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觀臺上炸開了鍋。

“什麽什麽?是我想的喻驚鴻嗎?”

“我人傻了, 這個幻境銘刻的時候經過喻家同意嗎?”

“這也太勁爆了,喻家那個家主不一向都自持是好男人……?這女僵年紀看起來也不大,頂多百來歲, 和他道侶差了幾年?她前還是後?”

“喻家房子要塌,這幻境也太敢了吧。”

江明鵲回憶了一番。

喻驚鴻其人, 人生可以概括為四個字

人生贏家。

一開始他并不出名,天賦卓絕的堂哥喻驚崖壓得喻家新生代根本擡不起頭, 導致喻驚鴻默默無名了百年。

直到後來喻驚崖過于癡迷武道,不适合做喻家下一任接班人, 喻驚鴻才被擡上來做門面。

他也不負衆望,讓喻家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 後來與尉遲世家的大小姐結為道侶, 兩人又生下了喻舟回。

他在不少人的口中風評極好, 江明鵲一個沒有見過他的, 都對他有淺淺的好印象,這樣一個人, 怎麽會與一個凡人……現在是鬼道之人扯上關聯呢?

“你見過他?”阿蘇指甲扣在桌面上, 神情陰冷。

江明鵲搖頭。

“我沒有見過,但是,我可以找到他。”

“你知道他在哪?”阿蘇聲音多了些急切,她湊到了江明鵲的身邊, “你若敢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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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鵲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但你應該不會想見他。”

阿蘇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明鵲:“是想與你做個生意的意思, 你若想聽我的消息,那你也要拿出誠意,拿有用的消息來跟我換。”

“我怎麽知道你的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可以驗謊, 實在不放心,我也可以立誓。”

阿蘇在江明鵲的臉上逡巡,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你想聽什麽?”

江明鵲見她有了松動,随意地往身後的椅子一靠。

“我想問,你想對這個寨子做什麽?”

江明鵲其實更想問,蘇玉棠,你做了什麽,才導致你成為這個山寨的幕後黑手?

阿蘇不甘心主動權完全被江明鵲掌握,冷笑一聲。

“我要做什麽,你也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什麽都知道了,才來找我的。”

江明鵲無視她話裏的機鋒,反唇相譏:“我不是你腦子裏的蛆,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阿蘇被“腦子裏的蛆”激怒,生氣地掃掉了桌子上的茶碗。

“你到是好膽!這般挑釁于我,真不怕今日走不出這個門嗎?”

江明鵲定住了茶碗,扣在桌子上:“我是來找你正經說事的,如果你要鬧,我便陪你鬧,你不會想要見識我的底牌的。”

江明鵲才不怕,談不攏,那就掀桌。

面對這種自以為能掌控別人,拿捏不住就惱羞成怒陰陽怪氣的人來說,跟她好好談話是最累的,不如強硬點,她反倒以為你手裏有底牌,不敢再輕舉妄動。

阿蘇咬着舌尖,果然行為收斂了許多。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将你們部分人獻祭罷了,這樣,我就能出去了。”她吃吃地笑,“大家都是我的好姐妹,好姐妹幫好姐妹不是應該的嗎?”

“哦,你我不會殺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破開那個大陣,一半女僵的命就好。”

阿蘇笑開,紅唇如沾了血。

她已經等不及了,這裏困她太久了,她想要出去找她的喻郎。

江明鵲暗道難怪。

她觀那三十多個人給她帶來的怨氣,還不足以掀開法陣,她前世出去那麽快,還有各位姐妹的功勞。

她也不想問為什麽阿蘇執念那麽深,她自己的目标就是摸清阿蘇的實力,消滅這個幕後黑手,任務完成回家。

阿蘇看向江明鵲,身邊冒出幽幽的鬼火。

“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那你的消息呢?”

“他在浮嶺山,但是”江明鵲用的是疑問語氣,臉上是篤定的神情,“我說完了,還可以從此處離開嗎?”

阿蘇哈哈大笑:“你倒是很懂啊。”

她早就起了殺心,只等着将江明鵲的消息掏空,就把她殺了。

畢竟江明鵲很少出現在山寨,有一段時間不見也不會被人察覺,只需拖延幾日,到那時,她就讓衆位姐妹們為她獻身,助她逃出去。

阿蘇的頭發在地上的陰影中蔓延,随後緊緊的纏住江明鵲的身子。

“比起你自己說出來的,我更相信拷問出來的。”

江明鵲腳踩住阿蘇的頭發,腳下生了一圈火,那些頭發有生命般的發出了慘叫。

阿蘇急急的收回了頭發,驚疑不定:“你怎麽會這麽強?”

