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SY:嗯?要去哪?】

言忱來醫院之前沒和沈淵說, 所以他現在根本不知道。

【Yc:病房門口。】

【SY:!】

他只發了個感嘆號,随後病房的門被推開,沈淵探頭出來, 言忱看着就笑了。

沈淵也很快看到了她。

兩人近一周沒見。

微信聯系、打電話、打視頻電話,隔着屏幕怎麽都不如見到真人。

沈淵疾走了幾步,順勢把她手裏的東西拎過來,空閑的手立馬拉着她的,“你怎麽來了?”

言忱:“不歡迎啊?”

“不是。”

沈淵捏了捏她的手指, 和她十指交扣。

走廊裏人來人往, 沈淵最近一直待在病房,不管是醫生還是病人都認識一些, 時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但目光明顯不在他身上, 而是一直往言忱身上瞟。

不過也沒人揶揄他一句。

沈淵怕她不自在,先進了病房放下東西, 沈長河正在熟睡, 他走過去幫那位倔老頭兒掖了掖被子, 這才出了病房。

從樓上到樓下,沈淵一直拉着言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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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一條幽靜的小徑邊停下, 坐在長椅上聊起了天。

也就問問各自的近況,盡管每天都有打電話說, 但這會兒聽着不夾雜電流的聲音,更安心 。

沈長河出院還早,他本身就在醫院工作,回家也是一個人, 反倒沒有在醫院方便。

更何況又是骨折又是手術, 沒兩個月出不了院。

但言忱擔心沈淵的論文和課題進度, 沈淵說到時候他媽拍完了片子會回來接替他。

兩個人就随意地閑聊,聊完了互相倚着曬太陽。

一進入12月,北城氣溫驟降,如今早已穿上了羽絨服。

今天難得有太陽,兩人安靜地曬太陽,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但不一會兒,沈淵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病房裏的倔老頭兒。

“喂。”沈淵懶洋洋地接起來,“你醒得夠早啊。”

“難道你想讓我一睡不醒?”沈長河冷嗤一聲,“不安好心。”

“不是。”沈淵問:“你有事嗎?”

“你人呢?”沈長河說:“論文上數據錯了,你看不見嗎?”

沈淵:“……”

他出來的時候筆電沒關,電腦上還正放着他期末的論文。

收到言忱消息時有些激動,他自己都忘記敲了個什麽數字上去,反正一會兒回去也是要改的。

“知道了。”沈淵說:“一會兒改。”

“你最好記得。”沈長河沒什麽威脅力地說了句,随後挂了電話。

“你爸醒了?”言忱問。

沈淵點頭:“挑我論文的毛病呢。”

這大概是他爸作為學術型父親最後的倔強。

“還挺可愛的。”言忱笑着說:“感覺他變了很多。”

“變?”沈淵精準地把握住她話裏的重要字眼,“你以前見過他?”

言忱頓覺失言,笑着掩飾道:“沒有。你以前不是總說他脾氣差,不好溝通嗎?但現在聽起來還蠻可愛的。”

“已經變本加厲了。”沈淵無奈搖頭:“比我導師看我論文都緊,所以我從不在他醒來的時候寫。”

言忱笑笑沒說話。

她今天來是想和沈淵說明天要去參加節目的事,但這會兒看他眉眼間全是疲憊,和她說話時滿是倦意,她的話卡在喉嚨口,怎麽都說不出來。

糾結再三,仍是決定先不說。

入住酒店之後先拍物料,弄一些零碎的東西,然後等1月份正式拍攝,入住選手宿舍時才會收手機,所以可以等沈淵忙過這段時間,她再和他說。

想完以後,言忱都輕松了一些。

在樓下待了沒多久,沈淵又接到了沈長河的電話,對方說餓了。

沈淵沒好氣地說:“等着。”

>>>

他和言忱去醫院外買了粥,又買了些軟糯好消化的食物,沈淵打包着拎上去。

言忱在樓下說:“我就不上去了,你忙吧。”

沈淵看着她,仍舊戀戀不舍,“下午要做什麽?”

“在家待着。”言忱說:“寫歌,有個劇的ost還沒寫完,所以還有得磨。”

“是上次那個偶像劇?”

“嗯。”

“看你這樣是不是沒靈感?”沈淵問。

言忱擡頭看他,眼裏的神采不言而喻——你怎麽知道?

