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墅依舊靜的近乎詭異,宋楚睡覺前已經做好了再次做惡夢的準備,可是意外地這天晚上他竟一夜無夢。

安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他就出門了,這次沒帶保镖。

昨天去墓地他穿的是莊重的黑色西裝,今兒他特意換了完全不同的裝扮,衛衣休閑褲板鞋棒球帽,帽檐兒壓得很低,活脫脫一個性格孤僻的大學生。

對手雖然已經知曉了他的存在,可饒是如此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查清這個身體的身世,而他身為沈家的養子,知道他存在的人肯定有限,況且既然獵天隊啓用了這個身體,那他的身世肯定已經被處理的幹幹淨淨。

所以宋楚今天出來幾乎是沒有危險的,而且他去的地方還是最符合大學生身份的市立圖書館。

他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在這裏看書,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悉,輕車熟路的去了四樓,過期雜志過期報紙區。

這區的人數顯然比文學區的人數少很多,而且年齡群也明顯偏大。

也是,正經年輕人哪有幾個會跑來看過期報紙,一般都在一樓看小說來着。

所以宋楚進來的時候借閱處的小姑娘還稍稍有點驚訝。

他刻意壓低了帽檐兒,順着架子一排排往裏走。

這裏的報紙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排的,十年前的報紙排在中間部分,宋楚修長的手指滑過鐵架子,最後停在2003年那個架子前。

他把2003年5月的報紙全都取下來,鋪到桌子上,一張一張細細地翻看。

最後在XX日報社會版中間部分看到了那則新聞。

一般的車禍報紙上是不會登的,可是那天三岔路口的車禍場面實在是太過慘烈,死的又是宋家的兩個孩子,而前幾日宋家的兩個當家人剛剛過世,這則新聞無疑是極有價值的。

新聞簡單說了車禍場面,後面用大量篇幅介紹了宋父宋母在生化界的貢獻,以及宋楚死去的哥哥姐姐的平日作為,下面還配了三張新聞圖,兩張車禍現場圖,一張是描述死者屍體位置以及車禍發生原因的。

宋楚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又翻了翻別的種類的報紙,找到一點零星的關于這起車禍的消息,一并拍了照,最後整理了報紙收起手機,不着痕跡地離開。

他身後上方牆角的監控攝像機默默運轉着。

他雖然換了行頭打扮,可身量氣質是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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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

別墅卧室小書房裏,宋楚眼睛緊緊盯着手機上的照片,不放過任何一個信息,字裏行間細細查看,把所有照片都看完一遍後,他随手把手機擱在桌子上,微仰着頭閉上眼。

這場車禍關鍵詞只有四個字,慘絕人寰。

當時宋楚姐姐和哥哥的車從東面駛出來,這個時候正好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同時駛來三輛重型大卡車,宋楚姐姐哥哥的車瞬間被攔腰斬斷,兩人慘遭碾壓,血流成河死無全屍。

宋楚腦袋裏浮現出路面上已經被碾成廢鐵的高級轎車,還有路面上大片的血跡,瞬間覺得一股寒意直擊骨髓。

車禍發生的時候三岔路口的監控攝像頭正好壞掉了,記者拍到的照片都是事故發生後的。

宋楚重新拿起手機,兩手指拈着屏幕放大了仔細看,馬路正中央的一片廢鐵似乎是屬于另一輛車的,而那輛車受的傷害也更為嚴重。

宋楚重新閉上眼,當時上頭好像對這件事尤為關注,莫非那輛車是被派來保護他姐姐哥哥的?可既然都已經加強保護,竟然還讓對手得逞了,我方上頭未免太過沒用。

不對,上頭怎麽會知道他哥哥姐姐還會有不測?

宋楚腦袋裏一團亂遭,能夠确定的事只有一件,對方一定要他哥哥姐姐死,而且一定要死的慘,讓人不寒而栗。

×

下午陸世軒提前從S市回來了,宋楚正在小書房整理案件思路,陸世軒敲門進來。

“...老板。”宋楚起身。

陸世軒坐在沙發上,微蹙眉頭點了支煙,示意他坐到對面。

宋楚抿唇一言不發坐在他對面,眸色沉靜地望着他。

“沈言說你好像恢複記憶了?”陸世軒深吸一口,吐出煙霧,眸子盯着他。

宋楚微微一頓,大腦迅速搜索這幾天和沈言相處的細節,莫不是他問他走廊抽象畫的事被他當成是要恢複記憶的跡象了?

