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路了麽。是、是走這裏麽?”那小丫鬟笑道:“公子,沒有錯,就是走這裏的。”禁欲系這才罷了,由着那小丫鬟扶着。
已經飲完一杯茶的翟芙芙正等得有些心急了,小蓮已經是回來了,見小菡小萏都在,便伏在翟芙芙耳邊說了什麽,翟芙芙眉頭一皺,又低聲安排了小蓮幾句,便冷笑着靠在椅子上,雙眼微眯,嘴角微抿。
一旁的小菡小萏雖然好奇這小蓮說的什麽,可又不敢問,只好站在一旁,半晌,二人對視一眼,問:“少奶奶,您可要午睡?”
翟芙芙擺擺手:“不慌不慌,今日少爺還沒有回來,小萏,你且去讓大廚房做些醒酒湯來,拿那保溫的食盒裝來。”
小萏答應着去了,小菡則頗有些戰戰兢兢了,之前只覺得少奶奶溫和寬厚,從不打罵下人,只要事兒做得好了,還時不時的有賞,她們只道是遇上了好主子。只是不成想今日的少奶奶的氣勢竟然這般駭人,讓她不敢有絲毫懈怠。
卻說小蓮過來給翟芙芙告信,小荷還是在那裏監視着,只是她瞧着二人都進了悠然館,心裏急得不行,躲在花叢裏直咬牙,卻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能出去,只好等着小蓮過來。
而那扶着禁欲系美男的,便是那換了丫鬟裝的純兒了,此時扶着禁欲系美男進了悠然館,她可是着實松了口氣。之前家裏給找個跛子,她自然是不願意的雖然是做嫡妻,可給個跛子做妻子,怎麽想怎麽別扭;卻不成想自己還沒有什麽動作,那康大少爺便要自己做什麽如夫人!若是表哥的如夫人也就罷了,好歹還有姑母幫襯着,可是那康大少爺一看就是個懼內的,她一個如夫人嫁過去,豈不是受氣的命!
好在老天爺是給她機會的,這不,今日表哥的衆位同事們都來了,這可都是翰林院的公子啊!能進入翰林院的,不僅要是春闱甲榜,更要家世清白。而長相,更是能進翰林院的一個标準,只有那長相英俊潇灑的公子,方才能進翰林院!純兒想到這裏,便有些激動:就算不能嫁與表哥,能嫁給一個翰林院的公子也是好的!
在得知表哥和同事們聚會之後,純兒短短時間內籌謀許多,這才好不容易将微醺的禁欲系美男帶到悠然館。更何況,這禁欲系美男,長相清秀,身材瘦高,正是純兒心儀的類型。純兒之所以這麽大膽地敢将禁欲系美男往悠然館帶,也是因為此時正是午膳過後,主子們都要睡下,丫鬟小厮也都能休息片刻,是故府裏并沒有多少人走動,而此時的悠然館,丫鬟小厮們已經都被純兒給放了假,是以一個人都沒有。
純兒扶着禁欲系美男躺到了床上,正欲做些什麽的時候,屋門“嘭”得被踢開了!
40姑侄倆反目
而純兒正剛剛扯開自己的粉紅色長襖,被這踢門聲驚吓到,呆呆地回過頭來,粉紅色長襖挂在身上,那雙手還在打哆嗦,樣子十分之狼狽。
踢門的正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鬟,緊随其後的便是怒容滿面的老太太,還有臉上挂着冷笑的妖孽男。看到這般景象,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心情,語氣中不含絲毫情緒:“穿好了衣裳。”
純兒早已經吓掉了魂,聽了老太太的話,連忙将長襖穿好了,這才想到要跪下來,哭訴:“老祖宗!老祖宗救我!”又指着禁欲系美男道:“都是他!都是這個登徒子!非要非禮于我!”
老太太冷笑一聲,似笑非笑地看着純兒,緩緩地道:“純兒,這位公子已經是醉了酒,如何非禮于你!更何況,這悠然館離湖心亭可是有一段路程的,他不去最近的地兒非禮你,反而要跑那麽遠?!一個醉酒的人能想那麽多?!而且好巧不巧地跑到了你住的悠然館?”
