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害人被送往醫院，行兇的孫耀紅被保安按在地上，臉紅脖子粗，還是滿臉不服氣。
謝知時看了眼孫耀紅，眼裏露出厭惡。
人模狗樣的畜生。
現場出警的一共有三個民警。
兩名民警對現場進行了一番勘察，又跟保安進行交涉，會調取監控錄像之類的證據。
另外一名民警對謝知時進行現場調查，她作為報警人，需要一塊到派出所去錄個口供。
“謝女士，我們可能需要你配合調查，到派出所錄個口供。”
“可以。”
謝知時馬上要辭職，對半天不去公司倒是不那麽在意。
加上她報的警，理應是她跟着去。
“如果你需要我們向單位證明的話，我們可以開具說明書。”民警提醒說：“主要是這次案件性質惡劣，蓄意殺人未遂，已經涉及到刑法條例。”
“不用麻煩。”
她說了一句，而後想到什麽，瞥一眼被押走的孫耀紅，“我需要打個電話告訴我家裏人，不然他們在網上看到我，可能會擔心。”
現場不少人拍了視頻，不用想也知道，這會兒已經發到了幾個大流量平臺。
給謝思月和張虹發了信息，告訴她們，自己沒有受傷。
往外走到大廈外，突然想起什麽，謝知時愣了愣，猶豫過後，還是拿出手機給周故淵發了一條消息。
謝知時：【公司同事家裏的事，正好被我撞到，所以報了警，我會去配合錄口供，網上發的視頻我可能會出鏡，考慮到金盛大廈的聲譽，我提前跟你報備。】
發了一串文字過去，一分鐘過去毫無反應。
如果不是短信顯示已送達，她大概率會認為自己被拉黑。
民警發現她在走神，出聲提醒，“謝女士？”
謝知時關掉手機，搖搖頭，“已經發完了。”
與民警一起走到路口，不少人在圍觀。
嘴裏談論的是好奇發生了什麽事，各種猜測、議論此起彼伏。
警車停在那裏，她聽着閑言碎語，原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上，表情變得更淡。
坐上警車的瞬間，手放在膝蓋搭着，渾身一陣緊繃。
指尖不安地揉搓着膝蓋，無意識地行為落入民警眼裏，倒是沒有多想，只當她在緊張。
民警看上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開始他以為謝知時是真的不怕。
又鎮定又思路清晰，連怎麽發現案犯不對都敘述很清楚。
現在看，是後怕。
反射神經比較長，之前還沒有考慮到怕這一層。
不過也很容易理解，大部分人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沒有反應，一直到很久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
緊跟着清晰也會比當時更激動。
“小姑娘，別緊張，我們只是問一下事情的經過，到時候你把事情說明白就好。”
謝知時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老民警在安慰自己。
臉上的錯愕消失，向老民警點頭示意，拿出手機看了眼，周故淵還是沒有回她信息。
—
金盛大廈。
二十二樓會客室，神情桀骜、姿态慵懶的男人坐在黑色的沙發上，面前放着一只玻璃杯。
男人打量着四周，挑了下眉。
不愧是金盛大廈，連會客室有別具一格的奢侈，至少價值上百萬。
腳步聲由遠至近，在會客室門口停下。
不止一個人，還有其餘人。
大概是領他進來的那個秘書，挺漂亮的。
“周行。”
秘書走上前，“宋先生已經等了有半個小時。”
周故淵把手裏的報表文件交給齊欣，“一個小時後，讓財務主任上來一趟。”
齊欣一聽，眼裏露出驚訝又很快壓下去。
“好，我立即通知王主任。”
周故淵邊走邊解開袖口的兩顆紐扣，挽起袖口，露出小臂。
