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像就是這樣的死循環。

沈淵總覺得當年離開是她錯了, 但她不覺得。

或許失約是她不對,但不善表達、不會低頭的言忱怎麽會承認?

“我還有事。”言忱說:“先走了。”

她剛轉身就被人拽住了手腕,他手指的溫度很高, 燙得言忱下意識往回縮,但他的力道很大,緊緊锢在那兒讓言忱動不了。

“你想做什麽?”沈淵沉聲問。

言忱硬邦邦地回答:“什麽都不想做。”

沈淵的手指摩挲過她腕間的肌膚,他輕笑一聲,“言忱, 你果然沒有心。”

言忱低斂着眉眼, 她的目光掃過沈淵的手指、手背、手腕,始終沒有回頭, 說話卻是前所未有的涼薄,“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沈淵的手有所松動, 言忱稍一用力便掙脫。

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沈淵猶豫兩秒才出聲喊她,“言忱。”

言忱腳步微頓, 腳尖在原地輕點兩下, 然後回頭, 他剛好站在逆光的方向,太陽照過來, 顯得他格外好看,尤其配上那身學士服, 原本有些痞的氣質這會兒看起來文質彬彬,要是戴個眼鏡,應當就是行走的“斯文敗類”。

她懶洋洋地哼了個鼻音出來,“嗯?”

“你告訴我。”沈淵深吸了一口氣問她, “當年你為什麽走?”

言忱考慮片刻, 低聲回答:“都過去了, 問這些還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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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沈淵篤定地說。

有意義的,他想知道。

他要聽到她親口說,而不是通過流言知道一個模棱兩可的版本,更不是別人口中那些把她貶到一無是處的版本。

最重要的是,他要聽她說。

只要她說,說什麽他都信。

“這重要嗎?”言忱輕笑,“都是些陳年舊事。”

“這很重要。”沈淵就跟這件事杠上了,“我要聽你說。”

言忱想都沒想地回答:“我不想說。”

“那你現在做的算什麽?”問題又回到了起點,沈淵盯着她看,“示好?還是重新開始?”

“你那天不是說我們都沒談過嗎?”言忱輕笑,“哪來的重新開始?”

沈淵:“……”

算舊賬了是吧。

沈淵步步逼近她,“要我提醒你嗎?那天說沒戳破的關系不算前任的人是你吧?是誰在否定過去?”

“那是誰說前女友死了?”言忱也仰起頭看他,兩人不過咫尺距離,甚至只要言忱踮起腳尖,稍往前傾一下就能吻到他,但誰都沒動,就保持着這個距離,言忱朝他挑眉,笑得挑釁,“我死了?”

“所以你承認是前女友?”

“……”

言忱忽然感覺他們兩個像小學生在吵架,就為了屁大點事兒寸步不讓,争來争去,而且還是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

幼稚。

言忱想說什麽,電話忽然響了,她轉身接起來,陸斯越那慵懶的聲音響起,“你要跟我們校草聊到什麽時候去?”

言忱下意識環顧四周,在操場外看到了拿着手機的陸斯越。

“馬上聊完了。”言忱沒好氣地說:“等我會兒。”

“都等你五分鐘了,用不用我請他也一起吃個飯?”

言忱:“……”

她直接挂了電話。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把剛才沒吵完的架續上時,沈淵忽然靠近她,“你談戀愛了?”

言忱下意識回:“跟你有關系?”

……

嘶。

她這是在做什麽?

好像跟他就是會不自覺怼起來。

沈淵皺眉看她,“言忱,好好說話。”

這話、這語氣,都讓言忱夢回當年,那會兒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言忱,好好說話。

沒別的,言忱總愛口是心非,還得理不饒人。

分明能說清楚的事兒,她硬是繞來繞去,沈淵就會利用身高優勢在她腦袋上敲一下,讓她好好說話。

他這話特容易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溫和下來,往往言忱都會盯着他看許久,反駁他:“我怎麽沒好好說話?”

之後就會變成大型小學雞鬥毆現場。

這會兒猝不及防聽見還有些恍惚,她不經意笑道:“我怎麽沒好好說話了?”