純兒正要強辯幾句,葉守功淡淡地道:“金兄不過是內急罷了,況且他也來府裏好幾次,斷斷不會迷了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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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瞪了純兒一眼,又吩咐葉守功身邊的福黑扶了這金公子去廁所,然後再扶着他回湖心亭。
純兒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籌謀一番方才“拐”過來的英俊潇灑的翰林院公子哥兒就這麽走了,自己什麽也沒撈着,反而還被撞見了,頓時萬籁俱灰,悲由心生,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老太太恨她不争氣:“昨兒我還說的是,你若是想通了,我便然你姑母送你回去,定是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卻沒想到,你今日竟然弄了這麽一出!虧得你還是閨閣女子,竟然這般不知廉恥!你也不想想,你一個從五品官的庶女,便是今日得了手,又能怎樣?!翰林院的公子哥兒,以後都是要進內閣的,況且這些個公子哥兒大多還沒有成親,即便是收了你,連妾都做不成!最多不多是給你在外面買個院子!”
這時候,聽到了風聲的葉夫人怒氣沖沖地趕來了,不由分說,沖着純兒就打了一巴掌,怒道:“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豬油蒙了心!好好地嫡妻不願意做,非要做這龌蹉事!”轉過頭來,對着老太太低身下去,道:“老太太,都是我管教不嚴,才弄出了這一出,請老太太責罰媳婦!”
老太太見她動了手,垂下眼睑,低聲道:“既如此,你便送她回去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你便送她出去!”老太太正欲轉身而走,卻不成想純兒竟然撲了上來,低吼道:“老祖宗,老祖宗,純兒錯了,你讓純兒留下來吧!純兒不想嫁給一個跛子!”
葉夫人眼睛都要氣紅了,使勁兒拽過純兒,斥道:“到一邊反省去!平白惹得老太太又生氣!”
老太太看她這樣,又加了一句:“媳婦,既然這麽不長進,以後就不要進咱們府裏來了……”
葉夫人又驚又怒,半晌方才答應下來。葉守功扶着老太太走了出去。一出悠然館的大門,老太太便吐了一口濁氣,道:“難為你媳婦了。”
葉守功不解:“祖母,何出此言?”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你當祖母就有三頭六臂,能處處看着純兒不成?還不是你媳婦兒,察覺到了純兒今日心思不對,這才派人頂住了她,又派人告訴了我,我這才趕來的。”
葉守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福黑說外面有事,走到這裏便碰到了您,我還以為是您派人告訴我的。”
兩人走到了主屋,剛一進門,便見到了上前迎接的翟芙芙。老太太一見她,便牽着她的手,柔聲道:“難為你了。”
翟芙芙低頭笑道:“我不過是不想看着咱們府裏竟會出這種事罷了。”又擡頭看了老太太一眼:“我還怕老太太說我竟然派人監視人呢!”
老太太笑了:“你此次這般做得很好。”又嘆了口氣:“好在那金公子醉了酒,記不清楚這件事,要不然,這事兒還不好辦。好在這件事沒有別人知曉也便罷了。”
翟芙芙見老太太面上帶了倦色,便起身道:“既如此,我們便回去了,祖母您好好歇息,不要生氣了。”
老太太也正有此意,擺了擺手,便讓他們回去了。出了主屋的門,翟芙芙從小蓮手裏接過食盒,遞給妖孽男:“這是醒酒湯,一會兒過去,便說聽了我的信兒,過來取醒酒湯的。”
葉守功心裏一種異樣的感覺逐漸升騰,重重點了點頭,方才前去湖心亭。翟芙芙自己回到了菊然軒,總算是松了口氣:如今總算死抓到了表妹的把柄,總算是讓她不得翻身了!松懈了下來,那困意也就升了上來,翟芙芙總算是睡了個安穩覺。
等葉守功送走了同事們回來,看到床上沉沉入睡的小丫頭,那如孩童般的睡顏,讓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粉嫩嫩的臉頰,如想象中一般,那臉頰觸手滑膩,還帶着那溫和的熱度,讓他忍不住輕輕摩挲起來,眼神已經暗了下來……
翟芙芙一覺醒來,伸了個懶腰,方才看到一旁躺着的妖孽男,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同事們沒發覺什麽吧?”
葉守功懶懶地道:“有一會兒了。”又問:“你說為什麽,那金少竟然一點都記不起來什麽事兒了?”
