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辣的,咱們嘗嘗。”又問:“守兒媳婦兒,你做的菜叫什麽名兒啊?瞧着怪好看的,這豆腐皮兒包着的不知什麽,還有這道菜,瞧着像是片的烤鴨,仔細瞧卻又不是。”

翟芙芙介紹道:“這道菜叫三鮮福包,這道菜叫脆皮雞肉卷。”

“這名兒也新鮮!”老太太夾了三鮮福包嘗了,贊道,“嗯,不錯,皮薄餡鮮,嫩滑可口,着實味美!”

葉老爺也極為滿意:“想來這脆皮雞肉卷做起來可不簡單,這外皮兒金黃酥脆,餡兒鮮嫩多汁,尤其是蘸了這番茄醬,更是爽口。”又問:“只是不知道這皮兒是怎麽做的?”

翟芙芙笑答:“是用腐竹皮包了餡兒再炸的。”

“竟然如此!”葉老爺嘆道,“真的是獨具匠心哪!”葉夫人也随着誇了幾句。

翟芙芙瞧着,這堂哥堂弟二人竟是都悶頭在吃自己做的菜,心下暗嘆:果然是一對兒!口味兒都一樣哪!

既然是年夜飯,酒自然是少不了的,雖說翟芙芙是女眷,可是這除夕夜也少不了喝上幾口,更莫說三位男士了。只見堂弟再一次被灌得臉色通紅,紅豔欲滴,煞是迷人,而妖孽男也是面色微紅,神采照人,翟芙芙的小心髒再一次撲通撲通控制不了了。

推杯交盞中,年夜飯已經接近尾聲。而翟芙芙還另有使命,這不,丫鬟們已經将調好的餃子餡兒,還有揉好的面團一起端到了飯桌上,翟芙芙和葉夫人便開始了包餃子的工作。

老太太、葉老爺,還有“面色紅潤二人組”的哥倆坐在一旁閑聊,翟芙芙則問葉夫人:“母親,我是擀皮兒還是包餃子?”

葉夫人坐在一旁,道:“你便擀皮兒吧。”

翟芙芙便任勞任怨地拿了擀面杖開始擀皮兒,這擀皮兒自然是要比包餃子要快,故而每擀完一個面劑子,翟芙芙都要幫着包一包餃子,忙的不亦樂乎。好在不過就包六人吃的,包的也快,最後還包了幾個包着銅錢、麸皮的餃子。

等包完了餃子,二人淨了手,走到了老太太下首坐下,卻見老太太已經是有些昏昏欲睡了,見二人過來,努力睜開眼,又問葉老爺:“老爺,這是幾時了?”

葉老爺回答:“這已經是戌時正,還有半個時辰就春節了。”

老太太這才有了精神,勉強坐起來,又抿了抿茶水,方道:“如今老了不中用了,想當初過年時候,可是最精神的時候呢!”

葉老爺忙勸着說老太太不老,精神着呢,正說着呢,卻聽下人來報:“有人夜裏敲門,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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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來了精神:“問是誰了麽?”

下人回答:“問了,不說,故奴才也不敢擅自開門。”

葉老爺道:“如今正是除夕夜,便是那流浪街頭的乞丐,也有官府專門搭建的棚子吃餃子過年,這必定不是一般人。你們幾個人站在門後,開了門,看看是誰,若是認識的,便讓她進來,若是乞丐之流,也別趕走,送他們去官府搭建的棚子裏便是。”

下人答應着走了,沒多時,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主屋的們瞬間被推開,卻見一頭發散亂看不清面目,身着粉紅小襖,鵝黃襦裙的女子進了門來,撲通跪在了地上:“老祖宗救我!”

衆人頓時驚呆了,倒吸一口冷氣,半晌,老太太方才回過神來,問:“你是……純兒?”

純兒跪倒在地上,已是筋疲力盡,只是啞聲抽泣,聽老太太問,忙擡頭道:“老太太是我!”