說完竟然覺得眼睛又酸又澀。

偏偏沈淵還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下,和當年的動作如出一轍,語調慵懶但聲音有些啞,“鴨子死了,只有嘴還硬着。”

言忱不想再看,背過身朝他揮揮手,“彼此彼此。”

誰也別說誰。

都一樣。

陸斯越帶言忱去了川大二食堂五樓的自助餐廳,他之前監考時剩了些沒用完的券,這會兒毫不客氣地帶言忱來吃。

言忱走在路上還吐槽他越來越摳。

陸斯越輕嗤,“這是勤儉持家。”

要擱在往常,言忱說不準會跟他拌幾句嘴,但這會兒她心情不算好,也就沒再說話。

“跟我們校草吵架了?”陸斯越卻打趣她,“怎麽回事兒啊?剛來北城才幾天就和我們校草攪一塊了。”

“注意用詞。”言忱掃了他一眼,“正常聊天而已。”

“那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确認關系了嗎?”

“沒有。”言忱不自覺被帶跑偏,等反應過來以後白了他一眼,“什麽都沒發生,別打聽,少八卦。”

陸斯越沒再問。

他們兩個關系不算近,但好像還過得去。

就像言忱來了北城,陸斯越會象征性地請她吃個飯,和她随意聊些話,但再親近的事兒也不會做,就像她只知道陸斯越在這邊當老師,具體住在哪裏,和誰一起生活,有沒有女朋友,她都不知道。

陸斯越亦然。

言忱把這種列為必須交往但不用太親密的人際關系。

畢竟當初認識又成為一家人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長大,對自己的生活中忽然闖入陌生人,陸斯越算接受比較良好的那類,應當也是教養和他的紳士風度使然,但言忱不會因此就得寸進尺。

相反,她一直和他們都保持着适當的距離。

兩人坐在一塊吃飯,其實沒什麽好聊的,言忱對陸斯越研究的課題一無所知,陸斯越也很少會問她的近況,但有時他又會給她轉點兒錢,說是怕她餓死。

言忱從來不收,說自己工作收入還可以,是什麽給了他自己随時會餓死的錯覺?陸斯越會在幾分鐘給她發消息:【在我們眼裏,沒有五險一金的工作都會随時餓死。】

言忱:……

她時常覺着陸斯越腦回路奇奇怪怪。

兩人坐在一起能聊的話題也就是南宜、陸平風、唐宛如,後兩個選項往往會被他倆默契地摒棄,所以陸斯越問的是:“你什麽時候回南宜?”

“不知道。”言忱回答:“剛來北城沒幾天,再過段時間吧。”

“月底阿姨生日,你不回?”

“回吧。”言忱點頭,“你呢?”

“一起。”

三言兩語結束一個話題,之後兩人默契地拿起了手機。

各自玩各自的,沒再尬聊。

“你和沈淵。”陸斯越忽然問:“真是男女朋友?”

言忱不假思索:“前。”

“嗯?”

“前男女朋友。”

“……”

陸斯越想了兩秒,“北望那個?”

言忱點頭。

最後竟然都沉默下來,隔了許久,陸斯越才說:“我竟然沒認出來。”

言忱:“嗯?”

“你房間櫃子下邊有他照片。”陸斯越扶了扶自己的金絲邊眼鏡兒,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問:“說句實話,他是不是去換了個頭?”

言忱:“???”

他高中跟現在沒什麽差別……吧?

陸斯越這種态度讓言忱都有點懷疑了,她拍照技術真有那麽差?

“沒換頭。”言忱說:“沒整容,就比以前壯實了一點兒。”

那會兒沈淵瘦,也沒肌肉,也就虧了天生長了張好臉。

現在沈淵更像是行走的衣架,而且那天看到他,應該有6塊腹肌?

“想什麽呢?”陸斯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耳朵都紅了。”

言忱:“……”

操。

不就是個腹肌嘛。

怎麽顯得這麽沒見過世面。

“沈哥。”傅意川拿着餐盤挑了整整一盤食物,坐下以後見沈淵不動,“你在看什麽?”

