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江明鵲從房間裏的角落裏拿了一只镯子, 揣在懷裏出門了。

山寨裏各個家門前懸起了紅燈籠,被風一吹,底下的紅穗如人一般起舞, 地上的影子糾糾纏纏。

江明鵲和少女走過蜿蜒曲折的木制樓梯,人漸漸密集起來。

一眼看去, 竟有百人之多。

她們各個肌膚呈現石灰色,行走姿勢無一不是雙足并攏, 跳躍前行。

江明鵲也入鄉随俗。

雖然是僵,但是她們表情生動, 一個個臉上活潑且快樂。

“早啊阿琴,還有阿鵲!”

“阿琴, 咦阿鵲出來了, 你本事不小哈哈哈竟請動了阿鵲。”

江明鵲:“……”

這個昨天開始就喜歡和她一起, 叫阿琴的少女人緣很好。

就江明鵲所見, 與她打招呼的不下十人,沾了她的光, 江明鵲也被人打了招呼。

“阿琴, 阿鵲!”

這一聲引得不少人側目。

江明鵲身邊的阿琴熱情地回應着:“阿羅!”

江明鵲朝着對方颔首,阿羅回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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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琴邀請阿羅同行:“一起去嗎?”

名為阿羅的少女搖頭,連連擺手:“我還得去跟阿蘇上妝,去晚了就趕不上時辰了!”

阿琴一聽, 眼光亮了起來。

“阿羅,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我也想試試給人上妝。”

阿羅側頭,有些緊張地問:“好, 阿鵲你要不要也一起?”

因為阿鵲很少出來,一天到晚在家裏研究蠱蟲,她沒有怎麽接觸, 所以有點緊張。

江明鵲被點名,沒有立馬答應下來。

“去這麽多人,阿蘇她會不會介意?”

阿琴貼着江明鵲:“不會了!阿蘇很好的!你就跟我去一回吧。”

江明鵲半推半就答應下來。

三人于是開始結伴,阿琴總會扯着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讓場面冷下來。

明明是喜事的地方,但除了一些跳躍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阿蘇的居所也與她們一般,是竹樓建起來的,但是竹子全部染得黝黑。

等上了樓,江明鵲看到了滿地被随意抛棄的白骨。

等與兩人上了樓,江明鵲見到了一身白衣的阿蘇。

她還沒有穿禮服,坐在梳妝臺上給自己描眉,大紅色的喜服放在床沿,紅繡鞋放在喜服之上。

阿羅率先打招呼:“阿蘇我們來了。”

“阿蘇阿蘇!我和阿鵲也來找你玩了!”

阿蘇回過頭來看她們,她五官溫雅端方,身姿婀娜引人遐想。

直到她整張臉轉過來,江明鵲才看到,她右臉上是滿是枯骨,還有蛆蟲在其中蠕動。

江明鵲眼神微閃。

這不是鬼道大能,蘇玉棠嗎?

雖然後來死了,但好歹也是名動一時的人物。

阿蘇站起身溫柔道:“謝謝你們來幫忙,我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

阿羅撿起了梳子,一下下将她的長發疏通。

“我先将她頭發梳一下,你們若是不會,等會在我後面搭把手。”

阿琴撿起一匣蔻丹:“我會這個!”她期待地對阿蘇道,“阿蘇,我幫你塗蔻丹。”

阿蘇伸出手,柔柔一笑:“那就麻煩你了。”

兩人都有事,江明鵲也不好再閑着,她撿起了胭脂,“我來幫你上妝吧。”

她也就這一點會的了,還是在大師姐的熏陶下學會的。

阿蘇配合的擡起臉,莞爾一笑:“很少見阿鵲出來呢。”

“因為一個人也沒有事。”江明鵲回答道。

阿蘇若有所思:“也是。”

江明鵲無視右臉上那蠕動的蛆,指尖抹開了一抹胭脂,在自己手上試了試色,在她上好底妝的地方暈開。

阿琴吐着舌頭,将蔻丹抹在阿蘇指甲上:“阿鵲就是這樣了,她今日能出來還是我親自上門擡着出來的,否則還請不出來呢。”

阿蘇手上摸着一個骷髅頭,發出動聽的笑聲:“還是你面子大!”

