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江明鵲一生跌宕, 從屍山裏重生,血海都趟過,就這種小場面能吓到她?
“師傅, 我害怕。”她對着人傳音道。
“沒關系,師傅也害怕, 這樣就能分擔你的害怕了。”
江明鵲:“……”好,不愧是你。
正在她略感好笑之時, 眼前被一只手掌輕輕蓋住。
溫涼的,帶着薄繭的。
小遲清禪變大了。
他身體禮貌地與她隔着一拳之距, 将手虛虛掩蓋在她眼上。
阿琴還在大呼小叫地給她陳述隊伍的盛況,江明鵲心思完全不在幻境了。
“那那, 阿鵲你快看, 這舞獅我真的看不厭哈哈哈。”
“等會還有煙花, 不過範圍很小, 但我覺得還是蠻好看的。”
哪怕她現在眼睛被遮住,江明鵲也能面不改色地一一應付。
等隊伍過去, 爆竹聲響起。
遲清禪的手移開, 又化作了巴掌大的傀儡模樣坐在江明鵲的肩膀上。
阿琴哇了一聲。
江明鵲擡頭,一束流光沖上天空,千萬顆星子如花瓣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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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又是成千上百束流光,幾乎要把山寨照成白天。
阿琴樂呵呵道:“真好看。”
江明鵲也覺得好看, 她想在東門上也放一場這樣的煙花。
等煙花過了,阿琴對她喊:“走走走快走,不然趕不上阿蘇拜堂了!”
江明鵲還記着要消滅山寨幕後黑手的事情, 緊随阿琴往最大的竹樓方向走。
她們到現場時阿蘇還沒有下轎子,舞獅和鼓樂也沒有停。
站在阿蘇轎子邊上的阿羅臉上寫滿着急。
是那新郎官那出問題了?
人群都騷動起來。
沒過一會,一個身穿紅色喜服的男人被三四個女僵壓了出來。
也不是說壓, 氣勢上看着像,但那男人給她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
江明鵲眼睛微微睜大。
好家夥,還是熟人。
是她二師兄,太史王措。
江明鵲肩膀上的遲清禪喃喃了一句,原來竟是在這裏。
後面他還說了什麽,江明鵲倒是沒有聽見。
太史王措從江明鵲身邊路過,在經過她時,和她對視了一眼。
他禮貌地對着江明鵲一笑,很快又被壓着走了過去。
阿琴感慨:“這次的新郎官,好俊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俊俏的書生呢。”
江明鵲:“你怎麽知道他是書生?”
阿琴:“他給我的感覺是書生。”
可不是……這就是位儒道大能。
不過看他此時的年紀,應該還沒有結嬰。
江明鵲忽然想。
這個任務是消滅山寨裏的幕後黑手,不會是二師兄吧?
還……真不是沒可能。
觀臺上。
“我的天,這人好好看。”
“這是哪的師兄?”
只有心知肚明的乘秋宗人瘋狂刷着弟子令。
“啊啊啊是魔君大人!!魔君大人好嫩!我舔了!!”
“……沒必要大兄弟,等回去的時候去東門逛逛就好了。”
太史王措被送到了轎子前,他身邊一位女僵笑道。
“阿蘇,新郎官來了。”
阿羅幫阿蘇掀起了轎簾。
太史王措從容地伸手,阿蘇頓了頓,搭了上去。
太史王措:“你叫阿蘇是嗎?”
阿蘇細柔地應了一聲是。
太史王措:“有一位故人托我給你帶一句話,他說,玉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經過太史王措這一番話,場上的氛圍變得凝固起來。
大多數都是不明所以,還有一小部分是震驚的。
她們來這裏之前就被阿姆賜予了新的名字,新的人生。
能知道她們本名的人不多,可以說只剩下自己,一下子被外人道破姐妹過去的名字,不少人心裏都很慌亂。
過去的名字,對她們來說是咒。
江明鵲看不到阿蘇蓋頭下的臉,單看她停滞下來的動作,江明鵲就覺得不太妙。
過了三十多秒,一聲帶着寒意的笑聲從蓋頭下傳出來。
阿蘇收回了放在太史王措手上的手。
“郎君,玉棠已死,剩下的只有阿蘇,我在此活的自由自在,寨中的姐妹待我如手足,又何來被人折磨一說?你是不想同我成婚所以才這麽說的嗎?”
