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明是很奇怪的打扮,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和諧美。
他摘下了頭上的寬邊帽子,陰影裏的面頰一下子明亮起來。
“好久不見。”他上前一步,張開雙臂,笑着抱住姜別。
“一彥,好久不見。”姜別也抱住他。
清河完全愣在原地,仿佛大冬天有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把她淋了個透心涼。她的嘴唇都開始打顫,一種由衷的恐懼從心底生出來。一彥的腦袋就枕在姜別肩上,眼睛彎而狹長,含着說不出道不明的笑意。
十一.掌控
“家裏是世家友好的關系,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一彥。以前在嶺北的時候,我就喜歡和一彥比槍法,不過技不如人,總是稍遜一籌。”姜別嘆着氣,神色到是坦然,“有他保護你,我很放心。”
不!
清河多想大聲叫出來,她的後背都被冷汗滲透了。
“老師不舒服嗎?”一彥起身到一邊,給她倒了杯橙汁,慢慢走到她面前,把杯子遞到她面前,“喝點吧。”
“不……不用了,我……我不渴。”
“你的臉色不對啊。”姜別奇道,“清河還是一彥的老師?”
“是啊。”一彥緊挨着她坐下來,“老師對我很好,一點也不因為我是新生而另眼相待。”
“那我就放心了。”他起身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警局。”
清河張開嘴,想說什麽,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彥詭秘的笑容,到了喉嚨的話又咽了下去。她捏了捏掌心,一片濕濘濘的。
“清河,你有什麽事嗎?”
“沒……沒有。”清河的笑容很僵硬。
姜別只當她身體不舒服,安慰了幾句就出了門。
安靜。
客廳裏安靜地沒有一絲聲音。
清河像個機器人一樣坐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身邊就是那個少年,她的肩膀還和他的手臂挨在一起,有種燙人的熱度。她多想馬上逃開,身子卻像被釘子釘住了一樣,一動也動不了。
一只手繞過她的脖頸,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動作有多麽輕柔,清河心裏就有多麽害怕,“你……你想怎麽樣?”
“這得問你啊。”
“問我幹什麽?”
一彥甫一正色,“如果你不進門時就勾引我,以我的定力,不會這麽快就忍不住啊。”他嘆息着捏住她的下巴,從指腹輕輕刮着。清河被迫仰頭望着他,對上他幽深的眼睛。
“你……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你老師。”
這麽可笑的借口,清河自己都覺得荒謬。眼前這個少年,是個無法無天的魔鬼,她根本就治不了他。難道,她只能被動承受嗎?
一彥的手臂收緊了點,把她收到懷裏,他的頭就貼在她的頭頂上方,親了親她的額頭,“老師有沒有很想我?”
清河在他的桎梏中微微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姜別怎麽會和他是好朋友?
清河不敢相信。
他一定是被蒙蔽的!
一彥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撫弄着她的下巴,拉到面前。嘴唇對嘴唇,只有咫尺間的距離,清河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唇齒間呼出的熱氣,蒸地她面頰通紅,“……放開。”
她故作堅強,聲音卻虛弱地沒有一點威懾力。
“讓我放開?”一彥的臉色冷冷的,“這世上,還沒人敢這麽開口呢。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到手。想讓我放手?做夢!”
“我不是你的物品,你憑什麽這麽霸道?”
