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團子保镖和少主大人
“啧啧啧,沒想到大魔王身邊的人都不容小觑呢,主人,您怕不怕?”大福問。
宋雲萱倒是頗有底氣:“怕什麽?他們不過是覺得我來歷不明,很可疑而已,恐吓一下很正常,其實我也覺得我挺可疑的。”
宋雲萱想反正自己絕不會傷害裴澈的,所以也不必心虛。
“不過,大福,你跟了我這麽久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我究竟是誰?我和那個淳于宴有什麽關系?”
“對不起,主人,對您的過去大福知道的不比您多,大福只能告訴您,您和淳于宴沒有關系。”
宋雲萱嘆了一聲,目光落在那把刀上。
之前她從未仔細看過這把刀,現在看來此刀刀柄雖陳舊髒污,上面的花紋卻十足的繁複雅致,雕工非凡,刀身上鏽跡斑駁也不知是不是染了無數人鮮血之故。
她小心地用衣袖将表面一層污垢蹭去,發現上面有一圈浮刻花紋,紋路光滑流暢為正圓形,圓形中則刻了一個“陳”字。
這個“陳”字莫非就是顧清風說的冶神刀鑒嗎?
她正看得出神,忽聽窗外傳來衛筠驚慌的聲音:“你要做什麽,要殺我麽?”
宋雲萱趕緊跑出去一看就見木卿卿站在曲水東籬的門口,手裏拿着把匕首比在衛筠的頭上。
“木蝶蝶,你要做什麽?”宋雲萱驚呼。
衛筠看到她像見到了救星,大叫:“小萱,救我!這個壞女人要殺我!”
說時遲那時快,木卿卿手起刀落,“咔嚓”一聲将衛筠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繩子給絞了下來。
衛筠沒回過神來,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宋雲萱趕緊跑過去。
誰料木卿卿握着玉佩也癱坐在了地上,清秀的臉像受了什麽嚴重打擊蒼白不已,她低落地垂着頭,仿佛比衛筠受了更重的驚吓。
她抱住跑過來的宋雲萱,淚水盈睫,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一旁懵逼的衛筠,哽咽地上氣不接下氣:“我我我只是奉少主的命令拿一塊玉佩而已,他就罵我是壞女人......”
木卿卿指着自己的臉,委屈地淚如雨下:“我......我長得真的那麽壞嗎?嗚嗚嗚......”
宋雲萱手忙腳亂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木蝶蝶,你不要桑心了,小筠不四故意的。”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衛筠也走過來安慰她,但又覺出哪裏不對,“額,那個,受到驚吓的是我吧,誰讓你二話不說就拿匕首對着我的。”
“我,我也是奉命,你家裏人說來接你,少主讓我拿你的信物。”
“哦哦,是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你了。”衛筠小心翼翼地賠不是。
木卿卿憂傷地抹去淚水,長長地嘆了口氣,頹喪地從地上站起來,低落道:
“沒關系,反正我們做殺手這一行的經常被誤會的,反正我長得兇神惡煞就是了,啊,反正沒人在意我,我還是去上吊吧......”
“上......上吊?”
衛筠看着風速往歪脖子樹上挂白绫的木卿卿目瞪口呆。
宋雲萱拍拍為衛筠的肩膀,道:“沒四,木蝶蝶經藏則樣。”
“經經常這樣?”
衛筠呆若木雞,須臾,目光落在宋雲萱搭在他肩膀上的兩只肉粽子上:“小萱,你的手?你的傷是不是很嚴重?那天晚上你跑回去的時候可把我吓壞了!”
“沒四,沒四,小桑而已,你看我現在不是很精神麽?對了,昙涼怎麽樣了?。”
說到昙娘,衛筠小臉一亮,開心道:“柏松姐姐的醫術特別好,昙娘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我去看看她。”
“嗯。”
就在這時大福開口了:“主人,眼前這個人可是當今的七皇子殿下,您和他說話怎麽可以這麽尊卑不分呢?”
宋雲萱剎住腳步,讪讪:“我和小筠是朋友,朋友之間不用計較這些吧?”
大福嚴肅道:“主人,您有所不知,七皇子殿下可是未來的大梁國之主,下一任皇帝陛下喲!”