不應該的,鬼道不用怨氣修煉,又怎麽會這麽強?

江明鵲沒有說,這是自己最大的殺招了。

現在看來,把火拿來震懾住阿蘇非常有用。

她慢悠悠的收了火。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阿蘇在她面前慢慢坐下來。

“你想做什麽?”

“我?你的死活我管不上,但我不想讓你傷害姐妹們。”

江明鵲先撂了一句迷惑人的話,讓阿蘇以為她的弱點是這個寨子。

如果阿蘇想要拿捏她的弱點,就要對付整個山寨的女僵。

屆時,就是江明鵲借刀殺人時。

阿蘇心中有了計較,又恢複到了平時溫柔的阿蘇。

“你是個好人。”

寨中的姐妹……對她十分好,她做這些也是迫不得已。

被喚醒的這些時日,她沒有一日不在想她的喻郎,已經到了偏執地程度。

江明鵲:“我知道一點消息,你想要出去的話,最好做好準備。”

“什麽?”

“喻驚鴻,他早已娶妻生子。”

阿蘇眼眶中流出黑色的眼淚。

女僵身體裏已經沒有了眼淚這種東西,唯一流動液體是血。

她哀恸至極,但還是強硬着反駁她。

“他不會的,喻郎不會這麽做的。”

江明鵲走出了阿蘇的竹樓。

她走出一段距離,阿蘇的竹樓安寧地矗立在原地,但她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她向肩上的人問了一句。

“師傅,你覺得喻驚鴻辜負了她嗎?”

小遲清禪小手指掐指一算:“他們情深之時,喻驚鴻必然是愛過的,他與蘇小姐這一遭,其實是在結契之前的事情。”

“那時候喻家遇到了點事,他受了傷不知所蹤,在這期間與她成親。”

“蘇小姐走後,他受到刺激自殺了,沒想到蘇醒過來,記憶也回來了,回到喻家,又過二十多年,和尉遲重新結契。”

“但巧的是,他與尉遲結契沒多長時間,他感覺到蘇小姐的蘇醒,而這個時候,喻舟回就在尉遲的肚子裏。”

“以阿蘇角度來說,是喻驚鴻辜負了她,但又以喻驚鴻的角度來說,他只是權衡利弊之後,做出了最有利于喻家的決定。”

站在個人的角度看,各自都有理由,無法分清對錯。

畢竟誰也沒能想到死去的妻又詐屍了。

現在是剪不斷,理還亂。

“師傅,如果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她突發奇想道。

小遲清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會請他來喝喝茶。”

衆所周知,清禪道君的茶不好喝。

江明鵲眼中閃過笑意。

江明鵲回到自己的竹樓,對祝思珂和方千墨道:“聯系喻舟回。”

“告訴他,我找到幕後黑手了,白天來這裏,準備突襲幕後黑手。”

祝思珂和方千墨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們還沒有展開什麽驚心動魄的搜查,就在這裏呆了一夜,江明鵲出了一趟門,就直接找到幕後黑手了?

祝思珂立馬回神,給喻舟回遞消息。

雖然禁止和外界聯系,但同一個幻境內的可以拿傳訊符交流。

“江明鵲,”方千墨無奈道,“你這樣顯得我們也太無用了。”

江明鵲改口:“要不你們再去親自收集一番證據,感受一下氛圍?解倒是不難解,只是需要花費點時間。”

什麽叫感受一下氛圍?

兩人想想之前被綁在柱子上,又差點被當做食物吃掉的氛圍,頭搖得像撥浪鼓。

祝思珂抱住了江明鵲的腿,大喊:“軟飯挺好吃的,我愛吃軟飯。”

方千墨覺得丢人:“你有點出息!”

祝思珂沖他做了個鬼臉:“你有出息,你馬上出去殺人。”

方千墨頭上的綠芽張牙舞爪:“這麽多人在外面,你得講點策略,策略懂嗎,動動腦子。”

見兩人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活潑,江明鵲也松了一口氣。

這兩人沒有賈輕鴻的心态,都是心氣高的,之前被打擊到,兩人就像蔫掉的小白菜。

她知道兩人很快能調整過來,能夠知恥後勇,但又覺得這蔫掉的白菜,在她長勢很好的菜田裏,十分礙眼。

所以不得不分一絲絲心去給他們澆點水。

喻舟回立馬回信。

“你們怎麽找到找到黑手的?在哪裏?與我們實力差距如何?”

