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簡家從故土遙遙運過來的幾艘豬仔船, 在來的路上, 遇上了龍風, 無一幸免, 全軍覆沒。
多多島上的局勢沒有得到根本的改變:少了一個巴古斯, 更多的巴古斯争着湧現出來。
受他們壓迫的奴隸崽子們并沒有覺得什麽不同,他們的日子慣常看不到未來, 都是不修今生修來世的主。
今生的苦受夠了,來生就會有個好胎去投。
簡家的臉皮也跟着這幾艘船一樣徹底扯破了。
簡瑜捱了二十多年得到的簡老爺的歡心, 呼啦啦因為一個女人失去後,轉而投向了英國人的懷抱。
而簡溫用稅金換得了部分土酋的支持,加上西班牙人的海外市場, 生意一時比之前風頭更甚。
生意好了, 和程砺反而沒有以前親密, 好幾次,叫狄勇勇撞見兩人争論,他無意中說起, 姜鹿爾倒不意外,本來不是一路人,即使同路, 終究有分道揚镳的一天。
程砺日日依舊忙碌,但是所見的人漸漸都變成了金發碧眼的老外, 叽叽呱呱的電話打起來常常一說就是一個下午。
姜鹿爾吃好喝好,身量見長,很快一懶衆衫小。
結果還沒等她想着怎麽找個理由請客, 簡瑜倒是開始請客了。
——以他未婚妻李雪音的名義。
姜鹿爾聽罷,眼前一亮一定要去,程砺不置可否,只前一天晚上推了應酬,回來的格外早。
姜鹿爾嗅嗅鼻子,并沒有日常的酒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她便心頭起了幾分情緒,縮回鼻子。
程砺何其聰明,伸手就去揉她的腦袋,這樣一探手才覺得她似乎又長了一截。
他目光順着她脖頸看下去,花骨朵一樣的鮮嫩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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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鹿爾別過頭,錯開他的手,他目光沉沉從背後送出一個盒子,姜鹿爾睜大眼睛,只看他沖自己點頭,她狐疑拆開,捧起一條華麗不菲的長紗裙,細到腳踝的柔紗,層層疊疊在下擺鑲嵌着珍珠。叫姜鹿爾一換上,竟然不偏不倚剛剛合适。
姜鹿爾大奇——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尺寸。裙子實在漂亮,她試着走着兩步,柔軟的紗摩挲着肌膚,屋子裏面沒有鏡子,只有零星的燭火,她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只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星光熠熠。
他的目光既深又沉,一直看着她,明明沒有喝酒,卻像是已經醉了。
姜鹿爾故意別過身,那目光描摹在身上,叫她臉頰微微犯熱。
“鹿爾,過來。”他靠坐在堆着書籍筆墨的長桌前,歪着頭喚她。
姜鹿爾有些猶豫,拎着裙擺左右看,纖細的腳踝在珍珠流光中露出來:“衣服會不會有點緊?”
幾乎一覽無遺貼~合在身上。
“會嗎?我幫你看看。”
姜鹿爾握了握自己的腰~肢,的确是有些緊,因為上圍的發育,顯出一種緊繃誘人的美~感。
她走了兩步,尚未完全靠近他,燈火搖曳,晚風吹進窗棱,恍然覺得有一種奇異的情緒缭繞四周。
程砺站起來,高大的身形沉默而挺拔。
他居高臨下看下去,看見她天鵝般白~皙的脖頸,柔軟的溝壑若隐若現,那麽一瞬間,他什麽也沒想,低下頭去,順着她的耳~垂吻了下去。
這并不是他們唯一一次親密,但是這一次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
耳~垂顫栗,起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姜鹿爾不安動了動:“阿砺哥哥~”
“嗯?”他的聲音低沉又性~感,一手握住了她柔軟的肩膀,衣衫柔~滑,他的手順着肩膀滑落到腰間。
滾燙的手仿佛烙鐵,掌握住她的腰~肢,叫她一瞬間僵硬。
“好像,是有一點緊。”她聽見他說。
姜鹿爾臉頰生霞,她的手按住他的手腕。
“不要動。”
他說,這話卻是從她的唇中發出的。
他冰冷柔軟的嘴唇在她唇齒間輾轉,輕易敲開了她的舌尖,對這一個吻,他輕車熟路,仿佛早已肖想描摹了無數次,理智仍然在克制他的手固定在她的腰間,但是随着情緒的湧動,他的身體違背了理智的管教。