翟芙芙冷笑一聲:“你是不曉得吧,純兒可是身上有迷香的,要不然,怎麽進了悠然館,那金公子就不曉得任何事了呢!”
“原來如此,你如何得知的?”
“小蓮和小荷看到了她将一只荷包湊到了金公子的鼻前,在這以前,金公子還能自己踉跄着走幾步,之後,金公子便要她自己一人扶着了……”
葉守功也坐起身來,冷笑道:“真的是作繭自縛!”又對翟芙芙道:“今日你想得很周全。”低下頭來,半晌方擡起頭:“此事還要多謝你,方才沒讓咱們家家風受辱。”
翟芙芙心裏撲騰一下,臉頰微微紅了起來:“我也不過是當時看到了純兒行為有異,這才讓小蓮小荷跟上了的。”又想到了什麽:“想必此時夫人一定頗為動怒的!”說到二人,二人相視而笑。
而此時,葉夫人還在悠然館,不停地怒斥純兒,那一口惡氣讓葉夫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純兒卻是哭訴道:“姑母,連你也不疼我了麽!你既是接我過來,不就是想讓我伺候表哥麽?可你卻也不肯幫我,白白地讓表哥娶了親!我原也是想要做個如夫人也是好的,你為何不幫我!我幾次三番請求你,你從來不說個松口的話!若不是父親逼得急了,我也不會做這番事啊!”
葉夫人怒吼道:“住嘴!你不看看自己!不過是個庶女!還想要什麽!大哥給你找的這個婚事還不好麽?!我原是想着,你和守功青梅竹馬,卻沒想到他心裏根本沒有你!這是你自己沒有本事!”
純兒也急了:“當初我百般小心跟在表哥身邊,琴棋書畫一樣樣都沒有少學,方才和表哥說得上話。可是表哥對我有一點點情誼的時候,你偏偏給表哥塞了兩個通房丫頭!還是在表哥即将春闱的時候!逼得表哥不得不去悠然軒!要不是你!表哥會對我這樣冷漠麽!”純兒吼出了心中的不忿,雙眼通紅,雙手緊握成拳。
葉夫人猛得又甩了純兒一巴掌!低吼道:“你也不是不曉得你表哥的文才,一旦春闱,翅膀就硬了,我還能控制得住麽!我當初幾次三番暗示你,你反而矜持起來了!你也不想想,以你的身份做的了守功的嫡妻麽!那時候若是你得了手,我在幫幫你,一個如夫人是跑不了的!”
兩人吼過之後,都怒視着對方不肯罷休。原來親密和睦的姑侄關系,至此,也就算是斷了一半了……
葉夫人累了半日,早已倦極,站起身來,冷冷地道:“你就在這裏呆一晚上,明日,我便帶你回去……”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有管那癱坐在地上的純兒。那跟着葉夫人的丫鬟們都在悠然館的大門外等着,在葉夫人出來後,按照她的吩咐,直接将悠然館的大門從外面鎖上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葉夫人擡首遙望了一眼那寒夜蒼穹,那黑色幕布中寥寥幾顆星,寂寂寥寥地微微閃着光,似乎是也受不了那呼嘯的寒風……微微打了個寒戰,葉夫人雙手緊握成拳,咬咬牙,向着主屋走去。
還未走到主屋的院門口,葉夫人便聽到了主屋裏傳出來的笑聲,那刀割的寒風似乎都沖向了心窩處,讓她的心縮成了一團。頓了頓,她才慢慢走進了主屋。
一進去,就聽到了一道柔和的女聲傳來:“母親來了?”
葉夫人一愣,方微微笑道:“是,過來了。”眼中是帶了一絲迷惘的怔忡。
老太太也笑道:“來得正好呢,老爺也正好剛過來,咱們正好傳飯。”
用過了晚膳,回到了菊然軒的時候,某位妖孽男還在鬧別扭:“你今天為何給夫人好臉看?!”
41上演苦肉計
翟芙芙轉過臉兒來,瞧着妖孽男還蹙着眉頭,忍不住笑了:“怎麽了?生氣了?”