難不成這走廊之前真的有過抽象畫?

“沒有,他怎麽會這麽說?”

陸世軒眼神兒瞟向窗外,幾乎是瞬間便又轉回臉盯着宋楚,“你問他走廊裏抽象畫的事了?”

宋楚心猛地一跳,屏息幾秒,開口,“以前真的有?”

陸世軒只是盯着他,不回答,眼神兒似是滿溢着情緒又似是全然無物,看不出他是肯定的意思還是否定的意思。

宋楚深知多說無益,再說下去他必會暴露出更多的異常,随即閉口不再言語,陸世軒依舊邊抽煙邊看他。

過了幾秒宋楚抿唇道,“可能我精神有點不濟,想起什麽了再告訴你。”說完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留給陸世軒一個逆光的背影。

陸世軒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幾秒,随即撚滅煙頭起身走到他身後,從身後環住他的腰,湊到他耳邊,低沉道,“你記不記得過去,對我來說都無所謂,讓我感興趣的是現在的你。”

宋楚身體一僵,那略帶煙草氣息的性感呼吸擾得他心跳開始不受控制,更讓他震驚的是陸世軒的話,對現在的他感興趣?那意思豈不是他感興趣的不只是這具身體,還有調換了之後的靈魂?

陸世軒手安慰性地在他腰側游移,低沉說,“所以你不用費盡心思去回憶以前的事。”

宋楚一把抓住他亂動的手,穩了穩呼吸嗯了一聲。

宋楚身體依舊繃得緊緊的,似是挺緊張,陸世軒竟然在他耳邊沉沉地短促地笑了一聲,嗓音低啞磁性,似是陳年酒釀一般令人心醉,“怎麽這麽緊張?沒習慣?”

溫熱的呼吸輕輕掃着宋楚耳側,他從沒見過陸世軒笑,陸世軒氣勢一貫強勢冷酷,便讓人覺得他一幅冷漠的模樣才是理所當然的。

宋楚忍不住回頭看他。

陸世軒眸色深邃專注,那種強勢蠱惑的雄性氣息讓人幾乎可以瞬間失神。

他修長的手指強勢插進宋楚的指縫間,讓兩人繞成十指緊扣的姿勢,戀人間的纏綿。

×

前幾日獵天隊制服了徐林之後,剩下的攤子交給後面的人去處理了。

現在圈子裏都知道徐林被逮了,而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了他被捕的當晚是和陸世軒在一起的,由此看出,陸世軒勢力确實不容小觑,現在圈子裏極度不穩定,人人都生怕自己已經被陸世軒抓住了把柄,一個不留神就被他推入萬丈深淵。

而現在時機正好成熟,晚上的時候,陸世軒和宋楚一起去了張繼經營的那家夜總會——蜜色。

兩人帶着所謂的保镖到場的時候,包廂裏幾乎已經坐滿了人,看到陸世軒進來,一個個都立刻站了起來。

有性急的已經迎了過來,“陸總,得虧您抽空過來,要不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

陸世軒臉色冷漠,不理會他,徑自坐在在場唯一一個單人沙發上,雙腿随意交疊,手肘撐在扶手上,十指相抵,眼神是高高在上的漠然。

別的人都繃緊了神經坐回沙發上,剛才的那人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笑着說,“徐林出了這種事,也是大家都沒防備的,不過也沒太大意外,咱們嘛,都是刀裏來槍裏走的人,既然來混這一行,那就是做好了思想準備的。”

靜了幾秒,陸世軒嗯了一聲,眼神森冷,視線掃了一圈,波瀾不驚地冷聲說道,“大家準備怎麽辦?”

他這話一出現場所有人霎時屏住了呼吸,沒有人敢第一個發言,像是一旦有人話說就會被立刻爆頭似的。

就這樣靜了幾秒,陸世軒似是不耐煩了,食指敲了敲沙發扶手,“沒有人有意見?”

還是剛才說話的那人,扯出個笑臉,臉上的肥肉顫動着,“大夥兒都聽您的,您說怎麽辦?”