沈淵收回目光,“沒有。”

傅意川已經朝他剛剛看的方向看過去,他雙眼視力5.2,這會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邊的言忱,還有……

“那不是陸老師嗎?”傅意川低聲問:“言忱姐怎麽和陸老師在一起?他倆認識?”

一連幾個問句,扭過頭來才發現沈淵已經起身去拿餐,對面只剩下宋長遙,而被曬了一上午的宋長遙不太想說話,偏偏傅意川又問:“難道他倆才是真情侶?”

宋長遙一口飯差點噴出來。

沈淵拿餐很快,他回來時剛好聽見傅意川的話,沒好氣地說:“男的和女的坐一塊兒除了談戀愛就沒其他事了?”

傅意川:“……”

忽然脊背一涼。

“那依你的高見呢?”傅意川謙虛地問。

沈淵低頭吃飯,“兄妹、姐弟、朋友、合作,什麽不行?”

傅意川:“……”

姐弟?

看着像?

傅意川沒敢反駁,但是低聲嘟囔道:“怎麽看也像是情侶更合理。”

沈淵:“……”

“沈哥,你們真沒在談啊?”傅意川又問沈淵。

沈淵:“……”

“陸老師今年好像剛30,年少有為,長得不錯,跟言忱姐也挺般配的哎。”

沈淵:“……”

他還想說話,沈淵直接給他嘴裏塞了塊肉,“吃你的吧。”

廢話真多。

他筷子上沾了傅意川的口水,幹脆直接放下筷子,反正也沒胃口。

傅意川卻看着他,短時間內沒惹他,但吃了幾口飯又忍不住說:“沈哥,是不是言忱姐跟你告白,你拒絕了啊?”

沈淵斜睨他一眼,也不知道這種猜想是怎麽産生的。

他更想知道,傅意川這個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麽,怎麽就知道拉郎配?

沈淵沉默,但傅意川一個人頑強地把這話接了下去,“你說你連言忱姐那樣的仙女都看不上,你到底想要什麽啊?”

沈淵:“……”

他看得上。

但他想她知錯要她改,還想要她永遠不離開。

偏偏她做不到。

這些話說了傅意川也不懂。

沈淵盯着傅意川嘆了口氣,語氣冷漠,“吃飯。”

傅意川:“……”

總覺得他像在說——你沒救了。

沈淵倒沒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更多在關注那邊的言忱和陸斯越。

陸斯越大二帶過他們選修課醫學心理學,當時他們班女生經常私下讨論陸斯越,因為長得帥,而且直博川大心理學,畢業後就留任,長得也不錯,性格也挺好,最重要是上課從來不點名,他課上沒怎麽挂過人,大家就都喜歡他。

那會兒聽女生們說陸斯越好像有女朋友,是川大法醫學專業畢業的。

不過沒人見過。

他跟言忱……什麽關系?

沈淵看得心煩,幹脆起身往外走。

“哥,你去哪兒?”傅意川喊他。

沈淵拿着那束向日葵往外走,頭也沒回:“散步。”

傅意川:“……”

大中午的飯都沒吃,散的哪門子步?

言忱和陸斯越吃完飯離開食堂,陸斯越問言忱要不要再逛逛,言忱說她已經在他不在的這些天逛遍了他們學校,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而且,她要回去午休。

陸斯越問她要坐車還是地鐵,言忱毫不猶豫選了地鐵。

正好吃完飯消食,陸斯越就送她去地鐵站,去那邊要經過操場,這會兒正值中午,太陽曬得厲害,路上來往的人不多。

陸斯越不耐曬,旁邊經過一對打傘的情侶後,他嫌棄言忱:“你怎麽不帶傘?”

“又不會下雨。”言忱回答的理所當然。

“遮陽傘啊。”陸斯越說:“你沒用過?”

言忱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曬不黑。”

陸斯越:“……”

兩人經過上午那個操場時,言忱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陸斯越笑道,“幹嘛?懷念青春啊?”

言忱瞟他一眼,“我想給你個忠告。”

“嗯?”