聽到這話,太史王措身後的女僵都伸出了長指甲威脅。
太史王措:“信與不信,全在你個人。”
“郎君說笑了,世人都知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太史王措沒有再說話,反而是溫和微笑道:“姑娘此話有失偏頗,君子言而無信無德,在下不是那些不坦蕩的小人。”
阿蘇指了指他身後的女僵,示意她們動手。
“郎君相貌不俗,這一張嘴倒是惱人,所以委屈郎君了,等入我們入洞房,我們可以多讨論一二。”
還有一個直接給太史王措戴上了鐐铐。
太史王措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麽表情,好像就是一個傳話的。
阿蘇拖着長披風走下了轎子,阿羅在她身邊舉着紅傘,亦步亦趨地跟着。
太史王措被鐐铐牽扯着前行。
江明鵲跟了上去。
阿琴在一邊唠叨,“這個人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她的話被淹沒在人海中。
一路前進,進到拜堂的大堂中時,江明鵲看到那父母座上坐着一個美豔的婦人。
這婦人頭以下都是白骨,但一點也不恐怖。
她身上的白骨根根瑩潤完好,宛如玉石一般,一身經歷過風雨的沉靜氣質,看着阿蘇的眼神裏有着柔軟。
充當司儀主持的女僵清了清嗓子。
“向阿姆問好。”
衆人俯下了身子跪地問好,阿姆擡手拖住了她們要跪下的膝蓋。
“今日是阿蘇的大喜日子,大家不必那麽拘泥于禮節,過得開心就好。”
司儀點頭:“今日是我們的好姐妹阿蘇的婚禮,歡迎各位來賓姐妹,以及感謝替我們做了許多工作的姐妹們。”
“話不多說,現在我們開始進入正題。”
司儀念叨了一段開場白,太史王措身後的四個女僵嚴陣以待,阿蘇那邊倒是沒有什麽動靜。
唢吶聲一響,喜鑼一敲。
“一拜天地!”
江明鵲發現太史王措遲疑了一兩秒,就拜了下去。
這不像是她師兄的作風,畢竟在花怡口中那麽不解風情,怎麽會就這麽單純地拜下去。
那麽他就可能是懷着某些目的。
“二拜高堂!”
兩個新人面對阿姆,徐徐拜下去。
阿姆神色溫柔,眼裏有着慈祥,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母親,看不出是個黑手的模樣。
“夫妻對拜!”
有人送了兩個杯來,裏面盛着一杯黑水。
在場所有女僵都牢牢盯着那兩個杯子。
“那是什麽……”
阿琴壓低聲音回答道:“傀蠱。”
傀蠱,自傀儡誕生之時,從心口生出的蠱蟲。
人吃了,死路一條,死後會變成被她們控制的傀儡。
修士吃了……江明鵲還真沒見過有修士吃過這個蠱。
太史王措拜下去以後,就被塞了一個杯。
他低頭一看,杯子裏翻滾着無數蠱蟲。
他喝了下去。
司儀卡了殼,周圍一片靜默。
就連阿姆也愣了一瞬間。
畢竟以前的“新郎官”,都是要人“喂”下去的,少見……不,根本沒有人像是太史王措這樣問也不問就喝掉的。
最後趕着送死無異。
太史王措将杯子遞給了旁邊的人。
這一舉打破了周遭的平靜,議論聲此起彼伏。
阿姆反複偵查了那杯子裏的蠱蟲,沒有問題,示意衆人安靜。
司儀喊道:“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兩人被四位女僵送了進去。
“孩子們。”阿姆站起身,雙掌端立于前,目視前方。
“我們山寨近日來受到了一股不明勢力的探究,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不要放松你們的警惕心,也不要試圖下山門。”
江明鵲心中一沉。
這指的是乘秋宗?喻舟回的行動被發現了嗎?