“憑什麽?”他忽然莞爾一笑,有點無賴地挑眉,“就憑我看上你了呗。”
“你——”
一彥慢慢貼近她,趴在她身上,跪進她的雙腿間。清河被逼迫着一點一點縮到沙發最裏面,雙腿和他的雙腿交叉着疊在了一起,根本就動不了。她抓緊了身後的沙發皮,大睜着眼睛望着他。
“你那麽害怕幹什麽?我有那麽可怕嗎?”他嗤嗤地笑着,挑着修長的指尖,蜻蜓點水一樣,點在她的眉心,順着她的臉頰緩緩滑下來。
清河只覺得這只冰冷的手像雕塑一樣駭人,把她全身毛孔都刺激都收縮了。
他的臉頰已經貼到了她的臉頰旁,清河拼命往旁邊別開,膝蓋卻被他按住,整個身子動彈不得,只能把頭扭到沙發外。
一彥埋在她的脖頸間,落下一個個細細碎碎的吻。
斷斷續續、纏綿又缱绻,不算猛烈,卻有種每一個節奏都連在一起的韻律感。清河覺得此刻就像在海上颠簸的浪潮一樣,一浪接着一浪,不得停歇。她的呼吸也漸漸急促,面泛桃花。似乎有一種電流在他的唇上,溫柔的、酥麻的,慢慢竄進她的四肢百骸。
她想逃離這種感覺,手腳卻怎麽也動不了。
少年冰冷的手摸進了她的胸衣,肆意揉捏着那一團乳ヵ房,把玩成各種喜歡的形狀。她只穿了件荷葉袖的藍白二色斜紋衫,胸口是用木質紐扣扣住的。一彥熟練地勾開了扣子,釋放出那團柔軟,正好盈握。
那團東西在他手裏變換,最後被捏的凸起。他張口含住了頂端的一顆小紅點,用舌尖舔了舔。
清河渾身一震,乳ヵ間不受控制地充血腫ヵ脹,在冰冷的空氣裏豎立起來。
那顆小紅點在他的舌尖變硬了,一彥用牙尖扯着它,仰起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下流地舔了舔嘴唇,“有感覺了?”
清河不停搖頭,心裏說不出地難過。
從來沒見過這種人。不但要在肉體上折磨你,還要在精神上敲打。她從未感到如此羞恥,如此被動,偏偏還沒有辦法反抗,一直被他牽着鼻子走。
她的眼睛酸酸的,慢慢就濕潤了。
“唔……這是怎麽了,哭了?為什麽要哭,我欺負你了嗎?”他大言不慚地嘆氣,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卻只是帶給她更大的恐懼。
趁他松懈,清河猛地推開了他,滾下了沙發。她掩住衣襟,倒退了幾步,一直退到客廳的牆角裏。
頭發也亂了,本來紮在腦後的皮繩也不知道斷在了哪裏,烏黑柔順的頭發都團在了一起,仿佛被施虐過一樣。她抱緊了胳膊,忽然看到一旁的高腳花盆架上有一把水果刀,腦子沒想就操起來,對準他的方向,“你別過來!”
一彥配合地舉起手,臉上的表情卻懶洋洋的,仿佛在陪她玩一個游戲。
武器在手,清河還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她的手都在發顫,“你——退回去!”
“這房子裏就我們兩個人,我退哪兒去都一樣啊。”
“退回!”
一彥苦笑,“好。”
他一步一步倒退着,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繞過拐角處,又踏上了臺階。清河的房間在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走廊裏非常狹隘,只能容下一個人行走。一彥被逼到了盡頭,左右兩邊都有一間房。
他擡頭往右邊看了一眼,“姜別給我準備的就是這間?”
“你進去!”清河舞了舞手裏的刀。
一彥好脾氣地笑着,“你這樣很容易傷到自己的,先把刀放下吧。”
“進去!”
一彥無奈,只好退到右邊的門板上,右手扣住了拉門。
清河貼着牆面,慢慢靠近左邊的門板。她一手已經按下了拉門,門開的一瞬間,眼前一晃,連看都沒有看清,手裏的刀已經不見了。腰上被一雙手一帶,轉進了門內。
冰冷的刀尖抵在她的喉間。
一彥捏着刀柄,頭也不回,腳尖一勾,門就在身後合上了。
“別……”那冰冷的刀尖抵着喉嚨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清河後仰着脖子說。
“別?你以為我要幹什麽?”一彥微微笑着,反手一轉,刀在空中抛起,倒了個個兒瞬間又被他提住。
清河吓得閉上了眼睛。
——刀沒有落到她身上。
但是,刀鋒貼着她的脖頸下滑,割開了她前面的衣襟。
清河一動也不敢動。
那冰冷的刀刃在她胸前游走,像一條滑膩潮濕的毒蛇,肆意地舔舐着她的肌膚。他不緊不慢地割着那一塊塊他感興趣的布料,她在他面前漸漸失去了遮擋。
每一塊布料掉下去,清河身上就涼一分,就少去一份尊嚴,多一份羞辱。
在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少年面前,漸漸被剝去衣服——這種感覺,這種恥辱,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偏偏不喜歡一下子剝光,還是慢慢來,慢慢地淩遲着她的神經。
他享受着這過程中的樂趣,欣賞着她臉上每一絲痛苦糾結的掙紮表情,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玩味。
終于,她上半身存屢不着,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了。下半身是一條純白色的長裙,低腰的,露出肚臍,緊致的腰身上沒有一絲贅肉,弧線也說不出地優美。
清河只能用雙手護住胸前,垂着頭,她的嘴唇都蒼白發紫了。
“擡起頭來。”一彥笑了聲,用刀尖勾起她的下巴。清河左手彎着擋在胸前,右手保護地搭在左手上,防備着她。只是,從他的角度望去,這樣半遮半掩的風情,其實更有誘人。更別提雙手婉婉交疊,若隐若現時的感覺了。
“這麽漂亮的身體,老師應該感到自豪才是,幹嘛遮遮掩掩的?”一彥道,“我遇到過的那些美人,可一個個争搶着在男人面前脫衣服秀身材呢。”
“你不要臉!”