翟芙芙驚詫萬分:這是演的哪一出?!正疑惑着呢,便聽純兒解釋道:“老祖宗,父親非要讓我嫁給一個跛子,我不願!父親便要軟禁了我!我費了好大勁兒才跑了出來……老祖宗!您一定要救救我!”

葉夫人早就扶起了純兒,眼中含淚:“可憐的孩子,你一人如何走了那麽遠!便是讓人去了信,我也能接你去啊!”

純兒本來就擅長哭戲,如此一來,更是淚流如注:“姑姑您有所不知,父親是鐵了心讓我嫁給一個跛子,我自是不願意的,父親便不管不顧将我鎖在了屋裏!若不是我身邊的丫鬟和我還有幾分情分,偷偷打開了門,我便是今生也難得見姑姑一面了!”

葉夫人聽了這話,也落下了淚,回過頭問老太太:“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嘆了口氣,道:“既如此,便讓純兒先住下來吧,可是這時候正是年關,住在我這裏不方便,還是住在原來的悠然館吧。”說着,又讓身邊的丫鬟去收拾悠然館。

純兒自是感恩戴德,正欲盈盈一拜,卻又因跑了一路,身體虛弱,竟生生暈倒在了地上,葉夫人驚呼一聲,這才堪堪扶住即将倒地的純兒。

翟芙芙冷眼瞧着,不說妖孽男了,便是葉老爺那臉上也沒了方才的笑意,而老太太縱使嘴角一直帶笑,那眼中也是深埋了疑慮。只有那不知緣由的堂弟蹙眉瞧着,在純兒即将倒地的時候,卻也沒過去扶一把。翟芙芙心中冷笑一聲:你有本事!忽的,翟芙芙又想起一事,悠然館、悠然軒……怪不得!怪不得葉夫人将堂弟安排到了悠然軒,敢情這名字更有深意!那麽,當時葉夫人帶自己過去,可不僅僅是一層意思了……翟芙芙一顆心更是沉至谷底。

此時,純兒又将虛弱演繹到底,雖說頭發散亂,但在這昏黃的燭光中,竟有一種淩亂殘弱美,只瞧純兒一雙含情目更是淚眼盈盈,又許是許久沒有喝水,那本來甜美的嗓音帶了沙啞:“純兒除夕深夜打擾,深覺冒昧,只是純兒已無其他去處,若不是老祖宗好心收留,純兒不知、不知……”說到這裏,又低泣了起來。

老太太在純兒再次擡頭又要說什麽的時候,慈愛地道:“既然過來了,就好好歇歇,想必這時候丫鬟們已經是收拾好了悠然館,夫人,你便陪着純兒過去吧。”

而就在純兒随着葉夫人轉身要走的時候,翟芙芙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小妖精明目張膽地給妖孽男飛了個秋波……

34表妹遇堂弟

翟芙芙眉頭微蹙,妖孽男的嘴角卻是微微一勾,而對面的堂弟的眼睛微微一閃。本來就沒什麽精神的老太太更是沒了興致,不過是說些話不使氣氛過于僵冷罷了。

等葉夫人回來,已經是快要到子時了。老太太問:“可都安頓好了?”葉夫人微微喘了一口氣,回答:“都安排好了。純兒一路趕過來,受了不少驚吓,已經是睡下了。”

“這便好。”老太太也沒再說什麽,只道,“此時已接近子時,咱們便都準備準備過年了。”又吩咐:“守之,還是你來放鞭炮,放過了鞭炮,咱們一起去祠堂,擺果供、燒高香、祭先祖。”

這邊兒老太太剛吩咐好了,便聽得外面有那心急的府裏已是放起了鞭炮,堂弟只好再上場一次,放了鞭炮之後,一行人整理好了儀容,又淨了手,方來到了祠堂。好在這時候人多,要不然,翟芙芙定然會吓得神不守舍,畢竟大半夜地來到祠堂,陰風陣陣的……

