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來這兒坐。”

陸世軒點了支煙坐在沙發上,随意交疊着修長的雙腿。沈言和另外一幫年齡差不多的太子爺插科打诨。

宋楚坐在陸世軒右手邊。

陸世軒臉上沒啥表情,随意地抽着煙,王城也不在乎自個兒這是熱臉貼冷屁股,興致勃勃地說,“陸總,我給您叫了幾個小男孩兒,這人馬上就過來了。”

陸世軒不甚在意地嗯一聲,對着煙灰缸彈了彈煙灰。

這下邊兒上的宋楚坐不住了。

他從不知道陸世軒是喜歡男人的,這下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難道要眼看着陸世軒和別人卿卿我我?!

宋楚低垂着眼心裏特不是滋味兒,臉色也就有點兒冷淡。

陸世軒側頭瞅他,“你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宋楚一愣,抿唇拒絕,“都不要。”

陸世軒意味深長瞅他一眼,随即轉過頭繼續抽煙。

王城這才有機會插上話,“喲,陸總您身邊這位是?”

陸世軒磕了磕煙灰,宋楚淡淡地答道,“助理。”

王城拉長聲音哦了一聲,聲音裏帶着點兒莫名其妙的興奮,“這位助理真是一表人才!陸總您真是有眼光!”

陸世軒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說話間包廂門被推開了,經理領着幾個男孩女孩進來,一個個媚眼如絲身材妖嬈。

陸世軒随意勾了勾手指叫了一個男孩,王城也要了一個,剩下幾個去邊兒上和沈言那幫人玩兒去了。

宋楚也是大家族裏出身的,性子裏不免帶着點兒高傲,他對歡場上的這些人是極看不上眼的,只管自顧自悶頭喝酒,時不時不甘地瞅陸世軒一眼。

陸世軒和那男孩也沒有什麽過分的動作,也就摸摸小臉兒,那男孩本想纏到陸世軒身上被陸世軒不着痕跡推開了。

宋楚盯着陸世軒拿着酒杯那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眼神兒晦暗莫名。

他盯了一會兒,視線剛從陸世軒手背上移開,一擡眼,陸世軒正饒有興味的盯着他,片刻後眼神深邃,開口問,“看什麽呢?”

宋楚面上一熱,抿唇,“沒什麽。”随即掩飾般的喝了口酒。

陸世軒視線從他水光潋滟的唇上掃過,眼神兒意味深長。

王城雖然手上摟着個人兒,可眼睛就沒從宋楚身上移開過,一直想和宋楚搭話,可宋楚面色冷冷的,他琢磨半天,眉開眼笑問,“這位助理先生你貴姓?”

宋楚擡眼瞅他,“免貴姓宋。”

“喲,原來是宋先生,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大名王城。”王城這明顯是看上宋楚了,他眼看着陸世軒沒有不悅的意思就更大膽了,笑嘻嘻過來給宋楚倒了杯酒,說,“以後宋先生出來玩兒盡管叫上我!我王城一定奉陪。”

☆、過往

宋楚冷淡地嗯了一聲,接過他的酒并沒有喝。

王城一口悶了酒,說,“宋先生不喝一杯?交個朋友嘛,來喝一個。”

宋楚本來覺得沒啥,喝一杯酒而已,可關鍵是這王城明顯帶有別的目的,他要是喝了,那王城肯定得寸進尺糾纏不休,宋楚心裏傲着呢,他不願與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有多糾葛。

宋楚本來以為依陸世軒的性子肯定不會為他解圍,心裏正快速思考着怎樣不着痕跡把這筆帶過去,可是猝不及防陸世軒一把摟了他的腰,親密地湊在他耳邊,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不想喝?”