“這裏有我的守護,外人不敢進來,在外面,我就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了。”
阿琴吐了吐舌頭:“阿鵲你不要這麽嚴肅啦,阿姆每次都這樣來着,講來講去就是不要我們下山。”
阿姆視線朝這邊看了眼,阿琴一個激靈站穩了。
阿姆看到了江明鵲,微笑點頭。
江明鵲颔首算作回禮。
阿姆擡手顯出幾十張桌子和凳子,有女僵迅速擺上了香噴噴的食物。
女僵們坐到了凳子上,等着阿姆說動筷。
“這幾日我下山抓了一些修士回來,給你們姐妹補補身體,宴席開三日,歡迎所有姐妹同食。”
一群女僵把幾個修士推了上來。
果不其然,一個個全都是方才見過面的。
祝思珂,方千墨,賈輕鴻。
三位少年被繩子捆地像個粽子,只留一雙眼睛和鼻子。
江明鵲:“……”
她看見了宴席上的女僵們眼冒綠光,恨不得将他們一個個分食殆盡。
她坐不住了。
真要吃掉了,她這首座大弟子就太失職了。
“阿姆,我也想成親。”
遲清禪在她肩膀上打坐,聽聞此言差點沒懷疑人生。
正要處理幾個修士的阿姆驚訝地擡頭看着江明鵲。
“是嗎?阿鵲,你要想成親,阿姆定當支持。”
江明鵲指着瑟瑟發抖的幾位小少年:“那我要他們三個。
此言一出,驚呆了席上所有的人。
有震驚江明鵲花心的,也有不悅江明鵲搶他們到嘴的食物的。
阿琴長大着嘴巴:“阿鵲,你吃得消嗎?”
阿姆眼中帶上了懷疑,在江明鵲臉上停留了好幾秒。
阿姆用優雅溫柔地語氣道:“阿鵲,只能選一個。”
“小孩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江明鵲絲毫不虛。
阿姆語氣加重,不怒自威:“阿鵲,不要太任性。”
江明鵲反問:“阿姆,為何世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我們只能獨守一人?這樣的日子,不會太無聊嗎?”
這确實難倒了阿姆。
衆位女僵才意識到還能這麽玩,紛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我說這位阿鵲……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太好了,比我們還變态,我喜歡。”
遲清禪眼觀八路,耳聽四方,這些細碎的言語進入他的腦袋,他有種被煩到的感覺。
阿姆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江明鵲。
阿琴見狀興奮道:“阿鵲,我也想要成親了,要不你讓給我一個?”
江明鵲想了想,為了避免阿姆懷疑,她分出了一個:“好,我要那兩個。”
她指着祝思珂和方千墨。
阿琴猶豫地看着賈輕鴻:“這,好吧,也不是不能湊合!”
被嫌棄的賈輕鴻:我謝謝你。
剩下的祝思珂和方千墨在真情實感的演戲。
“我不會和你走的!你們殺了我!就現在!”
“哼,本少是尊貴的方家嫡子,你要是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叫方家踏平你們山寨!”
阿姆看着他們激烈反抗的模樣,擔心道:“阿鵲,你看上的這兩位很兇啊。”
“無妨。”江明鵲強硬地回答道,“兇一點,我馴服起來才有成就感。”
江明鵲又對着兩個演戲演入迷的人道:“你們兩個,不願意跟我走的,我立馬将你們分屍。”
兩人“屈辱”的答應了下來。
在一邊看着的賈輕鴻:“……”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阿姆:“阿鵲,你不用成婚儀式嗎?”
江明鵲:“……親事籌備起來太繁雜,還是免了。”
“今日阿蘇大喜,你們便也當我與阿蘇是一道的,湊合一個雙喜臨門。”
阿琴助攻道:“還有我呢,三喜臨門!”
阿姆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麽主意,但她一向溺愛慣了,也就縱容了兩人的任性。
兩人頂着全山寨人的目光,帶着三個男人走了。
“我滴乖乖,阿鵲你不知道,你那番話驚呆了多少人,我們帶走他們的時候都沒有姐妹攔着呢。”
“不過,這兩個人你真的吃得消嗎?”
江明鵲:“吃得消,謝謝。”
阿琴:“你是不是有目的哈哈哈,是不是動了恻隐之心。”
江明鵲:“沒有,單純見色起意。”
肩膀上的遲清禪:“……”
阿琴:“……”
聽見江明鵲不說人話的三只:“……”
阿琴意味深長地拍拍她的肩:“姐妹,雖然我們現在是骨頭架子,晃散了還能接,但也要悠着點。”
江明鵲:“……”她假裝沒有聽懂阿琴在說什麽。
江明鵲和阿琴分別,賈輕鴻揮淚兩個同伴。
江明鵲之所以選祝思珂和方千墨,倒不是因為親近,而是賈輕鴻對人對事要比這兩人世故得多。
這兩人總是一根筋拗到底,沒有賈輕鴻那樣靈活,還不如保下這兩人,讓賈輕鴻發揮拳腳。
祝思珂:“嗚嗚嗚嗚,還是明鵲你想得周到。”
方千墨哼了一聲:“本少爺哪裏不如那賈輕鴻了。”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水平,只是抱怨一兩句而已。
江明鵲帶他們來到了自己竹樓,設置了隔音陣:“喻舟回為什麽派你們來?”
