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死相邀

吳雲彤是個粗線條的人，見不得矯情，婚後經常揪着莫莉的耳朵關起門來問，“你是不是個*冷淡？怎麽對那方面一點要求都沒有？”

莫莉一看自己老媽如狼似虎的樣子，就印證了那句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莫莉斜睨一眼吳雲彤，“媽，你可都五十好幾了。”

吳雲彤一指頭戳到莫莉的太陽穴上，“死丫頭，想什麽呢？你要真是那樣的話，這是病，得看，下周末我陪你去醫院。”

莫莉摸着自己的太陽穴，“吳雲彤，我怎麽長大的？我怎麽沒被你給戳死啊？我不去，我沒病。”

吳雲彤一驚，“難道是宋興烨？這小子看着就比較弱，又是早産，沒想到烙下這麽個病，唉……”

莫莉黑着一張臉，“宋興烨也沒病，這種事，我沒感覺。”

吳雲彤立刻震怒，“為什麽？”

莫莉斜着眼回答，“要是你對着發情期的狐貍觀察上一個月，每天記錄它們的性**生活，你就知道我為什麽對那事沒感覺了。”

……

審訊遠遠要比想象中要進行的快，半小時後，許玉堂在審訊記錄上簽字，已經準備要離開了。

莫莉看着許玉堂，剛才澎湃的心情已經恢複平靜，“內心強大、處變不驚、冷靜、思維缜密，果然是變态殺手中的高手，我幾乎可以斷定他就是兇手，可是現在又找不到證據，看着他一張笑臉，我只想抽他，可惡！”

小李匆匆打了幾個電話給外面還在調查的警察，然後跑到審訊室對孟非凡說，“我們可以确定案發時他正在超市購物，超市有監控錄像，而且就在他家附近，超市工作人員對他印象很深。”

聽到這句話，許玉堂臉上又露出那種自信的笑容，還掃了一眼莫莉和宋興烨，大概是因為他們兩不像警察的緣故。

姚夢琪有點遺憾，“他果真沒有在案發現場，唉。”

“以他的手段，根本不用去案發現場，他直接囑咐病人把重鉻酸鉀帶回家，洗澡的時候放在溫水裏泡就可以了，并且禮貌溫和的囑咐所有病人遵醫囑，他根本不需要露面，就可以殺人于無形了。”莫莉腦子正飛速運轉着。

她不管有沒有證據，她都要将這個危險分子留下，如果讓他走出這個門，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的性命死在他的手下。

不論用任何辦法，她都不能讓他跨出這個門。

莫莉看着小李拿來的許玉堂的資料，B大的臨床醫學碩士畢業，在校期間學習優秀表現良好，曾經帶領小組成員獨立研發抗神經衰弱的新型藥物，并取得非常好的臨床效果。

莫莉随手翻了翻許玉堂的成績單，基礎醫學和臨床醫學每學期都是滿分，除此之外，成績最好的，輔修最多的科目是生物化學和醫學化學。

莫莉瞅着這兩門課，眼睛裏頓時射出了萬丈光芒，化學啊，化學啊，化學就是吳雲彤的壟斷産業啊。

不要說主要的化學書籍都是吳雲彤親自編纂，這紅生物化學，醫學化學以吳雲彤獨裁專制的作風，肯定也參與了不少。

吳雲彤，你就是我的救星啊。

莫莉立刻掏出手機來對吳雲彤致電表示慰問，吳雲彤一看是莫莉的電話，再擡頭看看已經十點多了，接起電話就陰陽怪氣的問，“怎麽？夫妻生活又不和諧了？”

莫莉伸手撩撥着滿臉的黑線，“吳雲彤？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

吳雲彤一聽莫莉說話的方式不對，立刻驚覺，“你不會是因為夫妻生活不和諧要自殺吧？莫莉，就算宋興烨那方面不行，可皮相上總還過得去，達不到養生的目的，也能養顏啊。”

……

這時許玉堂已經一派清風的從審訊室走了出來，莫莉含笑盯着他，他也禮貌的對莫莉點點頭，路過莫莉身邊時，莫莉淡淡的開口，“七主七副零與八。”

聲音很小，但很清晰，原本已經走過莫莉身邊的許玉堂，微微一怔，回頭看着這個瘦高的女孩，穿着一身休閑套裝裝，套了個棉馬甲，眉眼閃動着智慧的光澤。

許玉堂輕輕一笑，同樣清晰的回答道，“三短三長一不全。”

這是元素周期表的結構順口溜，吳雲彤每次講課都挂在嘴邊，做飯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念叨，莫莉常常覺得吃到自己口中的是三聚氰胺。

見許玉堂有反應，莫莉接着問道，“氧中餘燼能複烯，磷燃白色煙子漫。”這是氧化物燃燒時的現象的順口溜，吳雲彤編寫時還問莫莉容不容易記住。

許玉堂眉間閃出一抹驚異，看定眼前的女生，“鐵烯火星四放射，硫藍紫光真燦爛。姑娘你……？”心裏有千萬種疑問，可許玉堂最終沒問出來，他還沒有忽略現在的環境條件。

其他人都看着這兩人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就跟古代人對詩一樣，可是詩的內容卻不是耳熟能詳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麽。可就像咒語一樣，許玉堂站在莫莉跟前不走了。