陸世軒微蹙眉頭點了支煙,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煙霧,慢慢地說,“徐林的貨源,我五,剩下的你們自己分。”說着敲了敲煙灰,“如果有人跟你們搶,那你們就自己去搶回來,我的那份也是我自己弄回來的。”

肥肉立刻忙不疊點頭,“陸總注意好,注意好。”

剩下的人也都沒有異議,最起碼陸世軒沒有獨吞了,已經算是人品不錯的了。

陸世軒眸子陰沉,這樣一來圈子裏勢必內鬥,鬥死一個少一個,等時機到了他就帶着獵天隊把剩下的人一窩蜂全送到監獄裏頭。

瞬間幹幹淨淨,看起來就舒心。

包廂內煙霧缭繞燈光迷離,一水兒的嫩雛排成排在張繼的帶領下浩浩蕩蕩進屋,解決了貨源分配問題大夥兒都放松了不少,看到這一個個美女小男孩立刻興奮起來,一時間包廂內氣氛高漲。

張繼抱臂坐在宋楚身邊,啧啧感嘆,“還是這場面和諧啊,人就是要及時行樂才對嘛。”說着斜眼瞅宋楚,“對吧?助理先生。”

宋楚特別安靜,安靜地仿佛連呼吸都沒有了似的,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這樣冰冷安靜的樣子讓張繼心動不已,那可不,他平日裏見得人都是見着大腿就往上撲的,猛地一見着宋楚這樣的,登時就覺着新鮮。

那邊陸世軒邊抽煙邊看宋楚,不着聲色讓保镖把包廂那頭的一個人叫來。

那個人是這個圈子裏各方面實力挺靠上的一個人物,陸世軒專門把他叫來,給他指了條門路。

雖然包廂裏氣氛濃烈,一幫人都玩的不亦樂乎,可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這動靜兒,氣氛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宋楚端起玻璃杯,不着聲色擋住自己的臉,陸世軒這一招一出,剛才被他叫去的那個人必将成為衆人心中第一個敵人。

陸世軒在圈裏算是混了很久的,狠辣果斷消除異己的手段也是極為有名,圈子裏的人即使挖空腦袋也不會想到其實他是上頭的人,而且最終目的就是把他們一窩端掉。

即使有人想到了陸世軒是想讓他們鬥起來,從而坐收漁翁之利,他也只會更加地順從陸世軒這一做法,争取打倒別人,從而能夠和陸世軒站在同一高度獲取利益,而不是不自量力地聯合幾個人和陸世軒鬥。

他們深知,巴結上比自己實力強的人,遠比以他們為敵來的劃算。

那人回到原處,張繼起身去陸世軒邊兒上站着,陸世軒抽着煙和他小聲講話。

衆人心中雖然七上八下,可陸世軒明顯沒有要散場的意思,他們面兒上還都得該怎麽玩兒怎麽玩兒,該怎麽鬧怎麽鬧,可不能先沉不住氣了。

末了,張繼招了招手叫來一小男孩,往陸世軒跟前兒一推,得瑟着說,“陸總,這小孩我可是專門給你留着的。”

陸世軒擡眼一看,眼前這小孩頂多十六七歲,明明單純至極卻故作老成。

張繼繼續得瑟,挑眉笑道,“不錯吧?你要是喜歡,帶走都成!”

陸世軒興趣缺缺,揮手打發了那小男孩,正好宋楚過來,冷靜道,“情報部門來消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宋楚會越來越牛X噠!現在調查才剛剛開始,以後他的優勢會慢慢顯露~今天應該會有二更~

☆、‘達空’

回別墅的車子裏,宋楚冷靜迅速說,“情報部門獲得消息,說是‘達空’回來了。”

陸世軒似是料到了,沉聲道,“動作挺快。”

宋楚盯着他,問,“達空是誰?資料裏沒有這個人。”

陸世軒頓了頓,食指輕敲車窗框,聲音森冷,“分裂組織,十年前敗逃回了X國。”

分裂組織。

宋楚默默在心裏消化一遍,陸世軒眉頭緊鎖,“國安警務那邊有的忙了,獵天隊也要随時待命。”

