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弟子會是在修真七大宗門丹陸山上舉行的。
丹陸山不只是一座山, 它有五十五座山,每座山可比拟凡人一個城池。
不像是乘秋宗海納百川,也不像天劍宗這類純劍修宗門, 丹陸山丹修醫修等修士更多些。
掌門交代了喻舟回幾句話後就攜着幾位元嬰修士走了另一條道,因為掌門還要同別宗大能們敘舊。
他主要還是想多給兩人一些鍛煉機會。
剩下一位金丹期修士負責停船收船, 喻舟回與江明鵲輔助弟子下船。
各大宗門的弟子都極具其宗門特色。
左面行來渾身寶氣的是策雨樓土豪弟子們。
右面身背長劍,形容肅穆的是天劍宗的窮逼。
乘秋宗下的慢, 策雨樓和天劍宗兩方弟子已經碰頭了。
“嗤——窮鬼!”
“呵——花孔雀!”
兩方人一見面,就親切的問候了對方。
“天劍宗, 竟也還有船來此地?我還以為你們窮得要賣船了!”一聲嘲笑自策雨樓弟子口中發出。
窮确實是天劍宗一大痛點。
前前年弟子會是在策雨樓舉行,不懂事劍修前輩們切磋時砸壞了策雨樓不少建築, 到現在還有一大筆沒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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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花孔雀!現在有本事叫, 等會上弟子會, 你可別哭啊!”
雙方弟子劍拔弩張, 天劍宗掌門和策雨樓掌門間倒是其樂融融,乘秋宗掌門各自寒暄, 才開始讨論這一屆弟子會細則。
丹陸山吹來的是暖風。
這些山都很低矮, 有許多溫順靈獸在其中踱步,好奇地看着外來人。
不像乘秋宗高懸九天,乘坐都要依靠雲船。
這裏的交通靠着是山貓車。
山貓是比小山還高的妖獸,一次能容納下上百人。
練氣期的弟子們沒有能力飛行, 就會讓這些山貓把弟子們吞到肚子裏,或者坐在貓背上攜帶着前行。
江明鵲以前做過一次,這種車行進速度那叫一個風馳電掣, 能讓人體會到過山車的刺激感。
她正想着,乘秋宗的築基弟子就齊全了。
他們不算規整的排着隊,江明鵲點點人頭, 就與帶着練氣弟子的喻舟回彙合。
喻舟回此刻正與一位低着頭的弟子說話。
江明鵲在那婀娜地身影上停留了一秒。
洛雲婧——五年時間,她的身子也開始抽條長大,長成了嬌俏少女。
還真是陰魂不散吶。
江明鵲難免心浮氣躁,眸中燃起一絲黑焰。
早前她就察覺到她在船上,現在正式見到了也不意外。
女主要是不參加這種大場合,那才奇怪。
喻舟回察覺江明鵲的到來,便停止了說話。
洛雲婧在她面前就像受了驚的小兔子,身子微微顫抖。
喻舟回原本想和江明鵲說說洛雲婧的事情,畢竟掌門叫他們互相合作,但事到臨頭他改了主意:“人齊了?”
“人齊了。”江明鵲不想和喻舟回多說話,撂下這句就帶着人走了。
喻舟回趕忙帶着弟子追上。
這次來迎接各門弟子的便是丹陸山大師姐——楚畫屏。
亦是日後的醫道聖手。
現在這醫聖不過雙十年華,才将将築基,一張溫婉美麗的臉上滿是嚴肅。
江明鵲遠遠看去,這位日後成就不只是醫聖,還是丹陸山最年輕的掌門。
天下亂起來時,也是第一位帶着門下弟子下山,撫平世間傷疾,安天下之人。
楚畫屏剛剛招呼完杜夢門弟子,就見天劍宗和策雨樓一副要打起來的模樣。
她和幾名弟子趕緊走上前去阻攔,一道爽朗的笑聲插了進來。
“淩兄,尉遲妹妹!”