“吳雲彤吳教授，是我家母。”莫莉如實回答，定定的看着許玉堂，許玉堂站在宋興烨面前，比宋興烨還要高出半個頭，整個人看起來，頗有盛氣淩人的氣魄。

許玉堂眉間生出一個笑意，“哦？你是莫博士？”

莫莉笑了，“你認得我？”

“我看過你的一篇論文，通過改變分子間的距離改變物體的存在狀态，讓原本變異的病菌得到改變，變得對人體無害甚至有益，而不對病人造成任何傷害。是個非常大膽的想法，今日有幸，能遇見你，你母親是我最尊敬的學者之一，尤其是對有毒物質的研究，非常的透徹。”許玉堂也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着莫莉。

莫莉心想，要是讓許玉堂看見吳雲彤天天拿福爾馬林當消毒水洗內褲，就不會再有崇拜的感覺了吧？

“不是今日有幸，我專門為你而來，你我都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們的思維水平都高于常人，你以為瞞天過海，但是，你瞞不了我，我們來賭一場，你贏了，我就讓你離開，你如果輸了，就把真相留在這裏。”莫莉看着許玉堂眼睛一眨不眨，非常認真嚴肅的說道。

許玉堂聽完，一直沉默着，眼神從面前的女生身上移到地板上。

像他和莫莉這樣的人，遇到一個對手，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就好像俞伯牙和鐘子期一樣，許玉堂流露出來的冰冷而禮貌，是帶着鄙視的，他看不慣這些愚蠢的人，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上帝，一個神一樣站在頂端，俯視着這些愚蠢的人做各種可笑幼稚的行為，所以他覺得自己有權利掌控別人的生死和性命，他是孤獨的，他聰明的有點孤獨。

他作案的時候就想到不會有任何破綻，不會有一個人發現他，更不會擔心會有什麽證據落在警方手裏，他對自己很自信，很有把握。

他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個人，哪怕能猜到他所做的一切，那麽也會對他這種藝術化的行為感動，近乎完美的手筆，上帝的藝術。

他甚至有點期待出現這樣的一個人，一個知己。可是沒有，那些人蠢得連死者都不能發現，他們都是上帝的敗筆，是神的棄兒，所以他才能無所顧忌的一次又一次的施展這種才華。

而現在，那個人就站在他的對面，賭一場，許玉堂當然知道莫莉要賭的是什麽，你死我活，以死想邀，這是一場終極盛宴，只有他們兩被邀請在座，離上帝最近的地方，傾聽他的安排和旨意，他怎麽能錯過？

“好！”許玉堂展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接受了莫莉的邀請，“賭什麽？”

“制疊氮化鈉。”莫莉擡頭，露出一個同樣詭黠的微笑。

雖然知道這樣的天才不會選擇一般的東西，也有一定的心裏準備，但疊氮化鈉四個字說出口，還是讓許玉堂稍稍的驚訝了一下。

疊氮化鈉非常的不穩定，很難制出，不光如此，發生微小的撞擊都會引起爆炸，而且後處理時，溶解在有機相裏面的氫疊氮酸在旋蒸過程中，很容易發生爆炸，産生的氣體還有劇毒，一不小心就會熏倒，殘酷，冷冽，這不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手法。

可是他喜歡，這是他的手法，危險而充滿挑戰，刺激而新鮮。

許玉堂只聽到這四個字，全身的血液都像點燃了一樣，開始迅速朝血管外壁擴張，整個人都沸騰了起來。臉上卻依然淡淡的回答，“好！”

他已經孤獨了太久。

莫莉和許玉堂一起走進了姚夢琪的工作間，在整棟警局的對面，二層獨立的樓房，底下陳設着一些大型檢驗設備，二樓是姚夢琪的工作間，裏面有各種化學制劑，姚夢琪取出莫莉需要的，站在莫莉手邊準備幫忙。

莫莉看她一眼，“你出去，讓所有人離開這棟樓十米開外，确保大家安全。”

許玉堂欣賞的看着莫莉，他突然又驚訝了一下，很可能，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莫莉就沒打算讓他活着出去，也沒打算自己活着出去，以死相逼，這樣一個出色的對手！呵！

可是許玉堂，既然答應了莫莉賭這個局，就沒打算失敗，看看誰能活着出這個實驗室。

……

孟非凡和劉隊長出來時，莫莉已經和許玉堂去了姚夢琪的工作間，待了解清楚事情的經過後，孟非凡皺眉問宋興烨，“疊氮化鈉很危險嘛？”

宋興烨點點頭，如實交代，“随時可以爆炸。”

孟非凡瞪着宋興烨，“那你怎麽不把她攔着？”

劉隊長一聽這麽危險，也立刻皺眉了，“胡鬧！你們這是胡鬧，立即安排人員疏散鑒定科的所有人，拉起警戒線，确保莫博士人身安全！”

宋興烨淡淡的伸手止住，“不必了！”

大家一臉驚奇的看向他，宋興烨才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說不用了，莫莉不會有危險，我不會讓她有危險，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網，我是在網吧發的，怕大家等久了，也不知道格式對不對，湊合着先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