老太太打頭陣,葉老爺、葉夫人緊随其後,在祖宗牌位前擺了九道果供;緊接着,老太太親自點燃了兩只高燭,又引燃了三支高香,小心地插在了純金镂花香爐裏,又退後幾步,跪在了最前方正中的蒲團上。翟芙芙随着身旁的妖孽男也跪了下來,并跟着磕了頭,方站了起來。

等一行人回到了主屋,又互相說起了吉祥話,這守夜才算結束,翟芙芙和妖孽男這才回了菊然軒。雖說兩人都對于純兒的出現有些疑慮,但是也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這件事,都速速地洗了個澡,便休息了。

次日天還未亮,二人便起了床,收拾齊整了,一起來到了主屋,給老太太、葉老爺、葉夫人行了禮,說過了拜年吉祥的話,這才坐了下來。這時,便有丫鬟們給每人都端了一碗蜜糖水,新年第一天,先喝一碗蜜糖水,預示着來年甜甜蜜蜜。喝過了蜜糖水,便要吃素餃子了,自然還是堂弟放了鞭炮。煮熟了的餃子,先要敬了天地牌位、祖宗牌位,還有竈王爺,方才端上了桌。

老太太喜道:“這是咱們近幾年的第一餐飯,吃的素餃子,有包了銅錢和麸皮的餃子,看誰有這個財氣和福氣了。”

一家人圍坐一起,吃起了餃子。或許是大廚房裏的人故意為之,總之是每個人都吃到了或是包了銅錢、或是包了麸皮的餃子,吃到新年的第一個彩頭,衆人也都高興。

吃過了餃子,又漱了口,淨了手,幾人便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老太太道:“今兒是大年初一,老爺和守兒必是有同事、好友上門拜年的,女眷便暫且回避一下。”

翟芙芙本就疲累的不行,聽了這話,如臨大赦,說了告退便回了菊然軒,換了衣裳便要睡回籠覺。

只是這周公似乎并不歡迎她,還未等她坐上床,便聽到有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不知表嫂在否?”

翟芙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想到方才在主屋裏,她還想怎麽純兒這麽有眼力見兒,竟然沒去給衆人添堵,卻不成想人家是準備好了給她添堵的。可是這大年初一頭一天的,不好不理會人家,只好又穿上了大紅色團花長襖,出了門迎接純兒,臉上好不容易才擠出了笑來:“表妹,你怎麽過來了?”

純兒羞澀一笑:“我只是覺得沒有人說話,這才來找表嫂說說話的。”

翟芙芙故作不解:“老太太今日說了,女眷都要回避的,母親沒有去找你麽?”、

純兒咬了咬唇,道:“想必姑姑年底這些天也忙得累了,今兒且偷空歇歇。”又擡起晶晶亮的雙眼道:“表嫂不會不歡迎我過來吧?”

翟芙芙心道:我當然不歡迎你了。可是面上卻是嗔道:“瞧你這話說的,我不歡迎你來,就不出來迎接你了!外面冷,快進屋吧!”

等二人進了屋,便是一陣暖意撲面而來,隐約還有些許香氣,純兒深吸一口,贊道:“這是什麽香?味道這般清雅。”

翟芙芙示意表妹坐下來,道:“我也不曉得,這還是前幾日你表哥從外面找來的,說是燃了這香,神智清明呢。”又指着那緩緩散出藍色煙霧的鎏金镂空香爐,道:“這是白日裏燃的香,若是夜裏,也是要燃了另外一種香,說是睡得安穩呢。”又嘆道:“我是不懂這些的。表妹你或許懂些。”

純兒的眼神黯了黯,随即又笑道:“我也是不懂這些的。”擡眼又看到這屋裏尚未摘去的大紅色的雙喜字,純兒又忍不住嘆道:“只是純兒福薄,家父竟絲毫不給純兒留條後路。”說到這裏,眼睛裏又水汪汪的了。