兩宗人扭頭,就見了乘秋宗走了過來。
淩逸之笑道:“喻兄!”
喻舟回拱手:“許久不見,不知淩兄的劍還鋒利否?”
淩逸之:“削鐵如泥。”
他之前在森羅域的秘境試煉時經常碰到喻舟回,一來二去也混了個眼熟。
另一位尉遲妹妹,便是這一代的尉遲天驕,尉遲香茵。
尉遲香茵是與喻舟回一起長大,自小青梅竹馬,親密無間。
尉遲傲嬌道:“你怎麽現在才來見本小姐?這麽慢你是在路上睡着了嗎?”
她作勢要打,喻舟回立馬告饒。
江明鵲站得遠遠的,見此情況,帶着衆人去到了楚畫屏面前。
有這時間先去安頓衆人不好?
楚畫屏沒有因為江明鵲臉嫩就看輕她:“歡迎道友,我是丹陸山千針峰弟子楚畫屏。”
“久仰,我是乘秋東門弟子江明鵲,勞煩楚道友幫忙帶路。”
尉遲香茵:“舟回哥劍法比你……你們乘秋宗走了!”
她話說一半,就見乘秋宗大部隊開始挪動。
喻舟回說不過兩三句話,就發覺自己身後的大部隊沒了。
一回頭找尋人,江小師妹已經帶着人走進了丹陸山,隊伍最後的幾人正是他的搭檔,正邊走邊做着鬼臉,無情嘲笑着他的磨磨蹭蹭。
“哎!哎!江小師妹!這裏還落下一個人呢!”喻舟回站不住了,“改日再會!我先走一步!”
淩逸之再一聽江小師妹,身後已與他心念一致的本命劍顫了顫。
不知道為何,他又想到了那清清冷冷如煙霧般讓人抓不住的小師妹。
已經過去幾年了?五年六年還是七年?
江小師妹……長大了吧?
他不再讓天劍宗弟子和策雨樓弟子争執。
“走了!”
天劍宗弟子離開。
尉遲香茵注意到淩逸之的變化,貓眼轉了轉。
這木頭板子居然也有因為女人情緒波動的時候。
“你們誰知道江小師妹是什麽人嗎?”
“回尉遲師姐,他們說的江小師妹,應當是近年來名人堂天榜上升速度最快的江明鵲!”
“我曾聽說過這位師妹才入乘秋宗就被兩位道君争搶,一開始修煉一口氣變成練氣二層,又幾年時間,以恐怖的速度競争到了築基期,同一批進來的一位天靈根弟子根本就比不上她!”
尉遲香茵想起來是有這麽回事,她下船前還記得要找她,結果被天劍宗的這麽一耽誤就忘記事了。
“我們也走!”
江明鵲與楚畫屏相談甚歡。
一個廚修一個醫修,兩人在技術方面——解剖小動物達成了共鳴,越聊越深,甚至有引以為知己的感覺。
當然,這是喻舟回單方面覺得的,至少他就沒有見過江明鵲主動對他說這麽多話。
楚畫屏看到他來不過一招呼,完全沒把他當回事。
二者的談話他根本就插不進嘴。
他一個話痨又怕說錯話,惹小師妹生氣,硬生生的憋得快出不了氣。
楚畫屏邀請江明鵲坐山貓車,兩百位弟子,兩個山貓車就拉着走了。
山貓喵了一聲,快速按着目的地前進。
“這是活的嗎?”
有弟子摸着山貓軟軟的毛發,感覺手掌下還有溫度,有些驚嘆道。
楚畫屏回:“這是假的,我們器修師祖做出來的傀儡。”
山貓車內開着許多窗子,可以看到丹陸峰很多風景,如詩如畫,明亮溫暖。
一趟行程下來不少弟子都對山貓車意猶未盡。
弟子會宗門都是各安排在一座山,比鄰而居,安排完所有弟子,江明鵲的門就被敲了。
“請問,江小師妹在嗎?”
