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愛的亡命徒

? 糖豆又一次臉朝下飛落在氣墊上,這一次甚至磕破了嘴唇。當他捂着嘴巴,看着大氣墊前帶着“恨鐵不成鋼”的幽幽眼神看着他,遞給他紙巾的武術指導時,他連忙抹掉血跡,舉起手,“再來一次!”

場邊負責控制威亞的工作人員看了武指瓊恩一眼,瓊恩揮揮手,“休息一會。”

“我沒問題,我大學時還是橄榄球員,我打網球、兵乓球、跑步都很厲害的,”糖豆用紙巾抹着嘴唇的血和額角的汗,眼巴巴看着精瘦的中年男人,“我只是還不習慣威亞,要不你把我多吊一會兒,我習慣重心就能完成動作了。”

集訓已經兩周了,已經完全恢複清瘦身材的糖豆對分解動作掌握很快,但他始終掌握不好吊威亞的技巧,而他的動作設計又極其華麗輕靈,如流水行雲,更增加了訓練難度。

“你不是減肥減得頭重腳輕了吧?”瓊恩半開玩笑地搖搖頭,“咱們還是先顧好臉吧,難度動作可以上替身。”

“不不不,瓊恩,我不要替身,我要自己完成全部動作!”糖豆着急,一臉懇切,“這可是我的第一部動作片。”

體育館另一邊傳來掌聲和笑聲,來自飾演西芙的潔米在平衡木上的驚豔表演,瓊恩笑着拍拍伸長脖子滿眼豔羨的糖豆,“那麽來吧,咱們試試女武神的訓練方法!”

雖然個子高挑,但糖豆的瑜伽(和舞蹈)功力倒讓他在平衡木上的表現出人意料地精彩,不但穩當而且優美,騰挪,跳躍,前手翻,手倒立……在收獲看熱鬧的工作人員的陣陣喝彩後,得意忘形的糖豆準備秀個前空翻作為結束動作,一雪在威亞上的熊樣前恥。起跳同時,在隔壁訓練完畢,洗完澡,穿着運動小背心的可愛斯正好推門走進來,于是完成了半個漂亮空翻的糖豆就在熱力四射、火熱逼人的可愛斯的瞠目中大頭朝下摔向了棕墊,幸好眼疾手快的瓊恩一把揪住他胳膊,護住了他頭頸。

可愛斯跑了過去,半跪在棕墊上的瓊恩拉起糖豆,“求你了,糖豆,你再和你的臉過不去,保險公司都要找我索賠了。”

雖然狼狽得徹頭徹尾,糖豆打結的舌頭仍不忘憤憤指控害他失足的元兇,“混蛋索爾——你閃瞎我的狗眼了!”

哭笑不得的可愛斯眼光掃過糖豆的膝蓋手肘下巴和額頭上的淤青,最後停在他的黑發上,忍不住贊嘆,“越來越像基神了!”

瓊恩憋笑,“對,不要命不要臉的基神。”他揮揮手走開,和工作人員收拾器械去了,下班時間早過了。

糖豆抓了抓上午才染黑的頭發,眼光從可愛斯的脖頸肩背手臂茁壯生長的肌肉群一路逶迤而下,“肉養得不錯,咱們來過幾招吧,索爾。”

“太累了,今天免了吧,嗯,”可愛斯四顧一眼,“我是來約你吃飯的。”

“我要減重你要長肉,我們能吃到一塊嗎?”糖豆用毛巾抹着汗水,似笑非笑。

“那啥,我中獎了,”可愛斯又露出了糖豆最喜歡的燦爛又羞澀的憨笑,“我家路上有個餐廳,在搞感恩節的活動,我在他們那裏吃過兩次飯,結果就中獎了!”

“哦,”糖豆凝着他,“你不是想告訴我獎一頓飯吧?”

“對——雙人份免費火雞大餐!”可愛斯自動過濾了他話裏的取笑成分。

“這種好事,你不是該約西芙小姐去嗎?”糖豆揶揄。

“我沒過過感恩節,我想你也沒有……而且大餐份量特足,男人去吃才劃算。”可愛斯過于正經的回答倒讓糖豆的玩笑接不下去了,看着那張真誠中帶點緊張的臉孔,他只有眨眨眼,用手背拍拍那挑釁般突立的胸大肌。

“等我二十分鐘,我洗澡換衣服……你摔我一大跟頭,請客吃飯也是應該的。”看着嘀咕着潇灑走遠的糖豆,可愛斯覺得這家夥進入角色的通道還真是暢通無阻。

這是一家特色家庭餐館,店內溫馨樸素。當兩眼發光的胖胖老板娘把兩人領到窗口最當街最顯眼的位置時,糖豆終于明白了可愛斯會“中獎”的真相——這金發肌肉帥哥那堪稱最佳廣告效果的快樂吃相,恐怕讓店主倒貼飯錢都願意。

“好吃吧,好吃吧?”而這渾然忘我的帥哥還不停壓低嗓音确認每一道菜品,更讓兩人都籠罩在吃神的閃閃光環中。

“你能有點神樣,矜持一點嗎,索爾,”糖豆咽下火雞內部美味的蔬果餡兒,看着對酥嫩雞肉贊不絕口的可愛斯,“我們已經帥得影響別的客人用餐了。”他們周圍幾桌的客人果然都頻頻飄來含義不明的忍笑眼光。

“帥的是我。”可愛斯廣告明星般舔了一下手指,藍眼睛飛快瞥了嘴巴上沾着醬汁的糖豆一眼,“……你是漂亮。”

糖豆被剛喝下的紅酒嗆了一下,“你是蠢帥!”