她最近确實是沒靈感。

寫情歌不是她的專長,如果是劇情比較複雜的劇,她還稍有些思路。

但這次是單純的偶像劇,她看了人物小傳和大綱後,一點兒思路都沒有,別說詞,連曲都廢了好幾版,根本沒有一個能用。

沈淵說:“跟我一起上去吧。”

“啊?”言忱立馬拒絕:“我不去見叔叔。”

“沒讓你見他。”沈淵輕笑,“帶你上去,然後你在外邊等我,過會兒我再送你。”

言忱想了想,“好吧。”

沈淵也沒打算帶她去見沈長河。

依照沈長河那老古板的性子,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言忱,估計能念叨好多年。

沈淵上去以後把飯菜給沈長河擺好,又說:“我論文數據之後改,現在還有點事兒。你先吃,吃完以後放那兒就行,我回來以後收拾。”

“什麽事兒?”沈長河問。

沈淵想了想:“大事。”

沈長河:“……”

他瞪了沈淵一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嘴裏也吐不出。”沈淵一點兒不認輸,“好好吃飯,別在飯前找不愉快。”

沈長河怒瞪他,他卻不受影響。

忽然,在他要出去時,沈長河指着地上的營養品問:“那些都是誰拿來的?”

“你的晚輩送的。”沈淵說:“怕你老年癡呆。”

沈長河:“……”

別人家是養兒子,他家是養仇人吧?

沈長河拿着勺子吃飯,懶得再搭理他。

沈淵再次确認他沒有事,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看到言忱,眉眼自然彎了起來,帶着笑意。

言忱倚在牆邊低頭看手機,沒什麽表情,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沈淵走過去,曲起手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在看什麽?”

言忱立馬收了手機,故作輕松,“随便看看。”

幸好她一直面無表情慣了,這會兒也沒什麽破綻。

她剛剛在看節目組發來的注意事項。

這種瞞着事情的感覺并不好受,可直覺告訴她,現在不是和沈淵說的好時機。

沈淵倒沒注意,他拉過她的手,手掌仍舊沒什麽溫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言忱說:“我自己可以打車回。”

“我想跟你多待一會。”

“那我們去樓下散步吧。”

言忱話音剛落,病房裏沈長河忽然喊:“沈淵,你怎麽還沒走啊?”

沈淵臉色微變,聲音拔高了點兒,“馬上走。”

萬萬沒想到沈長河竟然能聽到他說話。

“你跟誰聊天呢?”沈長河追問。

沈淵:“……”

他看了眼言忱,看嘴型就像說女朋友。

女字剛說出口,言忱直接擡頭捂住了他的嘴,朝他搖搖頭——不要啊。

她真的沒做好準備。

她表情太過苦瓜,沈淵失笑,趁機攬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一帶。

沈長河又喊:“沈淵?”

沈淵拉下言忱的手,笑着看言忱,卻應答着沈長河,“嗯。”

“你跟誰啊?”

“一個朋友。”沈淵說。

言忱這才松了口氣。

沈淵看着她失笑。

“我走了。”沈淵跟沈長河說:“你有事找徐叔叔。”

說完就拉着言忱離開。

>>>

沈淵和言忱又在樓下待了半小時才分開。

言忱上車之後,沈淵給她發:【靈感有了嗎?】

言忱哭笑不得:【你以為和你待一會兒就會有靈感嗎】

【難道不是?】

【不是。】

不過言忱怕他再說出什麽雷人的話,立馬道:【但我覺得回味一下,我是可以有的。】

沈淵:【哦,早知道就狠狠親你一會了。】

言忱:【??】

會?

都不是用一下來形容了嗎?

這個時間單位有點危險。

沈淵:【一直在外面,都沒好意思。】

言忱看了覺得好笑:【還有你不好意思的時候?】

沈淵:【主要是怕你不好意思。】

言忱:【……】

隔了會兒,沈淵忽然給她發來一段話:【他很生氣,将她逼至牆角,紅着一雙眼睛對她說:“你為什麽不能愛我?”她怯怯地說:“哥哥,我……我……”話沒說完,他就狠狠吻了下去。】

言忱看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發了滿屏的省略號過去,淨化屏幕,同時還譏諷他:【想不到你平時都在看這個?】

沈淵:【不是,剛才打開朋友圈,廣告給我推的。】

言忱:【別說了,我都懂.jpg】

沈淵:【不過我覺得下次可以試試。】

言忱:【……你每天都在想什麽?】

沈淵那邊安靜了十幾秒,随後發來:【想把你帶回家,看什麽時候做點合适的成年人愛做的事。】

言忱:【……】

言忱沒再回他,沈淵也走到了病房門口,收了手機進去。

沈長河正用書擋着臉,一副認真看書的模樣。

沈淵最近早已習慣,這會兒自然地走到小方桌前收拾殘局,孰料沈長河忽然把書拿下來,湊近了問:“剛剛來的是你女朋友吧。”

沈淵吓了一跳:“……”

他手一抖,正拿着沒喝完的湯碗,灑了幾滴出來。

低着頭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正常點?”