阿琴不好意思地笑。

江明鵲:“阿姆今日會出來嗎?”

阿蘇:“應當會來,我每一次成親她都來了。”

阿琴郁悶道,“每次阿姆來了,我們都不能好好玩了,到時候場面肯定又是很嚴肅。”

阿羅笑着點了下阿琴:“調皮。”

江明鵲專心致志地為阿蘇化妝。

她一只眼睛閉着,另一邊沒有臉,江明鵲總感覺那一只黑洞一般的眼睛在看着她。

阿蘇聲音低柔道:“阿鵲,我感覺到你有些疑惑,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江明鵲道:“我只是在想,你既然不喜歡,為什麽又要和他們成親?”

此話一出,阿琴和阿羅的臉色微變,使勁對着江明鵲使眼神,示意她這個問題問不得。

阿蘇另一只眼睛也睜開了,在昏黃的油燈下,照出了一絲冰冷。

“很多人可能都想問我這個問題,但是大家都沒有問出口。”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原因,只是吃掉那些男人,我的心能夠好受一點。”

江明鵲:“你沒有辦法停下了嗎?”

阿蘇眼底浮現悲傷,又很快消失。

“他們罪有應得,我不過替天下的姐妹消滅他們而已。”

“你是如何知道,他們有罪的呢?”

阿蘇掃了眼鮮紅蔻丹:“阿姆說的。”

江明鵲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有在糾着這個問題。

她的身體讓開,拿起了黃銅鏡:“看看吧。”

阿蘇看到自己鏡中的臉,一愣。

她左臉如此鮮活,嬌豔無比,仿佛重回到了她第一次嫁人之時的模樣。

她又見到了紅燭跳躍,男人眉眼帶笑地挑開她的蓋頭,道了一句小娘子好美。

她久違感覺到了痛。

只是她右臉恐怖的傷疤提醒她,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少女。

阿蘇好久才回神,嫣然一笑:“謝謝阿鵲。”

之前也是阿羅幫她上妝,不是說阿羅畫的不好,而是阿羅總會把她當死人在化,而江明鵲是在将她當活人化。

阿蘇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為情所傷……”

她吃吃地笑了。

江明鵲确實是這麽覺得的。

阿蘇緩緩吐出她深埋心底的故事。

人人都說蘇家蘇玉棠貌醜無鹽,大字不識一個,吓得當時與她訂婚的王爺馬上退了婚。

她娘整日以淚洗面,生怕她再也嫁不出去,可誰也不知道這正中了她下懷。

“那個王爺我見過,他還沒娶我,就已經娶了一百多個小妾了,我才不嫁。”

蘇玉棠被蘇家人寵着長大,要不是聖旨下來了,蘇家人還真的舍不得她嫁出去。

可被皇家這麽強硬地退婚,她的名聲算是臭了。

“幺女,可我們走了,你又該如何是好呢?這世道對女子并不公平,我們不在了,你被欺負了又與誰說法。”

蘇玉棠眉飛色舞:“那就去抓一個倒黴蛋,将他綁來府中,直接與我成親好了。”

“可,可若是遇到了什麽地痞無賴……”

蘇玉棠想想也是,又道:“那就找個窮秀才吧,讓他入贅,婚後他要是動我一根手指頭,你們就把他打殘了,這樣總行了吧?”

蘇母點了頭。

這是開始。

阿蘇完好的半張臉含着春色:“多虧了我當時的馊主意,那窮小子才撿到了我這個翡翠白菜。”

蘇府能被發聖旨定親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家,蘇玉棠主意一出,他們一合計,就準備榜下捉婿。

不能太次,也不能太好,蘇府一時為了難,最後是阿蘇出門禮佛時馬車失控撞到了一個倒黴蛋。

蘇府一看,是進京趕考的秀才,家室除了鄉下一件茅草屋也沒別的,不就是女兒嘴裏的金龜婿了嗎!

