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體的傷口會愈合,但隐藏在內裏的腐肉只會越來越糜爛,直至蔓延五髒六腑,滿是創傷。
李寂放學後被易鳴旭擋住了去路,他冷冷看着面前的人,沒有說話。
易鳴旭似乎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一臉戾氣,仿佛李寂對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這幾天李寂都在養傷,身上的淤青消退了不少,臉上看着是完全沒有異樣了,陳謹只找過他兩回,一次讓他去家裏,一次還在學校的會議室,跟他做愛。
李寂以為那次後,易鳴旭就不會再來找他了,想到舊傷将痊愈又要添新傷,他心裏有點煩躁,語氣卻是沉靜得有點平淡,“還是體育室嗎?”
他趕着回家,打也好,嘲諷他也好,他想讓易鳴旭速戰速決。
易鳴旭默認了,擡步先走。
途中李寂遇到了值日的劉萌萌,劉萌萌看看二人,有點疑惑,“你們認識?”
易鳴旭惡名在外,出了名的霸道,劉萌萌眼裏隐隐有擔憂。
李寂為了讓她放心,露出個清淺的笑,“他校牌丢了,我幫忙找而已。”
劉萌萌似乎松了口氣,“那你去吧。”
李寂說好,又跟她說明天想跟她交換值日的時間,劉萌萌一口答應下來。
劉萌萌一走,李寂就發覺易鳴旭眼神陰沉得可怕,他不明所以,催促道,“快點吧。”
易鳴旭特地放慢腳步等他,像是怕李寂會跑掉似的,緊緊跟在他身邊。
李寂覺得易鳴旭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他怎麽敢跑,易鳴旭和陳謹拿他家人威脅他,何況陳謹手裏還捏着他的視頻,他又怎麽能跑呢?
到了體育室,鋪面一股悶味,像是腐朽的木頭,難聞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夕陽透過窗口照進來,能看見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像一只只金色的小蟲,鑽進人的毛孔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體育室裏沒人,易鳴旭竟真賣了陳謹面子親自動手。
李寂卻不敢放松戒備,易鳴旭打人很疼,他知道往哪裏打最能讓人産生痛感,他想了想,跟易鳴旭商量,“能不能不打臉?”
他不想帶着傷東躲西藏,更不想被父母看出端倪。
前天回家,聽見父母在客廳裏談話,李父最終還是下崗了,他悄悄拉開門縫,那個小時候在他眼裏高大如山的男人鬓角突生白發,佝偻着腰連連嘆氣,一瞬間老了十歲。
不應該在父母擔心再讓他們徒添煩惱。
李寂沒聽見易鳴旭的回應,微微蹙了眉,以為易鳴旭不答應,也就不想在易鳴旭面前服軟了——打就打吧,他大不了再撒個謊,到網吧湊合一夜。
只是,泡發了的紅燒牛肉面,真的很難吃。
安靜的體育室裏,兩人面面相觑,李寂見到易鳴旭如挺直青松站立,俊美的臉緊繃着,眼裏暗藏風雲,他心裏突生不詳預感。
為了壓下這股不安,李寂催促道,“你快點吧,我還有事。”
易鳴旭還是不說話,但是往前走了一步。
鋪面的壓迫感讓李寂悄然地捏緊了拳。
易鳴旭眼裏的情緒複雜又多變,最終被淡淡的厭棄籠罩,繼而惡意地說,“是你勾引的陳謹嗎?”
李寂因被冒犯迅速攏了下眉心,“如果你是想跟我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恕我不能奉陪。”
他說着,邁開腿要繞過易鳴旭離開。
走出兩步,被易鳴旭拉住了手腕,易鳴旭的掌心熱得不可思議,燙得他一顫。
體育室太過安靜,以至于易鳴旭聲音雖輕,也一字不落地鑽進他耳朵裏,“他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李寂一瞬間沒能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易鳴旭要把他往地上的軟墊壓,他猝然明白易鳴旭今日怪異在哪裏,只因易鳴旭的眼神,跟陳謹操弄他時有幾分相似。
他驚恐而難以置信,猛地甩開易鳴旭的手,連連倒退兩步,瞳孔擴散,像是在看一個怪物,顫聲道,“什麽意思?”
易鳴旭也想問為什麽會是這樣。
可那日他在會議室裏見了李寂,他回去那晚就做了春夢,夢裏潮濕而粘膩,大片大片如雪如玉的皮肉,一雙修長的腿架在他的腰上,他低頭一看,赫然出現了李寂的臉。
肉體碰撞之間,李寂眼尾濕潤,臉頰潮紅,像是春日裏熟透的李子,飽滿多汁,他啃下去,濺了一身的汁水。
之後,他又難以控制自己去回味那個夢,只是夢到底是虛幻的,吃到嘴裏的才是真,易鳴旭橫行霸道慣了,想到了,就去做,僅此而已。
李寂就在眼前,易鳴旭微弱的猶豫也不複存在,他步步緊逼,眼裏承載吞噬人的光彩,“你說過的,不介意。”
李寂退無可退,心中大駭,他當時不過故意惡心易鳴旭,畢竟易鳴旭看他的眼神皆是厭惡,沒想到這句話給自己埋了雷。
現在踩了雷,要炸得自己粉身碎骨。
“易鳴旭,你瘋了嗎,”李寂咬着後槽牙,拔高音調,“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好好看清楚,發情也要看對象,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易鳴旭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什麽,他的目标只有一個,無關情愛,只是因為得不到而産生掠奪感。
操一個人而已,并不是什麽難以善後的事情,這不需要他去考慮後果。
“陳謹也是男的,你不也一樣給他操?”易鳴旭嗤笑李寂的故作清高,像迅捷的豹子一般三兩步撲向獵物,緊緊把李寂抓在手心。
李寂猛烈反抗,臉上帶着被戲弄的怒氣,聲音不複清冷,“松手,放開!”