祝思珂向江明鵲投去求救的目光。

江明鵲拿住他的傳訊符:“大部隊放在山寨外,你一個人進來。”

喻舟回聽到江明鵲的聲音,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江師妹,你能否給我說明一下情況?”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你自己來就行了,最好,快一點。”

阿蘇就快要失控了。

看時間,應該就是今晚了。

一旦失控,很可能會被怨氣所主導意識,成為厲僵,無差別的攻擊寨中的人,這時候是他們最佳的機會。

這個幻境任務非常有迷惑性。

首先給了他們很多人,給大家一種,這樣的任務,要很多人一起攻打才能贏的錯覺,但二師兄給了她提示。

強攻是攻不下的,何況這裏的大陣對女僵們有很強的保護作用,一群築基期的菜雞在這裏對上女僵們,就是來送死的。

再者。

江明鵲覺得設計這個幻境的人很有意思。

這一則幻境确實是醜聞了,這人分明有備而來,就是想要拉人下水。

如果喻舟回是宗門大師兄,代表着整個宗門的門面,那确實會受不少影響。

弟子們士氣會大受影響,甚至會連累整個宗門的名聲。

如果身後還有人故意推波助瀾,那下一屆優質生源絕不會往乘秋宗送了。

這是要阻他們的前路。

有這種魄力和行動力的,除了那些對他們虎視眈眈的宗門別無他想。

但,喻舟回被她薅下去了。

江明鵲垂眼,遮住那涼薄的眼神。

喻舟回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山寨裏。

他偷偷潛入了山寨裏,來到了江明鵲的竹樓前。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熟練了許多。

“江師妹。”

等見到屋中還有其他人,他稍稍一愣。

“方師弟,祝師弟。”喻舟回向他們揮了揮手。

方千墨假笑着點頭。

祝思珂蹭到了江明鵲的身後。

江明鵲指着一個蒲團:“坐。”

喻舟回坐到了江明鵲的身前,莫名有點忐忑。

江明鵲這掌握主場的氣勢,無形中給了方千墨和祝思珂兩人底氣。

方千墨腰杆直了又直,腦袋上的綠芽使勁撐着腰。

江明鵲問:“你和你爹長得像嗎?”

喻舟回一愣,“什麽?”

祝思珂支棱起來了:“喻師兄,明鵲問,你是你爹親生的不?”

江明鵲看他一眼。

她确實也有這個意思。

喻舟回:“自然,相貌的話,認識的人都說我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江明鵲:“你父親的妻……前妻詐屍了,是這個幻境的幕後黑手。”

喻舟回雙眼呆滞。

“什麽?”

祝思珂憐憫道:“完了,孩子傻了。”

他又慫慫地躲回江明鵲的身後。

喻舟回知道江明鵲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逗他,他努力消化着這個消息。

江明鵲想賭一把。

現實中喻驚鴻肯定是沒有把阿蘇接回去的,甚至還叫二師兄幫忙遞話,叫阿蘇不要再折磨自己,那他肯定是找到了阿蘇,清楚她的近況。

江明鵲不太清楚其中的故事,因為她不是當事人,現在一切都只是靠揣測。

因為她覺得阿蘇說的故事,總有做戲的成分,或者說,只是她一個人覺得甜,而江明鵲從中找出了許多小問題。

她想賭那個任務,賭阿蘇的心,賭她不會對喻舟回出手。

喻舟回深深呼吸。

“你能具體說說嗎?”

他知道自己做下的這個決定是如何愚蠢。

這不亞于在全修真界公開喻家的醜聞,他能預感到自己要受到的暴風雨了。

但他……還是想知道真相。

江明鵲把那個故事告訴了喻舟回,并将時間線幫忙理清楚了。

“你父親先是遇上的阿蘇,阿蘇死後二十多年與你母親結契,你母親在懷着你的時候,她出現了。”

喻舟回聽着整個故事,眼睛有點濕潤,他低頭向江明鵲鞠躬:“謝謝。”

他知道江明鵲這一句解釋幫他大忙了,至少能挽回喻家的名聲。

觀臺上也吵起來了。

“啊這,喻家家主腳踏兩只船?”

“說實話,我沒有覺得喻家家主有錯啊,他那會不是受傷了,失憶了遇到人家的,當時沒有辦法救啊!自己還殉情了肯定是真喜歡啊!”

