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噩夢
氣氛凝滞。
奚老先生還想說什麽,卻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門外傳來奚含章的聲音,“爺爺,小諾在這裏麽?”
奚老先生看了許諾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揚聲道:“進來。”
不一會兒,奚含章笑着走進書房。奚老先生輕哼一聲說道:“怕我把你媳婦兒吃了?”
奚含章看了臉色蒼白的許諾一眼,站在她身邊,攬着她的腰笑道:“怎麽會?我只是想來跟爺爺說說話。”
兩人已經好幾年沒用這種輕松的語氣說過話了,奚老先生看了許諾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奚含章身上,擺了擺手,“算了,出去吧,別在我這裏礙眼了。”
說着,便閉上眼養神。
奚含章帶着許諾出來,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回到三樓自己的房間,看着許諾,捧着她的臉,彎着身子道:“爺爺對你說什麽了?”
許諾眼圈通紅,就像一個跌倒的小孩忽然被大人安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抱着他的腰将臉埋進他的胸口。
今天真是有太多事情了,奚長洲的威脅,奚老先生的挑剔,忽如其來的壓力讓許諾不知如何承受。
奚含章一手放在她的後腦勺,聽她在胸前壓抑的啜泣聲,過了一會兒,聲音漸漸停止,許諾擡起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為什麽你家是這樣子的呢?”
奚含章捏捏她的臉頰,“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的家一定不會這樣。”
許諾心裏一動,生出些莫名的情緒,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幅畫面,一只小船飄飄搖搖進入了港灣。
奚含章說着,牽着她在床上坐下,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腳腕。
因為今天要回老宅,許諾聽他的安排穿了艾麗薩博新一季的高定小禮裙,腳上穿着防水臺十四厘米的高跟鞋。
許諾察覺到他的動作,敏感地縮了縮腳。奚含章卻已經脫下她的鞋子,并将她的雙腳放在自己膝蓋上,看着後跟的水泡,心疼道:“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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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便輕輕地按揉着她被高跟鞋擠得僵硬的雙腳。
他掌心的熱度從她的腳底心傳來,燙得她兩頰發熱。
許諾忽然有些無措,抿緊了唇沒有回答,指尖下意識地纏繞着垂到腰際的發尾。
即使做過更親密的事情,但對于許諾來說,這種忽如其來的細節之處的親昵卻讓她的心裏忽然有些酥麻。
奚含章一直低着頭,他的手掌很大,許諾的腳握在他掌中就顯得很小。奚含章擡頭看了許諾一眼,發現她也在看他,視線相觸之時,仿佛有無數燦爛的煙花綻開。
奚含章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跳如此劇烈,即使與她做愛,都不曾有過這種感受。因為此時他們心靈相通,他不需要随時顧及她的感受,小心翼翼地在身體上取悅她。
許諾紅着臉,躲避着他的目光,被他握在手中的腳微微用力,想要從他掌中離開。然而奚含章卻愈發緊密地握住,然後俯下身去,在她的腳背上落下一吻。
像被燙到一樣,許諾驟然蜷起腳趾,雙手撐在身體兩側,軟綿綿的床榻仿佛吸引她整個陷下去。她勉強把腳從他掌中抽出,不知為何,目光不敢與他對視,只好瞥開眼低聲道:“好了,不疼了。”
然而腳背上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卻經久不息。
真的好奇怪。
奚含章站起來,扶着她的肩膀彎下身子看着她。她的臉頰紅豔,雙眸像含了水波。兩人離得很近,呼吸之間便能嗅到彼此的氣息。
許諾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要轉開頭,卻被他攔住。他的手擡起她的下巴,凝視着她水汪汪的雙眼,輕輕地吻了下去。
許諾雙手再撐不住,無力地倒在床上。奚含章的舌尖描繪着她唇瓣的形狀,呼吸交融間,她終于啓唇,他便尋着她的舌共舞。
最後他離開她的唇,雙臂撐在她的兩側,支起身子,微喘着,俯視着同樣氣喘籲籲的她道:“回家再說。”
許諾明白他的意思,雙手把玩着他外套上的扣子,紅着臉垂下眼沒有說話。
奚含章輕笑一聲,又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這才滿意地起身,朝她伸出手将她拉起,抱她在懷裏,親吻着她的鬓角道:“我們吃了晚飯就回去。”
許諾不好意思搭腔,用手理着長發。過了一會兒,她發現自己叉着腿在床上坐着,想了想問他:“你覺得我是個進退有度的人嗎?”
奚含章往她腿上瞥了一眼,想了想,實話實說,“有時候是。”
許諾抿了抿唇,然後抖着腿,看向他,“那你覺得我沒教養嗎?”
奚含章手臂繞過她的腿彎,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在我面前沒有所謂的‘教養’,但是在外人面前還是不要了。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太太春光乍洩。”
說着他的視線落到她光裸的腿上,許諾連忙去拉扯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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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出來,許諾想起奚含澤的事,問他:“剛才你跟奚含澤說話,為什麽要支開我?”
奚含章沒想到她還記着這件事,一邊開車一邊道:“有些事深究起來太陰暗,所以不想讓你知道。”
許諾想了想,試探着問他:“蘇阿姨當年是……?”
後面兩個字她沒有說出口。以奚含澤的年齡推算,他是在奚含章的生母去世之前就出生了,因此其中的關系一目了然。
奚含章扯了扯嘴角,“不然呢?”
許諾不說話了,前面就是紅燈,奚含章停了車,許諾便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
奚含章嘆了口氣,“我不讓你知道那些事,就是怕你這樣。”
許諾心底一落,“什麽?”
“我不需要同情。”他意有所指,許諾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坐直了身子。
綠燈亮起,奚含章發動了車子。許諾沉默地看着前面的車流,過了許久才道:“不是同情。”
奚含章掃了她一眼,許諾又說,“我确定不是同情……”
奚含章嘴角一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那你告訴我,不是同情又是什麽?”
許諾看向他,眼神驟然有些慌亂。咬唇想了許久,才猶豫道:“對不起,我剛才說謊了……”
奚含章無奈地彎了彎嘴角,眼中卻閃過一絲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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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的酒杯,迷離的燈光,嘈雜的音樂。一雙手不斷地在她腰際徘徊,滿是酒氣的嘴在她的頸側亂拱。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纏得更緊。許諾覺得呼吸被遏制,快要喘不過氣來。
忽然場景一換,是一個慘白的醫務室,依舊是那個男人,戴着金絲邊眼鏡的雙眼如同毒蛇一樣盯着她。他朝她招手,口中如咒語般的說着幾個字,“許諾,過來。”
“不!”許諾忽然從床上坐起,大汗淋漓。一旁奚含章被她驚醒,忙擰開床頭燈,抱住她低聲安慰,“做惡夢了?”
他不斷地吻着她的臉頰,許諾全身都在顫抖,神智在他的親吻中漸漸清明,在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房間後,緊繃的身體才松懈下來。
她轉頭看向奚含章,觸到他擔憂的眼神後,便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躲進他的懷裏。
奚含章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她,“我在這裏,不要怕。”
許諾緊緊地攥着他的睡衣,心裏清楚,這是一個真實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