翟芙芙心想這大過年的你在我這裏哭還真的是不吉利,可又不好趕她出去,只勸道:“如今正值過年,便是有什麽事也要等過完年了。你且不要着急,安心住在這裏,有母親還有祖母在,定然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

純兒方咬唇點了點頭,端過了蓋碗茶,抿了一口雨前龍井,又狀似無意間說起:“我是記得表哥喜歡喝鐵觀音的……”

這話沒頭沒腦的說的翟芙芙一愣,又想起不久前,她吃過午膳,喝茶的時候,說起了喜歡喝雨前龍井,而那之後,丫鬟們給她沏的茶便都是雨前龍井了……而就在翟芙芙的思緒還未清明的時候,純兒又似無意間問道:“不知道昨日主屋裏的那位年輕男子有什麽來歷?”

翟芙芙心中冷笑一聲:昨日葉夫人光送你到悠然館便是接近三刻鐘的時間,我就不信那時候你沒有問。不過人家問了,還是要解釋的:“具體的親戚關系我也說不清,是家裏沒有出五服的親戚,我和你表哥都叫他堂弟,明年是要春闱的,如今住在悠然軒裏。”

純兒輕輕颔首,道:“原來如此。我還記得,表哥便是住在悠然軒裏兩個多月,出來春闱,中了探花。”緊接着,又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了:“本來,我住的悠然館是叫雲岫館的,可是一想到表哥住在悠然軒便這麽心想事成,我便改了這個名字,好在表哥也沒有跟我計較,還幫忙提了匾額。”

聽了這話,翟芙芙只覺得心裏更是添堵,卻是笑道:“正是呢,我瞧着,家裏的匾額可大部分都是你表哥題的,祖母和父親都誇他書法好呢。”

純兒的笑容瞬間僵硬,輕咳一聲,又道:“表哥的琴棋書畫自然是難以有人相媲美的。”

而翟芙芙卻是沒有聽到她說話,頗有些焦急地看向了門口,口中還道:“不知道拜年的人都來了沒有,你表哥昨兒守夜,也沒有睡好,今兒實在是該歇歇的。”又嘆道:“只是老太太說了女眷要回避,要不,我就過去跟他說一聲,偷個懶兒就回來了。”

一旁的純兒眼光閃爍,卻是站起身來,笑道:“我也叨擾了表嫂一陣子,這便回去了。”

翟芙芙送她到了屋門口便停下了腳步,透過窗棂,隐約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冷笑一聲,心道:想必這小蹄子又該想着怎麽偶遇表哥了吧!

只是翟芙芙卻是猜錯了,這小蹄子并沒有偶遇到表哥,卻是偶遇到了另一位表哥。

純兒遠遠望着那越走越近的身着藍袍的身影,心頭微微一動,腳步越發慢了下來,待得堂弟走近了,方臉色微紅,語氣卻是柔柔糯糯的:“想必這位也是表哥吧……純兒見過表哥了。”

不過,這一步,純兒卻是走錯了。人堂弟是從江南來的,江南的美女那都是溫婉柔弱的,一口吳侬軟語的江南女子,舉手投足間,那是說不盡的柔情似水。故純兒這一番做作,放在堂弟眼中,那便是紅果果的東施效颦。只見人堂弟僅僅是點了點頭,便以要讀書為由回了悠然軒。