“罵來罵去這幾句,我都聽厭了。”他一手掏了掏耳朵,嘆着氣搖着頭。
清河又氣又羞,還說不過他,胸腔裏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難受地緊。
一彥盯着她,在她面前吹了口氣,“你知道我想幹什麽嗎?”
清河睜大眼睛看着他。
忽然,身子一空,已經被他扛到了肩上,向床上走去。清河拼命尖叫起來,手腳并用踢打着他,被他摔到了軟軟的大床裏。
十二.小人
清河掙紮着想撐起身子,被他反扣了雙手,固定在背後。一彥抓了她的頭發,猛地按到床裏,在她耳邊笑,“你這麽怕我幹什麽?我能吃了你剮了你?”
“放開我,你這個神經病!”清河想掙開他,那點力氣卻只是杯水車薪。
一彥看着不是很強壯,力氣卻很驚人,她根本就無法抗衡。光裸的上半身被碾進柔軟的床鋪裏,前面溫熱,後面卻很冷,似乎在冰與火之間煎熬。他壓在她後背,唇貼在她的臉頰上摩挲着,冰冰涼涼的,仿佛某種爬行動物的親昵。
清河渾身都不舒服,聲音終于軟了下來,“你……別,別這樣……算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終于學乖了?”一彥思忖着,笑着說,“可我不想放開,我想在你身上,留下點印記。”
“印記?”
“對啊,讓你以後看見我就記得我,記得你身上這個印記。”他挾了刀,在手裏打了個轉兒,貼着她的下巴慢慢滑到她的肩上。
清河吓得尖聲,“你這個變态,神經病!你要幹什麽?”
“撲哧”,輕微的響聲,刀尖刺入了她後背的肌肉,在左上方緩緩移動,雕刻着一種形狀。每雕一下,他就吹一口氣,涼涼地說,“動吧,到時候刻壞了可別怪我,很難看的。”
清河果然不動了,忍着那種微微卻不間斷的刺痛。等他刻完,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清河的額頭冒了無數的冷汗,嘴唇發白。疼痛只是一方面,那個印記,被他刻在背後的印記……就仿佛在提醒她,曾經被一個少年扒下過衣服,留下恥辱的烙印。
“好了。”一彥低頭吹了吹,擡手利落地勾開床頭的抽屜,在裏面翻找了幾下,掏出了一瓶藥水,用棉花給她沾上。
不一會兒,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色蓮花就在她左肩顯現。只是,剛剛刻好,血色還沒有褪盡,終究美中不足。
一彥有些惋惜。
“美則美矣,還需些時日。”
“很好玩嗎?”清河哽咽的聲音傳來,臉頰貼在被單上,淚水模糊了雙眼。
一彥怔了一下,扣住她雙手的力氣少了點。松開後,清河也不掙開,抓住被角,擡頭瞪着他,“我和你有什麽仇,要這麽作弄我?”
她這認真又苦大仇深的表情,委實把一彥逗樂了。一彥莞爾一笑,“我喜歡你啊,你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你不知道嗎?”