陸世軒沒有壓低聲音,王城看兩人這動作一下就呆了,反應過來急忙讪笑着揮手,“我這就來敬個酒,宋先生不願意喝就算了,沒別的意思。”

陸世軒揮了揮手讓邊兒上那小男孩去別的地方待着,一手端着酒一手搭在宋楚後面沙發脊上。

宋楚抿着唇,片刻後側頭看陸世軒,平淡地說,“謝謝。”

陸世軒深深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王城湊過來要跟陸世軒談正事,“陸總,最近手邊有一批貨你要不?”

陸世軒漠然,“什麽貨?”

王城賊兮兮地笑,壓低聲音說,“一批寶石,身邊幾個朋友都不做這門子生意,還是陸總有膽量,我這不來找你了嘛。”

王城早年就是靠走私發了家,這行當要是找着了門路掙得确實多,可關鍵是太不安全,一般人不敢冒這個險,就王城膽兒肥。

陸世軒點了支煙,面色冷淡,說,“這我要考慮考慮。”

王城一拍大腿,“也成!這事兒也急不來。”

宋楚輕輕搖了搖酒杯,眼望着別處。王城起身和幾個男孩兒扭着身體跳舞,屋裏的燈光也調成了暧昧的色調。

陸世軒吸了口煙,緩緩吹出煙霧,側頭看宋楚。

宋楚把酒杯沿兒抵在唇邊,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彷佛是想到陸世軒了,就擡眼瞅他,這一擡眼正好和陸世軒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陸世軒眼窩像西方人一樣往裏陷,鼻子高挺的恰到好處,嘴唇形狀看起來就特冷酷無情,整張臉就像雕塑一樣完美又冷漠。宋楚被他這樣深邃的眼神兒看着,猛然間有一種整個人都要被這個男人掠奪走的錯覺。

宋楚反應過來之後就移開了視線,順着酒杯喝了口酒。

陸世軒依舊盯着他,視線從他的眼睛移到他紅潤的嘴唇,再移到他在迷離的燈光下光滑誘人的脖頸兒。

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之處并不僅僅在于長相,更多的是氣質。

換了靈魂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會發生變化,這個宋楚明顯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宋楚了,比以前那個宋楚要冷淡強硬,而且更加迷人。

還有一點,他似乎還帶着點兒對陸世軒的不加掩飾的愛慕。

完事兒之後沈言回家,陸世軒帶着宋楚回了他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這住所也是僞裝的一部分。

這公寓裏住的都是社會上的名人,保安幾乎認得每個住戶的臉,陌生人進來需要重重關卡的檢查,因此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這棟公寓是典型的開放式樓中樓設計,陸世軒名下的這套,第一層是廚房和健身房還有會客室和客廳,第二層是大小兩個書房兩個卧室。

陸世軒在大書房裏處理他作為黑勢力老大這個身份要做的事,宋楚在隔壁整理獵天隊的資料。

再次翻到‘宋家被滅一案’那一頁,宋楚蹙緊了眉頭,心裏無比酸澀。

宋楚祖父母都是首都的豪門世家,父親是搞化學研究的,母親是搞生物研究的,宋家在首都是很受尊敬的家族。

宋楚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宋楚作為幺子理應是最受寵愛的那個,可打小便是他最不受重視。

十歲那年宋楚才知道,原來他是私生子。是父親和他一個學生生下的。

當年這件事在宋家鬧的很大,那女孩愛宋父愛得不得了,宋父迫不得已和女孩分手之後那女孩便自殺了,宋楚便交給宋家撫養,雖然宋父與宋母之間感情也不算好,可是出了這種事擱誰誰都得膈應,況且宋母生性冷淡,自然沒給過宋楚好臉色。

宋父和宋母在同一個研究所工作,宋楚十五歲那年那個研究所發生了爆炸,包括宋父宋母在內,全棟樓的人都死了,無一幸免,屍體都燒焦了。

宋父宋母剛下葬不久,宋楚的哥哥姐姐一起乘車出去,路上遇到了特大連環車禍,整個三岔路口血流成河,一擡眼就能看到屍體和斷臂,場面慘烈,為此當時各大報紙還做了追蹤報道。