于是蘇府上門和那秀才一商量,那秀才同意了。

蘇玉棠成親時是一張臭臉,她也沒想到一出門就給自己撞了個夫君回來,若是她知道,說不定她用點力,那夫君就沒了。

可當披上蓋頭,坐上轎子,被親朋好友祝福着游街時,她發現自己也是期待着的。

可少女心思難解,她一會想着話本裏的男人們,一會想着肥豬一般的王爺,把壞男人做過的事在即将和自己成親的人身上演一遍,要把心裏那按捺不住的期待感消磨。

催轎子下來時,喜婆流程還沒有說完,一只手挑開了轎簾,她又覺得這人真沒禮貌,但最後還是搭在他的手上。

誰知她搭上去的時候,這人給她偷偷塞了個白面饅頭,随後直接将她抱起來了!

他道了一句失禮了,卻一點也沒有将她放下來的意思。

她第一次與外男有這樣親密的接觸,等坐到喜床上時還感覺自己被碰過的地方被火一樣燒着。

她是見過他的,不過那時是馬車失控的時候,時間有些久都模糊了。

離洞房時間越來越近,她腹中饑餓,猶豫了一下,還是吃了他給的饅頭。

誰知她嘴中咬着饅頭時,他進來了!

她連嘴裏的饅頭都來不及塞下,他挑開了她頭上的蓋頭,對她挑眉一笑。

阿蘇說:“那個時候,我就有些動心了。”

阿羅幫她編織辮子,疑惑問道:“揭一個蓋頭,就動心了嗎?你們不過幾面?”

江明鵲确實是體驗過動心的,不過後來她知道了。

自己其實并不是愛他們的人,而是羨慕他們身上的她沒有的東西。

阿蘇想了想:“這個感覺說不定的,他對着我笑的時候,我會感覺開心,并且想要他多看着我一點。”

“想要将他藏起來。”

江明鵲想到什麽,心中一咯噔,袖下的手指都摳緊了手心。

阿琴倒是聽入迷了,被阿羅這一打斷,急得團團轉。

“阿蘇,你快說呀,後面沒有了嗎?”

“還有的,”阿蘇眼中有着明顯回憶的色彩,“我們誰也沒想到,這個倒黴蛋成了狀元。”

婚後半年,男人被皇上欽點狀元,意氣風發打馬游街,躲了一路朝他丢的手帕,在她喜歡的點心鋪中買了一份她喜歡的桃花羹,遞給了她。

她也正式接受了他為自己的夫君。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

那位王爺聽說了那人娶了她,就打發了幾個小妾給他,他以家中早有美妻,無人可及拒絕了王爺。

被他拒絕後,王爺記恨上了他。

哪怕他才華橫溢,是皇上點的狀元,也扛不住一個王爺的針對。

蘇家也保不住這位狀元。

展翅的雄鷹還沒有翺翔天空,就被折斷了翅膀。

在一次宮宴時,她被邀請入王宮,那肥頭大耳的王爺看上了她,欲要強上,他知道消息後敲了天子鼓鳴冤。

可鼓敲不醒腐朽的王朝。

他被王爺打了回去,廢了一雙腿,最後傳人給她遞了一封休書。

她再也沒能從裏面出來,有時會被那王爺送給侍衛,有時是馬夫,原話是要她夜夜做新娘,最終她用摔碎的碗生生給自己剖了臉。

她記得她死的那一夜,下了一場很大的雨,她聽着雨聲睡了過去。

直到被阿姆喚起來,她才知道已經過了百年。

這塊土地又換了一個主人,當年蘇家小姐和窮秀才的故事只在話本裏流傳。

她聽說他早被王爺打死了,死在荒郊野外,野狼将他骨頭啃食殆盡。

她又聽說他其實收了王爺的錢遠走高飛。

什麽版本都有。

阿蘇說到最後臉色淡淡的,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阿琴倒是感同身受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阿蘇,太苦了,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明鵲肩上的遲清禪也跟着憤慨。

