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之前一直在外圍的淩逸之, 趁着兩邊人掐架的功夫,鑽進了江明鵲的身邊。

“我還沒有謝謝你,你不記得我了嗎?”

江明鵲:“不。”

淩逸之遭到江明鵲冷酷無情的回答也沒有死心。

淩逸之:“你之前在那女魔修身邊害不害怕?”

江明鵲不太想理他, 駕駛着小飛魚慢慢游走。

淩逸之立馬追了上來。

江明鵲:“……”

可惡,這小飛魚因為是兒童版, 根本飛不快,就比成人走路快一點。

“師妹, 你為什麽理別人,不理我呢?”

江明鵲:“你很煩。”

十五歲的淩逸之比十八歲的淩逸之要更加活潑, 江明鵲對此沒有什麽好感。

她始終記得上一世淩逸之為了阻攔她殺洛雲婧,死于她的劍下。

江明鵲天劫将至。

山上杜鵑開得燦爛極了, 要不是得知洛雲婧躲在這山的山洞裏, 她還有閑心去欣賞一二。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雲中踏來, 仿佛是專門為告知主人家來客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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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三百歲成就元嬰的淩逸之。

江明鵲有點驚訝。

倒不是為他前來阻她, 而是他的模樣。

他不到弱冠築基,按理說, 他應當一直是當年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可現在他白了發根, 枯草般披散在布滿漏洞的布衣上,胡須拉茬,人被抽了一身傲骨,徒剩一口氣撐着。

江明鵲:“堂堂天劍宗主, 竟混成這副模樣,是被奪舍了,還是奪舍了別人?”

“明鵲。”

淩逸之很久沒說過話了, 發出的聲音低沉又難聽。

“收手吧。”

“這話有意思。”江明鵲鼓了幾下掌,“怎麽沒聽見你這麽勸洛雲婧對我收手?”

淩逸之聽見這話,心髒如墜寒冰, 冷得他顫抖起來。

“錯了,我們都錯了。”

是他年少不更事,導致誤人一輩子。

往往午夜夢回,他倍感自責,恨不得回溯時光宰了那一葉障目的自己。

江明鵲感覺到惡心,移開半步。

“你來阻我殺她?”

淩逸之搖搖頭,又點頭。

“你不能殺她。”

江明鵲:“為什麽?因為她身上背負着那上百萬生命嗎?”

淩逸之一震:“你知道了?”

說起洛雲婧身上那百萬生命,江明鵲也覺得好笑。

洛雲婧知道她要殺她,便去人間走神道造神,讓人信仰她,她由此抓住了這些人的生命線。

可她僅僅只是抓住生命線,沒有做什麽,天道也沒有做出懲罰。

但一旦洛雲婧死,他們也會一起灰飛煙滅。

初聽起來她覺得荒謬,後來沒想到洛雲婧還真的成功了。

如果她動洛雲婧,那百萬因果她根本就承受不來。

江明鵲笑了起來,嘴唇扯起弧度,眼睛沒有笑意。

“我是魔修,天劫将至,我都快死了,你以為我還在乎這個?”

淩逸之悲痛道:“你不是已經殺了那麽多人了嗎?你放過她吧,也放過你自己,那百萬生靈,都是生命啊!”

“你天劫将至,你若犯錯,都是孽啊!”

他嘴裏不斷念叨着,卻不敢大聲驚擾到她。

江明鵲淡淡重複。

“放過她?”

放過洛雲婧,那她的痛苦呢?

她被偷取人生,被親人朋友唾棄的苦呢?

她被人踩斷脊梁,碾碎靈根,斷去靈脈的苦呢?

她堕入魔道,遭受力量反噬日夜不得安眠,時刻備受火燒的苦呢?

憑什麽她能風風光光地過着,而她要如陰暗老鼠一般躲在暗處舔傷口?

為什麽她做了好事就要原諒她?她以前從來沒做過壞事卻要遭遇這種非人的痛苦?

心魔一直折磨着她,對她重複着當年的舊事。

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安睡過,只有他們一個個的鮮血才能慰藉她的傷口。

“實話告訴你,我都是因為對你們的恨,才支撐到今天。”

“她是一個,你是下一個。”

淩逸之眉眼終于出現了破碎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錯了,他們都錯了。

而事情已發生,傷痕已經造成,他再也無力無法挽回。

淩逸之仿佛下了什麽決定,提起了劍。

江明鵲還以為他要與她打架,可下一秒,淩逸之把劍遞到了她面前。

他放下劍,如釋重負。

“明鵲,你別去殺她,殺了我吧。”

淩逸之笑起來,有了她第一次遇到他時候的影子。

“我做了那麽多惡,你殺我不需要承擔多少因果,還會得一二分功德。”

“這樣,你能開心了嗎?”