祝思珂和方千墨對視一眼,江明鵲阻開了二人,指着祝思珂道:“你來說。”
祝思珂吞吞吐吐:“欸,喻師兄也是想要培養我們的臨場應對能力,和情報收集等能力,所以才派我們來的。”
江明鵲一聽,就知道祝思珂對喻舟回有濾鏡。
江明鵲指方千墨:“你有什麽話說?”
方千墨沉默了一會,“到這個幻境裏,就我所知的有四十九人,練氣期,就我們三個。”
方千墨幾人不傻,反倒是喻舟回把他們當傻子哄。
明白點的,一聽什麽培養意志力,什麽讓師弟們多鍛煉,就知道他在放狗屁。
江明鵲明白了。
還真就是讓他們探路的。
來弟子會的這一批築基期,是提前培養過的。
因為掌門想要在弟子會上出頭,專門為喻舟回磨合了這一批築基弟子。
他們多多少少都有和喻舟回合作過,有了默契,到了這個幻境,因為偏心又或者為了原定的計劃,喻舟回一拍腦門就做了讓三個練氣期當探路石的決定。
這種宗門合力解決的幻境裏,能夠留到最後的,在名人堂排名都能前進不少。
而第一批探路的,特別是他們三個練氣期,根本沒有人帶着,一看就是來送菜的,死出去以後除了幾聲感謝就什麽也沒有了。
不能說喻舟回決定是錯的,但是日後他要是成為掌門,會失去一些人的支持。
就算這裏是幻境,喻舟回任人唯親,直接犧牲底層弟子,就能看出喻舟回會失去下一批中堅力量的心。
可能他現實不會這麽做,但一旦印象已經形成,下一批中堅弟子根本就不會聽他的指揮,他們身後站着的大勢力自然也不會聽話。
江明鵲:“我知道了,你們之前搜查的時候,有沒有探聽到什麽線索?”
“我一進來就被抓住了。”祝思珂憨憨一笑,“但是賈輕鴻說他碰到了魔……東門師兄,那位師兄說會将他救出去。”
“我也有。”方千墨直接道,“這個山寨裏的阿姆,她每天晚上都會煉一個奇怪的功法,似乎能轉化怨氣?”
“她在轉換誰的怨氣?”
“我沒有看清楚,就被抓住了。”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就像道修普遍吸收靈氣,魔修吸收魔氣,鬼修吸收怨氣,如果是真的,那麽現在所有山寨裏的人都是阿姆養的蠱。
只等着蠱長大,就會被吃掉。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你們在這個屋子待幾天,等我僞造出兩副骨頭後,你們就去和喻舟回他們彙合。”
“那你怎麽辦?”祝思珂道。
“我留在這裏,我現在在最有利的位置上,不能白白浪費這個機會。”
“那我們也……”
方千墨不等江明鵲說話,直接打斷了祝思珂。
“我們留在這裏是給她的負擔!探路石就要有探路石的樣子。”
江明鵲擡起眼。
方千墨原本臉脹得通紅,頭頂上的綠芽也是焉了吧唧的。
活潑的祝思珂也低垂下了頭。
這是自尊心受挫了。
江明鵲開了口,“我從不認為你們是探路石,我想要你們回去,是想要你們幫忙看看那只隊伍裏面的情況。”
方千墨嘴角一撇:“喻大師兄都這麽覺得的。”
“我不是他,你們可能不知道,現在宗門首座大弟子,是我。喻舟回在進入幻境的時候,就被我拉下來了。”
方千墨:?
祝思珂眼睛重新亮起光彩。
“真的嗎?你把喻師兄拉下來了?!”他興奮的搓搓手,“雖然喻師兄對我們挺溫和,但我總感覺不舒服,明鵲你要是把他拉下來那真是太好了!欸我之前還害怕明鵲你跟他剛起來呢。”
“杠起來也不用怕,他掰不過我。”她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他喊人來了,你們就是我的後盾。”
方千墨好半天才緩過來,他頭上的綠芽也開始重新舒展:“好吧,你都這麽求我了,本少答應了。”
江明鵲又給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下寨子裏的情況,太陽逐漸升起。
江明鵲躺回了棺材板。
兩人盡職盡責的守在她的棺材旁邊。
江明鵲對遲清禪悄悄傳音。
“師傅,二師兄為什麽會來這個秘境?”
