉而去追一個光頭小鬼。
不過他的話确實提醒了兩人，早晨的空氣有些涼，只穿着單薄睡衣的Charles打了個寒顫，Erik能清晰的看到他細膩的皮膚上迅速豎起的寒毛。
“你穿的太少了。”Erik攬着他走進了書店，拍着他的屁股讓趕快上樓回到他溫暖的被窩裏。
而在他紳士的離開之前，Charles攔住了他。
“我今天早上三點才睡的。”Charles裝模作樣的揉揉眼睛，深色狡黠：“我才睡了四個小時，現在困得什麽都看不清，所以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卧室裏？”
Erik用自己鯊魚一般的笑容代替了回答。
他完全不需要Cheggy，因為他的男朋友就夠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