“小徒兒,以後你若遇人不淑……不對,若是你喜歡上的人欺負你,千萬要告訴師傅,師傅給他準備好骨灰盒。”

江明鵲摩擦了一下手指,她手上沾着胭脂,殷紅一片,洗去也剩下一層薄粉。

她不由得懊惱。

江明鵲幫忙上了最重要的妝,剩下的交給了兩人,兩人手藝還不錯,用了一個時辰就弄好了。

阿羅為阿蘇穿上嫁衣,阿琴戴上鳳冠,最後由江明鵲為她披上紅蓋頭。

接下來就是等待吉時,讓阿蘇出嫁。

阿羅要陪着阿蘇上轎子,阿琴拉着江明鵲出來了。

她悄悄道:“阿鵲,我們要不要偷偷溜去阿姆那邊看看新郎官長什麽樣子?”

江明鵲:“好啊。”

她正愁沒有機會接近那個“阿姆”。

阿琴邊走邊道:“我們現在像去做壞事一樣。”

江明鵲看着她們一步步接近那個最大的竹樓。

竹樓裏層層疊疊,能看見不少房間。

這個竹樓全部都是墨竹,像一座黑山。

阿琴道:“我們不能從正門進,會被阿姆發現,我帶你繞個小路。”

阿琴帶着江明鵲攀上了竹樓,最終落在狹小的房間。

江明鵲皺皺鼻子:“這是哪裏?”

阿琴嘻嘻一笑:“這是阿姆放蠱的地方!我們先走,不要驚動這些東西。”

阿琴在竹樓裏七扭八拐,最終停在一個大房間前。

“我在這裏面聞到了生人的味道。”她道。

阿琴開始解鎖,鎖落了下來,她輕輕巧巧地接住了掉下來的鎖。

她探頭進去,果不其然發現好幾個人被綁在裏面。

“咦,怎麽那麽多人?”

“咱們腳步輕一點。”

阿琴嘀嘀咕咕,向着第一個綁在柱子的男人前進。

江明鵲:“……”

這個人不是祝思珂?

阿琴眨眨眼:“阿鵲,這有個嫩雞!”

阿琴不說還好,她一說,原本生無可戀的祝思珂像活了一般,裝了雷達一般迅速看向了江明鵲。

另兩個綁在柱子上的人也擡起頭來。

一個頭上長芽——方千墨,另一個是賈輕鴻。

他們看到江明鵲身上的和她們一致的衣服都不由自主地瞪大眼。

雙眼寫滿了牛.逼。

不愧是大佬,這麽快就打入了敵人內部!

江明鵲嘴角向下。

他們雖是甲字班,有一定的實力,但這也不是喻舟回派三個練氣期弟子來的理由!

這完全就是把他們當探路石!

她若無其事地背着阿琴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三人就沒有再持續專注她。

阿琴失望:“這裏都是童子雞欸,應該不是成親的那一個。”

三個童子雞感覺自己有被侮辱到,奈何嘴被下了禁咒,根本沒有辦法發聲,只是瞪着眼睛看她。

阿琴舔了舔手指,嘴巴忽然裂到耳朵下:“阿鵲,我吃一個阿姆會不會怪我。”

江明鵲制止了阿琴。

“我們先去看那個新郎官吧。”

她要看看這個倒黴蛋是誰。

阿琴猶豫幾下:“好吧,我們先走。”

兩個人關上門。

江明鵲現在沒有救人,是因為她現在這個身份很有利,能從內部了解消息,一旦救了三人就會陷入被動狀态。

她也不是不救他們,只是在等個機會。

阿琴又帶着江明鵲四處晃,鼻子時不時動動。

“在這邊!”她壓低聲音道。

她停在一個房間前。

“好像有人看着,是阿馨和阿圓,欸,去不了了。”