江明鵲了解她二師兄,他根本不會做無用功,他在這個時候來到山寨,不顧危險喝下蠱蟲,一定是有目的的。
他擺明了可能與阿蘇的故人有關系……她試圖将阿姆,阿蘇和二師兄鏈接起來。
遲清禪趴在她頭頂,聞言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居然想作弊?”
江明鵲忍住額頭上的癢:“這個幻境既然在臺面上了,肯定大家也都知道了,所以我沒有作弊。”
遲清禪:“倒也不是不可以說,他們這個時候,發現了我身藏煞氣,你大師姐剛剛元嬰,聽說這裏有什麽邪法,和你二師兄那麽一合計,就進了這個地方。”
“不過我提前告訴你,這方法沒戲。”
“為什麽沒戲?”
“因為你師姐師兄都試過了,沒戲。”
師傅隐藏了很多信息。
什麽邪法他也沒說,怎麽沒戲的他也沒說,所以等于白說。
江明鵲現在知道了怎麽祛除煞氣,但就缺一個如何讓黑焰燒在靈魂上,燒掉煞氣而不傷師傅靈魂的方法。
江明鵲丹田的黑焰一動,她又看向自己蒙着灰塵的靈魂。
她逼着黑焰去燙自己的靈魂。
沒有什麽感覺。
她是黑焰的主人,它根本不會對她有什麽傷害,只有對煞氣。
江明鵲有一搭沒一搭地燒着煞氣。
頭上的棺材板忽然被掀開了。
一名俊俏書生正看着她笑。
“你好,很抱歉打擾了。”
江明鵲:?
江明鵲被太史王措從棺材裏“請”了出來。
竹樓內一片昏暗,對方特意關照地給她拉了簾。
祝思珂和方千墨在一邊呼呼大睡。
“我沒有傷害他們。”江明鵲又強調了一句,“我是好人。”
她首先提醒了一下這位二師兄,以免二師兄誤殺她。
太史王措坐在她面前,表情迷之微笑,江明鵲有一種上一世面對教導主任的感覺。
太史王措:“你認識我,這不合理。”
江明鵲強行解釋:“合理,我聽到了他們讨論你。”
太史王措在江明鵲的頭頂虛空點了點:“你身上有我師父,我師姐和師妹師弟的氣味,哦,還有我的。”
太史王措用一雙笑不見底的眼睛看着她,“你能和我解釋一下嗎?”
該死,她的廚具露餡了。
高級幻境就是難搞,世界規則更完整,幻境幻獸也更加厲害,一個不注意恐怕就要漏了自己的隐私。
江明鵲:“好吧,可能你不知道,我是你未來穿越來的師妹。”
太史王措眼裏劃過一絲好笑:“我的未來是什麽?”
江明鵲:“走上魔道升職成魔域大君。”
“聽起來不錯。”
江明鵲:“……”她能感覺到頭上的師父蠢蠢欲動。
她低頭看了眼他的腿。
希望師兄腿沒事。
太史王措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原本半信半疑,現在信了十分。
只有師父對他們說過,入魔就打斷腿。
“我相信你了,但是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江明鵲尋思着對幻境的人說你是假的會不會被打:“因為一個重要的事情。”
她含糊地解釋。
太史王措:“你是想說這裏是一個幻境吧。”
江明鵲猛地站起,眼裏有掩不住的詫異。
太史王措手掌抵在唇邊,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她看了眼幻境的眼。
眼好像不在她身上聚焦,一直在棺材裏。
她不知道的是,在外界,在江明鵲這個房間的眼全部靜止在一個畫面。
太史王措解釋道:“你不用擔心,外界是看不到這個畫面的。”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這個幻境一直在輪回,我每次醒來都會在這裏,所有做過的事都會成為夢。”
“我曾碰到過一回和你們一樣的人,但是他們攻略這個地方失敗了。”
“直到碰到了你,我才确定了答案。”
“也沒有別的,我只想知道,在未來師父活下來了嗎?”
他們的努力有沒有白費?
江明鵲道:“師傅會活下來的。”
“聽起來你遇上了一些難題?”
江明鵲原本想要等出了幻境去問師兄,但看着這位信心十足的太史王措。
——她對着他說:“實不相瞞,我的丹火可以燒掉煞氣,但師傅煞氣深入靈魂,師兄,有沒有辦法用我的丹火燒到他的靈魂,并且讓師傅不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