“這瓜吃得我美滋滋。”

別看喻舟回現在滿臉嚴肅,其實他腦中早成了一團漿糊,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江明鵲。

“你有什麽計劃嗎?”

江明鵲看向喻舟回:“我需要你,殺掉這個幕後黑手。”

月上中天,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山寨中氣氛越來越凝重,時不時山搖地動,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一下下砸進人耳朵裏,泣血的呼喚如墜落的夜莺。

喻舟回側耳聽了許久,眉眼郁郁:“這是,那位嗎?”

江明鵲點頭。

“我們,什麽時候會行動?”

喻舟回又不說話了,只是木頭樁子一樣的聽着這慘嚎。

江明鵲的竹樓前傳來跳動的腳步聲響,人未至,聲先到。

“阿鵲,外面出事情了,阿蘇失控了!前幾日與她成親的男人也不見了!”

阿琴跳進了江明鵲的竹樓。

見到喻舟回三人,她瞪圓了眼。

“阿鵲!你被威脅了?”

江明鵲趕緊解釋:“沒有,都是我的人。”

阿琴嘶了一聲。

“這麽多人,你忙的過來嗎?”

祝思珂迅速捂住嘴以防笑出聲。

喻舟回更是不明所以,但沒有輕舉妄動。

江明鵲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自己風評被害都靠阿琴的嘴。

可目前這情勢,她不得不應下,否則解釋起來更難。

江明鵲不動如山,睜眼說瞎話:“還好,區區幾人而已。”她一個能打十個!

阿琴露出了欽佩地目光:“改日我一定向你讨讨經,不過現在阿姆都在叫大家去大竹樓,讓我們幫忙壓住她。”

江明鵲:“還不是時候,我在等時間。”

她在等阿蘇被她們制止後的時間,這樣的出場才不突兀,也不消耗一絲一毫的力氣。

阿琴猶豫道:“是和阿蘇有關的事情嗎?”

江明鵲:“是的,不過現在阿蘇太危險了,她很可能想要你們獻祭陣法,好讓她出去,你最好不要接近她。”

“你怎麽知道!”阿琴驚呼。

江明鵲也察覺自己多嘴了,這一多嘴,也就多了要解釋的話。

正想要演過去,阿琴直接道。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麽好人!之前阿蘇玩的好的幾個人都不願意接近她,她越來越偏執了,沒成想她竟然打了這樣的主意。”

“我得去告訴山寨中的衆位姐妹!”

江明鵲也沒有再解釋,看着阿琴跳遠了。

地動山搖的範圍更大了,江明鵲所在的竹樓在動搖,看起來離塌不遠了。

江明鵲:“走吧。”

一行人出門。

喻舟回看到了在半空中不斷抨擊着法陣的女僵。

每一下,都能讓法陣不斷搖晃。

而那女僵身側圍繞着許多女僵,在試圖勸說和阻止她的行為。

“她不能出去嗎?”

“嗯,我們腳下有個很大的法陣,是保護女僵,也是囚禁女僵的,如果要出去,要麽修煉到很高的修為,要麽積累到一定的怨氣,讓這個陣法破開。”

喻舟回擡頭。

不知是不是旁邊的人勸說有效了,那女僵停下了。

她被一個骷髅抱着安撫。

沒一會,那女僵便把指甲插進了骷髅的心髒,塞進了自己嘴裏。

那位骷髅從天空墜下。

江明鵲看着這一幕。

前仆後繼的女僵想要将阿蘇扯下來洩憤,阿蘇索性打開了法陣,法陣運轉了起來,将一個個女僵吞了下去。

阿蘇病态地狂笑起來,尖銳地笑聲刺痛了喻舟回的耳膜。

喻舟回嘆息:“可憐人……”

“她獻祭這麽多女僵,就為了出去見你父親,你覺得她值得同情嗎?”

喻舟回一下子被問住了,這個問題他很難回答。

“這些女僵,不都是,應該死的嗎?”

“我并沒有問你其他女僵,我問的是,你是覺得做出這種事情的她是可以同情的嗎?”