宋雲萱震驚了。
衛筠見她站在門口發呆不進來,奇怪道:“小萱,你怎麽不進來?”
宋雲萱望過去,只見那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少年,渾身上下散發出未來九五至尊的灼人貴氣。
宋雲萱跪了:“草草草民參見七七七七七七皇子殿下!”
見她如此,衛筠一愣,眸中露出些許落寞的情緒,他走過來将宋雲萱扶起來并小心地不碰到她的傷口,道:“小萱,就因為我是皇子,你就要和我生分了麽?”
宋雲萱搖搖頭:不不不,您不僅僅是皇子,您是未來的陛下!
見她明顯生分的模樣,衛筠嘆了口氣道:“我雖然是個皇子,但也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已,沒什麽的。”
大福冒出來給宋雲萱解釋:“主人,當今聖上共有二十位皇子,老皇帝也不知出于什麽考慮,至今未立東宮。朝中如今是宸王、寧王、齊王三足鼎立,争奪太子之位。七皇子殿下生母雖貴為皇後,但皇後産下七皇子之後便薨了,七皇子殿下因此為皇帝所棄,一直養在皇室的避暑行宮之中。”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反正最後東宮之位是他的。”
“哇,是這樣啊,”宋雲萱感嘆衛靈筠身世之餘,又無限唏噓,“怎麽說呢,突然覺得好勵志啊!”
“造化無常吧。”大福感嘆了這麽一句便遁了。
衛靈筠認真道:“小萱,你是我長這麽大以來交的第一個朋友,你不知道,宮裏的人最會拜高踩低,以前真心待我的只有昙娘,現在我希望還有你。”
“小筠,”望着他期盼的神情,宋雲萱笑道,“走,我們去見昙涼。”
她特地将小筠兩個字強調了重音。
衛靈筠開心地眼睛都亮了。
昙娘在東風閣受了長期的折磨,身子底已經耗幹了,好在柏松醫術高明,她氣色已經見好許多,只是一條深深的疤痕從額頭延伸到下颌破壞了她原本柔美的面容,令人惋惜。
衛靈筠守在她身邊,端水喂藥,十分盡心,沒有半點皇子的架子,顯然他把昙娘當作非常敬重的一個人。
聽衛靈筠說,在避暑行宮時下人們都趁着皇帝不寵愛他這個皇子,暗中給了他許多苦頭吃,只有昙娘護着他盡心照料他。
衛靈筠心裏把昙娘當做了他的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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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深夜,裴澈才終于回來,見宋雲萱裹在小被子裏睡得很沉,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才出去。
在門口正好碰見從院子外爬牆進來的木卿卿,四目相對之後,木卿卿果斷調頭。
裴澈:“......玉佩呢?”
木卿卿趴在圍牆上,聲音低迷:“已經交給清風大人了,大人說,明日辰時,人肯定到。”
說完這些話,她半個身體就要從圍牆上翻出去了。
裴澈:“......靈犀宮是不是給你消息了?”
對方從牆頭警惕地露出一雙眼睛,有氣無力道:“少主怎麽知道?”
“......你頭上的那朵花。”
“哦,被發現了......”
裴澈忍住殺了她的沖動,耐着性子道:“.....豔鬼那裏是不是有什麽新的消息?”.
木卿卿把發間簪的杜鵑捏在手心,斟酌了一下語言,慢慢伸出兩根手指:“回少主,有兩個消息,一個壞的,另一個也是壞的,您要先聽哪一個?”
裴澈将青霜抽出鞘:“信不信我讓你死的很難看。”
“o(╥﹏╥)o第一個消息,夫人讓您暫時不要回黑鹿崖地宮。”
“為什麽?”