有病。

江明鵲沒有猶豫,拿過劍就刺進了他的心髒。

淩逸之三百歲的元嬰,她一劍就斬了,也是廢物。

不過最惡心的,還是死臨到頭,還一副為她好的惡心模樣。

以前……但凡他們有一個能夠對她好一點,她也不至于入魔道。

回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江明鵲又惡心了。

她讓浮空法器飄得更高,讓淩逸之蹦跶也觸碰不到。

淩逸之想了想,踩在自己的本命劍上,堪堪追上她。

淩逸之卻對江明鵲好奇得緊,見她那張冰冷冷的小臉,總是忍不住想去逗一逗,看她會不會一直是這樣嚴肅。

“江師妹,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哎,師妹,我都要掉下去了,你不回頭看看我嗎?”

江明鵲每次都在淩逸之要攀上來得時候避開。

來回幾次,淩逸之的動作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呔!那登徒子!休想攀附小師妹!”

“小師妹是我們的!”

“姐妹們抄家夥!打死那個不要臉的!”

一群人暫時放下了争鬥,都舉起家夥對淩逸之沖來。

淩逸之被追得左躲右閃,終于遠離了江明鵲。

杜平年捂住自己的心髒,他家少主什麽時候對人這麽殷勤過?偏偏那人還不識趣,可他也沒有資格說。

江明鵲停到葉裘蘭的身邊。

“師姐,我想下來。”

這玩意兒上去容易,下來難,為防止兒童被摔傷,這東西還需要大人的靈力标識才給下。

葉裘蘭笑吟吟道:“你不是挺開心的?”

江明鵲:“……”

她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嗎?

葉裘蘭道:“唉,好吧。”

她一臉遺憾的把江明鵲抱了下來。

旁邊的乘秋宗弟子眼熱。

“師妹,我可以抱抱你嗎?”

“師妹師妹,讓我抱一下我給你糖吃好不好?”

“師妹看看這個小玩具可不可愛,求求了讓我抱抱你。”

江明鵲扭頭,一邊的小流蘇挂在小團子上,沒有什麽神采的大眼睛倒映着衆人。

她看着大家滿臉期待的模樣。

“我只抱師姐。”

一衆師兄迅速垮下臉,漂亮師姐擠開他們沖上來抱住了江明鵲。

江明鵲被一衆漂亮姐姐摟着,在其中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葉裘蘭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切,等着一群人親親抱抱完,就帶着乘秋宗一群人走了。

天劍宗的弟子扶門唉聲嘆氣。

“為什麽我們宗門沒有這麽可愛的師妹!”

淩逸之亦是同樣的想法,而且他感覺自己有點在意江明鵲。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看到她不開心,總想讓她開心起來。

師姐把她送到宗門就走了,期間還了她的玉牌。

守在東門門口的樓庭逸一臉高深莫測地盯着江明鵲的頭。

江明鵲問了句好:“師兄。”

樓庭逸:“弱雞,你頭上的血印是怎麽回事?受欺負了?”

江明鵲不記得自己哪裏有受傷。

她摸摸額頭,手裏擦下一塊嫣紅的口脂。

江明鵲:“……親的。”

樓庭逸:?

樓庭逸:“怎麽回事?”

江明鵲試圖組織語言。

“幫助了一些人,然後他們……”江明鵲頓了頓,“熱情的,親了我。”

樓庭逸越聽神色越冷。

“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以後不許別人輕易碰你,要是有不懷好意的,你早就死了,聽到沒有?”

“是師姐們。”

“菜雞,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謝謝師兄。”

江明鵲翻了翻口袋,掏出了一袋糖。

“師兄,給,幸運糖。”

樓庭逸接過:“還有嗎?”

江明鵲以為樓庭逸喜歡,拿出了糖。

樓庭逸全塞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我沒收了,你不要吃那麽多糖,牙齒會爛。”

江明鵲:“……”

自她出去一次,師兄就變得格外婆媽。

江明鵲默默收回其他的糖。

沒告訴師兄,給他的只是九牛一毛。

送她到山頂,師兄就走了。

剛入門,就看見師傅正在搖椅上翹着二郎腿在嗑瓜子看書。

江明鵲:“……”

師傅是越來越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

許久不見的靈雞見到她,“咯咯”兩聲,迅速跑了過來貼着。

江明鵲抱起了雞,感覺這只雞好像比以前輕了。

遲清禪擡起眼,放下了手裏的瓜子。

“和師姐一起好玩嗎?”

