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對與錯
第十三章對與錯
白磚所砌的二層小樓，整潔的院子，一派欣欣向榮。
這是離JM鎮鎮心不遠的一戶人家，家境殷實。俞遠的消息指出，這家的大家長在當年是這個鎮的鎮長。這是一個在當時很有威望的人，與時下人所猜測的那種一言堂或者權力熏天的人不同，他的威望來自他對這個鎮的貢獻。聽說，為人也很是正氣。
瑞寧、俞遠和小花一同坐在這家的客廳，目不斜視地看着牆上的M主席畫報。或許是對于馬上要面對的人的敬意，彼此不敢過于随意，都顯得有些拘謹。
一陣手杖敲打地面的聲音傳來，反射條件地，三人都站起來看了過去。
“何老。”俞遠輕聲招呼，像生怕驚擾什麽。
“坐，坐，坐，不要客氣，都坐啊。”何老微笑地看着小輩們，腳下不自覺地加快了步子。
“何老，慢慢來，不急。”小花乖巧地小步跑過去，攙扶住了老人。
沒想到小花這麽懂事呢，瑞寧不禁感嘆。
待大家都坐定後，何老看着衆人，微微一笑，拿起桌上家人準備的熱茶喝了一口，“市裏王家的孩子？”
“嗯，我是王家的外甥。”俞遠接口。
“哦，怎麽想到到我們鎮子來了啊，鎮子邊上到是有個園子，不過裏面的桃花剛剛謝了，到是比往年謝得早啊，哎，可惜了，看不見了噢。”
“只是正好有假期，到這裏來散散心呢，也沒有什麽特別要看的。”
“呵呵，是嘛。”聽了俞遠的話，老人不以為意，依然微笑以對。
“咳咳，何老，最近到是有件事情想向你打聽呢。”
“哦？打聽事情到我老頭子這裏啦，這到是新鮮，說說看吧，看我能不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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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要幫忙之類的話題，老人似乎來了勁道。到是讓三人一下子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嗯……是這樣，我們和原先在鎮上的王秀娟有些關系，她最近不幸……去世了，雖然幫她辦了後事，可總也想着回來了解了解她還有什麽親戚之類的，以及一些她的事情，總歸認識一場，看看有什麽可幫的。”
俞遠，真乃能人啊，這話峰回路轉的。
對于俞遠能這麽耐心地說了這麽一大堆話，而且各種小心謹慎，讓瑞寧多次側目。
“王秀娟，王秀娟，王秀娟”老人幾次重複喃語，像是想着什麽，雙眉皺起，似是有些迷惑，又或者是其他。
“哦，王家閨女啊，她離開鎮子好多年咯，親戚什麽的，到是搬的搬，去的去，現在也是沒的聯系了啊。”老人操着不标準的普通話一字一字蹦了出來。
“是嘛，那真是可惜了，娟嬸這麽多年過得都不容易，想給她盡盡心，怕是……哎。”
瑞寧小心再小心，還是忍不住O住了嘴。俞遠此人變化太大，讓坐在他身邊的人真是亞歷山大，話說，表演系出身的吧，這麽能……抒發情感，還娟嬸。
“唉……”何老看着手中的茶杯，似是無意地嘆了口氣。
突然，“砰！”得一聲，一個盤子砸在了四人面前的桌子上，四人受驚擡頭。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似乎更老，有些兇狠地看着俞遠三人。
瑞寧看着裝着花生的盤子，又看看何老，有些摸不清狀況。
“啊鳳！”何老呵斥了一聲，婦人似是沒聽見一般，轉身走回了裏屋，看着不像要再出來的樣子。
“哎……”又是一聲嘆息，何老并沒有再說什麽，看着桌面，似乎老僧入定一般。
瑞寧看着同樣老僧入定的俞遠，感覺之前能說會道的俞遠是個幻覺一般，無奈地打破沉默，“何老……”
“年輕人啊，你會過來打聽，應該是聽到什麽了吧。”何老看着俞遠，平靜地開口。
俞遠抿了抿嘴，看了一眼何老，似是有些為難。
“哎，是我們何家欠王家閨女的孩子啊……”
突然，裏屋傳來了女人哭泣的聲音，聲音不響卻能感受那無邊的恸。
“是我們欠人家的……”強調一般，老人再次開口。
“當年……”俞遠有些艱難地開口，這事連他都是不太好開口的，總感覺有點揭傷疤的味道。
“嗯，我家那兒子啊，哎……撞了人了，毀了別人家的孩子，總是……”
“那又咋樣！那又咋樣！我孩子賠命了，賠了，賠了！還要咋樣，還要咋樣……”
何老還沒說完，裏屋的婦人突然激動地大喊着跑了出來，拿着手裏的枕頭一下一下砸在何老的身上，身形恍惚，似是再也支持不住，但這一下一下卻是結結實實，都那麽沉重。何老沒有說話，沒有躲避，沒有回手，就像再正常不過，那樣坐着，那樣受着。感覺千百次，都會是那樣的，受着。
“俊俊是好孩子，是好孩子，是好孩子……”婦人依然那樣地嚎着，那樣地捶着。
這樣的場景真真切切地吓到了瑞寧和小花，兩人不約而同站起來躲到了俞遠的後面，有些無措地，想拉人，卻又不敢上前。
“抱歉。”俞遠的表情有些凝重，看着何老。
何老甩了甩手，示意三人離開，并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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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坐在“獨此一家”的飯廳裏，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說實話，能平安回來真好。
“啊，好煩啊！為什麽會有種做錯事的感覺啊！”小花突然煩躁地抓着自己的頭發，可憐兮兮地趴在桌上。
“是啊，為什麽會有種做錯事的感覺呢……”俞遠輕喃，手無意識地轉着小茶杯。
瑞寧和小花同時驚恐地看着俞遠。此人也會有做錯事的那種覺悟？沒有吧！還是沒有吧！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會有做錯事的感覺？”俞遠擡起頭不帶感情的詢問。
對座兩人疑惑地看過去。是怎樣神奇的問題啊，問出這樣的問題本身就很奇怪好不好，兩人心中同時吐槽。
“所以說很奇怪啊。”俞遠貌似很贊同自己的點了點頭後，便不再多說，拿起菜單看了起來。
這樣就完了？瑞寧以眼神示意小花。
表哥的想法和我們不是一個次元啊，親。小花同樣對瑞寧擠眉弄眼。
“吃什麽？”俞遠在生活上一直是很照顧人的好哥哥。
“随便。”一直被照顧的兩小很是無力的回應。
算了，什麽都不比吃飯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