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概率事件

也許是宋興烨的表情太平靜了，以至于他說完之後，大家半天都站在原地不動。

于是走了幾步的宋興烨又回頭，看着孟非凡，“我們現在要找證據，足以致許玉堂于死地的證據，這樣莫莉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去打敗許玉堂了，難道你們不懂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種最簡單的方法嗎還需要我再解釋嘛？”

孟非凡恍然大悟，立刻組織其餘警力繼續查案，帶着宋興烨去了他的辦公室。

孟非凡把五起案件的重點線索都貼在白板上，對着這些線索進行分析，除了死亡時間都是比較統一的晚上八點到十點，根本沒有任何相同點，幾個受害人之間沒有什麽聯系。

孟非凡對着這些資料研究過無數遍，依然是毫無頭緒。

宋興烨挑了張辦公室裏唯一豪華的轉椅坐下，修長的雙腿自然交疊，十指交叉在一起，眼睛盯着白板上的資料，“劉倩倩，陽光小區B棟13層，餘漫漫，勝芳小區一單元十三號，張彩傑，高級小區十三樓B戶，呂欣然，伊水左岸三樓十三號，那麽，第四個被害者林月的死亡地點也和十三有關。”

孟非凡看一眼宋興烨，“林月住在獨家大院裏，不住在小區，寶泉巷，十三號，這個數字對破案有什麽用嗎？”

宋興烨一臉了然，“13,是基督教徒避諱的數字，一般認為，基督教創始人耶稣就是被他第十三個弟子撒旦害死的，十三是背叛和出賣的同義詞，許玉堂是嚴格的基督教徒，他認為自己這麽做是在行駛上帝的職責，他曾經遭受過和上帝同樣的背叛和出賣，很可能是來自女性朋友的背叛。你們現在應該去調查一下許玉堂以前接觸過什麽女性，受過什麽樣的傷害。”

孟非凡看了一眼小李，小李按照宋興烨的提示去尋找線索。可是孟非凡不覺得這樣會有結果，他已經領教到了許玉堂的厲害，每一次信心滿滿的去找線索，都是無功而返。就算現在查到許玉堂接觸到的女性，以及被傷害的原因，對案件又能産生什麽扭轉乾坤的作用。“我們現在還是找不到證據，他做事仔細，從來沒留下過任何痕跡，這才是真正的難點。”

孟非凡不時轉過頭去看對面的鑒定科，許玉堂和莫莉正在進行着試驗。

疊氮化鈉的制備有兩種方法，實驗室常用的方法安全有效，但反應時間長，生産率并不理想，失敗的幾率很高。

莫莉和許玉堂選擇的都是比較危險的方法，直接用氫疊氮酸和金屬反應，這樣效果明顯，生産率高，但是操作十分危險，稍微的不慎，都會引起爆炸。

莫莉在大學畢業的時候，論文準備的就是制疊氮化鈉，莫莉的導師沒敢接，直接拿給了吳雲彤，當吳雲彤看見這四個大字時，拿着五厘米厚的教案往莫莉頭上狠狠的抽了兩下，“你不想活了？你是感覺世界不和諧還是嫌你的命太長了？這是你本科生該做的論文報告嗎？這種容易發生爆炸的化學實驗，連研究生做的時候都要導師親臨現場指導，你以為你幾斤幾兩？”

吳雲彤活生生的把莫莉的化學論文報告改成了從水中分離氧氣，莫莉含着兩行淚，把電線插進水盆子裏觀察了半個多月的氣泡。

因此這是莫莉第一次制疊氮化鈉，拿着氫疊氮酸的手不由的抖了抖。

疊氮化鈉是降壓藥的主要成分，許玉堂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就接觸過，雖然導師明令禁止做這種實驗，可是他還是偷偷的做過幾次，第一次是用普通的實驗室法，結果失敗了，沒有制造出一毫克的疊氮化鈉，第二次他用了這種危險的方法，産生出的氣體讓他昏迷了兩天，這個東西，他雖然碰過，但從來沒有成功過。

莫莉和許玉堂都處在同一水平線上，甚至情況還對莫莉有很大的不利。

雖然帶着口罩，可是氫疊氮酸的刺鼻的味道很快就讓莫莉的眼睛通紅，頭腦發暈了，還差一點把量杯摔在地上，被許玉堂一把扶住了。

許玉堂眼睛帶着笑意看着莫莉，“小心，撞擊則爆炸。”

莫莉偷偷的觀察着許玉堂，他還鎮定自若的試着氫疊氮酸的酸性，一點頭暈的反應都沒有。

……

孟非凡為莫莉狠狠的捏了把汗，想到莫莉還在水深火熱之中，連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宋興烨則泰然自若，“不可能沒有證據，即使是上帝的手筆，他也會給我們一些暗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證據，就留在第四個被害人林月家裏。”

孟非凡一聽，皺眉問道，“你說什麽？”

宋興烨已經站起身，往門外走去，“莫莉現在做的試驗最多需要半個小時，如果你再這樣浪費時間，等我們找到證據回來，許玉堂已經出了警局大門，走吧，上車我再跟你解釋。”