一道清越地男聲傳來,還有周邊窸窸窣窣聽八卦的腳步聲音響起。
有人好奇地探頭,看到一位英俊修士,不由臉紅了紅。
“江師姐可能去找別人了。”
江明鵲聽到了洛雲婧的聲音。
“你是乘秋宗的練氣弟子?”
“是,我叫洛雲婧,我認識你,你是天劍宗的淩師兄,對不對?”
“嗯,你們江師姐真的不在嗎?”
本不打算發出聲音的江明鵲說了話:“不在。”
敲門的人頓了頓,笑出了聲。
洛雲婧眼神微閃,“對不起師姐,我以為你出去了。”
江明鵲沒搭理她,淩逸之幫忙解了圍。
“江師妹,在下是天劍宗淩逸之,幾年與你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他聲音低柔,生怕驚擾了屋中的人。
江明鵲:“何事?”
淩逸之也沒有拿捏,直接道明來意。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劍意,不知江小師妹手中可否有一柄刻着淩無的劍?”
江明鵲手指撫摸在鍋鏟上,鍋鏟的背面刻着淩無二字。
這是淩逸之一直想得到的,天劍宗淩無道君的劍。
這也是要遲早解決的事了。
江明鵲打開了門。
褪去青澀的淩逸之更加英俊非凡,身上有着渾然天成的淩厲氣質,此刻洛雲婧正站在淩逸之邊上怯怯的看她。
對江明鵲來說,這和前世重疊了起來。
她丹田中的丹火幽幽燃燒了起來。
淩逸之也愣了。
他沒想到江小師妹會突然打開門,猝不及防之下對上了她的眼。
多年不見,綁着丸子頭的江小師妹已成了婷婷少女,與他夢中的想象一模一樣,甚至顏色還更鮮妍明麗,像一株帶着刺的玫瑰。
那如深海一般平靜的眸子注視着他,淩逸之心跳慢了一拍。
“這裏沒有你的劍。”她無視洛雲婧,道。
淩逸之回過神來:“我們天劍二十年前遺失了一柄仙劍,是我祖父的,我找了他許久,”
他還想說什麽,就被江明鵲打斷了。
她掏出了自己的鍋鏟:“如果你說的是這個,它已經變成了我的鍋鏟。”
淩逸之:……?
這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他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淩逸之看着那已經變成鍋鏟的長劍,感到一陣頭疼。
對于一個劍修來說,他看不得一柄好劍變成這樣。
如今祖父劍不止沒有了個劍樣,還被人拿着鍋鏟炒菜……
他又拉不下臉要回來。
洛雲婧開了口。
“師姐手裏的鍋鏟,是淩師兄的劍嗎?為何師姐你要把它變成鍋鏟呢?”
江明鵲在解釋和不解釋之間選了後者。
“關你何事?”江明鵲眼神在她臉上停留,看的洛雲婧低下頭,“我會好好查你,是怎麽拿到弟子會名額的。”
上一世這個時候洛雲婧已經到了內門,修為也比現在的練氣六層高,但是因為得人心,所以被推薦了過來。
這一世她把洛雲婧的計劃一一破壞,沒了進內門的機會,還讓她去了思過崖。
按道理來說,這種外門練氣弟子根本就沒有機會的拿到弟子會名額的。
不知道她是怎麽混進來的。
洛雲婧臉一白,哭着跑出了門外,躲在門外看着的金櫻子咬咬牙,這個不成器的,一點小威脅就成了這樣!枉費她一番苦心給名額!她默不作聲追了上去。
淩逸之亡羊補牢。
“江小師妹抱歉,是我唐突了,這劍放着也是放着,給江小師妹拿來做鍋鏟,倒是物盡其用。”
江明鵲:“……”
她很奇怪,這明明是她師姐買的,怎麽在他話下,就變成了她強拿的?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清楚。
“這柄鍋鏟,是我師姐花了十億上品靈石買下來的。”
“十億?”哪怕淩逸之早有準備,也吓了一跳。
江明鵲交出了當初淩逸之她爹簽字畫押的契約。
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轉讓書,摁着乘秋宗的公章。
淩逸之還是認識他爹的公章的。
他頓時生了氣!