江明鵲點頭,她翻了翻糖袋子,遞給遲清禪一枚變綠糖。

“這是何物?”

“舔了人會變綠。”

遲清禪:?

一時間不好說是孝徒還是逆徒。

江明鵲一片好心,他也沒拒絕。

遲清禪舔了一口,頭上長出了一雙毛茸茸的粉白兔耳。

遲清禪一呆,暖金色的眸子往上瞧。

他耳朵一動,頭上的兔耳朵也跟着動。

遲清禪:“是我吃糖的姿勢不對嗎?”

完了。

她這兔耳朵糖,原本是要給祝思珂的。

在江明鵲懷裏的靈雞咯咯咯了好幾聲,好像在嘲笑他。

江明鵲:“……抱歉師傅,我拿錯了。”

她糖買的太多了,一時間有些混淆。

她又拿出幾個變綠糖,送給了師傅。

遲清禪又躺回了搖椅,搖椅一晃一晃的。

“小徒兒,你預備怎麽應戰那程家小兒?”

江明鵲想起來還有這回事。

弟子宮弟子練氣三層可選擇離開,練氣四層必須離開。

她現在這個階段,如果不是她壓着,練氣四層也是分分鐘的事,确實是可以出去了。

她知道,程凡松一直在等她。

要以區區練氣三四層的實力,去勝過比她高那麽多階層的築基弟子屬實笑話。

如果程凡松不壓等級,那麽她必然是個被碾壓的局勢。

以那人歹毒心思,在其中做些小動作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在解決程齊宮這件事之前,她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再過幾日,外門弟子就會陸陸續續地入門進弟子宮,屆時,會由洛雲婧起頭,打出一張為外門弟子争權益的旗子。

掀起一場外門與內門的争鬥。

洛雲婧也是由此,正式進入了掌門他們的眼中。

甚至還破例給了她一次機會,等她第二次幻境試煉中拔得頭籌,會允許她進入內門。

但實際上,這個東西并不是洛雲婧想到的,她不過是一個摘果子的人。

那位埋在背後的人,才是真正地遭受到不公正對待的人。

眼看就要成功起事,沒想到被洛雲婧截胡。

江明鵲需要把這個苗頭,扼殺在搖籃中。

恢宏的弟子宮就在眼前。

人太多了。

墨晚盈拿着小帕子擦擦手,鼓起勇氣下了船。

等踩上了青石階,排在隊伍後面,她才從飄忽忽的狀态穩定下來。

她身邊的洛雲婧握住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晚盈,你別怕,我第一次來也是這樣。”

墨晚盈絞緊帕子,擠出一個艱難的笑容。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洛雲婧的身邊,也只有從這同門的身上,才能汲取一二分的勇氣。

洛雲婧看着長長的隊伍,忽然嘆了口氣。

墨晚盈本就敏感的心提了上來。

“怎,怎麽了?”

洛雲婧猶豫幾番,還是告訴了她。

“晚盈,你,你最好離內門弟子遠一些。”

墨晚盈奇怪。

“為何?”

“因為,因為內門弟子都看不起我們外門的,言語辱罵算輕的……”洛雲婧嘴巴耷拉下來,“總之,離遠點就好。”

她正說着,一個內門弟子就白了她一眼。

墨晚盈羞澀的小臉微微發白。

她之前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但聽說過。

她的祖父是教書教了幾十年的老先生,在國子監教書,帶過寒舍弟子,帶過世家弟子,也帶過天潢貴胃。

她尚在牙牙學語時祖父便把她帶在身邊教書識字,同她講學堂的事,講天下的事。

這世間并非是人人平等的,在國子監這個地方尤為突出。

大多都是貧寒子弟與權貴們鬧起的矛盾,有一次一位出身貧寒,但有機會入狀元榜的弟子被某位世家的嫡子打死了。

起初大理寺迫于權貴壓力沒有受案,整個國子監的寒舍弟子都憤怒了。

一封封請願書送往她祖父的桌案,她祖父只回了一句話。

請天子鼓響,鬼神共聽之。

于是第二日整個皇城的人都見到了數位學子敲天子鼓請冤的盛況。

想想祖父給她說的事情,墨晚盈有了點底氣,白了的臉漸漸回紅。

她還安慰着洛雲婧。

“別,別怕。”

洛雲婧笑了笑,“謝謝你,我要是像你就好了。”

弟子宮前又下來一批弟子。

他們臉上十分冷漠,無視着排隊的弟子直接走了進去。

墨晚盈張張嘴:“為,為什麽他們可以不排隊?”