雖然宋家親情比較淡薄,可宋楚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情緒的低潮期,他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了陸世軒。

陸家勢力盤根錯節,觸手遍及軍政兩界,是真正的手握重權,和空有個名頭的宋家不同。

那時候國家科研隊伍還很薄弱,宋父宋母是當時國家科研方面的高級人才,所以宋家這件事上頭尤為關注,事發後立刻派人來接走了宋楚。

給宋楚安排住處,安排保姆,安排學校,為了能讓他重新過上正常生活的這一切都是陸世軒親手操辦的。

當年陸世軒二十四歲,他性子本就強勢霸道,與生俱來的邪氣讓他在這個迷人的年紀散發着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

他對待宋楚雖然算不上溫柔可是絕對算不上粗魯。

宋楚從那個時候就喜歡他了。

其實宋楚不知道,兩人小時候在宴會上就見過,陸世軒是衆孩子的焦點,其他孩子也都在鬧,唯獨宋楚端着水果杯一臉冷淡地瞥了眼人群。

陸世軒是記得宋楚的,雖然宋楚不知道。

宋楚情緒平複之後就越發覺得這一切不對勁,短短時間裏他的親人全部都以無比慘烈的方式死去,而且上面還立刻派人來安撫他,甚至派的人還是手握重權的陸家人。

可是他畢竟能力有限,查了很久卻沒查出個蛛絲馬跡,不得不放棄。

而這十年間陸世軒變得越發冷酷無情,而宋楚也規規矩矩完成了學業,然後進了華清研究院。兩人之間卻在那次交集之後變得越來越疏遠。

而現在,陰差陽錯,宋楚竟以另一種身份重新來到了陸世軒的身邊。

×

這天晚上宋楚一直在書房裏整理資料,不停的打字,眼睛一直盯着電腦屏幕,過了兩個小時眼睛就開始幹澀脹痛,他蹙着眉頭揉了揉太陽穴,陸世軒打內線過來要他沖咖啡,他起身下樓。

宋楚獨身那麽久,練就了一身泡咖啡的好本領,把咖啡端給陸世軒的時候那種心情非常微妙,他抿唇看着陸世軒不發一語端起咖啡杯。

陸世軒擡眼瞅他,兩人的視線再次撞在一起,宋楚動手拿托盤,平靜地說,“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陸世軒點了支煙,吸了一口,深邃的眸子盯着他,撲面而來強烈壓迫感,“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聲音低沉。

宋楚艱難地動了動喉嚨,“誰?”

陸世軒彈了彈煙灰,“以前認識的。”說着聲音似乎變得有點嘶啞,“已經死了。”

宋楚渾身一震,大腦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哐當猛敲一下,他幾乎有些站不穩。

仿佛很長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陸世軒靜靜抽煙,他散發的那種強烈的壓迫感似乎染上了傷感的氣息,宋楚就那麽默默站着,抿着唇。

陸世軒摁滅煙頭,起身走到窗前,說,“你出去吧。”

宋楚望着他修長英挺的背影,抿了抿唇,問,“您和那個人關系很好?”

陸世軒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靜了幾秒,宋楚默默帶上門出去。

第二天陸世軒去了他名下一夜總會,夜總會的經理是從獵天隊裏調出來的,名叫張繼,平日裏都是由他聯絡陸世軒明處暗處的的事情,在某種意義上算是為宋楚分擔了一部分責任。

陸世軒面兒上是去忙了一大單生意剛回來,今兒這就是召集圈裏的一幫人聚聚,人太多,只能一批一批的來。

陸世軒路數廣,圈裏的人都想和他攀上關系,可他氣勢冷硬,別人到他跟前兒立刻就跟矮了一截似的,只有幾個實力旗鼓相當的人能安安穩穩和他一起談談生意。

陸世軒抽着煙和人談生意。

張繼作為經理也在包廂裏作陪。

張繼這個人沒啥別的特點,就是特愛漂亮人兒,第一眼看到宋楚就坐不住了,拉着宋楚天南海北一頓胡扯,宋楚莫名地也不反感這個人,雖然不怎麽接話頭,但兩人聊得算是挺愉快,最起碼張繼興致勃勃。

