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景追的手被綁着,只有手指能動,所以他只能跪在地上,将手指勉強深入木板下的縫隙,然後再慢慢站起身,将木板掀了起來。

景追原本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沒想到就這樣輕易地成功了,先懵了一下,然後便趕緊把木板完全移開,看看下面是什麽。

那是一個密道,似乎并沒有鑿開多久,因為道壁依然凹凸不平,沒有經常有人來往的痕跡。密道往下一米多便拐彎了,所以下去十分安全。

景追在要下去的一瞬停了下來,因為他本能的想要用手攀住邊緣再下去,卻發現手臂被縛束在身上。

他想了想,将木板移了回來,又把原本在上面對着雜物放回原樣,一切恢複如初。

剛做好這些,下面就傳來人聲,他趕緊躺回原來的地方裝作還在昏迷。

“老大,這裏面的就是小的給你說的那個長得最好的。”一個谄媚的聲音殷勤地說。

“嗯,打開讓我看看。”又一個淡淡的聲音。

聽見那聲音,景追挑挑眉,怎麽會是他?

接下來便是悶悶的木板被打開的聲音。

景追感到了有腳步在靠近,一直走到他身邊才停下來。

“別裝了。”又是那淡淡的聲音,和自己的耳朵靠的極近,還隐隐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

景追吓了一跳,一睜眼便看到一排悠長而微微卷翹的睫毛,而後才是掩在濃密睫毛後的冷淡眸子,黝黑卻明亮,裏面有自己的倒影,雖然被睫毛遮得殘缺不全。盡管離得極盡,他依然看不清那裏面的情緒,讓他想要掀開那排阻礙視線的東西。

還不待他多想,那眸子便離他遠了,蒼溟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說:“他們跟我說抓了個長得好的,我就猜是你。”

沒想到時隔一月,再見面竟然是這樣的狀況。“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還幹這行。”景追依舊躺着,眼睛看向蒼溟,卻是他光潔堅毅的下巴。

“那你覺得我是做什麽的?”蒼溟又再次蹲了下來,看着景追的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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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追把頭轉向一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想幹什麽。”

他沒傻到去想蒼溟會念及他們倆那點兒舊情放了他,他現在已經隐約覺得蒼溟剛開始靠近他的目的便就是為了這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這一切都說的通了。

蒼溟似是從他漸漸有些戒備的眼神中窺探出了他心中所想,眼神變得冰冷了些:“我說我要放了你,你信嗎?”

景追詫異地回過頭,卻見對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光亮,明白了他在戲弄自己。

心中有些氣憤,卻只是閉上眼不再去看任何東西:“你們把白頌怎麽樣了?”

景追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對方回話,想睜開眼睛看看,卻聽他說:“我一直很好奇,白頌到底是你什麽人,我查了你那麽久,都沒有任何關于她的線索,她跟這個世界除了你,再沒有其他聯系。這樣的人,最适合被販賣了。”

景追越聽越是心冷,他知道沒人能救他們了。

他對生的欲`望本就沒有多強烈,所以什麽時候離開這個世界都可以,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白頌,那個在這世上唯一給過自己溫暖的人。

他知道白頌本也是将死之人,是老天救了她,這足以說明她命不該絕,來到這個世界自然是她命裏有要在這個世界要做的事。或許自己一開始就不應該拉上她,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在這個世界混得風生水起。

自己可以随便死在一個地方,而白頌并非一般人,怎麽能像他一樣死得如此窩囊!

景追睜開眼睛,死死盯住蒼溟的臉:“白頌可是被陸池看上的人,陸池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景追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蒼溟卻笑了起來,眼角微彎,眼中卻盡是冰冷:“你覺得,陸池會因為一個剛剛見過幾面的女人而責怪一個他認識多年的朋友嗎?你也太天真了,陸池不過就是想玩玩那個女人,你還真當他對她有多大興趣啊。”

景追不明白,為了随便玩玩的女人就值得送出一條如此非比尋常的項鏈嗎?有錢人都是如此奢靡嗎?

“所以呢,你還在這裏做什麽?不是來驗貨嗎?驗完了就走吧。”景追的眼神也冰冷起來,帶着隐藏地很好的絕望。

“我這樣怎麽就能算驗完了呢。”蒼溟突然眼裏也染上了笑意,卻莫名的讓景追感到陰森。

“你想做什麽!”景追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一些,眼睛也睜得比平時大了一些,看向蒼溟的眼神中帶着些不可置信,不過恐懼更多一些。

蒼溟慢慢靠近景追,景追又想別開臉,卻被他扣住下巴動彈不得。

蒼溟用鼻尖輕輕地摩挲着景追的,暧昧地開口道:“你覺得呢?”

景追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只剩平靜:“你想做什麽就做吧,只要你別傷害白頌。”

蒼溟本就沒有想要做什麽,又見他神色如此凄然,還是适可而止了。

他松開景追的下巴,沒說什麽,只是看着他。

他們本就離得極進,蒼溟的眼神又總是帶着一股無形的力,讓人不受控制的淪陷。景追剛才一心想要看清他的眸子,現在它就坦然的在他面前,他卻沒有勇氣看了。

景追垂下眼簾,看向蒼溟胸前衣襟上火紅的花紋出神,過了一會兒他才有些詫異。

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蒼溟的裝束,沒想到他今日竟穿得跟平時大相庭徑。

沒等他多想,這次蒼溟飛快起身,潇灑地轉身離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和一句“白頌不會有事”。

木板重新蓋好,景追依然躺在原處,一切皆似沒發生過,只是空氣中的氣息不同了。

還有就是,景追的眉頭微皺起來,蒼溟剛剛的背影不知為什麽讓他感到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綢緞般的頭發随意披散在背,發梢參差不齊,随着走路的動作無所顧忌地飛舞,墨黑和火紅盡情交織的錦袍下擺也随着走路帶起的風張揚地飄動,穿着純黑鑲着金邊的翹頭靴的腳步沉穩卻又狂傲。

不再擔心白頌,景追便思索着這熟悉之感的來源,只是最終也沒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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