洛雲婧低眉:“這些人是前三個班的,他們……就有這些特權吧。”

正好路過的祝思珂聽到這聲音回頭道:“你在說什麽?”

洛雲婧認出這是和江明鵲走的近的一個弟子,她握緊墨晚盈的小手,躲躲閃閃道:“沒什麽。”

墨晚盈漲紅臉,結結巴巴道,“你,你做什麽?”

祝思珂眨眼,“我好像什麽也沒做吧?”

洛雲婧依舊垂着頭不說話,像是受了欺負。

墨晚盈想想也是,這個內門弟子只是過來問一聲,她也沒說人壞話,何必做出這幅模樣。

“我們在說,為什麽你們不用排隊。”

洛雲婧驚了,她捏緊墨晚盈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祝思珂撓頭:“我也很好奇,為什麽你們要排隊。”

墨晚盈和祝思珂大眼瞪小眼。

墨晚盈是第一天來,不清楚情況,她回頭求助洛雲婧。

洛雲婧不知何時松開了手,低着頭不敢看人。

祝思珂道:“你們不知道弟子宮的門可以展開的嗎?就算一萬人并排站在門口,也能容得下。”

他這一番話,許多排隊的人都齊齊回頭,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什麽?我師兄說人多了要排隊!不然會被擠成紙片!”

“你也是?我是師傅說的!”

許多人立馬走出了隊伍,朝着弟子宮門口進去,看看是不是那回事,結果真就進去了!

“無語,我都排了好多天了。”

“可惡啊,回去我就要告訴我師傅!”

祝思珂哈哈大笑,“你們也太傻了!”

洛雲婧出聲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呢?”

她壓下心底的那絲小情緒。

她有一種感覺,他就是來告訴墨晚盈這件事的,不然為什麽之前不說,偏偏墨晚盈來了說呢?

祝思珂:“因為弟子宮傳統啊!不被騙着排過一次隊,那在弟子宮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弟子宮每每開宮進新弟子,就總會一段時間有人排着隊伍進,直到後來才知道這弟子宮的門可以展開。

但知道的人也沒有說,甚至還有惡趣味的師兄師姐們告訴新弟子一定要排隊,就是想看看這弟子宮“傳統風景”。

一些知道情況“插隊”的人也很配合,進入時盡量不讓人數超過太多,以免門展開了。

墨晚盈哭笑不得,但也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第一天來就遇到了好心人。

“謝謝你。”

祝思珂頭發一甩,“不必,我走了!”

他沖向弟子宮。

“他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洛雲婧抿抿嘴,“你看,我們這麽多天來,他都沒有和我們說過話,但是你一來,他就過來了。”

墨晚盈臉紅,為自己辯解道,“雲,雲婧,女孩子不可以講這樣的話的,引起人誤會不好。”

洛雲婧又重新拉起墨晚盈的小手,“走吧走吧。”

祝思珂在側門找到了江明鵲。

“明鵲明鵲,我把事情辦好了!”

江明鵲把手裏的糖給祝思珂。

“這是給你的報酬,辛苦你了。”

祝思珂搖頭,“就兩句話的事情。”

江明鵲:“走吧。”

江明鵲記憶還很清楚,排隊問題是在墨晚盈來時出的。

後來墨晚盈觀察了幾日弟子宮的門,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洛雲婧。

洛雲婧拿着這條消息去讨好了一些內外門弟子,卻對墨晚盈的貢獻只字不提。

借着在第一次試煉打出的名聲,洛雲婧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

只是她把矛頭放在了“一些內門弟子知道消息不告訴他們就想看人出醜”上。

由此一來,內門和外門的矛盾就更加深了。

并不是說內門沒有貓膩,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争。

每個人思維高度不一,追求不同,隔閡是一直存在着的。

只是洛雲婧把這一部分放大了,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狀态。

但她鬧起來的後,并沒有真正的解決問題,反而是讓內門和外門弟子關系更加僵硬。

處于各個階段的小團體抱得更緊,其他弟子生存空間也越小。

洛雲婧不過借着大義的旗子讓大能注意到她。

江明鵲做不到把這種不公情況給抹平。

那種情況,只可能把人做成傀儡的話能行。

她只想把洛雲婧做的一塌糊塗的事情去做更好一些。

楚朝:“祝思珂!”

