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動,在十幾裏外的X市集合。”

一彥表示明白,帶着清河快速水路撤退。

激戰持續了一天一夜。

一彥離開這個地方前,槍聲仿佛還在耳邊。黑色的吉普車沿着山道向山下前行,颠簸不斷。後車廂的車門壞了一扇,破舊的半扇車門“啪啪啪啪”地敲打着車廂,就像舊時的風箱。

一彥開着車,提了槍往後車鏡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道後方沒有人追來。

下了山道,越野車進了叢林掩映的公路,趁着夜色,慢慢駛出了這片區域。到了中途,他棄了車,抱着清河進入了更偏僻的小路。

天色漸漸變亮,東方泛起了魚肚般的白色。

迷迷糊糊的,清河感到臉上有點癢,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停頓了一會兒,剛才的地方又開始癢起來。清河煩躁地睜開眼睛,一彥手裏拿了根狗尾巴草,正掃着她的臉。

“你幹什麽?很癢。”清河起來,踉跄了兩步到了一邊。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不是很舒服。

四處一看,這是河邊的一塊空地,左邊有一顆槐樹,身後就是光禿禿一片荒草地了,黑焦黑焦的,可能之前焚燒過。

一彥生了火,就地烤起了魚。沒有調料,他只能簡單地處理幾下。很快,香味就蔓延到她的鼻息間。清河吸了吸鼻子,一彥把一串魚肉遞到她面前,“餓了?”

清河沒有接過來,“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一彥的神色也冷了,“你就為了問我這個?”

“那你希望我問你什麽?”

一彥冷笑,“你對姜別,真不是一般好,居然這麽關心他的生死。不過,你就沒想過——你越關心他,他死地就越快嗎?”

“你怎麽這麽霸道?”

“霸道?”一彥咬了口魚肉,嗤笑一聲,眼神陰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他中了圈套,是他自己沒本事,怪我幹什麽?他就是死了,也是你害死的。誰讓你總是在我面前提他?”

“你——”清河咬牙,忽然一笑,“你嫉妒嗎?”

一彥反到一愣,看到她嘴角諷刺的笑意,卻又一笑,“是啊,我嫉妒,嫉妒地快瘋了,誰讓我本身就是一個瘋子呢。我喜歡你,那其他的人就誰也不能靠近你。”

清河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坦然,弄得她反而渾身不自在。他的笑容讓她更加毛骨悚然,幾乎不敢擡頭。

後面的半頓飯,清河吃地索然無味,一彥卻吃地津津有味。

傍晚的時候,他們才走出這個森林。

森林外有條公路,他們剛剛踏上去,就遇上了一輛運送水果的貨車。因為車子開得急了,車裏滿載的橘子和蘋果滾了滿地。

車主連忙停下車,和他剛從鄉下來的媳婦一起撿起來。

清河過去幫他們,把一顆撿起來的蘋果遞給那個包着藍色頭巾的少婦,“給。”

“謝謝。”少婦感激地看着她。看到清河的一瞬間,她都有些愣住。鄉下地方的女人臉色總是黑漆漆的,手腳還很粗大,從來沒見過這麽精致秀雅的女人。少婦有些結巴,“姑娘是從城裏來的?”

清河想不到怎麽回答,只好點點頭。

她看到了後面的一彥,似乎有些了然,嘴角露出一點笑意,和自己的丈夫對視了一眼。

清河知道他們想歪了,臉色憋紅了,不知所措。

少婦提議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兩個年輕人呆在外面也不安全,不如到我們村裏住一晚上吧。”

也只好這樣了。

清河連忙向他們道謝。

貨車又向公路前方行駛了十幾分鐘,進入了一片廣闊的平原地帶,繼而是個向上的斜坡,到處長滿了枯黃的衰草。繞過斜坡,後地勢又低下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出現在視野裏,四周用木樁連成的圍牆攔着,針葉累積的棕榈樹在村口種地很茂盛。

夫妻兩人和村子裏的人依次打過招呼。

他們的屋子在村落盡頭的一頭古井旁。

木頭和茅草搭成的屋子,看起來不怎麽牢固,門前挂着一串串玉米和紅色的辣椒。一個老人和兩個孩子坐在門前編織東西。

屋子不大,只有裏外兩間房,洗漱以後,少婦安排他們在內屋住下。

清河連忙道謝,接過她給的被子和枕頭。一彥笑着摸了把,“還是那麽薄。”清河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輕哼了聲,奪過被子一個人睡了進去。