微冷的眉眼透出鋒銳的氣質，原本就無可挑剔的五官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邁步走進會客室，犀利的眼神掃向沙發。
“宋煜。”
“三十五歲，以金融機構借貸服務為生，合法經營，但有小道辦法可以直接線下進行貸款。”
“七年前，與謝銘産生借貸關系，金額達到一千六百萬。”
周故淵坐在辦公椅後，是冷傲自持的不屑，對宋煜這樣的人的不屑。
這類業務是灰色地帶，不被舉報萬事大吉，一旦被查，一抓一個準。
但牟取暴利這條路上，總有人前赴後繼。
宋煜微怔，反應過來後挑眉笑起來，仍舊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
“周董事長了解這麽多，看來已經把我的背景調查得很清楚。”
“六百五十萬已經彙過去，不知道宋先生今天來為了什麽？”周故淵慢條斯理開口，“為了我太太？”
話裏挑釁盡顯，鋒利漂亮的眉眼自帶攻擊性。
唇邊牽起嘲諷的輕淺笑容，周故淵好暇以整看着宋煜，果然在他眼裏看到了驚訝和憤怒。
宋煜對謝知時是什麽心态？
喜歡算不上。
只不過是一個好看的人，又有把柄拿捏在手裏，想起來逗弄兩下，覺得不新鮮了就讓手底下的人去催催債。
宋煜很快收拾好表情，調侃說：“周董事長為愛豪擲千金，不過六百五十萬對周家來說，毛毛雨而已。”
“如果你只是為了在金盛大廈裏誇贊一下周家的實力，那倒不必，這類話周家人每天都在聽。”
周故淵挑了下眉，游刃有餘，完全不受宋煜影響，眼裏卻是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冷戾。
墨灰色的瞳仁裏，是近乎無情的情緒。
連提到謝知時，都沒有一絲變化。
“六百五十萬是本金。”
宋煜拿出一張欠條，“周董事長看一看？”
“不用看了。”
周故淵兩手交叉握着，按下內線話機，“齊欣，進來一趟。”
不到一分鐘，齊欣出現在會客室。
齊欣察覺到氣氛不對，心裏忐忑問：“周行，有什麽事嗎？”
“桌上那張欠條，利息金額從我私人賬戶劃過去，當日限額應該夠。”
周故淵伸手敲了下桌面，“賬戶和之前的六百五十萬一個。”
齊欣瞪大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周故淵看過來的那瞬間，她知道自己什麽都不該問。
走到茶幾旁，拿起欠條。
欠條寫的是本金一千六百萬。
利息，四百萬。
百分之二十五的利率，簡直是高利貸，怎麽會有人借這種錢。
送上門的肥肉。
齊欣拿着欠條離開，心裏唯有震撼。
從一年前周故淵接管金盛銀行來，幾乎很少會這麽花錢，一年下來，私人賬戶的銀行流水其實不像外界想的那麽高。
反而和普通企業高管差不多。
宋煜笑着站起來，“那就不打擾周董事長的金貴時間。”
“小金絲雀養着的确好玩，不過撿別人玩剩下的，有什麽意思？”
暧昧不明的一句話，成功激怒周故淵。
不過怒意還未抵達眼底，就已經被壓了下去，連一點星火都沒有留下。
“知道她為什麽選擇向我低頭嗎？”
“因為金絲雀也想選一個更豪華的籠子，而不是朝不保夕的社會閑散人士。”
幾乎是一句帶着歧視的話，直接紮進宋煜的心。
宋煜的公司面臨查封，資産暫時凍結。
短短三天，他就從一個手握上千萬流動資金和幾千萬固定資産的人，變成窮光蛋。
所以他才會反悔，讓趙刀出面去要錢。
濃眉皺起，臉上痞裏痞氣的笑容終于挂不住，震驚看向周故淵。
周故淵只是泰然坐着，臉上神情看不出一絲問題。
原來是周家。
難怪動作這麽快，一般情況，他打點過的，都會給他點時間處理。
大步走出會客室，宋煜看了眼富麗堂皇的電梯廳，一陣怨毒油然而生。
周故淵站起來，離開會客室，朝另一頭的私人辦公室走。
才剛進辦公室，齊欣就急匆匆進來。
“周行，董事長來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