“說人話,做人事。”

“……”

他也就是随意開個玩笑。

兩人走了一段話,陸斯越忽然緊張兮兮地說:“別動。”

言忱:“嗯?”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朝她湊過來,兩人離得很近,他伸手在她腦袋上拿下來一個東西,還握在手心裏沒讓言忱看。

言忱皺眉:“什麽啊?”

陸斯越:“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

“樹葉?”

“不。”陸斯越一本正經,然後猝不及防地拿出來在言忱面前晃蕩,把言忱吓得往後推了一大步,待看清是只蟲子後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就這你也覺得能吓到我?幼稚。”

“剛才不也被吓到了麽。”陸斯越随手一扔,把蟲子扔到了不遠處的空地上。

而他們身後正有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看。

沈淵是随意散步到這邊來的,川大南區沒什麽能悠閑散步的地方,就這塊的小操場還好一點,沒想到看到了言忱和陸斯越。

兩人舉止親密,還他媽真應了傅意川那句話——怎麽看都是情侶更合理。

所以是戀愛了吧。

那還到他這裏來做這些?

言忱啊言忱,她到底想做什麽?

沈淵站在原地看了許久,手中那捧開得明黃的、充滿希望的向日葵好像充滿了諷刺意味。

何必?

他輕笑了聲,帶着幾分苦澀,随手把那束花扔遠,明黃色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最終孤獨地落在南區還未開發的那片土地之上。

而言忱是兩個小時後看到那束向日葵的。

彼時她已經坐地鐵回了家,但在進家以後一摸兜才發現丢了東西。

就是鑰匙上的一個小挂件,棉布縫的晴天娃娃,說起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但這小玩意兒陪了她六年,她頭上那條縫開了,當初還是沈淵給親手補的,真要這麽丢了還有點舍不得。

她發消息問陸斯越,陸斯越也說沒有看到,猜想是不是他們散步的時候掉在了路邊,但估計是找不到了,勸她再買個新的。

言忱說自己再想想。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打開淘寶看了好久,倒是找到了比原來那個更好看的,但終究不是它。

最終她又換了鞋出門,沿原路返回。

天氣悶熱,太陽曬在皮膚上像要着火,言忱從地鐵站出來就一直沿着路邊找,也沒抱着能找到的心思,但總要盡心。

她從南門一路走過去,最後竟然在食堂找到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個鑰匙圈送了就掉在了食堂桌子下邊,收拾桌子的阿姨沒有扔,說是看着挺精致的小東西,說不準失主會來拿。

言忱感謝過阿姨之後出來,手中握着這小玩意兒很有安全感,走在路上都輕快了許多,回途仍是那一條路,但在路過操場時就多看了一眼。

真的只有一眼,卻準确地看到了那抹明黃色。

孤零零地落在灰色的土地上,特別明顯。

言忱其實沒多想,今天買向日葵的人那麽多,怎麽可能偏偏是她那束?

而且沈淵不會把她送的花丢掉吧?

但她轉念一想,送的五月天門票都丢了,扔束花不也正常?

她猶豫了兩分鐘才走過去,低下頭仔細檢查過才發現是她買的那束,因為這一束她仔細檢查過,而且在包着的花枝最下邊藏了紙飛機。

如果打開紙飛機會看到她寫的一句話:【沈淵,我赴了個遲到的約,希望你別有遺憾。】

她用了點小心思。

但沒想到這會兒被扔在了這裏。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言忱客觀上來說能理解他。

他那麽愛面子又倔脾氣的人,當初跟他爸吵架都半個月不回家、不低頭,就因為他爸工作忙爽了他的約。

她能比他爸在他心裏分量更重?