一彥脫了衣服,輕快地跳上床。清河背對着他,用被子裹好自己,不讓他碰。一彥果然沒轍了,半晌也不見動靜。

清河心裏疑惑,回頭一看,旁邊根本沒有一彥的影子。

忽然,她的腳邊一熱,是他吻上了她的腳背,從底下慢慢爬了進去。黑暗裏,那雙粗糙的大手撫摸着她嬌嫩的肌膚,帶給她不一樣的戰栗。清河動了動雙腿,卻被他按住,被子裏只有他“嗤嗤”的笑聲。

清河伸腿去踢他,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一彥的吻星星點點地落在她赤果的腿上,緩緩推移,終于到了她腿根的地方。他掰開她兩條腿,隔着褲子舔上去。

清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28

“濕了。”一彥的笑聲讓清河感到難堪,更覺得自己有種被戲弄的感覺。黑暗裏,他的眉眼不甚清晰,聲音卻在她耳朵裏回蕩,似乎要烙印進她心裏。

一種類似貓捉老鼠的游戲,正在進行。

他的舌頭濕滑溫暖,總是能挑起她心裏隐晦的渴望。清河不知道那是什麽,自己的身、心仿佛都在堕落,被他慢慢引誘、被他蠶食。

她的裏衣被剝下來,丢到了床下。

一彥就撐在她身體上方,俯視着她。黑暗裏,雪白的肌膚晶瑩無暇,因為寒冷而抱緊了雙臂,擋住了胸前完美的弧線。清河微微喘息着,胸口也自然地起伏,俨然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一彥輕嘆,摸在她的脖頸處,緩緩滑下,隔開了她的雙手。那兩團雪白在他手裏變形,她臉上每一絲掙紮、皺眉的表情,他都看得很清楚。她越是抗拒,他心裏就越有種淩虐的欲……望。有時候,一彥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偏執的病态了。

她的嘴唇看起來鮮嫩誘人,只是用指尖撫摸着,就有種說不出的舒暢。忍不住把手指伸入她的喉嚨裏,模仿着抽動,滑膩的內壁溫暖地裹着他的手指,讓血液全都湧到了下半身。

他疼了,褲子高高撐起一個帳篷。

“打個商量。”一彥貼到她的耳邊,“你用嘴幫我,我就暫且放過你,怎麽樣?”

嘴裏的手指還沒抽出,清河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一彥戀戀不舍地抽出手指,“怎麽樣?”

“幫你個大頭鬼!”清河大罵。

“看來你是不樂意了。”一彥嘆了口氣,“非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話音未落,清河驚呼一聲,整個身子被他提起來,跪趴着、被抓着頭發拉到下半身。他一邊揉着她的臉,一邊褪下褲子。粗大滾燙的硬杵一下子彈到她臉上,軟硬兼具的奇怪頂端滲出透明的粘液,糊了她半張臉。

那東西青筋都爆出來了,在她的臉頰上摩擦。清河吓得魂不附體,一彥倒是神色平靜,只是有些涼涼地說,“這就是不聽話的結果了。”

“你這個……唔……”陌生物體驟然入侵,一瞬間就填滿了她的口腔,肉塊在她嘴臉不斷膨脹,抵着她的小舌頭,探進她的喉嚨。有那麽一瞬間,她想吐出來。

束發的皮筋崩斷了,烏黑的秀發滑落下來,打落在她肩頭,遮住了她的臉頰。一彥一邊聳動身子,手指一邊探進烏黑的頭發裏,撫摸她嬌俏的下巴。清河想躲避,躲避他的目光,努力低着頭,任由頭發把自己的臉遮地嚴嚴實實。

一彥就是不想讓她舒坦,輕哼一聲,擡了她的下巴猛地擡起來。

重重一頂,最敏感的前端頂入了她喉嚨深處,研磨着轉動,就是不抽出來。清河睜大了雙眼,想吐吐不出,想喘口氣也喘不過來,眼淚都聚集到眼角,滲了出來。

一彥伸手在她腿間又摸了一把,略帶幾分嘲弄,“用嘴也能讓你濕成這樣?老師,太饑渴了吧?”