“借口!你這個色鬼,變态,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嗎?”清河翻身起來,抓了被子掩住身子。
“色鬼?”一彥輕笑,不以為恥,反而得意道,“對,我就是色鬼,一個徹頭徹尾的色鬼。我就是喜歡你,喜歡摸你,還想上你,你能拿我怎麽樣?”
“你——”清河雙頰憋得通紅,“你簡直……你簡直——”
“我怎麽了,你倒是說啊?”他好整以暇地架起腿,靠在床邊撐開手,別過頭來欣賞她的表情。
“你這個畜生!”
“畜生就畜生吧,反正也沒人說我像人。我的仇人臨死前,都會拼命咒罵我,說我不是人,可他們還是死在我手裏。嘴裏再怎麽逞能,心裏還是怕我。我的朋友見了我就想跑,因為我去找他們,肯定是要從他們身上撈到點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情,我怎麽會去找他們呢?”
清河聽得心驚,“你……你這種人,簡直是道德敗壞,喪盡天良!你怎麽可能會有朋友?”
一彥道,“你現在住着的房子的主人不就是嗎?他可是我的發小,雖然很多年沒見了,可一直相信我是個好孩子。”
“他是瞎了眼!等過些日子,一定會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可不一定。他那個人看着精明,實際上蠢地很,對朋友尤其如此。不然怎麽會看不出我是什麽樣的人?”
“他是君子,你是小人,怎麽能相提并論?”
時間仿佛停滞了一瞬。
一彥的臉上沒有什麽憤怒,反而帶着一點意味深長的探究,像吐煙絲一樣緩緩說出來,“你喜歡他?”
清河無話可說。
一彥嘴角的笑意加深,“原來你真的喜歡他。”
那點朦胧的好感……
清河咬牙。
反正已經被戳穿了,加上心裏那點執拗和逆反,她大聲道,“對,我就是喜歡他,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我不會喜歡你的。”
“你确定?”一彥緩緩靠近她,低垂的雙眸裏流動着一層異樣的華光。
他長得是很好看,眼底永遠都帶着一種奇異的微笑。也許,這種氣質還能吸引一大幫未成年的小女生。但是,清河不喜歡他,更不喜歡他帶給她那種奇怪的感覺。他的話半真半假,讓人聽不出虛實,好像對什麽都是玩樂,也沒有認真的時候。
這樣眼高于頂,游戲人間的人。
——讓人沒有安全感。
對她而言,他不是在表達愛慕之意,更像在覓食。
——他只是餓了。
“我确定!”清河的執拗勁兒也上來了,嬰兒肥的臉頰有些微微嘟起。本來是很嚴肅的表情,在一彥看來就分外可愛。他擡手捏了她的臉頰,“這是在向我撒嬌嗎?女孩子這樣,是挺可愛的。”
清河一把打開他。
——簡直沒法溝通!
一彥笑道,“你喜歡姜別,他卻不會喜歡你,所以,你遲早還是我的。”
“洗洗睡覺吧。”清河難得地冷笑了一聲,不屑地別過頭,“我就是大街上随便撈一個,也不會喜歡你!”
“你終究還是要喜歡我的。這世上,我要是配不上你,就沒有人有這個資格了。”
“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你不覺得羞愧嗎?”
一彥歪着頭,笑得更加得意,“不然你舉例,認識的人裏,哪個能比得上我?我什麽都會,只有你說不上的,沒有我辦不成的。”
清河實在看不得他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瞪着他。忽然,腦中靈光一轉,拍了手笑道,“你說沒人比得上你,對嗎?”
一彥笑道,“這不是明擺着的大實話嘛。”
清河笑道,“眼下就有個人比你厲害。”
一彥道,“你不會要說姜別吧?他可什麽都比不上我。沒我長得好看,刀法比不上我,槍法比不上我,畫畫……”
“你再怎麽貶低他,吹得自己天花亂墜,你在我心裏始終比不上他。至少,他在人品這方面就比你強千萬倍。”
“姜別?”一彥冷笑,拽了她的手,猝然把她拉近面前,“是嗎?你真這麽認為?”
清河很怕,又不想認輸,硬着頭皮說,“對,我就是這麽認為的。你這麽卑劣的人,十個也比不上他!”
