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謀選秀

付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雖然長安城如今大街小巷中偶爾會将其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但對于顧惜君姐弟二人而言,已不足挂齒。

禦史大人趙文匡是個識時務審時度勢的人,當宋惜之還未一統江山前,他就已經是朝中四品官員,宋惜之繼位後,更是一躍成為手握重權,有彈劾百官權力的禦史了。

可他近來有些不順,趙婉卿是他的庶女,雖然趙婉卿當年所行之事和他并無太大關系,但子不教,父子過,趙婉卿年紀輕輕之際便心思歹毒,也算是家宅後院不曾教導,這怪來怪去,還不是怪在了他頭上。

這日裏他一身朝服剛下朝回府,他的妾室柳清清便在他書房前等着,趙文匡最近實在是不願見到她,甩了甩衣袖,臉色不善,冷聲道:“你來幹什麽,還嫌不夠丢人?”

柳夫人如今也不奢望趙文匡能就趙婉卿一命,畢竟證據确鑿,無可抵賴,只是那付府人情涼薄,若是她再不出面,恐怕她那如花似玉的外孫女也要葬身在那小門小戶之中。

她眼中含淚,瑩瑩下拜,聲聲凄涼婉轉:“老爺,妾身知道婉卿的事,全是妾身失職教導不當,如今她自作自受,也不奢求老爺能救她一命,但付府實在是欺人太甚,我那外孫深陷牢獄,外孫女無家可歸,求老爺看在妾身伺候老爺多年的份上,救救子吟,給她一個栖身之所吧。”

“子吟?”對于付子吟,趙文匡是有印象的,這付子吟時常來趙府請安,花容月貌,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如今後宮将要選秀,他略微思忖了片刻,道:“子吟如今何在,将她叫來,我見見她。”

柳夫人一聽這話,便是知道趙文匡這是答應了,當下便應道:“妾身将她安置在了妾身院中,老爺要見她,妾身這就叫她過來。”

當下立即讓丫頭去院子裏将付子吟帶過來,付子吟今日穿着一襲白色錦衣,頭上不戴銀釵飾物,臉上不施胭脂,淚眼星目,腰肢單薄,更顯得幾分楚楚動人之色。

她盈盈福身,聲音婉轉,霖霖如輕輕流水,道:“惜君見過祖父。”

趙文匡瞧着她這美人之姿,心思動了幾分,皆說當今聖上獨愛皇後一人,遲遲未納後宮,趙文匡卻不信,為男子,哪有不近女色的?不過未曾遇到那等傾國傾城之姿罷了。

而如今眼前這外孫女,雖不是那傾國傾城之姿,卻有遺世佳人之貌,若是能送入宮中,說不定能得了皇上的寵愛,倒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子吟啊,付府的事情祖父有所耳聞,你母親兄長如今深陷牢中,付府中人又是小人之姿,祖父實在不忍心你也受他們欺負,不如就在趙府安心住下。我看你也是個有造化的,過幾日找幾個禮儀嬷嬷,好好教導一番,什麽貴人做不成?”

付子吟明白趙文匡話中之意,她原本也是如此打算,來趙府,雖寄人籬下,但好歹互惠互利,受些委屈她不怕,只怕在那付府小門小戶之中,無出頭之日。

“多謝祖父慈愛,子吟感激不盡,來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祖父今日庇護之恩。”說完,竟是一拜到底,付子吟如此低聲下氣,柔弱有致,倒是讓趙文匡生出幾分真真切切的憐愛之意來。

付子吟在趙府過着寄人籬下低聲下氣的生活,母親兄長皆在牢獄,她一名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只能将所有怨恨悲戚深藏心底,盼望依着自己深不可測的心機城府和絕世的樣貌,在選秀上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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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閑置了八年的後宮,終于在百官幾次三番的朝議中,終于迎來了第一次選秀。

顧惜君在家中聽到了這消息,不過冷冷一笑。

當初日日耳鬓厮磨,铮铮誓言,成了至尊之位,竟是反的如此徹底,什麽一世一雙人,什麽永不相負,都是屁話!

她自問,對宋惜之已經夠死心塌地的了,甘願冒世間之大不韪,願舍棄身份,願認夏侯淵為義父,待世間再無宋兮這人,便不求名分嫁給宋惜之。

可他呢,親率大軍兵臨城下,逼迫皇城,謀奪皇位,戰場之上,殘忍穿了自己琵琶骨,廢了經脈,長長枷鎖皇宮內,不見天日。

籠中雀不如天外燕!

宋惜之,如今,可如你的意?

顧惜君從袖中拿出夏侯給自己包紮傷口的那條手帕,角落繡着一個不起眼的兮字,顧惜君不記得這手帕如何到了夏侯手中,她緊捏着,一時手足無措。

究竟是什麽時候夏侯開始喜歡自己?

拜師學藝之際?朝夕相處之年?亦或是更早之前第一次登門造訪?

她只覺得自己心裏沉甸甸的,夏侯那密不透風的感情一朝如同潮水一般襲來,含情脈脈的眼神,若有若無的親密,都讓她無處可逃。

偏偏,還無計可施。

顧惜君煩惱,當初是為何要回京的呢,白白惹來這麽大麻煩!

當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執着的人,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且看一步,若遇不到真心之人,了此一生,也值了。

顧惜時執劍從外走來,鮮衣怒馬的少年神采奕奕,臉上盡是張揚,笑着對顧惜君道:“姐姐,武舉名單下來了,我的比試在三日後,姐姐到時候可要去看我劈關斬将一路奪得魁首之位。”

顧惜君将那手帕收好,無奈對顧惜時道:“你這張揚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安國能人異士那麽多,你怎麽就能肯定自己能奪了那魁首之位。到時若是得不到,可不準喪氣。”

顧惜時在顧惜君的庇護之下,這八年可算是過的意氣風發,指點教導,在戰場上無往不利,邊關時,有勇有謀,又面容清秀俊朗,年近尚小,常被人稱作小将軍。

“姐姐對我這麽沒信心?姐姐可別忘了,我這小将軍的稱號可不是憑空而來,這魁首之位我勢在必得!”

顧惜君上前為他理了理領口,為長姐,亦是慈母。她此前一直在宋惜之身邊備受庇護,如今庇護他人,耐心至極。

“你有這個信心姐姐自豪,不過比武點到即止,不可傷人,明白?”

“這個自然!”

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青衣小厮進屋,急切禀告道:“啓禀小姐公子,宮內選秀的聖旨下來了。”

“下來便下來了,你這麽慌張是何意?”

“可聖旨上寫,朝中官員,待字閨中的女兒,年滿十八,未過二三,都須得進宮選秀,小姐,您也在名單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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