江明鵲從思緒中回神,不明所以。

堂中某處傳來幾聲竊笑。

聽聲音是賈輕鴻與方千墨的。

她往身邊一看,祝思珂在上課時偷偷吃了她給的糖,頭上長了個貓耳朵。

江明鵲:“……”

祝思珂把糖含在舌下,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楚朝。

“楚師,對不起,我再也不偷吃了。”

看他那樣子,就有再犯的感覺。

楚朝不悅道:“站着聽。”

祝思珂對着楚朝鞠躬後聽話的站着聽着。

等楚朝走了,他長舒一口氣。

“哎,你怎麽變成貓了?吃的什麽?”

“明鵲給我的!”

蘇布和黎速不敢問江明鵲,面目猙獰地壓倒了祝思珂。

“可惡!我也要糖!給我上交!”

江明鵲:?

為什麽他們不來找她要?

身邊有道怯怯的女聲傳過來。

“江道友,可以給我一種那樣的糖嗎?我,我可以花錢買的。”

她是貓控,看到祝思珂長出的那對貓耳朵就坐不住了。

她也想擁有!

江明鵲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堆糖。

“這是貓耳糖,拿吧。”

那女孩松了一口氣,伸過手去。

江明鵲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

“等等。”

那女孩吓一跳,剛剛抓在手裏的糖果,又掉進江明鵲手心。

江明鵲解釋道,“你拿的是兔耳糖,貓耳糖是白色的。”

那女孩眼睛一亮。

“兔耳我也可以!!還有別的嗎?”

她是西門的,宗門上下都很嚴肅,她自打來到乘秋宗,就沒有好好出去逛過,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東西。

江明鵲介紹起糖,“這個是狗尾巴糖,這個是鳥嘴糖,那個是火焰糖……”

她這一說,原本不感興趣的人迅速圍攏過來。

“什麽?是真的火嗎?”

“不是,吃了會吐火,假的火。”

“那,我想要這個!火焰糖,還有那個那個狗尾巴。”

她身邊聚攏起一群人。

他們有靈石的會給她靈石,沒有帶的就會把自己身上的小玩意兒給江明鵲交換。

陶婉靈也忍不住心動了。

但她一向矜持慣了,拿了個最不起眼的兔牙,她默默嘴裏嚼着糖,摸摸長出來的兔牙,悄悄一樂。

等甲字班的人走出來時,在場所有弟子都驚呆了。

他們揉揉眼睛。

“是,是妖怪?她她們怎麽長狗尾巴了??”

“還有個兔尾巴,臉上長出鳥嘴的!啊他回頭看我了!救命!”

“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有個馬頭走過去了,他還會噴火!”

那馬頭聽見,回頭吐了他一臉火。

所有人急急避讓,但沒有傷到分毫。

惡作劇成功的馬臉哈哈大笑,聯合又一個動物頭追着他們噴火。

江明鵲:“……”

她在想是不是不應該給他們這些糖。

變成動物頭,又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大家都不認識,一向标榜穩重的天驕們也放飛了自己。

看着兜裏的小玩意兒,江明鵲又覺得算值了。

大概吧。

趁着等大家都明白過來怎麽回事,江明鵲離開了弟子宮。

今日又是師兄接的她。

樓庭逸臭着一張臉,把懷裏的靈花丢給江明鵲。

“拿着!”

江明鵲被花香罩了頭,“謝謝師兄。”

樓庭逸瞬間炸了毛:“不是我送的!是好幾個女修!”

江明鵲抱着花,隐隐感覺有視線朝這邊看來。

她回望過去,好幾個師姐站在雲船上朝她揮手。

其中有一個是合歡宗出來的。

江明鵲看看花,猶豫地伸起手揮了揮。

樓庭逸哼了一聲,“東門山門下全部都是這玩意兒,你自己回去收拾收拾,不喜歡就丢那。”

江明鵲回去一看,果不其然山門堆滿了花花果果,還有直接把花種在門邊上的。

大多都是有清心凝神的作用。

山門四個柱子剛剛修好,還是光禿禿的,有這些靈花種着倒也養眼。

她拿走了果子和一些奇怪的小玩意兒。

小玩意兒裏大多都是手帕,珠串,小木雕一類的。

江明鵲小心檢查一番,都是沒有陷阱的。

她一一拿走,放進了自己的小房間裏,實在放不下的就放進了儲物袋裏。

第二日,江明鵲被人堵在了弟子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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