這一個原本蜻蜓點水的吻漸漸失控,姜鹿爾的身體被攬向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伸手想要推開他,卻叫他一只手輕易捉住了手去,他将她的身體靠近自己,看她手足無措站在那裏,這才微微松開,低聲在她耳邊:“鹿爾,我喜歡你。很久了。”
她水光潋滟的眼睛擡起來看着他,殷~紅柔軟的嘴唇挾裹着香甜的柔軟氣息,讓他情不自禁埋下頭去,這樣一個妙人兒,精靈一樣妖~嬈,蜂蜜一樣甘甜,此刻就在他懷中,面帶紅暈,眼神迷離。
程砺眸光順勢而下,愈發幽深:“衣服的确有些緊。”
姜鹿爾在暈頭窒息中勉強回了神,今晚的程砺比喝了酒的時候更叫她琢磨不透,她用盡全力将自己和程砺分開一點距離:“沒……沒有。”
綿長的吻,她雙腳發軟,想要轉身,卻動彈不得。姜鹿爾渾渾噩噩低頭看去,她的裙擺被程砺伸出的一只腳踩住了。
姜鹿爾心疼一秒:好貴好貴的裙子啊。
下一秒,她雙腳突然離地,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幾乎一個轉向,她落在了男人懷中。
“我……”她想要說話,他已經完全傾覆而下。
柔軟的布帛和墨香的紙箋傾洩而下。
她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刻,她也無法否認對程砺的心緒,但是猝然而來,仍是叫她亂了方寸。
他一手扣住她柔軟的脖頸,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垂上,她結結巴巴手足無措,這一刻來得太快,快到她幾乎沒有找到足夠的理智去拒絕,而已被情動的陌生情愫柔軟了身體。
程砺雙眸幽森,一手輕易拉開了她的衣襟,雪白的花瓣露出來,她的睫毛投下濃密的陰影,那裏面盛放的不經人事叫他心中生出顫栗的柔情,他握住她拽緊衣襟的手,将她的手慢慢撐開,十指緊扣:“鹿爾。”
夜色漸深,升起一室旖旎。
姜鹿爾醒來時天色大明,昨晚睡得很晚,但是很早就行了,她睜開眼睛,昨夜的一切瞬間湧~入腦海,耳朵開始紅起來,酸疼的身體告訴她昨晚并不是一個夢。
“你醒了?”程砺的聲音低沉又溫柔,近在咫尺,和以往不同多了什麽東西。
“我沒有。”姜鹿爾一驚,低低掙紮回答,緊接着将身子往下面一滑,掩耳盜鈴般遮住嫣紅的臉頰。
程砺笑起來,他沒說話,手在薄薄的幾乎可以看見輪廓的被子上緩緩滑動。
果然,很快薄被子裏面的人重新冒了出來。
卻只是露出一雙眼睛和淩~亂多情的短發。
“你!”
他伸手在她鼻子上點了一點,然後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姜鹿爾只覺得熱血一湧。
你居然是這樣的阿砺哥哥!
看他平日既溫和又斯文的模樣,姜鹿爾實在是覺得……
——事情怎麽突然就這樣了呢。
“小懶豬,起來罷。”他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宴會就要開席了。”
姜鹿爾卻決計不肯再穿那樣的裙裝,可是脖頸間細密的紅印,仍然遮不住,她最後有些着惱,索性撿了一套男裝穿上,将雪白的襯衫一直扣到脖子下面。
再穿上靴子,配合睡得蓬松舒卷的短發,倒是有幾分英倫風情。
兩人出了門,天色還早,臨上車前,程砺才像想起什麽似的:“李斯函昨日走了,并沒有留下什麽口信。”
姜鹿爾心頭一緊:“他今天也會去嗎?”
“應該會吧。”
宴會選擇在寕圜進行,彈痕灼燒的痕跡并沒有完全消除,程砺摸了摸鼻子。
姜鹿爾随着他一輛車,下車的時候他紳士幫她開了車門,然後伸出手腕,姜鹿爾一愣,這才明白他是要自己挽着他。
猛然有種宣之于衆的局促,姜鹿爾察覺左右投來的詫異目光。
程砺神色不變,坦然自然看着她,她忽然覺得自己今日的衣裳是個錯誤。
來的小姐們很多都穿的是傳統的娘惹服裝,大多為輕紗,在馬來傳統服裝的基礎上,改成西洋風格的低胸襯肩,再加上中國傳統的花邊修飾,盡顯精致與奢華。
姜鹿爾站在草地上,只覺得自己在裏面顯得格格不入。
她本意是想低調一點,好神不知鬼不覺跟李雪音見一面。
現在就好了。
客人很多,她看到了簡溫,他旁邊站着娴雅的簡艾,看見她的目光,遙遙對她舉了一下手裏的酒杯示意。
她還看見了一群美麗的姑娘,她們正聚在一起,聚會的中心卻不是女主角李雪音,而是一個高挑的長發姑娘,她有一雙黑色中帶着微藍的眼睛。
長發姑娘也跟簡溫一樣,遙遙沖她舉了舉酒杯。
然後她心頭一緊,她看見了李斯函,他手臂也挽着一個姑娘。
程砺将她的手扣進自己的臂彎,姜鹿爾感覺前後左右很多目光都掃過她的手,緊接着停留在她臉上。
哪裏不太對。
作者有話要說: 将另一本從頭到尾理了一次,同時更新。
《我的血族大人》改名《老子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