這幾天獵天隊訓練基地氣氛遠比以往嚴肅,連沈言也不怎麽鬧了,陸世軒幾乎每天都要出去,但是從不帶宋楚,看樣子是去商談高級安全機密。

別墅裏的氣氛本就寂靜,這幾天更顯得陰沉。初夏明朗的天氣卻總是像蒙上了一層黑霧一般不祥。

而關于宋家的案子,這幾天也一直擾得宋楚日日夜夜不得安寧,他半夜做夢總是夢到有人拿槍對着自己,而他卻毫無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左胸被轟開一個血窟窿。

這天晚上他又從噩夢中驚醒,喘息着起身喝了一大杯水,又去衛生間洗了臉,這才冷靜下來。

關于那場車禍,要想知道上頭是不是真的派了人保護他哥哥姐姐,必須要去拜訪當年的老刑警,調出資料,仔細查看車禍現場情況才能知道。

這天上午,陸世軒又獨自出去,宋楚吃了早餐,在側屋聯系了一會兒射擊。昨天他通過渠道聯系上了一私家偵探,兩人約了今天在咖啡廳見面。

碰面之後,宋楚簡要說明了自己的要求,讓他找到當年負責這件事的警察,說服他說出當年的事實,并且一定要行事低調。

當年這起事件面兒上肯定是作為普通車禍處理的,連媒體報道都是說這個路口是車禍多發地,出現這種意外實屬讓人悲痛欲絕。

私家偵探職業操守非常好,兩人迅速見面迅速散夥,完事兒之後宋楚回到家才下午兩點,正好還趕得上午餐。

下午陸世軒回來,沈言和簡生也來到別墅,幾人簡短開了個會。

總之,‘達空’短時間內不會有大動作,他需要先在國內安頓好,但是暗地裏一定會有小動作,情報組已經派了人下去,國安也已往各地加派特種兵,警方悄無聲息提高了警惕和巡查力度,反間諜機關也開始盯視可疑人群。

就這樣過去了三天,‘達空’組織方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倒是私家偵探這邊已經找到了當年的警察,宋楚立刻安排了時間和他見面。

警察看起來五十多歲,頭發花白但是身體硬朗,并沒有很明顯的老态。

宋楚坐在他對面,伸手道,“您好,王先生。”

王警察笑着握住,“您好。”聲音也很是爽朗,讓人感覺很舒服。

“我就直說好了,是這樣的,十年前桂生路三岔路口那場車禍,您還記得吧?”宋楚十指交叉,抿唇冷靜開口。

“當然記得,那場車禍幾乎是我當警察的時候碰到過最慘烈的了。”

“王先生,那場車禍死去的人是我的親人,據我所知,當時車禍發生的時候有一輛車沖出來,看起來要保護我的親人。”宋楚說完緊緊盯着王警察。

王警察微微點了點頭。

私家偵探已經和王警察談好了,宋楚倒是不擔心他會不開口,只是,如果對方的目的是單純為了要宋家的命,那關于車禍這件事就不會留活口。私家偵探說找到了王警官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擊碎了宋楚的某種猜想。

既然王警官性命無憂,那麽對手就是堂而皇之滅了宋家,并不怕被人知道。

而如果真是像王警官說的那樣,現場确實有車子是要保護宋家人,那不管怎麽說,都只能是上頭派的人了,而且車禍這件事明面兒上還做了冷處理,并沒有任何血腥的冷處理,那就說明冷處理這件事是出于上頭的授意。

“您能不能給我看看車禍現場的分析資料?”宋楚垂眼思量片刻,問道。

王警官猶豫片刻,“...警局應該有資料,不過一般人輕易見不到。”頓了頓,“要不然這樣,我安排個朋友,你去找他,讓他給你看看。”

宋楚點頭,“那你把聯系方式給我,我派人和他聯系。”

王警官點頭,靜了片刻,“...當時接到報警我是第一個趕赴現場的,場面确實很慘烈,雖然領導授了意,說是上頭有人插手這件事,要做冷處理,可是有經驗的警察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場車禍是蓄意的,而且手段極度殘忍。”

宋楚指尖摩挲着茶杯邊緣,抿唇沉默。

王警官嘆了口氣,“不過,确實有輛車沖出來要保護你親人來着,而且車裏面兩個人都死了,但這事情一發生,上面就立刻要求我們偷偷把屍體運回去,對媒體則是全面守口如瓶。”

宋楚指尖微微一頓,“車裏面死去的人是什麽樣的?”