一彥微微冷笑,聲音放緩變柔,“你最好記得今天說過的話。”
“我怎麽會忘?”
“記得最好。”一彥捏着她的下巴,嘴裏的熱氣也撲到了她的臉上。他明明是笑,眼底卻沒有笑意,“你以為姜別真是我的朋友嗎?不過是家裏有些關系,小時候附近的人都怕了我,我才收斂一點,找到了那小子做玩伴。可憐那小子,蠢得很,每次出事都幫我背黑鍋墊背,被我陰了還不知道。當真是愚蠢之極!”
“他再怎麽樣也比你強!像你這樣自私善變、任性高傲的人,根本就不懂什麽是友情!”
“是啊,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照我的規則來,心情好的時候,我姑且當他是朋友。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就讓他去見閻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我知道什麽?”
“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那些卑劣的想法,我怎麽能全部猜到!”
一彥嗤了一聲,“我卑劣,我下流,他是英雄,是君子,這樣好了吧?”
“就是這樣。”
一彥嘆了聲,“可我越是這樣,就越是比他強。等我哪天整死了他,讓他心裏還感激着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厲害了。”
“虧你說得出口!你這個畜生!”
“畜生?”一彥又笑,“是啊,我就是畜生,我早就承認了。我這個畜生,現在就想做點畜生該做的事情。”
“你……你想幹什麽?”
“你不知道?問得莫名其妙。”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清河一步一步後退,縮到了床的最裏面,索性跳下床往外面逃。
“哪兒走。”一彥攬了她的腰,把她猛地提起來。清河不斷打他,咬他的胳膊,雙腳亂踢,他也當個沒事人一樣。
“我要是個無賴,你現在就是個潑婦,就是天生一對。”他嘻嘻笑着,驟然反身,把她撲到床上,緊緊地壓住她。
清河掙紮、哀求,但是,他的臉上除了無所謂的笑容以外,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想必就是這種感覺。
她怎麽也行不通,怎麽就招惹了這麽一個惡魔。
十三.上課
“你叫啊,打啊,怎麽沒動靜了?”一彥從她脖頸處擡起頭,奇異地看着她,啧啧兩聲,“你不是很讨厭我嗎?”
清河不出聲,拒絕再為他增添樂趣。
一彥仍然在笑,指腹在她白嫩的臉上滑動着,“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失去興趣?看着你這張臉,我就忍不住了。你說,我是從上面開始還是從下面開始好呢……”
清河終究還是害怕的,“……你殺了我吧……”
一彥“咦”了一聲,“殺了你?我怎麽會殺了你?我是這麽地喜歡你。”
清河現在覺得,被他喜歡,還不如去死算了。她永遠也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半真半假,捉弄嬉笑,恁般嚴重的事情,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提。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像過山車一樣驚險刺激,也心驚膽戰,不能自處。被這麽一個人纏着,還是她的學生,現在還要每天面對這種事情——她真恨不得……
客廳裏傳來開門聲。
——姜別回來了。
清河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回來,有這麽高興嗎?”一彥冷冷地說。
不知道為什麽,清河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件衣服扔到了她懷裏,“穿上。”
清河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一彥就笑,“難不成,你迫不及待地想讓他看你的裸-體?”
“下流!”清河躲進被子裏,快速地穿上了衣服。擡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把眼淚都擦幹。
一彥就在旁邊看着,嘴角微微揚起,抱着肩膀環在胸前,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雖然隔着被子,清河還是有種被視-奸的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四目相對,誰也不開口。
氣氛正膠着着,門從外面響了幾下。
一彥收回視線,“請進。”
姜別推門進來,看到他們笑了笑,“哪裏都找不到你們,原來在這兒。”
一彥笑道,“老師有點不舒服,我送她回房間休息一下。”他回過頭,背對着姜別,對她無聲地笑,拖了音調,“老師,對嗎?”
“……是。”清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真的不舒服嗎?你的臉色不太對勁。”姜別有些疑惑。
清河忙道,“沒事,真的沒事。”她怎麽也不希望姜別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是,一彥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裏盤桓。他這樣的人,敢說就敢做,也沒什麽顧忌。十有八ф九以後真的會害姜別,她要怎麽提醒他?