陸世軒微蹙眉頭透過煙霧瞅宋楚,宋楚對旁人一向冷淡,此刻也是抿着唇聽張繼說話,時不時喝口酒。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Shiraki的兩個地雷,麽麽噠~

☆、信任

陸世軒低眼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吸了一口,複又擡眼瞅宋楚,眼神兒銳利強烈,像是要把宋楚的模樣印在眼眸裏。

徐林坐在他邊兒上,喝着酒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随即詭異地勾起了嘴角。

徐林在包廂這幫人中算是除了陸世軒之外勢力最強的,明裏暗裏他一直把陸世軒當成競争對手,陸世軒今兒談了筆貨,明兒他肯定也談一筆,陸世軒今兒買了片兒地,那他明兒就動工開建一棟樓,今兒陸世軒刨了個坑,那他明兒就有可能去栽一棵樹。

總之他凡事總要和陸世軒一較高下。

就算是陸世軒看上了一個人,那徐林也得把他看上的那個人搞到手玩一玩才會罷休。

徐林也點了支煙,朝宋楚那邊兒點了點下巴,轉臉問,“那人是誰?”

陸世軒吹了口煙霧,“我助理。”

徐林意味深長噢了一聲,斜眼瞅他,“長得可真好看,”短促的笑了一聲,“玩兒過了?”

陸世軒眼眸深了深,不動聲色動了動舌尖,摁熄了煙頭,“沒。”說着側頭瞅徐林,這還是今兒晚上他第一次正眼瞅他,“看上了?”

徐林笑,“看上了。”說着視線在宋楚身上上下掃了一遍,“陸老板賣個人情給我?”

“不成。”陸世軒答得很快,語氣毫無回旋的餘地。

徐林呦了一聲,一手還摩挲着另一小男孩的腰,“陸老板真是不給面子,看來這助理威力可不一般啊。”

陸世軒依舊抽煙,時不時看宋楚一眼,不可置否。

徐林興致徹底上來了,連手上那小男孩都推到邊兒上,往陸世軒這兒湊了湊,笑吟吟低聲問,“難不成陸老板也看上了?”

陸世軒嗯了一聲,蹙眉抽煙,透過一片煙霧缭繞視線依舊釘在宋楚身上。

徐林一拍大腿,笑吟吟起身,“我去跟你小情人兒打個招呼,陸老板不介意吧?”

陸世軒食指中指夾着煙,稍微動了動,意思是随你。

張繼和宋楚坐在包廂一吧臺前的高腳凳上,離陸世軒這幫坐在沙發上的人隔着一段距離。

宋楚抿唇低眼,手指漫不經心摩挲着酒杯邊緣。張繼坐在他對面興致勃勃地講段子,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

張繼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很多人和他聊上幾分鐘就會被他逗得哈哈笑,再加上他長得也不差,所以在這種場合混起來簡直是風生水起,這也是他被單獨從獵天隊裏調出來的原因之一。像是韓理那種整天面癱着臉一句話不說就知道擦槍擦刀瞄準射擊的人是絕對不适合幹這個的。

可宋楚完全不吃張繼這一套,只有聽到特好笑的地方才會微微笑笑,大多數時候就安靜的聽着。

張繼使盡了渾身解數,郁悶地一杯接一杯灌酒,不經意間看到宋楚濃密的睫毛在迷離的燈光下映出來的淡淡陰影,忽而覺得他即使是不笑,也是特賞心悅目的。

張繼還來不及感嘆,徐林緩步走過來,舉着酒杯,笑吟吟地說,“助理先生。”

宋楚擡眼,“徐先生?”