喻舟回點頭。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祝思珂和方千墨對視一眼,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

似乎好像是對首座大師兄的崇拜……

說的好聽點,喻舟回這叫感性,難聽點,就是腦子有包。

不是說同情心不好,只是喻舟回身為一個宗門的大弟子,下一任的掌門,這樣的同情心都沒有辦法控制好,就是最大的敗筆。

江明鵲之前就跟他講明白了阿蘇嫁了三十幾個人,并且要獻祭同伴出去,沒成想喻舟回還是這樣子的腦回路。

只希望到時候他捅刀的時候手快一點,不要有什麽大腦突然抽搐的情況出現。

“不要忘記我們的任務。”江明鵲把刀遞給了喻舟回,“需要我借一把刀給你嗎?”

喻舟回看了許久:“不了。”

他乘劍飛向了阿蘇。

江明鵲收回手上的刀。

阿蘇吃了阿姆的心髒,力量猛漲了好幾倍,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她狂笑着,看着各位姐妹們的掙紮,身體上的疼痛已經比不上心裏的疼痛。

她原本想要哭泣,可表情卻不可控的笑了出來。

“阿……蘇玉棠。”

阿蘇怔住,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喻郎的呼喚。

以為自己出幻覺了,沒想到那聲音又喚了她一次。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轉過頭去,看見喻郎就站在她身後,只是,距離有些遠。

他看着她,眼含悲憫。

還是當年那麽好看啊。

就如當初她掀簾驚鴻一瞥,猶見天人。

阿蘇從來就不是什麽善茬。

她不想嫁給王爺,就在全城散播自己的貌醜無鹽的流言,吓得那癞皮狗主動退婚。

她想嫁給喻驚鴻,便使壞叫馬車去撞他,将人撞傷了帶進了府中。

其實故事遠沒有她說得這麽好,之前說的大部分,都是她臆想出來的。

蘇家是強行帶着聘去的,強權逼得喻驚鴻無處可逃,只得屈服于她。

成婚後,在她心機下喻驚鴻逐漸愛上了她,雖然愛的是僞裝出來的她,她也不介意一輩子帶着溫柔的面具。

但喻驚鴻雖然敬她愛她,但始終恪守底線,沒有觸碰過她。

她不甘心,眼看他高中狀元,就要飛走了,她害怕了。

她開始瘋狂想要個孩子,想讓他吃點醋,表現得多愛她一點。

于是她又讓人說她其實美貌無雙,王爺錯過了她是最大的損失。

她也不小心在王爺面前露了臉,成功勾得王爺念念不忘。

那蠢狗也開始逼得喻驚鴻做不下官,只得在她府中陪伴着她。

她每天都要裝做很悲傷模樣,實際上她恨不得喻驚鴻天天陪伴在她身邊,不離開她半步。

可她沒想到,喻驚鴻有一天會發現自己的計謀。

那是她最不願意回想的過去。

她發覺喻驚鴻甚至産生了和她和離的想法!

她根本不能忍受喻驚鴻這樣的想法。

她要喻驚鴻愛她!

于是,她參加了宮宴,進錯了王爺的房。

她讓喻驚鴻看着自己被侵犯,被欺淩,他原本清澈的眼裏滿眼都是血紅,眼裏只剩下她。

她開心極了。

可沒想到,喻驚鴻從王爺的掌控下逃了出去,敲了天子鼓,讓天下人都聽到了。

那蠢狗害怕把事情鬧大,只将他敲斷腿,毒啞了。

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沒有他的日子,也沒有什麽意義,她做下了最後一個決定。

她剖面自刎了,只希望這慘烈的死,能夠在他心中留下印象。

時過境遷,她又見到了喻郎。

他還是當年的模樣。

阿蘇手指動了動,伸向她的喻郎。

為什麽不過來呢?

阿蘇想,是她的樣子吓到了喻郎?

阿蘇憤怒了起來。

“你為什麽離我這麽遠!你為什麽才找到我啊!”

喻舟回說了江明鵲交代他的那一句。

“玉棠,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阿蘇委屈起來:“喻郎,你看看我,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痛啊。”

她詭異地笑着,向着喻舟回走去,想要碰到天上的白雲。

喻舟回此時心裏頭有點慌張,他側頭看了眼江明鵲,試圖求助場外。

江明鵲:“……”

這個蠢貨。

湊過去往她心口捅刀子是那麽難的事情嗎?

果然,喻舟回這一眼,給江明鵲招來了禍事。

阿蘇自他眼睛從她身上移開就察覺到了,她順着喻舟回的眼睛往下看,看到了江明鵲。

她神色猙獰。

“你為什麽看她!!”

阿蘇質問,“你是不是喜歡她?對,她之前就跟我說了,你有了妻子和孩子,是不是和她!是不是?”

江明鵲:你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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