“兩個大漢,穿着黑西服的那種。”王警官說完之後喝了口茶,用一種嘆息的口吻補充道,“看起來特像港劇警匪片裏的保镖。”

宋楚心猛地一頓,果然不出所料。

那輛車裏應該是上頭派過來的保镖。

宋楚抿唇向王警官道謝,然後特意把他送回了家,順便要了他朋友的聯系方式。

還沒見到證據,現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測,可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真相估計也*不離十了。

其實對手的目的壓根兒不是宋家,而是殺雞儆猴,通過滅了宋家來給上頭一個警告,而上頭也知道宋家有可能會遭遇不測,所以預先加派了人手保護,可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這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麽上頭盡情盡意處理了宋家的後事,還派陸家人來照顧宋楚,竭盡全力安排好他所有的生活。

要知道,陸家可是軍政兩界頂級的權威式存在,家族內很多人在軍政界擔任要職,而且他們還不是單純地憑借裙帶關系上位的,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才能,幾乎是領導層內的神話,他們家人說一,沒人敢說二。

而上頭派了當時陸家最有潛力的後輩陸世軒來照顧宋楚,可見對宋家有多麽看重。

所以,有可能宋家壓根兒和上頭和對手競争的一個無辜犧牲品。

至于為什麽要選宋家作為要殺的雞,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因為當時宋父宋母的重大研究,而且宋父宋母在高層享有很高的聲譽,幾乎是學術圈內家喻戶曉似的人物。

宋楚回到家的時候沈言正和簡生坐在客廳裏聊天,看到他回來立刻推開簡生撲了過來,“宋楚你去哪兒了?”

宋楚不着痕跡推開他,淡淡地說,“見個朋友。”說着就要擡腿上樓。

上次沈言提出要他回家被拒絕後,就沒再提這件事了,估計是陸世軒找他談了話。

這也正好少了他不少麻煩,整日以來他滿腦子都是宋家的事,如果再被強行進入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只會更加讓他更加不适,也會給他的複仇欲望火上澆油。

客觀來說,宋楚失憶之前和沈言的關系還算挺不錯的,宋楚比他大了七八歲,在他面前一直是好哥哥一般的存在,可是失憶後卻突然性情大變,不再對他親近,對回家的事也不熱心。

要知道以前宋楚可是把沈父沈母當成親生父母對待的,平日裏也是孝順有加。

沈言心裏對宋楚最近的表現頗有微詞,他畢竟是小孩,所以情緒表露的一覽無遺,可是奈何宋楚竟不在乎他,搞得他非常吃味。

宋楚一擡腳上樓沈言就立刻要追過來,簡生一把拉住他,“不要鬧了,跟我回去。”

沈言似是不滿地哼了一聲,宋楚卻停了腳步,轉過身平靜地說,“沈言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沈言掙脫簡生,一溜煙蹿到宋楚身後。

到了卧室的小客廳,宋楚坐在沙發上,十指相扣平靜地開口,“最近的事是我不對,等獵天隊不忙的時候我就抽空去看看伯父伯母,你也別總是纏着我,好不好?”

他明明是商量的語氣,可是說話時那壓迫的氣息竟和陸世軒如出一轍。

沈言被他唬的一愣,半晌才不情不願地嘟嘴。

宋楚給他倒了杯茶,他手指白皙細長,和那上好的圓潤瓷器放在一起竟格外賞心悅目,語氣依舊平靜,“有空我帶你出去玩,你想玩什麽都可以。”

說這話的這一刻他是真的這麽想的,等宋家的事查清楚了,獵天隊也不再需要他們的時候,或許他真的可以和這小孩一起去玩一玩,小孩子嘛,如果不吵鬧的話他也是不讨厭的。

可是沒想到後來發生的事卻讓他覺得,當初說出這種話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是那種會讓人笑着笑着流出眼淚的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成!求收求花花!親親各位!╭(╯3╰)╮

☆、霍裏

沈言畢竟是小孩子,宋楚都放下姿态來和他商量了,還答應有空帶他出去玩,他也只是不情不願地嘟嘟嘴,末了,總算是沒有再鬧。

哄走了他,宋楚立刻回到小書房拿出手機打開播放,聽今天和王警官談話的錄音。

王警官的話幾乎沒有任何異常,确實和一個正常的老人沒什麽兩樣。

有一本書裏說過,越是年輕時有過卓越成就的人,老了之後生活就越是平靜,基本都是釣釣魚賞賞花,玩玩兒瓷器旅旅游。

與之正好相反,越是那些年輕時生活比較平凡,或是沒有什麽大成就的人,老了之後就越是不平靜,每日都在回憶和惋惜裏渡過,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和別人提起自己過往的機會。