清河心裏亂成一團。
一彥笑道,“老師體質不好,累了就容易犯困。”
“累了?”姜別重複了一遍。
清河的的嘴唇有些發白,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表情,只聽得一彥在她耳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剛才請教了老師很多道題目,老師有些吃不消。”
姜別一笑,“原來是這樣。”
這話題就這麽被揭過去,清河心裏落下一塊大石,卻仍然不敢輕舉妄動。旁邊,一彥若無其事地和姜別聊些別的話題,姜別把今天去醫院的事情一說,神色還有些憤懑。
“那不過是個外地來打工的小妹妹,也遭到他們這種毒手。”
他把事情和他們一說,清河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事上。
陳穎是月初時從四川來的,本來想在這裏打工過活。宰豬女人的丈夫是個拉三輪的,見她長得好看,就讓她上了車,假稱帶她一程。接着把她拐進無人的巷子,扣下了她的身份證,把她脅迫到家裏淫辱。陳穎沒有上過幾天學,不懂得法律,這段日子以來,為了拿回身份證一直被他囚禁,被邱某發現以後,起了争執。她趁亂逃了出來,後來就發生了在菜市場的事情。
清河的眉目有些沉重。
姜別安慰她,“不要太擔心了。最近出門要小心,那幾個匪徒已經盯上了你。”
“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老師的,上課、放學、逛街……寸步不離。”一彥說道。
清河不适地按住手臂,感到有一陣陣的雞皮疙瘩不斷湧上來。她屏住了呼吸,心裏的苦說也說不出。姜別看到他們這麽融洽,微微一笑,“我就放心了。”
一彥笑盈盈地對他眨眨眼,“你盡管放心。”
清河仿佛掉進了冰窟裏。
到了上學的日子,一彥也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附近只有一所中學,在後山的半山腰。山峰陡峭,學校坐落在山腰往外凸起的一塊大型平臺上,左右兩旁都是鼓鼓的峭壁,只有直徑一米左右的一條小路,被人工開鑿出來,繞着鼓出的山壁圍了半圈,連到最裏面,和上山的公路連接在一起。
狹窄的小路,憑空搭在半山上,四周只有半人高的木質欄杆,普通人若第一次走,一定吓得雙腳癱軟在地。這就像一面平滑的牆面上忽然搭上的一塊平板,學校就在這平板上,只有邊緣兩邊的小路才可以通行。
以前過這條小路的時候,清河總是心有餘悸,步子邁地很慢,都不敢往下看。現在,一彥跟在她後面,她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恨不得馬上甩掉他。
“老師,小心一點,摔下去我不一定拉的住你。”一彥在他身後嬉笑着。
清河當着沒聽見,心裏卻不斷咒罵他。
要是能想個法子擺脫他就好了。
但是,一彥就像塊牛皮糖一樣,緊緊黏在她身上,不管她怎麽逃,都甩不開他。
清河心浮氣躁,差點一腳滑到崖下,幸虧一彥及時拉住她,順勢把她帶進懷裏。兩人并站,小路就沒有任何多餘縫隙了。清河的臀部就抵在欄杆上,上半個身子都懸空着,心裏惴惴不安。
“瞧瞧你,怎麽出了一頭的汗,該不是被吓的吧。”他掏出帕子,輕柔地幫她擦拭着。
“放開我,被人看到怎麽辦?”
一彥道,“現在6點都不到,除了我們倆以外,應該不會有別的傻缺也起地這麽早吧?”
這分明就是在挖苦她堅持早起——這厮最喜歡睡懶覺!
清河憤怒地望着他。
一彥全然不在意,趁機在她臉上掐了一把,“你能拿我怎麽樣?”