“承蒙助理先生記得,徐某真是榮幸。”說着接過身旁侍者遞過來的酒杯遞給宋楚,“不介意的話咱們喝一杯?就當是認識了。”

宋楚接過酒杯,眼神兒飄向陸世軒。

陸世軒正好瞅着他,眼神兒默然沒有情緒。

他記得沈言說過,最近上頭要處理一批人,看樣子徐林是其中之一了。

宋楚起身,抿唇得體的微笑,“能和徐總認識是我的榮幸。”說着舉杯示意,一口幹了。

徐林立刻拍手,笑吟吟道,“好氣魄!助理先生貴姓?”

“姓宋,”宋楚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宋楚。”

“好名字!”徐林也一口幹了酒,張繼趁機起身,“來來來,咱們三個喝一杯,以後都是朋友了,有什麽事兒盡管開口,能做到的我一點兒不會含糊。”

徐林一直笑吟吟地和宋楚搭讪,宋楚一直得體又疏離的應答,既不撅人面子也絕不多透漏一點消息。

徐林算是被宋楚吊足了胃口,臨散場了還表有空一定要和宋楚單獨聚聚,宋楚抿唇不鹹不淡地答應。

×

回到家兩人分別回卧室洗澡,之後陸世軒回書房,宋楚後腳也跟過去。

陸世軒站在窗前,宋楚把微型攝像機放到書桌上,抿唇說,“拍到的畫面都在這裏了。”

陸世軒把筆記本推過來,“放出來。”

宋楚坐在平時陸世軒坐的轉椅上,把微型攝像機連接到筆記本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噼裏啪啦敲了幾下,屏幕上開始出現播放畫面。

畫面晃晃悠悠的,能看出來錄的是今兒晚上包廂裏的那幫人。

其實宋楚今兒晚上一直低眼摩挲着酒杯邊緣是在調試鏡頭,而張繼一直熱情地說個不停是在為他打掩護。

他看似百無聊賴的挪動酒杯,實際上是在變換拍攝角度,因為他和那幫人之間有距離差,所以包廂裏的所有人基本上都被拍上了,甚至還給過來敬酒的徐林拍了個面部特寫。

陸世軒一手撐着轉椅後背,微微俯身,宋楚為了讓他看得清晰些,往下壓了壓屏幕。兩人湊得挺近,他能聞到陸世軒身上特有的味道,而且兩人用的似乎是一種味道的沐浴露。

宋楚覺得耳根越來越熱,身體繃得緊緊的,再這麽下去,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了。

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就在自己身後,而且還離自己那麽近,宋楚全身的細胞都叫嚣着要撲到身後那個男人身上。

陸世軒低眼看他泛紅的耳根,視線移到他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眸色變了變,不着痕跡直起身子。

畫面結束,宋楚把微型攝像機和U盤一同交給陸世軒,陸世軒沒接,只說,“跟我來。”說着徑直朝窗戶那裏走去。

陸世軒走到窗戶右邊站定,修長的手指在牆上密密摸了摸,不知觸動了哪個機關,右手邊牆壁突然張開一條縫,縫隙完全打開後可以看出牆上嵌着一個方形扁平的保險櫃。

陸世軒微微張開右手,宋楚立刻會意地把U盤和微型攝像機遞過去,陸世軒當着他的面把兩者放進保險櫃,複又擰了幾下,牆壁裂縫立即合上。

壁面恢複平滑,壓根兒看不出任何痕跡。

慣性思維會認為密道機關隐藏在書架後面,陸世軒反其道行之,選擇人們視線接觸最多卻最容易被忽略的牆壁本身,而且是視線最為開闊也最容易被人一帶而過的窗邊。

宋楚面不改色,內心着實震驚。

陸世軒此舉就是表明他已經完全信任宋楚,兩人的命運算是已經徹底連在一起。宋楚無需問為什麽,陸世軒選擇完全信任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況且若是連貼身的助理都不能相信,那陸世軒的秘密工作也确實不好展開。