與上一個房間不同的是,這裏的房門被人看得死死的。

想要進去根本不容易。

阿琴帶着江明鵲離開,雖然很遺憾,但她還安慰江明鵲:“沒事阿鵲,等會應該能看到。”

江明鵲想想也是。

阿琴又帶着江明鵲找了一個絕佳的看風景的位置。

這裏能夠俯瞰除阿姆竹樓外的山寨風景。

阿琴指了指路:“阿鵲你之前沒來不知道,等會阿蘇的轎子就會從那底下穿過,隊伍長長的可好看了,我以前要是有這麽風光我都值了哈哈哈,可惜我是個被賣掉的小妾。”

“小妾?”

阿琴頓了頓,又轉移話題:“我之前做伴陪走過一段,後來還是覺得在這看好看,隊伍裏面太吵鬧了。”

江明鵲問:“阿琴,你想不想出去?”

阿琴咯咯地笑起來。

“阿鵲,我們出不去的。”

“為什麽?”

“因為阿姆不會允許的,她不會讓我們離開她的,她還要拿我們嫁人呢,就像阿蘇那樣。”

“阿蘇不是自己自願的嗎?阿姆為什麽獨獨挑她呢?”

“阿蘇不願意的,她很讨厭做新娘子……我能感覺得到。”阿琴越說聲音越低,“我不知道阿姆想做什麽,但是阿蘇之前,已經有很多姐妹失蹤了。”

“阿姆說是,她們願望完成了,累了,就去休息了,可我在阿姆那看過她們的眼珠子,阿蘇……應該也快了,這個或者下一個。”

阿琴壓低聲音道:“我知道阿鵲你是不一樣的,和我們這裏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聞得到的,你肯定不是因為男人才到這裏,你身上沒有那種味道,反而是有一點點動……了情的味道,不過你別害怕,就只有我聞得到,阿姆都不知道的,你要是可以逃,那就走吧。”

江明鵲被阿琴說的眼皮一跳。

什麽叫動.情味,瞎說,她堂堂一魔尊冷酷無情殺人如麻,根本沒有心。

她努力忽視這句話。

江明鵲深吸一口氣:“我想問問你,你自己想不想出去?”

阿琴猶豫三番,最終點點頭。

江明鵲:“好,你聽我說,寨子裏的姐妹是不是也有很多想要出去的?”

阿琴:“是有一些……其實大家都很想出去,但是都不敢說。”

江明鵲:“我知道了,我現在有一點想法。”

阿蘇。

她一定是關鍵點。

她現在還沒有成長為一介大能,但是絕對是從這裏面逃出來了,才有後面她的傳奇的。

阿琴握住江明鵲的手:“阿鵲你不要對其他人說這話。”

“我知道的。”江明鵲自有一套識人眼。

阿琴笑了笑。

“我忽然很想見見讓你情動的人,他一定是很好的人吧?”

江明鵲:“……”

江明鵲什麽大事沒見過,這種小場面竟讓她背後冒冷汗。

她肩膀上,還坐着一個睜着好奇地眼,看她的遲清禪,介于她還在過幻境,他沒有發聲。

你哪壺不提開哪壺!

江明鵲強行扯謊:“可能你聞錯了,我最近在研究情蠱,一個種在了石頭裏,一個被我養着……”

阿琴長長的哦了一聲,歪頭偷偷笑着。

江明鵲:“……”

她聽見了一道唢吶聲。

“來了來了,阿鵲你快看!”

她尋着聲源看去。

迎親隊伍從阿蘇的竹樓中出來。

隊伍中的人皆身着紅衣,前面四人在舞獅,緊跟着六人在敲鑼打鼓,中間是被骷髅擡着的大紅轎子,後面是擡着嫁妝的人。

只是在午夜進行,這樣的隊伍怎麽看怎麽詭異。

小遲清禪道:“小徒兒,你怕不怕,你怕我就幫你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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