易鳴旭手裏沒有可以威脅他的東西,李寂不可能乖乖聽話,奮力掙紮起來,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他不顧一切,想要推開易鳴旭,手上下了狠勁,手肘狠狠撞向易鳴旭的腹部,卻被易鳴旭擋開,下巴遭受一擊,他腦袋高高仰起,內裏轟鳴,在嘴裏嘗到了血腥味。
可他不能屈服。
他已經被陳謹折辱得完全沒有了尊嚴,雌伏于一個男人對李寂而言是莫大的屈辱,他絕不會再次讓自己陷入同樣的境地。
李寂跟不知道疼似的,毫無章法地揮拳,易鳴旭起先還放水,見李寂不要命地反抗,又想到李寂在陳謹面前的乖順,心裏那點不痛快迅速蔓延開來,手下也就不留情。
他自幼學散打,李寂這種普通人絕不是他的對手,他三兩下把李寂的手扭到背後,整個人靠上去,膝蓋抵在李寂的後背,将李寂牢牢桎梏住,像戲弄小兒一般在李寂耳邊發笑,“還還手嗎?”
李寂嘗試着掙紮,卻動彈不得,他失了風度和涵養,又驚又恐地大罵,“易鳴旭,你除了用武力解決問題還會什麽,放開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李寂的話在易鳴旭看來全是虛張聲勢,他把腦袋架在李寂脖子上,往李寂耳朵裏吹氣,陰恻恻道,“我還會什麽,你待會就知道了。”
說着,用校服外套綁住李寂的雙手,将他推拒到了牆面。
李寂臉被擠在水泥砌成的牆上,沾染了灰白色的塵,他雙目赤紅,被控制使得他如同困獸,任憑他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
“易鳴旭,”情急之下,李大喊易鳴旭的名字,希望借此召喚他的理智,“我讓你打,你想怎麽打都可以,我不還手,但是……”
他無法自制地哽咽,“不要,真的不要。”
原來這才是李寂的脆弱開關,易鳴旭之前那麽狠地讓底下的人打他,他都不曾求饒一句,現在只是把他壓在牆上,李寂就慌張得說話都在抖。
易鳴旭得了趣,越發覺得這樣的決定是對的,他親李寂修長白皙的脖子,像是野獸在啃食獵物,喘着粗氣,“李寂……”
被喚了名字的李寂渾身僵勁,仿佛被野獸叼住脖子,只要他一有反抗的跡象,尖牙就會刺穿他的皮膚,咬斷他的大動脈。
他知道求易鳴旭沒有用,易鳴旭和陳謹都是一類人,以他人的痛苦取樂,可是除了哀求,他沒有辦法,他無法動彈,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吐在脖間的氣息那麽灼熱,他害怕得說話都在抖,“易鳴旭,我求你,就當我求你……”
他颠三倒四淩亂地說,“我只是幫助了同學,你報複也報複過了,你沒有損失,陳謹,我跟陳謹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多日來的委屈在此刻洩洪,李寂眼裏流淌出淚水,他拿腦袋去撞牆,想要通過自殘來減輕即将被強暴的痛苦。
易鳴旭其實有一瞬的心軟,平心而論,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欺負人,但他生來就是上位者,沒有多少同理心,在他的世界裏,他就是主宰者,至于別人的苦難,又和他有什麽幹系。
只是沒想到李寂會哭。
他一摸,冰冰涼的眼淚,易鳴旭把李寂翻過身,見到李寂滿是淚水的臉,濕答答的,像是被淋了雨的可憐小獸。
李寂又求他,“讓我回家好不好?”
易鳴旭沉默兩秒,沒有回答,無法做到人在手上卻還不吃下去這種蠢事,他給李寂擦眼淚,親李寂顫抖的唇。
李寂的唇好軟,像是小時候吃到棉花糖,他又嘗到點點苦澀的味道,是李寂的眼淚。
“別哭那麽兇,”易鳴旭把舌頭伸進李寂嘴裏攪弄,忽略了李寂的痛苦,說着狎昵的話,“眼淚流幹了,待會下邊沒水,插進去疼的還是你。”
李寂聞言,恥辱感洶湧澎湃,哭得更兇了。
他既怕又怒,但更多的是委屈。
他恨易鳴旭,也恨陳謹,甚至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落得現在任人擺布的田地。
易鳴旭插進去的時候,李寂疼得抖個不停,易鳴旭毫不憐惜地動作起來,碩大的陰莖插進沒有經過潤滑的幹澀的穴裏,來回抽插,帶出了水漬和血絲。
體育室裏漸漸昏暗下來,只剩下肉體拍打的聲音和李寂嗚咽的痛哭聲。
他哭得那麽悲恸,仿佛屠宰場裏被封喉的動物,想要求一線生機。
可惜,劊子手從來都不會同情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