說好的只是遺失呢!
一聲破空聲傳來,有人拿着長劍劃到人面前。
“何方宵小,敢在我師妹院子裏撒野!”
江明鵲:“……”
來的人過于大力,甚至把她院子裏的植物都犁開了,露出夯實黃土。
淩逸之收到攻擊反射性地抽劍去擋,見到是自己認可的對手,兩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
十幾個回合下來,江明鵲的房子就剩下一個地基。
倒下的木頭變成了片片飛屑。
江明鵲:“……”
江明鵲腰間裝死的小遲清禪咬牙切齒。
豈有此理!
要不是怕小徒兒撒氣到他身上,他肯定狠狠教訓這兩個毛頭小子!
兩個人打着打着也感覺到不對勁,低頭一看,江小師妹冷着臉看着他們。
雙方放棄了攻擊,淩逸之正打算好好解釋。
江明鵲抽出了鍋鏟,迅速發動攻擊!
喻舟回和淩逸之連連後退,沒有回擊身上就挂了彩。
兩人都被江明鵲轟下了山。
江明鵲在山下土地劃下了三八線。
“你們敢進一步,我就殺了你們。”
喻舟回裂開,淩逸之不住在這,只要不來,基本不受影響。
可他住在這裏啊!
“師妹,我是為了……”
“閉嘴。”江明鵲緊握鍋鏟,淩厲地瞪着喻舟回。
喻舟回一慫。
她手一揮,鍋鏟指着淩逸之。
“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
淩逸之張張嘴,以為江明鵲正在氣頭上,說的是氣話,連忙答應。
“好好好,我先告辭了。”
他溜了。
喻舟回趕忙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
江明鵲身上煞氣翻湧,她渾身難受。
她轉身離開回頭找新房子住,不想再看他們。
喻舟回小心翼翼爬出來,愁眉苦臉地看着江明鵲劃下的三八線。
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間打上了頭啊!
好吧,他也看見了,不過沒有當回事……畢竟刀劍無眼啊!而且房子還有那麽多!
感覺好不容易讨好的小師妹更讨厭他了!
聽到消息的尉遲香茵笑了。
“這一屆弟子會真有意思,乘秋宗兩個大弟子分裂了,本小姐的天下來了!”
苦中作樂。
喻舟回正哼着不成腔調的歌給自己造泥巴房子。
他的三位搭檔們在一邊替喻舟回喊着口號支持喻舟回。
喻舟回:“……你們這群看熱鬧不嫌事的!”
他把房子造得越凄慘,說不定師妹看着他可憐就原諒他了呢?
于是他糊牆糊得更起勁了。
“喻師兄。”
一位少女站在不遠處紅着眼看他,因為看到他身邊很多人,又不敢接近。
喻舟回幾位搭檔對視一眼,嘿然一笑,默契地告辭了。
喻舟回搓了搓泥球:“師妹,有什麽事情嗎?”
洛雲婧抽抽搭搭:“師兄,你說我還可以留下來嗎?”