葉守功抿緊了嘴:“沒有。”
翟芙芙大笑起來:“就是麽!就是麽!”笑了半天方道:“你沒看到祖母都沒怎麽提純兒的事麽,這表明了祖母的意思了,純兒雖然做了錯事,但是咱們卻是不能明面上對夫人有什麽動作。”看妖孽男還別扭着,又笑他:“小心眼兒。”
這時候,丫鬟們帶了晚膳來了,翟芙芙忙着用晚膳,用過了晚膳又自己去沐浴去了,只留下了某位妖孽男兀自還在生氣。
葉守功望着小丫頭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笑。翟芙芙沐浴過後,突然想到一件事:“怎麽今兒沒有見到堂弟呢?”葉守功眉頭微蹙:“問他做什麽。”
翟芙芙聳聳肩:“好吧,不問他。如果堂弟沒有出現不奇怪的話,那麽,既然康大少爺那麽喜歡純兒,想必今日也應該過來的,怎麽今日沒有過來呢?”
葉守功冷笑一聲:“他?他回去了一定是要給家人說要娶了純兒做如夫人,二叔祖一家自然不會同意的,如果他堅持的話,想必就沒有什麽好下場了。”
“唔。”翟芙芙默默地為康少默哀了一聲。
等二人都躺到了床上,翟芙芙還想着:“你說明日表妹就走了,若是康大少爺過來了,會有什麽後果呢?”
不過,次日,表妹并沒有走成。老太太已經是下了令,葉夫人自然沒有什麽借口留着純兒,更何況,前一日,姑侄二人幾乎算是扯破了臉了。可是當葉夫人來到了悠然館,親自打開了門,卻看到了歪在門前那棵桃花樹下的純兒,此時已經是唇色發白了……
葉夫人驚呼了一聲,心悸了好幾下,方才緩緩走過去,哆嗦着食指小心地探了探純兒的鼻息,方才松了口氣,一下子也癱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丫鬟連忙扶起了葉夫人,而此時的葉夫人已經是雙腳發軟,聲音發抖着吩咐:“快!快、快将表小姐扶到屋裏去!快!”
丫鬟們自然是不敢怠慢,連忙将純兒扶到了屋裏的床上,又連忙将葉夫人的手爐塞到了純兒的懷裏。
葉夫人驚吓過度,由丫鬟扶着坐在椅子上,半日才回過神兒來,又連忙走到了床前,看到純兒的臉色恢複了幾分的血色,方才又松了口氣。卻又猶豫了起來:老太太說好了的送純兒,可是純兒卻是幾乎是沒了命!這事兒到底要不要告訴老太太呢?
猶豫了好久,葉夫人方才親自來到了主屋,給老太太說明了情況。老太太沉吟了半日,方道:“也罷,就讓她再住上兩日,歇好了再回去。你去弄了幾幅驅風寒的藥來煎了給她服了。”見葉夫人點了頭,又道:“切記,此次一定要看好她!不能再出什麽事!”葉夫人自然是連忙答應下來。
老太太的臉色也有幾分的不好看,半晌不說話。正好這時候翟芙芙和葉守功進來了,老太太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
可是翟芙芙一進門便看到了老太太的臉色,便試探着問:“祖母,誰惹到您了,怎麽瞧着不高興呢?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兒也和我們說說。”
老太太嘆了口氣:“純兒今兒一早歪在了悠然館的桃樹下,差點凍死,沒走成。”
翟芙芙直直吸了一口涼氣:這純兒,太狠了!這苦肉計!太絕了!雖然心裏恨着純兒,卻也只能勸着老太太:“反正如今有母親看着她,也出不了什麽事兒。您就放寬了心吧。”
老太太又嘆了口氣:“也罷,你說的對。”
這時候,堂弟正好進來了,這氣氛方才沒那麽僵了,葉守功又逗樂了老太太,、老太太方吃得下飯,翟芙芙又趁機多給老太太夾上些老太太喜歡吃的,這才使得老太太心裏熨帖了。
二人又回到了菊然軒,翟芙芙很是疑惑:“純兒為什麽要這樣呢?既然事情已經是敗露了,為何還要賴在咱們府裏頭?如今她的德行已經敗壞,想必老太太也不會讓她做康大少爺的如夫人的;而且做康大少爺的如夫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如此這般,絕不如回家去做一個三品官嫡子的嫡妻的。”
葉守功也是覺得有些蹊跷:“是有些不對勁兒。”眼中一亮:“難道是迷香麽?”