而宋楚能這麽快取得陸世軒的信任,大概要歸功于宋楚和沈言的那層關系,還有前不久他的舍身相救,那種下意識的擋槍動作不是任何一個間諜能輕松僞裝出來的。

×

相安無事過了一晚,結果第二天下午陸世軒就接到了徐林煞有介事的邀請函。

上面規規矩矩寫着邀請陸世軒去他山裏一個度假山莊裏度假,順便談談生意,要他務必給了這個面子,還擔保說這次旅程一定會讓陸世軒難忘。

下面有具體地點,另還有趴體的時間。

陸世軒一手夾着煙一手翻看邀請函,宋楚坐在對面沙發上靜靜喝咖啡。

今兒早上韓理他們發來訊息,說是任務圓滿完成了,有一人輕傷,已送往醫院治療,其餘隊員直接回了訓練基地。

宋楚眼望着窗外翠綠的樹林,風吹來的時候整個樹林就會像綠浪一樣翻滾起來,宋楚身在屋內甚至都能感覺到那種絲絲的涼意。

別墅周圍被樹林圍繞,所以即使現在是初夏,空氣也是像深秋一樣涼涼的感覺,似乎還有點兒撩人心懷的岑寂。

宋楚不由自主地看陸世軒,這個男人即使是在家裏也散發着強烈的壓迫感,微蹙着眉頭,臉色一如既往地冷酷無情,像是世間沒有任何事能撼動他的心扉。

那種強烈的渴望又湧了上來,宋楚閉上眼,內心酸澀,仿佛能聽到樹林在耳邊飒飒作響。

客廳門被推開,沈言興沖沖地沖進來,眼睛亮晶晶地喊,“宋楚!”簡生後腳跟進來,一幅特不爽的樣子。

沈言撲到宋楚身上,宋楚剛要動手把他推開,簡生過來一把拎起他,扔到沙發另一頭,随即坐在邊兒上緊緊把他箍在懷裏。沈言掙紮着,簡生立刻俯過去作勢要親他,沈言立刻乖乖坐好不動了。

陸世軒把邀請函扔給簡生,吸了口煙,徐徐吹出煙霧。

簡生拿起來看,沈言把腦袋湊過去,看了幾眼立刻興沖沖地猛擡頭,“我也要去!”他這一仰頭猛地撞上簡生的下巴,簡生嘶了一聲,手在他腰上用力捏了一把,“別鬧。”

陸世軒摁熄了煙頭,“明天中午動身。”

作者有話要說:不出意外今兒還有二更~~親親各位~

☆、吻

徐林的山莊在T市,距離首都只有幾十分鐘的車程,當然是在高速路暢通的情況下。

當晚沈言和簡生在別墅裏留宿,第二天下午四人乘兩輛車去了T市,簡生的身份是陸世軒的私人醫生,而沈言則是簡生的小助手。

到達徐氏山莊所在的蘭山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鐘,蘭山表面覆蓋着蓊蓊郁郁的樹林,樹林裏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午後的陽光透過繁複的樹葉照進來,樹林地面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枯枝敗葉。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繞着盤山公路穩穩前進,後面車裏沈言靠在副駕駛,已經睡熟了。簡生刮他鼻子,嘴角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相比較于後面車子裏的甜蜜氣氛,陸世軒和宋楚之間卻安靜的不可思議。

陸世軒本就冷漠,而宋楚最近幾天睡眠質量奇差,總是半夜莫名其妙驚醒,出一身冷汗,待他起床去洗了澡再回到床上,卻已經沒有了絲毫睡意。

宋楚略顯疲倦地揉了揉額角,一手撐着車窗,閉上眼,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陸世軒本在讀報,宋楚身體一歪便倒在了他肩膀上。陸世軒側臉瞅他,随即合了報紙要把他推開,手剛擡起來卻又收了回去。