清河搖着頭,難受地呼吸都困難。

一彥抓着她的頭發射出來,拔出已經軟化的棒子。乳白色的液體順着她的嘴角流下來,有很多被她咽了下去,清河捂住喉嚨趴到床邊,幹嘔不止。

“這樣就受不了了,以後可怎麽辦?”他靠着牆壁涼涼地說,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惡劣的人?清河擦了一下嘴巴,心裏有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拿眼睛瞪他,他也若無其事的。這樣沒心沒肺的人,真是少見!

次日清晨,他們告別了這對夫婦,搭他們的順風車到了離這裏最近的市集,輾轉幾站,才到了指定的X市。”

找到王勝那夥人,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老舊的街道裏,發黃的牆面上斑斑駁駁,還有樓上下水道滲漏的不明液體。二手房樓道裏到處堆滿了垃圾,一個星期也不見物業的來收拾。

一種難聞的臭氣充釋着狹窄的空間。

這是老式的出租二手房,一共有五層,每層都有一條長長的樓道,左右兩邊是出租的房間。

一彥帶着清河走在寂靜的樓梯上,到了三樓的樓梯口。

走廊裏安靜地沒有一點人聲,十幾米長的樓道,頭頂只有一盞昏黃的白熾燈。

走到樓道左邊盡頭的倒數第三間房,一彥擡起手指,叩了三下木板門。

兩長一短。

過了大約兩分鐘,門從裏面“吱呀”一聲打開,是那個臨走時告訴他分開撤退的小青年。警惕地往四周一看,把他們放進去,“快點!”

屋子裏彌漫着一股劣質的煙味,灰色的霧氣在半空中蒸騰,把入口的大廳染得烏煙瘴氣。這是一間96平方米的屋子,室內的裝潢也比較老,黃色玫瑰圖案的牆紙都有些泛黃。大廳連着左邊的一個走廊,盡頭是廁所和廚房。右邊則是兩間卧室和一個雜貨室。

幾個男人穿着T-shirt坐在地上,煙蒂扔了一地。

地上散亂着零食、啤酒瓶和一些黃色報刊。有個年輕女人被捆住手腳綁在玻璃臺幾上,嘴上封着黑色膠布。她身上的襯衫已經被扯掉了一半,露出裏面的紅色蕾絲文胸,兩顆雪球呼~之欲出。她下半身光溜溜的,什麽都沒穿,紫色的內KU挂在左腿的膝蓋上,兩條腿叉開着被綁在臺幾的桌面上。

“我贏了!”一個黃頭發的把牌一扔,大笑着站起來,三兩下扯掉了褲子,還挂在膝蓋上沒脫完就猴急地奔到茶幾前,吐出一口唾液抹在獰黑的肉器上,對着那道窄縫就挺進去,爽快地抽動起來。

室內充滿了肉體碰撞的聲音,煙味裏還混合着奇怪的腥膻味。黃發幾分鐘就射了,直接灌在女人的窄壺裏。抽出後,白色的粘液和之前射jin的粘液混在一起,從已經變形的花瓣裏汩汩淌出,還混着鮮血。女人神志不清地望着天花板,像磕了藥一樣慢慢地搖頭晃腦。

黃發提着軟掉的東西走回來,一屁股坐到地上,還有些意猶未盡,“媽的,都松掉了,沒勁,明天找幾個新鮮貨色來。”

“你不會操後面啊,緊着了。”一個矮個子男人發出古怪的笑聲。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麽鮮美的食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門口,吞了一口唾沫。

黃發順着他的眼神望去。

清河一身白色衣裙,修長緊實的小腿露出裙擺,套在一雙金色帶扣的涼鞋裏。他們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吃掉,她下意識地躲到一彥身後,緊緊抓着他的衣服。

更多的人發現他們進來了,眼巴巴地望着一彥背後的年輕女人。雪白的肌膚、素描般的眉目、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還有那雙黃金比例的長腿……這樣的女人操起來才夠味兒。

只可惜——

黃發小青年看了一彥一眼,眼中閃過幾絲陰霾。

這麽好的女人,就被這麽個臭小子獨占了!