“迷香?”翟芙芙不解。
“對,是迷香。”葉守功推測,“想必純然也怕自己私藏迷香的事情暴露了,故而要将迷香在桃樹下焚燒了,卻不成想,自己身上的解藥太少,竟将自己給迷暈了,這才差點凍死。”
“唔。”翟芙芙偏着頭,嘟着嘴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也罷了,“還是那句話,以後再出什麽事兒,夫人臉上更不好看,這時候夫人必當是牢牢看着她呢。”
葉夫人自然也是不明白純兒為何這般自虐,待到純兒醒來,便質問道:“你這是做什麽?!想死麽?!”
純兒的眼淚簌簌滴落,啞聲道:“沒有……我沒有……”說了半日,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葉夫人的耐心本就被她折磨得所剩無幾,瞪着她冷冷地道:“我勸你還是老實呆着,除非你天生是想做賤人的,否則你還是安心回去做你的嫡妻去吧!”
純兒一直只是落淚,竟是一句話也沒說,葉夫人狠狠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臨走吩咐了丫鬟仔細看好了純兒。
再說那康大少爺,心心念念要想娶純兒,這日竟又過來了。雖然很不願意看到他,但是畢竟是親戚,老太太也不好不見他。那康大少爺一見老太太便道:“老太太,您發發慈悲吧!便讓我娶了純兒做如夫人吧!”
老太太搖搖頭:“你求我也沒有用,純兒今日一早已經回家了。你便是有心求娶,怎得還沒有媒婆過來?更何況,你家裏人都同意了?”
從聽到純兒已經走了之後,康大少爺的臉頰已經是煞白了:“不會,不會,她怎麽就回家了?!”又急急問道:“老太太,您可知道純兒家在哪裏?”
老太太又是搖搖頭:“我不會告訴與你。你祖父祖母父親母親沒有同意,這種事,我是不好為你做主的。如夫人不是通房丫頭,随你的意,你還是回去吧。”
康大少爺被老太太一番搶白,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只道:“我、我、我……回家一定讓家人同意,老太太您一定要告知純兒家裏啊!”
老太太笑了:“我告知什麽?人家好好地一個女兒,為何要做你的如夫人呢?”
康大少爺自知說什麽也晚了,除了回家征得家人同意再去純兒家竟是沒有了別的辦法了,便只得嘆了口氣,徑自走了。
老太太也嘆了口氣:“二房啊二房……”
那康大少爺正滿心抑郁,竟沒能再見純兒一面,伊人便走了,一路走來一路嘆氣,走着走着,遠遠地竟像是看到了伊人的身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再細細看去,果然是伊人!康大少爺滿心歡喜,小跑着過去,到了伊人身邊,方停下了腳步,微微喘着氣,雙頰通紅,半晌,喘勻了氣,方道:“純兒,你是在等我麽?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走?”
純兒萬分羞怯,咬着唇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只繡得精致的荷包,低着頭雙手遞給了康大少爺:“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裏面是我用那雪中臘梅的花瓣花蕊自己調的香……”
那康大少爺激動不已,接過了荷包,仔細一看,那荷包上竟是繡着兩只活靈活現的鴛鴦,再将那荷包湊到鼻尖,細細嗅了嗅,早已經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只道:“我……我……一定娶你!”
純兒咬唇笑了,又是嬌嬌柔柔地道:“我本來今日便要走了,一想到還想再見到公子一面,便裝病留了下來。”又咬了咬唇,擡頭羞怯地看了一眼康大少爺:“康大少爺,是否有興趣來我閨房一坐呢?”
話說翟芙芙和葉守功回到了菊然軒,葉守功問她:“你不是要給小皇子畫畫麽?怎麽這幾日不見你畫了?”
翟芙芙頓時不滿了:“還說呢!這兩日我可是有空啊?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的!過年啊,就是累!明兒又是初六,怕又是要來什麽親戚的。”說着又嘆了口氣。
聽到小丫頭這般說,葉守功忍不住道:“我來幫你畫好了。”
翟芙芙眼睛一亮:“真的麽?!”急急地将之前收拾整齊的一摞畫拿了出來,道:“你說了,要幫我畫,那我就說了故事,你來畫好了,就按這個畫!”翟芙芙此時有種要流淚的沖動:話說宅女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懶的生物了,能讓別人做的事自己一定不會做的……
葉守功聽着小丫頭那霸道的語氣,竟也沒有生氣,只又是細細地看了一遍翟芙芙畫的畫,方道:“好了,你來說故事吧,我來畫。”
翟芙芙一拍手:“好!”