可愛斯愣怔着吧唧了一下嘴巴,翻了翻眼睛,“你是臭美!”

“你是自大、危險、被寵壞的無腦小王子。”

“你是小氣、別扭、莫名其妙耍陰謀的壞蛋小公主……”

原本豎起耳朵聽熱鬧的食客們發現吵架已經上升到他們聽不懂的領域。

糖豆原本就過于水汪汪的眼睛幾乎被“壞蛋小公主”的稱謂驚出眼淚,“……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索爾?”

可愛斯原本開玩笑的鬥嘴卻被那亮閃閃的眼淚反光鬧得心裏一緊,結巴起來,“你、你是真的恨着我嗎,洛基?”

一瞬安靜,歡天喜地的粉紅氛圍瞬間如約頓海姆的凝重霧氣,兩個美如神祗的外國青年,就這樣隔着半只鮮活噴香的火雞,在這團圓的節日餐桌邊莫名其妙對峙起來。

在宇宙某處,在淡藍光影中滑過黑暗的金色小船上,呆立的索爾也正和躺在甲板上,挂着笑容跷着腳,消極怠工的洛基對峙着。昏睡的簡身體散發出微微紅光,堅強的中庭女孩在用意志力忍受着宇宙間最強大的黑暗力量。而他也正用自己的全部神智,對抗着于他的生命而言最致命的黑洞漩渦。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旅途中來自洛基的搗亂,他賭的是洛基身上神族的血脈和對母親的愛。以洛基的驕傲不可能不為母親複仇,但同樣是這份不惜令天地變色的驕傲,也讓他完全估料不到洛基會給他怎樣的刁難。

洛基的指責不無道理,自己制定了路線,綁架了導游,搶來了小船,卻忘了很多瑣碎卻重要的東西——食物,水,火炬,毛毯——為何自己會天真的認為用不到這些東西,且不說瓦特海姆是多遙遠的國度,單以洛基曲曲折折的個性,會走出多漫長的一條路來也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

洛基的姿态是挑釁的也是開放的,甚至落在對浪漫一竅不通的索爾眼中,那也清晰帶着某種邀約的氛圍。他雪白纖細的手掌在沉重鐐铐的束縛下像可憐小動物般垂放在身體一側,因為離開得倉促而只穿着常服的身體顯得單薄,但這并不影響那極貼身的剪裁襯出線條完美的腰線,半隐在黑發和立領中的雪白脖頸透出凜然不可侵犯的莊嚴,微揚起的小巧下巴卻又張揚着最奢靡的誘#惑,在洛基身上,一切的矛盾總是那麽耀眼地共處共生,微妙地平衡在一個爆裂點上。

索爾感到自己的喉嚨發出了一聲自己也無法控制的細微聲響,那是關乎性的。在這個最不恰當的時機他卻對一個最不應該的人有了性#欲。

索爾在青春期曾短暫患過躁郁症,後來在一個仙女的引導下進入性#愛的大門後,他的病就神奇痊愈了。但是這一刻,幾百年前那個毛頭小子的感覺又回到了身體裏,那種找不到出口的憋悶和躁動,讓他四處闖禍傷害自己和別人,他不願承認那和洛基有關,但現在想來,那正是和“沒辦法再自然地擁抱親吻弟弟”有關——他性#成熟之後,洛基還是一幅小孩模樣,但他已經能模糊聽懂這小孩滿嘴跑火車的色#情故事,煽動着他去做各種傻事。是洛基用玩笑把他的擁抱親吻變得色#情的,是洛基的刻薄嘲笑把他的情史名單變得越來越長,是洛基把他變成了一尊縱情縱#欲的金色種#馬,但洛基依然在變本加厲地惡毒嘲笑他和他的每一任女朋友,沒個盡頭。

此刻,身處劣勢的脅迫者,又那樣勾着得意洋洋的嘲弄嘴角,仿佛盛着一個城市的夜色的綠眸幽幽流動着,變幻不定,流光溢彩。

他不知道洛基要什麽——擁抱、親吻或是其它——洛基永不會滿足。他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但在他開口前,藍盈盈的光影移動,小藍球嘟從船頭飄了過來,插#進了兩人無聲的對眼戰争中,它圓乎乎的身體似乎帶着倉惶踉跄,對着索爾左扭右晃,發出小鳥般哀鳴。

“它幹什麽?它要說什麽?”索爾伸出手掌讓它降落,小藍球卻似乎連滾帶爬地飄到洛基面前,一副“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模樣。洛基一把摁住小藍球,阻止了它的掙紮,向索爾冷森森笑道,“它說我們都要被你蠢死了。”

索爾不自禁地握起拳頭,黑暗空氣中傳來某種震動般的低鳴,花香越來越濃烈,小藍球從洛基纖長指縫投射出的驚恐眼光變成了絕望。洛基也第一次把眼光從索爾身上轉開,凝着他腦袋後方的一點。

索爾突然俯下身,握住了洛基的脖子,在後者失神的訝然中,将嘴唇吻上了那沁涼的唇瓣……“甜美”從來不是形容洛基嘴唇的修辭,但索爾感到胸口所有的郁結都随着這柔軟芬芳的觸感煙消雲散。

2014-10-23/0:35

Pool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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