“自然可以。”
“我,我感覺我做錯事了,我是不是不應該替我朋友來,可是她真的下跪求我了,我也沒有辦法。”
說着說着,她眼睛又慢慢紅了起來。
喻舟回安慰道:“你并沒有做錯事,你只是幫朋友忙而已。”
“謝謝師兄,你這麽一說我好受多了……只是之前我和江師姐有一些矛盾,她說,她說她要查我……”
喻舟回犯了難。
原本他以為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是江師妹這麽說,有點不太通情達理。
洛雲婧見他一猶豫,直接道:“師兄,要不我直接和掌門坦白吧,掌門罰我一頓,我還好受一點。”
“不用。”
江小師妹說過後,以老頭那麽看重江師妹來說,說不定還真會罰。
“等會我去和江師妹說一說,你不要着急,我會讓江師妹同意留下你的。”
洛雲婧安了心,破涕為笑:“喻師兄你真好,我來幫你糊牆吧,我小時候經常做這種事情。”
江明鵲放了神識在這邊,聽到這一番話後惡心地幹嘔了幾下。
洛雲婧,淩逸之,喻舟回。
三人還是有了接觸,還是與前世一樣!
原本就不穩固的煞氣控制不住地,瘋狂在她身體裏侵蝕,要穿破天魔體觸摸到那深處的靈魂,深黑的丹火猝然升起,像在捍衛自己的領地。
她的眼中一只眼被煞氣遮蓋地失明,一只眼燃起丹火。
她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一會感覺自己在前世沒有重生,一會感覺自己重生了卻又變成了前世。
江明鵲強撐着用弟子令給掌門發消息。
江明鵲:你若不換掉喻舟回,這次的比賽,我會退出。
掌門那邊火速飛信:小友發生甚麽事了?我那逆徒又得罪了你?
江明鵲沒有再回。
她蜷縮着身子,要将這股痛生生忍過去。
一股靈花香籠罩住她,嘆息如雲一般落在她的耳邊,江明鵲抓住了來人袖子。
“師傅,師傅……走開。”
她松開了他的袖子,眼睛被煞氣遮蓋完全看不到什麽,她憑着本能往沒人的方向挪。
他将她抱起,輕輕拍着她的背,一片片靈力拍進她體內,牽引着她身體裏亂竄的煞氣。
江明鵲頭埋在人胸前,她強行控制着煞氣不讓它們往遲清禪身上走。
“不……不許!”
她好不容易才從遲清禪身上吸走的!
“聽話啊,別動。”
江明鵲死死摳着自己的掌心,煞氣向着遲清禪傾斜。
哪怕她再争,也争不過一個道君。
江明鵲眼睛恢複清明,血淚從她眼角滑下。
他竟是想趁着她現在虛弱,一鼓作氣把那煞氣都給吸收掉!
“不要……”
早知道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應該先把那三人給殺了的。
都殺了,殺了,殺了。
她掌心掐出血,眼中瞳色變得黑紅,有逐漸堕魔的氣息。
遲清禪手覆蓋上她的眼睛,江明鵲安靜地睡了過去。
“睡一覺吧,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夢中地江明鵲似乎聽到了這句話,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遲清禪注視着江明鵲,暖金色的眸子被侵染上了一圈黑線,污染了純淨的陽光。
他還記得,第一次牽起她的手的時候,她的身高還不過他的大腿。
現在,都快到他心口了。
掌門迅速從一票大能中脫身,火燒屁股似的趕回了乘秋宗弟子院。
他首先就找到了逆徒。
這臭小子還在和別的師妹嘻嘻哈哈,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喻舟回頭上散下一片陰影,洛雲婧率先反應過來。
“掌,掌門好!”
掌門端着架子,瞥了洛雲婧一眼:“你先退下吧。”
喻舟回吞了吞口水。
每次掌門這麽支開人,都是要教訓他的!
“老,老頭,不,師尊,發生了什麽事?”
洛雲婧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掌門一腳就踹上去了。
“你這完蛋玩意,做什麽事只有你江師妹生氣了?”
喻舟回捂着屁股喊冤。
“江小友說要把你換下去!”
喻舟回一怔:“啊?”