但言忱主觀上不接受。

她蹲在那兒好久,本來想把紙飛機撕碎,但最後又偷悄悄地藏回去。

送出去的信,哪怕沒有人收到她也不能拿回來。

看着地上那充滿希望的向日葵,她忍住想撿起來的沖動,最終只挑了一支拿起來,然後出了校門打車回家。

那支向日葵被她拿了個瓶子插起來水培,就放在房間的窗臺上,跟她房間裏的色彩還蠻搭。

不過下午她一直都沒什麽精神,晚上也沒吃飯。

準确來說從川大回來以後,她就沒出過房間。

夜裏沒睡好,她八點多那會就開始犯困,家裏悶熱,她開着空調睡了會兒,但做了個噩夢,醒來時也才十點,不過外邊刮起了風,吹動窗棂簌簌作響。

她望着窗外陰沉沉的天,果然白日的悶熱是在為夜晚即将到來的大雨做鋪墊。

之後拿起IPad寫那首沒寫完的定制歌,随意彈奏幾個音符也是悲傷的調調,沒什麽情緒。

算了。

言忱不打算為難自己,坐在床上刷微博,但刷了會兒也覺着沒意思。

晚上10:15,言忱發了條朋友圈。

【有些東西能失而複得,但有些真心卻被丢了。】

是他的,也是她的。

沈淵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也一天沒吃飯。

晚上傅意川給他買了雞排,讓他好歹遲一點兒,他說沒胃口,然後一直在桌前看書到九點半,之後洗漱上床睡覺,一晚上沒說一句話。

整個宿舍裏氣氛都低沉着。

一直到十點多,外邊的風一陣比一陣大。

傅意川忽然說:“我問傅意雪來,她說陸老師是言忱姐的哥哥,但異父異母那種,再具體的她也不知道。”

沒什麽前情提要,他就一邊看着手機一邊分享消息。

而床上的沈淵仍巋然不動。

傅意川低聲嘟囔了句,“不對啊。”

這跟傅意雪說的不一樣啊,傅意雪斬釘截鐵地和他說,沈淵一定喜歡言忱。

所以傅意川覺着給他分享這條消息應該能讓沈淵心情稍微好一點,畢竟言忱姐單身,優秀青年都有機會嘛,而且陸老師退出競争,那沈哥肯定能從言忱姐那麽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

結果現實和想象的不一樣。

傅意川皺眉思考,宋長遙直接伸手穿過窗杆拍了拍沈淵的肩膀,沈淵側過身來,傅意川才發現人家帶着耳機。

……

沈淵問:“什麽事?”

傅意川把剛才那消息又說了一遍,本以為能得到什麽激烈的反應,結果沈淵只是平淡地應了聲,“哦。”

然後繼續戴着耳機躺着。

傅意川:“……”

忙了個寂寞。

沈淵其實在想那束向日葵。

他有點猶豫要不要撿回來,但……真男人從不後悔。

扔就是扔了,怎麽可以回頭撿?

但他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言忱那張臉,打從認識起她就嚣張跋扈,送他的東西都不讓丢。

一開始不喜歡她,根本不管她說什麽。

後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才把她送的那些小玩意兒都收集起來,小到她随手遞給自己的發圈,大到她的手稿歌詞,都悉數存放。

這會兒竟然連她送的花都扔了,有點怕。

明明都不是那種關系了,但還是怕她生氣,她氣起來跟沉默的獅子一樣,說不準什麽時候爆發,朝着你就是一頓張牙舞爪。

想得心煩,也睡不着。

沈淵無聊到刷起了朋友圈,然後就看到五分鐘前言忱發了一條很文藝的話。

而兩分鐘前傅意川在下邊發了條很憨的評論。

他問:啊?真心?誰的真心?什麽時候丢的?

就在他刷新的這一分鐘,言忱回複:真心送的東西被丢了,肯定不高興啊,以後……應該就不送了吧。

日。

沈淵想都沒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摘掉耳機飛快下了床。

傅意川吃驚,“哥,你幹什麽?”

沈淵把手機往兜裏一揣,囫囵穿上運動鞋就往外走。

傅意川喊他:“哥,你去哪兒啊?”

沈淵已經出了宿舍,而傅意川追到了宿舍門口。

“去操場,撿東西。”

沈淵說話都有了回音,而傅意川聽見轟隆一聲悶雷,他大喊道:“你回來帶把傘啊,外面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人都已經消失在走廊裏,他這道喊聲顯得特尴尬,于是他讪讪地關上了門。

而沈淵一路狂奔,人還沒跑到操場,瓢潑大雨已經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沈淵:真男人從不回頭撿東西。

——啊呀,真香。

大家晚安呀。

明天的更新還在零點,請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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