純兒望着堂弟的背影,蹙起了眉頭,卻是微微擡起了下颌,嘴角帶了隐隐的笑,眼中精光一閃。

因着老太太說要女眷回避,故翟芙芙午膳的時候便是舒舒服服地在菊然軒裏用的,等她吃完了,懶懶地品茶的時候,妖孽男推門而進,瞬間寒氣入侵。

“回來了?吃了沒?”翟芙芙吃飽了,也有閑心思關心妖孽男了,當然還想将上午的情形說與他聽。

“吃了。”葉守功換了衣裳,坐在了美人榻上,深吸了一口氣,方緩緩躺下,又緩緩舒了口氣。

翟芙芙見他這樣,也知道他是真累了,正走到床邊要午休呢,卻聽妖孽男低低的聲音傳來,低沉中帶了絲絲磁性,還帶了一絲的魅惑:“今兒純兒過來了?”翟芙芙一愣,方回過頭來道:“是呢,我回來沒多久她便過來了,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正要問他為什麽知道呢,卻聽他說了一句:“不過如此。”然後再沒有說什麽。翟芙芙雖然好奇,卻因渴睡得緊,躺下來便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卻正好看到妖孽男正在系上大氅的帶子,慌忙坐起身:“我要不要去立規矩?”

葉守功瞧着小丫頭剛睡醒還留有酣睡的慵懶的神色,還有那本就粉嫩,又經一覺更顯得紅嫩的臉頰,突然覺得穿着這大氅似乎是太熱了。

35娘家來求助

翟芙芙半天等不到妖孽男回答,便擡頭要給他個白眼,卻看到妖孽男似乎看着床上某處發呆呢,便揮了揮手,道:“發什麽呆呢?”

葉守功回過神來,臉頰微紅,輕咳一聲,道:“沒什麽,快起床。”說着,卻是脫了大氅,坐下來等翟芙芙了。

“唔。”翟芙芙起床收拾好了,跟着葉守功來到了主屋。而不出意料的是,純兒果然在。

只見純兒換了一件嫩綠色繡花小襖,依偎在老太太身邊,看到這二人走了過來,眼睛一亮,嘴角一揚,甜甜地道:“表哥表嫂來了。”

不過這二人都沒有心思搭理她,只是點了點頭便坐下了來了。只是純兒的眼神一直向這邊兒瞄啊瞄,翟芙芙心裏頭那是不爽加不爽。

而這時,葉守功看了純兒一眼,直看得純兒花癡地咬住了唇之後,卻嘴角一勾,道:“昨日表妹來得匆忙,也沒有說清楚,表妹到底為何跑到了這裏?”

翟芙芙忍不住要拍手了:妖孽男,好樣的!純兒怎麽也沒想到她心愛的表哥會這麽沒有顧忌地直言這件事,而此時就連葉老爺的目光也投向了她,只好委委屈屈地道:“父親年前的時候,說讓我準備嫁衣,竟是讓我嫁給一個跛子,只是因為這個跛子家裏是三品官!”擡起頭來,悲悲戚戚地看着老太太:“老祖宗,雖說我不過是個五品官的女兒,可是我也不想嫁給一個跛子啊老祖宗!”說到這裏,眼淚自自然然地落了下來,臨了,還哀怨地看了妖孽男一眼,直看得翟芙芙想咬牙。

葉老爺到底是官宦人士,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既然他們家裏是三品官,過得也該不錯,更何況,咱們朝又不限制有輕微殘疾的人科考。純兒,你可知道那人跛腳有多嚴重?要是不嚴重,又肯上進,以後必能謀個好出路的。”

純兒臉色一白,又說:“這個我也不清楚的,只是父親說他是個跛子。”

而就在她又要說些有的沒的的時候,翟芙芙卻是勸道:“表妹,我雖然也沒讀過多少書,卻也知道婚姻大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們做兒女的,怎麽能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呢?更何況‘虎毒不食子’,想必表妹的父親也是為你考慮的,定然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一番話說得連老太太也點了點頭:“守兒媳婦兒說的是。想必你父親軟禁你,也是因為你說了不願意,沒能理解了他一番苦心。若是你父親真的要軟禁你,想必你也出不了屋門的。”

葉老爺對于翟芙芙的話也是表示贊同:“正是。純兒,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的,怎麽能任性呢?那人是不是嫡子?”