最後喻舟回還是在掌門的強壓下将之前的事情說了個遍。
還有洛雲婧的事,他在肚子裏打了個彎,覺得這事沒什麽。
掌門:“你們把她房子削掉,沒有替人重新砌起來?”
喻舟回指着他泥巴房前一道劍痕。
“我哪敢啊,師妹說我越過這條道,她就把我殺了!”
掌門:“那你道歉沒有?”
喻舟回脖子一縮:“忘記了,這不是,江師妹她走的太急了!我根本來不及喊吶!”
掌門越聽拳頭越硬,他撸起袖子一拳搗在喻舟回的腦門上,長起來了個大包。
喻舟回捂着頭哎喲了好幾聲。
掌門見效果差不多了,提着人領子越過劍痕去。
“江小友在哪呢?”
喻舟回:“我哪知道啊!”
掌門掐指一算,找到了江明鵲找的新房子,咳了咳幾聲,預備敲門。
“江……”
他手指才要搭在門上,就被兩道靈訣打中。
一道是封他嘴的,一道是打了他敲門的手的。
這靈力……清禪道君的!
掌門立馬識趣地提着逆徒走了。
喻舟回見他打道回府,疑惑道:“師父,你做什麽呢?”
“閉嘴!別打擾你師妹休息!”
喻舟回指着自己頭上大包:“那我腦袋這包不是白挨了一下?”
掌門雖心疼弟子,但也知道清禪道君那護短的性子——
“你活該!誰叫你惹江小友生氣的。”
喻舟回瞪大雙眼:“師父你變了!!!”
江明鵲醒來時遲清禪不見了,連帶消失的,還有遲清禪給的娃娃。
一點機會也不留給她。
她檢查了一下身體,果不其然,她努力從遲清禪身上拿走的大半煞氣沒了!
好在……她早有防禦。
江明鵲閉眼聯系着師傅身上的煞氣。
那裏面有一部分是偷換她身上的。
那片純白靈魂只剩下了……她煞氣保護着的這一片。
她又難過又心疼。
她控制着煞氣咬了他靈魂一下。
“嘶……”
那片靈魂做出了害怕的樣子。
“不許看。”那邊傳來人聲,下一刻她的意識就被踢回了自己身體裏。
江明鵲:草。
江明鵲拿起了鍋鏟菜刀,向喻舟回殺去。
先殺了沒殺過的喻舟回,再殺洛雲婧,最後殺淩逸之!
但是,掌門在他身邊。
江明鵲收起了手上的武器。
掌門察覺到她的到來。
“江小友!”
江明鵲點頭:“掌門。”
喻舟回可憐巴巴地向江明鵲展示他糊得泥巴屋。
“師妹,你看看我,今晚你不救我,我就要住在這裏面了。”
江明鵲克制着自己冷靜。
“掌門,我想問,你為什麽要讓我們這些弟子,出征弟子宮。”
掌門摸着刻意續出來的小胡須:“自然是為了乘秋宗榮譽!”
“如果說,有人以一己私欲,欲要破壞乘秋宗榮譽呢?”
掌門看了眼喻舟回,見他臉色不對,心道不妙。
怕是這臭小子還有事情瞞着他!
喻舟回皺眉,他知道江明鵲是指洛雲婧那事。
“江師妹,沒有那麽嚴重,我們乘秋宗兩百精英弟子,可稱虎狼之師,怎麽就容不下一個修為微末的弟子?”
掌門眉心一跳。
江明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諷刺。
“容不下?你是在說我心胸狹隘?”
喻舟回一驚,沒想到被江明鵲拿了話茬子。
“我沒有這個意思,況且,誰人不是低修為過來的,何苦還為難人家。”
江明鵲挺起胸膛,直接道:“我等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弟子,是人中之龍,人中之鳳,而你!”
她眼神銳利地看着喻舟回。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竟然置乘秋宗利益于不顧,包庇一個冒名頂替的賊人,倘若出了差池,壞了乘秋宗的榮譽,你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