清河還真不能拿他怎麽樣。
好不容易,他才願意放開她。
兩人的背影去的遠了,後面過來幾個女生,其中一個紮着羊角辮的不相信地揉揉眼睛,“我沒看錯吧,是清河老師和……”她小心地看了眼旁邊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漂亮女孩,“素,你不要多心,興許是我看錯了……”
叫“素”的女孩神色偏冷,皺着眉想了會兒,望着前面被晨霧籠罩的小路若有所思。
學校是當初一個匿名的富豪捐贈的,是慈善工程。幾任校長連任下來,都算有本事,窮鄉僻壤出苦才、出英才,每年向上面報備都能訛到一大筆錢,校內的設施還算不錯。
清河上的是上午第三、四節課,一進教室,一幫學生紛紛起來,“老師好——”
她笑着讓大家坐下,整理了一下課本就開始講課。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連衣裙,下擺是三層的蛋糕拼接式,正好遮住膝蓋。胸口是一線型號的領口,娴熟雅致,鼻梁上駕着副細邊框眼鏡,一看就是為人師表的樣子。
誰也不知道表面上端莊的女老師,衣服下是蕩漾人心的身子。
一彥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
清河拿着腳教鞭,正在講解一道題目。掃視下面的時候,視線和他交接,馬上收了回去,不自然地把垂落頰畔的發絲絆到耳後。
一彥彎起嘴角。
同桌的王胖子用手肘撞撞他,“怎麽樣,我說地不錯吧?清河老師絕對是我們學校的第一支花,那臉蛋,那身材……”他一邊說一邊流着口水。
一彥瞥了他一眼,眼含譏笑,不屑于搭理他。
王胖子一個人在那裏神神叨叨。
清河講完最後一道題,讓學生拿出本子開始做練習,自己在講臺上批改作業。批完以後,她抱着課本走下講臺,在座椅的通道間輕輕走動,順便看一看學生做題的情況。
走過最後第二排地方,她忽然對上了一雙深沉含笑的眼睛,吓得馬上倒退,一彥已經舉了手,“老師,我有一道題目不是很懂,可以教我一下嗎?”
他的聲音溫良謙恭,十足的一個乖孩子模樣。
清河卻很清楚他骨子裏是什麽料,暗罵自己大意,衆目睽睽下,只好硬着頭皮走到他身邊。
十四.廁所
“哪一道不會?”她拖了空着的椅子,坐在他身邊。
一彥斜靠在桌子上,端看着她。清河低頭推了推眼鏡,重複了一遍,“哪一道?”
一彥的食指在本子上滑來滑去,“是……”
遲疑的樣子,讓清河很懷疑他是故意的。事實上,他就是故意的。清河忍着氣,又說了一次,“一彥,你到底哪一道不會?”
一彥趴到桌子上,湊到她面前,聲音輕輕的,只有她一個人聽得見,“本來都會,看到老師,就全都不會了。”
“你——”清河的眉毛狠狠跳了跳。
忽然,腿上被一只手撫住,順着她的膝蓋游移上去。一彥坐在角落裏,又是個慣用死角避開視線的人,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動作。可清河不知道,她緊張地不能動彈,死死瞪着他。
“老師,幫我講講這道題吧。”他把本子緩緩移到她面前,微笑時,嘴角露出一個梨渦。
這是清河第一次看到他的梨渦,在左邊嘴角,很小的一點,不近看不容易發現。
如果沒有見識過他的為人,清河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個品學兼優、可愛俊俏的少年郎。事實證明,外貌這東西根本就不牢靠。他看着像個天使,骨子裏惡劣地連惡魔都不如。還貪吃好睡,無法無天!
那只手在她大腿上慢悠悠地移動,撫摸着她,挑逗着她,想勾起她心裏隐藏的欲念。清河面頰緋紅,像喝醉了酒一樣,又不敢亂動,忙放下頭發,遮住臉頰。
“老師很熱嗎,要不要我給你降降溫?”他又貼近了點。
清河把聲音壓到最低,“這是上課,你自重點。”
“老師大可以走的。”他無辜地一扁嘴,話又一轉,“不過,同學們怎麽想我就不知道了。一向溫和的清河老師,怎麽會忽然掉頭走人?該不是發生了點什麽不尋常的事情吧……”
“卑鄙!”
“我還以為老師你很興奮呢?被這麽多人看着。”一彥掩了嘴笑,手裏的動作更加放肆,幾乎摸進了她的腿根處。
清河緊緊夾住了他的手,背都弓直了,不敢動彈。一彥另一手按在課本上,表情非常認真,“老師,這道題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