這幾人都表明了态度,純兒只好使出終極必殺技,兩眼頓時盈盈若水,慢慢靠在老太太身上,凄凄慘慘戚戚地道:“那人卻是嫡子的……純兒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對,可是我不想嫁給一個跛子,想必一個跛子從小必當受了不少的冷眼,看誰都是不好的,盈兒怕……怕到時候會受虐待……”說着,拿起了帕子擦拭起了眼角的淚滴。

不得不說,這一招還是很管用的,至少老太太和葉老爺也就沒說什麽,不過葉守功卻是說:“一個三品官家的兒子,能有多少人給他冷眼?”

卻聽一旁的堂弟也發言了:“雖然我并不清楚事情始末,不過能嫁與一個三品官的嫡子,想來也是不差的。”

翟芙芙眼睛一亮,看了堂弟一眼:這小夥平日裏不說什麽,但是關鍵時候的攻擊力還是不錯的!瞧瞧這二人,一致對外,多麽的給力!

純兒的臉色越發白了,屋子裏的兩位年輕男子都沒有向着她,對于她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但是人家又都說得對,根本不好辯駁,只好繼續擦拭眼淚。

本來就有些僵冷的氣氛更加僵冷,這時候,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麽:“哎呀,我都忘了,明兒就是初二了,守兒媳婦兒是要回娘家的!”又對葉守功說:“你明兒就陪着你媳婦兒回娘家吧。”

翟芙芙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在現代的時候每年大年初二都會随着老媽去姥姥家,如今自己竟然也要初二回娘家了……還真是惆悵啊。卻聽葉守功問:“祖母,去幾天?”

老太太嗔道:“這麽大了,竟然連媳婦兒初二歸寧回家幾天都不知道!你們明兒去翟府,等後天再回來就是了。三六九向外走,想必那天探親的人就會多了,你回家來也能招呼一二。”

一旁的葉夫人也笑道:“老太太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只是不瞞您說,守兒媳婦兒回家的節禮,我都準備好了,只等着初二呢!守兒媳婦兒這是頭一年過年回娘家,自然是不比尋常的。”

老太太笑了起來:“還是你想得周到。”

這邊兒幾人聊得紅火,那邊兒的純兒扭着手絹,咬着唇,眼睛紅紅的,萬分可憐,只是除了翟芙芙看了一眼之外,沒有人關注她。不過翟芙芙卻是高興的,回了娘家對于她來說,不僅能夠休息休息,還能和母親、哥哥說說話,順便讨論一些事宜。

用過了晚膳,衆人便都回去了,只有純兒說再陪着老太太一會兒。走在回去的路上,因着是一起出的主屋的門,堂弟走到了葉守功和翟芙芙身邊,還問起了翟芙芙:“我是問伯父問題時聽說嫂子娘家大哥也是翰林院的?不知何時能夠讨教一二。”

自家大哥?!這可不行!翟芙芙連忙将他的注意力引到妖孽男身上:“我大哥不過是庶吉士,少爺可是翰林院編修的,要問起來,還是問少爺比較好。”

葉守功本來有些不耐煩,聽了翟芙芙這話,面上好看多了:“咳,讀書還是要自己領悟比較好,畢竟春闱的時候寫文章是要靠自己的,若是自己沒有融會貫通,是寫不出好文章的。”

堂弟也連連稱是,話題便引到了春闱之上,翟芙芙聽得雲裏霧裏的,不一會兒便到了悠然軒的附近,堂弟便告辭走了。翟芙芙嘆道:“你說純兒是怎麽過來的?之前我也是聽說她們家是在京城郊縣的,從那裏過來恐怕怎麽也要一天的時間,而這一天的時間裏,她們家竟然是沒有一個人找來麽?”