只見此時菊然軒的書房裏,有一位容貌傾城的男子坐在書桌後,專注地畫着畫;而書桌一旁,一個容貌嬌美的女子趴在書桌上,眉飛色舞地說着什麽;那男子偶爾擡頭看幾眼那女子……
42自作而自受
那溫和的眼神,剎那間,仿佛時間停住,看得一旁站着的小菡小萏都迷住了,心頭都是酸酸的。只是那位嬌美的女子似乎并沒有覺得,仍然眉飛色舞地說着什麽。
再說起葉夫人,從純兒那裏回到自己屋裏,簡直是越想越生氣,生氣的同時,還在慶幸老爺并沒有得知這件事,否則……想到這裏,葉夫人又站了起來,決定趁着還沒到午膳,再去純兒那裏看看,免得再出什麽幺蛾子。
當她走到了悠然館的門口時,突然聽到了幾聲不合時宜的聲音,臉色頓時一變,腳步也停了下來,猶豫了半晌,方推門而入,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一個男子正伏在純兒的身上,□一陣抖動正做着什麽,葉夫人臉色頓時變了,吼道:“你們在做什麽!”
那男子被吓到,忙摟住了純兒,又扯過了被子蓋上,渾身直發抖。葉夫人的雙腿也有些發抖,慢慢地走到了床前,冷聲道:“敢做不敢當麽!”卻見那男子擡起了頭,竟然是康大少爺!葉夫人倒吸口冷氣:“怎麽是你!”
康大少爺驚懼不已,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
純兒卻是“哇”得一聲就哭了:“姑母,姑母……這人欺侮于我!”
葉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好啊!你!你!你們!我去告給老太太去!”
那康大少爺忙道:“伯母不要!”
葉夫人想了半日,如果這件事告知了老太太,恐怕事情更是沒有什麽益處,正猶豫間,一陣腳步聲傳來,老太太卻是已經進了屋裏來。葉夫人的臉刷的白了。
老太太看到屋裏的不堪的一幕,忙轉過身去:“快換上衣裳!”
等這二人換上了衣物,那康大少爺已經是跪在了老太太身前:“老太太,求您成全了我和純兒吧!”
老太太冷笑道:“我成全?這事兒不是你自己成全的麽?!”又對葉夫人道:“這是你的好侄女,你且說說這事兒該怎麽辦吧。二房一家,可是剛來問候過的。”
葉夫人的臉色越發白了,她自然是知曉這件事,二房一直拿子嗣的事情咄咄不讓,而此時又出了這種事情,大房又是理虧……葉夫人咬咬牙,冷聲道:“既然這小賤人自己不知足,便就讓她跟了康功吧。只是,如此這般,也是難以成為如夫人的了。康功,你告知了父母,明日便帶着這小賤人回府吧。”
康大少爺自然是欣喜不已:“多謝伯母!”說着還回頭看了一眼純兒,卻見純兒只是低着頭,沒有人能看清楚她的情緒,只是雙肩不停地抖動。
葉夫人說完,擡頭看了看老太太,又低下了頭,道:“老太太您覺得這樣如何?”
老太太皺着眉頭,不耐煩地道:“如此便罷了!”下一刻,便轉身要走。
而康大少爺猶不覺,甚至還謝起了老太太:“多謝老太太成全!”說着還對純兒道:“純兒,咱們能在一起了!”純兒仍是不說話。
葉夫人恨聲道:“好了!還不回去告知你家人!即便是一個妾,也是要征得你家人同意的!”
那康大少爺重重點了點頭,又對純兒說了要等着他的一番話,方才喜氣洋洋的走了。
葉夫人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朝着純兒那粉嫩的臉龐又是狠狠地一巴掌!“你這個小賤人!”說罷猶覺不夠,又對着純兒甩了一巴掌,吼道:“我真是看錯了你!我不過是瞧你是大哥最标致的一個女兒,這才時常接來,卻不成想,你竟然随了你姨娘那賤人的德行!這般不知廉恥!丢進了我的臉!”
純兒本來是低泣着,被葉夫人一打,這才大聲哭了起來:“我、我也不想!我不想嫁給一個跛子!不想!不想!”