“o(╥﹏╥)o因為夫人要您即刻入京,下月是皇帝壽辰,京城會有異動,夫人要您入皇城護駕。”
“明天拿到孔雀墨之後我會立刻去黑鹿崖,讓她派其他人去吧。”
裴澈冷冷說完轉身便走。
木卿卿面如死灰,她僵硬地伸出手臂,企圖挽留:“少主,您這樣的話,夫人會殺了我洩憤的。”
“讓她殺吧,這就是你的價值。”
木卿卿顫抖地将手捂住胸口,淚止不住的滑出眼眶,她爬到了歪脖子樹邊,将白绫挂好,沉重嘆息:“這無情的世間竟容不下卿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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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剛亮,霞光徐徐在雲海的盡頭鋪陳開來,紅日從雲中探出縷縷晴光照亮半面天空。
裴澈站在山頭的樹下望着下方平靜的大海。
不知過了多久,山下傳來了馬蹄聲,只見一身黑衣的顧清風騎着一匹棗紅馬志得意滿地過來了,他身後跟着兩輛馬車。
前面那輛馬車一左一右各有三名高手騎馬跟随,其中一名高手三四十歲年紀,腳踩黑靴,神色極冷。
顧清風老遠見到裴澈就打招呼:“阿澈,我把人給你帶過來了。”
馬車隊伍來到裴澈面前停下,前面那輛馬車裏的人微微撩起車簾子對那黑靴男子說了什麽。
黑靴男子手拿佩刀指着裴澈,冷喝:“你就是靈犀宮的幽冥七殺?”
裴澈沒回答,他目力極好,那馬車上的簾子并未完全放下,裏面的人正在觀察他。
顧清風笑吟吟道:“哎喲,怎麽剛見面就劍拔弩張的,大家客氣些嘛。”
他掉轉馬頭對車中人道:“王大人,這位貌美如花的少年人就是我們靈犀宮的幽冥七殺喲。”
裴澈狠狠甩了個眼刀子過去。
黑靴男子喝道:“把七皇子殿下交出來!”
裴澈淡淡道:“我要的東西呢?”
“你敢對我們大人無禮!”黑靴男子怒道。
車中卻傳來個陰柔而尖銳的聲音:“申屠,把東西交給裴少俠。”
申屠瞪了裴澈一眼,轉身從一名手下手中拿出一只鐵龛:“東西在這裏。”他說着把鐵龛扔了過去。
顧清風順手一接。
裴澈道:“打開看看。”
顧清風把鐵龛打開,将蒙在上面的黑巾抽掉,從裏面拎出了一顆人頭,盯着那人頭看了會兒,贊道:“長得還不錯,可惜死了。”
他将人頭的臉轉向裴澈:“阿澈,你認認呢,是不是你要的那個?”
裴澈看過去,只見那人頭面色浮白,雙目緊閉,死氣蓋住了這張臉生前的陰鸷,的确是虛凰。
“把這個送給柏松姐姐吧。”
“好咧。”顧清風揪着人頭的頭發策馬朝曲水南山而去。
裴澈看着馬車道:“另一樣東西呢!”
車簾子被一只蒼白的手掀起,只見裏面端坐着一名錦衣便服的中年男子,他身形高大卻面白無須。
男子從袖中拿出一只極小的白玉匣子,将匣蓋打開裏面有絲絲寒氣溢出,匣正中放着一顆通體翠綠晶瑩剔透的物什。
裴澈目光一動,那的确是貨真價實的孔雀墨。
孔雀墨雖然天下僅存三顆,但他在多年前曾有幸見過其一所以認得,只是眼前這顆似乎有些小了。
車中人手指一按,将匣子關上扔進了他懷中,道:“這是半顆孔雀墨。”
“另外半顆呢?”
“自然是被咱家藏起來了。”
“你什麽意思?”
王湛陰陰一笑,緩緩道:“機緣巧合之下,咱家有幸得了這孔雀墨,不過孔雀墨雖是天下至寶卻于咱家無用,原本給了少俠做個順水人情也無妨,只是如今,咱家有一事急需靈犀宮的第一劍術高手幽冥七殺幫忙......”
“你在跟我談交易?七皇子的性命你也不顧了麽?”
王湛摩挲着手中那塊衛筠的玉佩,笑了起來:“和聖上龍體的安危相較,區區一個七皇子算得了什麽?”
“你要我幫什麽?”
“下個月初十,國都将舉行陛下的壽誕,咱家想請少俠以錦衣衛的身份入宮伴駕,初十過後,另外半顆孔雀墨咱家定當親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