葉守功贊賞地看了翟芙芙一眼,提示道:“總之,純兒無論怎麽嫁,都是要給家裏帶來利益的。”

翟芙芙瞬間大悟:“敢情她家裏沒有找來,竟然還有這麽一層緣故!”想到這裏,真是覺得覺得純兒是既可憐又可悲。

葉守功點了點頭,又道:“這事兒還沒有完。”

翟芙芙自然知道這一點,也就沒說什麽,只是心裏嘆道:好在堂弟在,要不然純兒功力發作起來,自己又要跟着夫人學管家的,恐怕會防不勝防哪!而且,這兩日她也不在,也不知道那小蹄子又會有什麽動作了,翟芙芙的眼睛閃了閃。

大年初二回娘家,雖說是傳統風俗了,但是也并不是絕對的,像是葉夫人因為娘家較遠,家事又多,便回不去。好在翟府葉府都在京城,相距不遠,倒是給翟芙芙回娘家提供了便利。

次日一早,二人收拾好了,又用過了早膳,這才來到了主屋,老太太又是叮囑了幾句,二人這才出了大門上了轎子,向着翟府進發。

而翟府那裏,翟夫人早就在主屋裏等不住了,而翟老爺也是頻頻向着屋外看去。沒多久,便聽到有小厮來報,二人相視而笑,迎了出去。

老兩口瞧着女兒女婿并肩走來,頓覺欣慰,又是一番寒暄,四人便進了主屋。等丫鬟們上了茶,大哥進來了:“妹妹、妹婿來了。”

翟夫人嗔道:“你還知道你妹妹過來!成日裏只曉得陪着媳婦!”

翟芙芙也随着說:“就是麽!要不是看在嫂子有孕的份上,我才不依呢!”一家人就都笑了起來。

說了會子話,翟芙芙便有些倦了,翟夫人看在眼裏,便帶着她來到自己卧房,關上了門,神情嚴肅了起來:“芙芙,你心裏還有沒有母親了,怎麽有了事兒不跟母親說?”

呃?翟芙芙一愣:“我什麽事兒不跟母親說了?”

翟夫人點了下翟芙芙的額頭,嗔道:“臭丫頭,年前要你大哥去查什麽表妹的親事,有沒有這回事?!”

翟芙芙瞬間明白,臉上谄谄的,依偎到了母親懷裏:“母親,我不是怕你擔心麽,就讓大哥查一查的……”

翟夫人傲嬌了,推開了翟芙芙:“哼!要不是你大哥動用了你父親的人去查,我還不知道有這事兒呢!”又問:“你說,你這表妹到底是什麽來路,你為何要去查她?”

重重地嘆了口氣,翟芙芙這才将純兒的事細細說給了翟夫人聽,翟夫人咬咬牙:“竟有這種小浪蹄子!”在聽到翟芙芙說起除夕之夜的事,翟夫人忍不住一拍桌子:“豈有此理!誰家裏竟然教出這種女兒!即便是再不同意婚事,也不能離家出走!這還是沒事兒,若是出了事兒,還不知怪誰呢!”

翟芙芙在翟夫人肩頭蹭了蹭:“母親,我該怎麽辦呢?”

36莫名的情愫

翟夫人沉吟一會兒,方道:“這邊兒大哥還在促使這小狐貍精和那個三品官兒子婚事,想必這小狐貍精父親應該也能夠看清楚形勢,畢竟嫁過去做嫡妻總是比做妾好,這倒是不用擔心。”頓了頓,又道:“只是這小狐貍精和婆婆畢竟是姑侄關系,即便是老太太也不好對她怎麽樣,這一點,卻是不好辦。”

翟芙芙不滿意了:“唔,母親,說了半天,不跟沒說一樣麽!”

翟夫人又點了點女兒額頭,嗔道:“母親這不還是沒有說完麽。上一次回娘家,女婿不就抓住了那小狐貍精把柄了麽?”見女兒眼睛一亮,又道:“所以呢,不用着急,女婿既然心裏沒有她,她就翻不出什麽浪花來。即便是翻出來什麽浪花,女婿也能治得了她。”最後又強調一點:“要記住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要看好了這小狐貍精!”