葉夫人氣的差點喘不過氣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勻了半天的氣,方恨聲道:“你這個沒腦子的!那康大少爺不過是個舉人,你看他這麽呆,原也不是個能讀好書的!以後能有什麽作為!”說到這裏,又狠狠地道:“我說這些做什麽!這還不是你願意的!你既然自甘堕落願意做人妾,我又怎麽會擋着!只是你且記住了,你這種先失了身的妾,便是進了府裏,也沒什麽臉面,和康大少爺的媳婦一比,你就是那最低賤的泥!”說着站起身來:“這又怪誰呢!我都這般讓丫鬟們看着你了,竟還是讓你得了手!”又走到了純兒身邊:“快說!你如何出去的!”
純兒眼淚一直止不住,哽咽地道:“我來府裏之前在小店裏買到了一種迷香……”
葉夫人又是忍不住要給純兒一巴掌,半天方才忍住了:“你……你……我果然看錯了你!你這個不成器的!”一甩袖:“今日的事,我會一字不落地告知你父親!”說着便向外走去了,又将之前看守純兒的丫鬟們整治了一番,又換了那一直在外院打掃的粗使丫鬟過來緊盯着純兒。
純兒本就跪在地上,如今更是趴伏在了地上,嗚嗚哭得格外傷心,幾乎哭得脫了力。
而菊然軒內的兩人,還在書房裏作畫。葉守功将畫好的最後一張畫輕輕吹了口氣,方才将畫放下,道:“你看着如何?”
翟芙芙早已是膜拜不已:“好好好!真的好!”翟芙芙已經是找不出來更好的詞來形容了,她根本沒有想到妖孽男沒有畫過這漫畫竟然一下子就能上手,而且還能邊聽自己講故事邊畫得引人入勝的。
葉守功微微一笑,甩了甩手臂:“累了。”一旁的小菡小萏便要殷勤地上來給他揉肩,葉守功卻用眼神制止了她們,只對翟芙芙道:“過來幫我揉揉肩。”
翟芙芙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還道:“我可是從來沒有給別人揉過肩膀的,揉疼了別怨我!”說罷,便揉起了妖孽男的肩膀,一揉便驚訝了:沒想到這妖孽男看起來清瘦不已,肩膀上的肉卻是結實得很。
享受着小丫頭的服務,葉守功舒服得眯起了眼,過了好一會兒,方道:“停下吧,該去主屋了,要不然就晚了。”
等二人到了主屋,果然是所有的人都到了,老太太還道:“你們倆一上午做什麽呢?怎麽這麽晚才過來?”
翟芙芙正要開口,卻聽身邊的妖孽男道:“一起畫畫。”
老太太臉上頓時有了笑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們本就該這樣麽。”
一旁的堂弟也笑道:“不知我能否看看堂哥堂嫂作的畫呢?”
翟芙芙臉頰一僵,和葉守功對視了一眼,正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呢,老太太也湊熱鬧:“就是呢,之前你們畫的梅花也不錯的。”
葉守功只淡淡的一句:“随意之作罷了,難以入眼。”衆人這才罷了。葉夫人也總算松了口氣,一家人這才用過了午膳。
等回到了菊然軒,翟芙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你不覺得今日老太太不是很高興麽?就像是和昨日一般。即便是純兒沒有走,也不至于呀。”
葉守功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叫來了福黑,讓他去探了消息。等福黑回來說清楚了純兒早上做的事,二人都是頗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純兒為何要這麽做?這麽做,可是連如夫人都做不成啊!”翟芙芙心中頓時警惕了起來,“難道她又想嫁禍于誰麽?”
葉守功搖搖頭:“老太太都看到了,她想嫁禍也嫁禍不成。”
“純兒此次是犯傻了麽?若是想要做如夫人,好好等着便可,回去做嫡妻也是好的。這麽一來,夫人臉上更是不好看,以後她去了那邊夫人也難幫她了。”翟芙芙也着實替純兒嘆了口氣,“真是糊塗了啊,嫡妻可不是比什麽都強麽!”又嘆了口氣,又道:“好在你解了圍,要不然堂弟聞起來,還不知道怎麽回答呢!”
葉守功臉色一冷,随即卻又笑了:“其實,即便是将你的畫拿出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