很明顯,王警官就屬于後者,所以私家偵探說服他的時候幾乎沒有費任何力氣,他對宋楚交代事情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不情願的跡象,甚至還說得上有點兒興致勃勃。

宋楚聽了一遍錄音,然後關了播放器,把王警官給他的聯系方式發給私家偵探,要他先去聯系這個人,等确定了這個人會合作,再約好碰面時間的時候他再出面。

在墓地的那晚算是他和對手的第一次交手,雖然對方短時間內不會查到他,可他還是盡量少出面的好,動作過多的話容易有破綻,要不然還沒有引蛇出洞,他就先暴露身份了。

他剛把信息給私家偵探發過去就聽到有人敲門。

陸世軒單手插兜站在門外,宋楚打開門後他一言不發就進來了,徑自走到窗前站定。

宋楚關好門走過去站在他身後,“老板。”

陸世軒轉過身瞅他,靜了幾秒,沉聲問,“沈言又來鬧你了?”

宋楚頓了頓,“我和他談過了,最近他不會再來鬧了。”

陸世軒擡起手,修長的手指從他的白襯衫領口處往下滑,順着系的規規矩矩的領帶一路下來,最後停在他腰側,頓了頓,忽然用力往自己身上一帶,湊在他耳邊低聲說,“沈言很聰明,獵天隊要他有用,讓他跟在你身邊也是好的。”

宋楚不太習慣大白天這樣過于親密的相處,可陸世軒畢竟是他愛的人,所以他也沒有反抗,屏息幾秒,盡量平靜地答道,“知道了。”

陸世軒鼻子親昵地在他側臉上蹭了蹭,低聲說,“他雖然平時不太懂事,可是出了大事肯定會首先保護你。”

宋楚默默消化一秒,陸世軒所說的大事,大概就是即将被槍爆頭或即将被砍的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就像他剛穿到這個身體的時候,條件反射為陸世軒擋槍的那次。

宋楚最大的優點就是臨危不亂沉着冷靜,意志力還特別頑強,可陸世軒卻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失了冷靜,判斷力急劇下滑。

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愛什麽就死在什麽上’,深刻的執念帶來的必然是死亡。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宿命感。

他已經掉進了危險的泥潭裏無法自拔。

陸世軒輕輕吻着他的臉頰,輕聲道,“想什麽呢?”

宋楚眼睛望着窗外暖洋洋的陽光,猛然回過神來,“沒什麽。”

陸世軒停下動作瞅他,過了幾秒,這才切入今天的正題,“明天跟我一起去A市。”說着坐到單人沙發上,“現在還不知道‘達空’的藏身地點,我們先帶獵天隊的幾個人去A市守着。”

宋楚點頭。

主要力量不能一直在首都紮堆,‘達空’在別的地方發動第一次攻擊的可能性非常大,要是等事件發生了再加派人手就來不及了。

況且A市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都市,人員更加複雜,監控起來難度非常大,陸世軒過去之後可以和那幫商人高官會會面,探探敵情。

×

第二天早上幾人就乘民航客機去了A市,陸世軒是以他在社會上的商人身份,宋楚則是他的助理,獵天隊的其他成員扮成公司員工。

現在這種時候乘直升機出行極有可能會成為目标,看起來最不安全的客機,其實才是最靠譜的。

幾人乘坐的航線上有一位空乘也是上頭派下來的,和獵天隊是合作關系。

飛機飛到航程一半的時候,空乘在機艙內轉了幾圈,趁着給陸世軒上飲料的時候塞給他一張紙。

過了幾分鐘,陸世軒不着聲色起身去洗手間。

紙條上說,A市商界有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名叫喬行之,他的同性情人霍裏是國安派來的卧底。霍裏最近非常受喬行之的喜愛,陸世軒到了之後立即聯系霍裏,讓他通過喬行之舉辦一個趴體,把A市所有有權有勢的人物都叫來。