“我很正常。”沈長河說:“是你做賊心虛。”

沈淵:“……”

他繼續收拾,沈長河把書放到枕頭邊,“是女朋友吧。”

“是。”沈淵坦蕩承認。

“怎麽不帶進來?”

沈淵掃了他一眼,“你确定?”

沈長河:“……”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帶?”沈長河問。

沈淵想了想,“寒假吧,到時候你病好了,她也有空。”

沈長河:“不帶是王八!”

沈淵:“……”

這人總喜歡罵一些對他自己不友善的詞。

沈淵懶得和他計較,收拾完殘局繼續去寫論文。

言忱這邊20日入住酒店,19日晚上跟傅意雪和岑星都打了招呼。

傅意雪抱着她依依不舍,言忱失笑,“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就是舍不得你嘛。”傅意雪眼睛都哭紅了,眼淚不停掉,這狀态跟大學畢業時有得一拼,“聽說比賽的條件都不好,還有可能住大通鋪,你睡眠這麽輕,到時候肯定要瘦了。”

“沒事,也就幾個月。”言忱說:“最多半年。”

她倒是不擔心這些事。

傅意雪委屈巴巴,晚上非要和言忱一起睡。

後來三個人幹脆在岑星房間的大床上擠了一晚。

臨睡前,傅意雪還嘟囔着問言忱,“你告訴沈淵沒?”

“還沒。”言忱說:“他最近太忙了,不想給他添堵。”

“這是好事啊。”傅意雪扁嘴:“怎麽是添堵?”

言忱沒回答。

倒是岑星知道些內幕,低聲安撫道:“到時候找個合适的時機和他說,宜早不宜遲。”

“嗯。”言忱有打算,只是沒想好怎麽說,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而且最近一直都不見面,有手機聯系就行。

三人擠了一晚,第二天言忱趁她們上班,自己打車去了節目組給的地址。

相當于北城的郊區,偏遠到都快去另一個省了。

言忱光車費就花了三百多。

到達以後有專人接待,然後把她帶去了酒店的7樓。

是雙人間,兩張床,她這個房間裏還沒人來。

一直等到晚上,她的舍友才姍姍來遲。巧的是,對方名字叫吳珊珊,一頭幹脆利落的短發,藍色,很有個性,背着一把吉他,嘴裏咬着棒棒糖,看到言忱後和她打了聲招呼,随後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言忱:“……”

倒真是個性十足的女孩兒。

晚上照常和沈淵打了會電話,但就幾分鐘,沈淵那邊還忙着改論文。

日子開始忙碌起來。

>>>

沈淵是在23日交的論文稿。

交完以後是上午9點,正好席露那邊已經拍完,今天回來,本來席露說要跟他一起吃午飯,他惦記着言忱就拒絕了席露的邀請。

于是直接開車去言忱家。

在去的路上,他給言忱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打了足足十幾個。

沈淵皺着眉,先以為她去寫歌了,沒帶手機,又給她發了幾條微信,都石沉大海沒人回。

車子停在樓下,他上樓去找。

門鈴摁了許久都沒人開,然後他又找傅意川要了傅意雪的手機號,打給傅意雪,結果也沒人接。

沈淵忽然焦躁。

這情景像極了當年言忱離開。

也是這樣,手機沒人接,家裏門緊鎖。

而且當初比現在更糟糕,她沒有朋友。

但現在她朋友也聯系不上。

沈淵又從微信裏翻出于清游,問他要岑星的手機號。

于清游發給他。

沈淵趁機問:【最近有沒有見過言忱?】

于清游:【我早辭職了。】

沈淵也就懶得問他 ,又給岑星打了電話,也是同樣的結果。

沒人接。

站在言忱家門口,沈淵又一次撥了言忱的電話。

一聲又一聲,沒人接。

打到第18次的時候,聽筒裏傳來關機。

沈淵一直緊着的弦,忽然繃了。

作者有話說:

言妹是真做錯了。

哎~

不過這就小虐一下,目測兩章就和好了。別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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