宋興烨發動車子，朝着夜色裏狂奔而去。一邊念念有詞的回答孟非凡的疑問，“十三是個特別的數字，撒旦或上帝？魔鬼或天使？像許玉堂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認為自己是撒旦，他認為自己就是上帝，他的行為在幫助上帝完成自己的職責，他殺的這些人都是該殺的人，對生命不負責的人，從餘漫漫的情況來看，很可能其他四位女性也是在做過堕胎手術之後死亡的，他知道病人的住址，他甚至能輕而易舉的知道病人選擇堕胎的原因，他是有選擇的對待他的病人，很可能是因為那些病人堕胎的原因激怒了他，并不是每位在他那裏接受手術的病人都意外死亡，甚至，他對被害人還有點挑剔，一般人，都不能成為他想加害的對象，所以，即使你查到這五位女性都是許玉堂的病人，也無法将他定罪。”

孟非凡問，“那林月的案件有什麽特別的嗎？你為什麽就認為林月的案發現場有證據？”

宋興烨車速不減，依然清晰的回答孟非凡的疑問，“前幾個死者都是住在高級小區，小區有監控，他如果出面的話，很容易被發現，事實上，他也不需要出面，他完全可以把那些有毒物品交給病人，讓他們晚上沐浴時泡在水裏，病人當然會很聽醫生的話，但是，他這樣做其實也有風險，病人最終會不會在沐浴時選擇使用這種有毒物品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一點是，現在許多家庭都用的是噴頭式沐浴器，根本無法滿足毒品使用的條件，一旦毒品被發現，那麽許玉堂就存在危險了。所以，他還是留下了線索的，只不過不是留給被害人的，反而是那些沒有被害的人。”

孟非凡豁然開朗，“你的意思是說，很可能他把有毒物品給了一些人，但是這些人卻沒有用，那麽一旦找到這些人，只要他們指證是許玉堂給他們的有毒物品，那麽我們就算找到證據了。”

宋興烨搖搖頭，“沒那麽簡單，他還是聰明的，你們連被害人都發現不了，更何況潛在被害人，就像大海撈針一樣，你到哪裏去找？況且那些有毒物質不易儲存，很可能當你找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也拿不出來證據了。”

孟非凡的神色又暗淡了下去，“那我們為什麽要去林月家？林月家就有證據嗎？”

“按照概率計算，有證據的可能性只有50%，另外的50%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宋興烨淡淡的回答，“而這起案件的關鍵所在，就是概率。我們可以大膽借鑒餘漫漫的案件，既然許玉堂對被害人有着近乎嚴苛的條件，挑剔的有些過分，那麽這些被害人的大致情況應該是一樣的，就像同一事件發生的概率會比較大，是一樣的道理，我們可以因此大膽推測，其他四名被害人也是在男友不知情的情況下去醫院選擇了堕胎，堕胎對女性來說非常痛苦，一般都由家人或者男朋友陪同，所以這部分女性獨自進出醫院很容易分辨，術後很可能不能走動需要照顧，許玉堂就扮演了這個角色來接近她們，而病歷表上都有她們的住址，都和數字十三有關，因此許玉堂選擇了她們，就像上帝制造了我們一樣，這其中，唯一的不同，就是林月。”

宋興烨把車子停在寶泉巷口，和孟非凡走近了林月的家，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林月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林月比其他受害人年齡大一歲，按照餘漫漫男朋友的說法，他們從大學就談戀愛在一起，畢業後也一直在這個城市上班，而林月，按照年齡推算，應該早就畢業了，根本不符合許玉堂選擇受害人的标準，林月其實是一個概率比較低的數值，那麽許玉堂為什麽要選擇林月？這正是我們的突破口，你想想，許玉堂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驕傲、自大、自負、天才，神一樣的手筆，但是每次間接殺人的時候，他都只能通過幻想來想象受害人被害的過程，這就相當于意*淫一樣，讓人很不過瘾，身為一個與上帝同在的人，他也渴望站在上帝的高度看到自己的傑作，看到那些人生不如死的場面，可是他一直沒有機會，林月是他留給自己的機會，所以他才選擇了林月。”

宋興烨和孟非凡站在林月家門口，孟非凡提出疑問，“你是說，許玉堂會親自到現場看林月的死亡過程？可是我們勘察現場，并沒有其他人的腳印和痕跡。”

宋興烨笑了笑，“這不是死亡過程，這是一場表演，許玉堂作為觀衆被邀請在座，他那麽謹慎小心，當然不會貿然去被害者的家裏，不會留下痕跡也可能被其他鄰居發現，他怎麽可能留下漏洞給自己，林月的不同，是因為她住在這個一層小樓院子裏，許玉堂甚至可以不用進門，站在這裏，就看到他想看的表演。”

宋興烨指着正對着林月家洗澡間後面的一塊綠化帶，“許玉堂大概就在這個位置，觀看了這場表演。”

林月本來住的就偏僻，宋興烨說完，孟非凡觀察了一圈，寶泉巷前面一派繁華，小攤小販店鋪林立，可是林月家後面是片綠化帶，再後面就是高高的圍牆，沒有路，也沒有人過往，加上洗澡間本來窗戶就高，自然沒挂窗簾。

孟非凡還特意翻牆站在那個方位觀察了洗澡間，果然能看到洗澡間的一角，“可是應該看不到裏面的人洗澡啊？”

“啊？原來孟警官還有偷窺別人洗澡的習慣？”宋興烨迅速在孟非凡的本子上記下。“這種事情，光聽到就已經能讓許玉堂熱血沸騰了，況且他個子高，能看到你看不到的，總之，他很有可能來過這裏，我們要找到他的腳印，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依然是在網吧更新，網絡預計明天可以修好，留言不能及時回複，但絲毫不能影響大家留言的熱情，多多的留言，多多的花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