這樣以來,既能讓陸世軒盡可能低調,又方便獵天隊調查取證。

陸世軒看完之後拿出打火機把紙條燒了,又抽了根兒煙才回到座位上。

到了之後陸世軒宋楚和沈言住進了上頭安排的別墅,獵天隊的其他成員住進了市中心的酒店。

安置好之後幾人接到上頭的通知,說是和霍裏的碰面約在晚上八點,地點在林立路一家茶館。

晚上沈言和宋楚留在別墅,陸世軒只身去見霍裏。

上頭選的地點非常好,這家茶館平日裏人流量很大,又有獨立包間,隔音效果非常好,隐蔽性很強。

陸世軒比約定時間先到一步,他坐在包廂窗邊,手指撥開窗簾挑出一道縫隙,低眼俯視着茶館門前的車流,眸色陰冷。

幾分鐘後,一輛豪華轎車停在樓下的停車場,停穩後司機下車繞到另一邊打開後車門,一個穿着黑西服的男人從車裏出來,對司機說了句話便徑直朝茶館門口走來。

這幾分鐘時間陸世軒喊了服務員,正在翻看菜單的時候霍裏就進來了。

陸世軒沒有擡頭看他,平靜道,“你還是要西湖龍井?”

霍裏幾乎沒有遲疑立刻接話,冷靜地說,“嗯,我口味和以前一樣。”說着坐在陸世軒對面椅子上。

陸世軒把菜單遞給服務員,“祁門紅茶,西湖龍井。”

穿着旗袍的美麗服務員微微颔首,款步出門。

陸世軒盯着霍裏看了幾秒,片刻後沉聲說道,“獵天隊隊長陸世軒。”

霍裏接道,“國安情報部二部三分隊霍年,現在的身份是霍裏。”說着拿出一個U盤,壓低了聲音道,“這是A市商界政界所有能排的上號的人的資料,趴體後天晚上在桂林花園舉行,這之前你們先熟悉一下大概情況。”

陸世軒接過來,“最近情況如何?”

“目前沒有發現異常,國安監視下的人都沒有任何不正常的舉動。”

陸世軒沉吟片刻,道,“最需要注意的是經營外貿生意的商人還有地位較低的政客,這些人最有機會被拉攏。”

霍裏神色冷靜,默默點頭。

陸世軒食指敲着扶手,補充道,“不要忽略了你身邊的人。”

霍裏心內微微一凜,陸世軒指的是喬行之。

越是身邊的人越是容易被忽略,最怕的事就是他一心一意通過喬行之獲取別人的情報,卻忽視了喬行之的異常行為。

服務員來上茶的時候兩人基本已經把情報交接完畢,可為了僞裝的完美,兩人又在包廂裏待了将近半個小時才各行離開。

×

當晚宋楚和沈言就把霍裏傳過來的資料看了個透徹,第二天早上宋楚把資料帶到酒店,給了獵天隊的成員。

幾人這次以公司裏的身份來,明面兒上的目的是來參與一瓷器競拍和一地皮競标。競拍于今晚在金茂大廈舉行,競标則是在明天中午,正好和明晚的趴體在同一地點--桂林花園。

白天獵天隊的成員各自上街,聯系上國安派來的人,一起合作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信息,針對A市商界政界的人物暗地裏進行監視和調查。

晚上的時候又去了夜總會,這裏是收集情報的絕佳位置。

獵天隊的成員和國安的人像滑溜溜的魚兒一樣悄無聲息的潛入A市高層之中,靈活自如地在各個場所穿梭,收集信息搜集情報,技術一流所向披靡。

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陸世軒宋楚和沈言到了金茂大廈。

樓下停車場停了數不清的豪華跑車,堪比頂級車展,兩個大男人外帶一個少年,在衆多美女帥哥的搭配中尤為顯眼,可奇妙的是三人站在一起竟無不和諧之感。

時鐘指向八點半,身着性感晚禮服的女人挽着男伴魚貫而入,競拍大廳面積适中,天花板吊的很高,巨大的水晶燈嵌在天花板正中央,四面牆壁還挂着精致的壁燈,一個個雅座錯落有致,衆人一一就坐。

舞臺上主持人手持話筒示意大家安靜,接着念了開場白。随後一個桌子被侍者緩緩推了上來,桌子上擱着一個一尺見方的錦盒,上頭封的嚴嚴實實。

今兒競拍的是一口明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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