宋楚嘴唇微微嘟着,睫毛乖乖地伏着,細細的呼吸擾得人心弦顫悠悠的。

在盤山公路上行駛了進三十分鐘,終于看到了層層樹林包圍着的度假別墅。

別墅只有一個獨立的五層建築,沒有回廊沒有院子沒有大門,屋子左右後三面都是樹林,屋前一側是停車場,另一側是翠綠的草坪。景色雖然簡單,但是竟意外地很賞心悅目。

這地方兒比陸世軒的別墅更像是推理小說中的密室兇殺案發生地,一旦下雨發生山體滑坡,所有人便都出不去了,真真正正是被隔絕的世外桃源。

司機知道宋楚在睡覺,停車的時候也是輕手輕腳的,車完全停好了之後宋楚還是沒醒。陸世軒側眼瞅他,眸子深沉看不出情緒,靜了幾秒,他拍了拍宋楚的肩膀。

宋楚迷蒙的睜開眼,眼眸裏一團霧氣,無辜地仰臉看着他。

陸世軒眸色依舊深深的,低沉地說,“去裏面睡。”

宋楚這才猛地反應過來,瞬間彈開,臉色略微尴尬,抿唇低聲道,“抱歉。”聲音還帶着點兒剛睡醒的低啞。

正好司機過來打開車門,陸世軒不再理他,起身下車。

徐林立刻從屋裏出來迎接。

這別墅本就是徐林和一幫朋友開趴體聚會用的,三樓往上全是卧室,大概有三十多間。一樓是廚房飯廳和舞池,二樓是休息室和小酒吧。

宋楚四人的住處被安排在四樓,相鄰的四間卧室。

安置好之後宋楚就回房間睡覺了,陸世軒和沈言在卧室裏談事情。

正式的趴體在明天晚上舉行,現在這別墅裏除了宋楚四人之外,只有徐林和另外一個像是在這兒常住的男孩,另外還有幾個仆人。

晚上吃了晚餐宋楚陪陸世軒去樹林裏散步,這個時候才是六點多鐘,夕陽還沒有完全落下來,橙色的暖光透過繁茂的樹葉照射進來,兩人的身影踱上了一層暖光,皮鞋踩在腐敗的葉子上發出微妙的擦擦聲。

靜谧的空氣裏偶爾傳來一兩聲怪異的鳥叫,宋楚落後一步跟在陸世軒右後方。

陸世軒手插兜,停下腳步,低沉地說,“你沒必要跟我我。”聲音聽不出情緒。

宋楚心沉了沉,抿唇猶豫了一會兒,似是想要反駁,末了卻只說,“好。”陸世軒不再理會他,擡腳準備繼續往前走,宋楚停在原地沒有動。

陸世軒剛一擡腿便聽到有什麽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他擡眼,一支箭攜着厲風直直朝這邊刺來,他猛地回身抱着宋楚的腰一個旋身壓在邊兒上一粗大的樹幹上。

宋楚後腦勺猛地撞上粗糙的樹幹,緊接着厲風猖狂地從耳邊肆虐而過,一秒後铮的一聲釘在不遠處的樹幹上。

陸世軒低眼看着懷裏的宋楚,宋楚也擡眼看他,心跳驀地加速,可後腦勺隐隐傳來的鈍痛把他拉回了現實,他微蹙着眉頭,探頭往外看,“什麽東西?”

陸世軒把他腦袋摁回來,低沉地說,“別動。”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貼在一起,一瞬間空氣靜的詭異,兩人的呼吸糾纏着,陸世軒低眼瞅着宋楚泛紅的耳根白皙的脖子、從襯衫中露出來的鎖骨,宋楚只是看着他開了兩顆扣子白襯衫領口。

過了幾秒,随着擦擦的聲響似乎有人往這邊走來,邊走邊說,“有人嗎?有人受傷了嗎?”