翟芙芙重重點點頭:“女兒記住了!”只有讓她盡情地去作,才能盡可能地抓住把柄,一舉攻破!

“既如此,咱們便去看看嫂子吧,如今呀,嫂子可是咱們家最金貴了”翟夫人說着,翟芙芙又笑母親:“瞧母親這酸溜溜樣子,敢情嫂子生下來不是母親大孫子麽!”翟夫人又笑罵了女兒幾句。

一進門,二人便看到林氏正坐在窗前繡花呢,看到二人進來,林氏眼睛一亮,站起身來:“母親,小姑來了。”

翟夫人忙走過去,嗔道:“哎呀,如今還是頭三個月,正是要緊時候,就不要站起來了。”

翟芙芙也走過去:“就是呢,嫂子坐下來就是。”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三個女人聚到了一起,其中一個還是孕婦,自然就少不了孕嬰知識普及。可是林氏聽多了寨夫人知識講座,便笑道:“不知道小姑什麽時候能懷上呢,小姑小日子一向是準,不知這一次小日子來沒來?”

翟芙芙大囧,咽了口口水,艱難地道:“來了。”翟夫人笑道:“不急不急。”說着不急,卻仔仔細細地跟女兒說了一番危險期事情,直說得翟芙芙滿臉通紅。

三個人說着說着便到了中午了。用過了中午飯,自然是要午休了。翟芙芙回到了自己小窩,卻是委委屈屈地抱了枕頭去矮榻上窩着了。

又被翟老爺拖住下了一會棋葉守功回來,看到就是這番景象,只見這小丫頭抱着枕頭,窩在矮榻上,小臉兒也皺在了一起,說不出委屈。葉守功先是笑了,接着又蹙起了眉頭,站在矮榻邊上徘徊了好久,方去大床上睡了。

翟芙芙一覺醒來,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一雙黑幽幽眼睛正注視着她,忍不住驚呼出聲,使勁兒拍了拍胸脯,這才發現是妖孽男,重重舒了口氣,嗔道:“喂!怎麽坐在這裏吓人啊!”

卻見妖孽男臉色不虞,淡淡地道:“為什麽不去大床睡?”

原來是這事兒,翟芙芙再一次拍了拍胸脯,解釋:“那什麽,這裏沒有小菡小萏了呀。”

葉守功蹙起了眉頭,卻是站起身來不再說話。翟芙芙咬咬唇,不明白妖孽男這是怎麽了,便道:“到底怎麽了?這還不是為了麽!是瞧着和堂弟就很般配麽,沒事兒就去找找堂弟,雖然們倆也不一定能成,但是還是多相處相處才是哪!若是還和同床睡,不好麽不是!”

聽到了這種解釋,葉守功簡直是哭笑不得,想到回過頭來,仔細盯了這小丫頭好一會兒,不禁有種莫名其妙挫敗感。微微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半晌,方道:“去用晚膳吧。”

翟芙芙明顯能感覺到妖孽男不高興,可是她也想不出妖孽男為什麽會不高興,用過晚膳又回到了屋裏,她忍不住問道:“怎麽了?不高興?”卻見妖孽男只是站在門口,昏黃燭光打在他身上,卻是覺得一向魅惑了衆生妖孽男在這一刻,散發是一種無法言表落寞。

葉守功垂下了眼睑,只道:“沒什麽,去大床睡吧,睡矮榻。”

翟芙芙走了過去,擡頭看着妖孽男,問道:“到底怎麽了嘛,難道不喜歡堂弟?這也不要緊,還年輕,還能再去找……”話還沒有說完,卻一下子被擁進了妖孽男那還浸着寒氣懷裏,頓時呆住了。

而下一刻,妖孽男卻把她放開了,向着淨房走去,只是依舊呆着翟芙芙沒有看到妖孽男臉上那一抹紅暈。半晌,翟芙芙方覺得臉頰有些發熱,搖了搖頭,坐了下來,腦中亂成了一團糟。

妖孽男沐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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