聽聲音是徐林,剛才應該就是他射的箭。

宋楚正要探頭出來就被陸世軒一把扣住了後腦勺,接着就感覺到唇上貼過來一團柔軟,他睜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呆呆的完全忘了反應。

陸世軒眼眸半睜着,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看着他,溫柔舔舐他的唇線,一手扣着他的下颚強迫他張開嘴,接着舌尖便探進去掃蕩他柔軟的口腔,纏着他的舌頭翻攪。

宋楚完全懵了,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在吻他,他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陸世軒一手扣着他的後腰摁到自己身上加深了這個吻,後腦勺傳來的隐隐痛感才讓他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也依舊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只是漸漸感覺到氧氣都被陸世軒奪走了,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本能地揪住陸世軒的西服,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音。

徐林循着箭射出來的方向往這邊走,聽到這模糊的聲音往這邊一看,愣了愣,随即勾着嘴角詭異地笑,一語不發往回走了。

宋楚呼吸徹底亂了,接吻發出的輕微水聲在他腦海裏無限放大,陸世軒慢慢退出他的口腔,末了還輕輕舔舐他的嘴唇,宋楚喘息着手揪住陸世軒的西服。

陸世軒眸色沉沉的,低眼看他蒙了一層霧氣的眼睛,低啞地說,“好了。”

宋楚強自穩了穩呼吸,視線接觸到陸世軒冷靜的眼神兒才驀然反應過來,急忙松開手,陸世軒也放開他的腰,轉身說,“跟我回去。”

宋楚看着他的背影,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眼神兒一瞟看到不遠處紮在樹幹上的箭,心裏逐漸清明,剛才陸世軒是做給徐林看的吧。

可轉念一想,即使是要引徐林掉進陷阱也着實沒必要這麽做。

宋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推理一番陸世軒為什麽會吻他。

一個優秀的男人很重要的一點便是要有自制力,而陸世軒絕對屬于自制力超強的那一類,所以排除了他一時忍不住的情況;再者,應該也不會是要引徐林上鈎這種情況,他們已經到了這兒,徐林幾乎是沒有可能逃得掉了。

再者,陸世軒也是喜歡男人的正常男人,有正常的需求,可平時壓根兒沒見過他和別人一起過過夜,而宋楚這幅皮相确實好,所以最可能的便是陸世軒不喜歡歡場裏那些個莺莺燕燕,想要就近解決了生理問題——宋楚就是最好的選擇。

而這個吻就是個暗示。

他也吃準了宋楚不會反抗。于情于理,宋楚都沒有任何後路可以走。

陸世軒還真是狠。宋楚扯嘴角笑,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而宋楚不知道,他的想法完完全全跟陸世軒的初衷差了十萬八千裏。

回到卧室宋楚立刻就去洗澡。

他躺在浴缸裏,把頭完全沉進水裏,閉上眼睛。

他愛陸世軒,可他絕對不會甘願以這種方式和陸世軒相處。陸世軒也着實可惡,要是宋楚沒有穿到這個身體,而這個身體的主人還是另一個靈魂的話,那陸世軒也會不發一語吻了他嗎?

宋楚猛地從水裏出來,一拳狠狠砸在牆上。

最可悲的是現在的他還完全沒辦法反抗,陸世軒已經選擇完全信任他,就絕對不會再放他走了,再鬧得厲害的話陸世軒說不定會動手殺了他,然後輕而易舉換個助理。

宋楚抿着唇擦幹身體,必須要去問明白,到底陸世軒就是像他想的那樣,抑或是有別的目的。

他默默無聞愛了陸世軒這麽多年,對他的一舉一動敏感到極致,而陸世軒的這個吻簡直擾了他所有心智,他怎麽可能能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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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無事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餐簡生和沈言去附近樹林裏散步,宋楚和陸世軒去了市裏。

T市的二胡演奏在全國來說雖然不是最出名的,但是簡陋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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