和他同樣想法的人不少。

兩方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就有些凝滞。

一彥的笑容還是很親切,眼底卻分外冰冷,過了一會兒,他似乎釋然了,彎了彎嘴角。他在想——什麽時候把這些人的眼珠子一顆顆挖下來才好?那一身的皮,也許還可以做成人皮燈罩,賣給在歐洲黑市裏認識的王二哥。

“這麽晚了,還杵在這裏這裏幹什麽?”王勝踢踏着拖鞋出來,低頭抿了口煙,吐出渾濁的霧。他咳嗽了兩聲,挑起眼皮看了一彥一眼,聲音平平沒什麽波瀾。

“回來了,年輕人。”

“托您的福。”一彥笑着,語氣輕松。

王勝的目光從他身上,又移到清河的身上,半晌,紅棗皮一樣幹巴巴的臉上才擠出一絲笑容,仿佛被風幹了,有些勉強,卻自以為是的慈祥,“回來就好,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蚱蜢。”

“多謝勝哥賞識。”

眉眼清俊出衆的人,聲音也分外清亮,王勝卻似乎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點諷刺。他心裏還是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少年——不簡單。

晚飯幾人吃的是冰箱裏剩餘的,十幾包泡面,一起下鍋煮了。

一幫人圍着個大鍋子蹲在大廳裏,眼巴巴等着水滾。

這間屋子沒有餐廳,吃飯的地方就和大廳在一起了。

酒足飯飽,幾個男人拍拍肚子,又圍着那個綁在臺幾上的女人淫笑摸弄起來。清河有些作嘔,吃不進飯,一口也吃不進。她一直瑟縮地低着頭,一彥單手抱着她,輕輕轉動筷尖,像吃意面一樣把泡面卷到筷子上,送到她嘴巴,“乖,把嘴巴張開。”

清河勉強吃了兩口。

吃到一半,一個瘦長黑臉的男人對王勝說,“勝哥,屋子裏那三個怎麽處理?”

王勝吃了口泡面,頭也沒擡,“女的還能用上段日子,至于男的——”他比了個手刀,切在玻璃桌上。

男人明白了,掏出腰間的手槍,打開了右邊主卧的房門。

半晌,裏面傳來沉悶的一聲槍響,沒了動靜。

這麽小的聲音,分明是用枕頭之類的軟物阻擋了子彈的沖擊力。內行人知道聲音大小,不會讓隔壁聽到。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查看過整層樓,發現除了這一間房和靠樓梯口的兩戶人家,其餘都是空房。

清河身子一顫,緊緊地抓住一彥的手臂,指甲蓋都掐進了他的肌肉裏。一彥若無其事地卷起另一根泡面,遞到她嘴巴,“乖,再吃一口。”

29

算上雜物間,房間也只有三間,不可能讓他們單獨居住。一間被王勝占了,另一間房被幾個有資歷的小弟平分,剩下的人在大廳裏打地鋪,清河和一彥搬就到雜物間裏。

本來很亂的地方,她動手收拾了一下,也變得整潔有條。箱子都堆到了最裏面的角落裏,靠牆邊的角落就空出了一塊地方。雜物間裏正好有一張空出的床板,就拿來墊着了。清河又在上面鋪了一條棉被,蓋上毯子。

雜物間的燈壞了,只能靠窗外一點微弱的星光照明。因為怕暴露,這屋子裏所有的窗子都被王勝叫人用木板釘死了。清河覺得有些冷,抱着毯子窩在最裏面。有具火熱的身體從後面貼上來抱住她,撫摸着她的頭發。似乎覺得這是很好玩的,他一下一下玩着她的頭發,繞在自己的指尖上打轉。

清河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只依附于他的小寵物,被圈養着。

夜半了,她有些難受,想去上廁所。

回頭一看,一彥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清河推開他,穿了拖鞋就出去。門開了,過了會兒,她又折返回來,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彥笑地捧住肚子。

清河臉頰憋紅——她是怕黑。

“你求我,我就陪你出去。”一彥玩世不恭地說。

清河不願意開口。

一彥道,“不願意?那你就自己去吧。”

“你——”清河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不想再站門口讓他笑話,直接出了門。

大廳裏伸手不見五指,黑暗裏非常寂靜,只有些微的鼾聲。等眼睛适應了一點黑暗,清河才依稀看見沙發裏疊趟着幾個男人,玻璃桌旁邊還靠了幾個,手還留在那個女人身上。

客廳很大,廁所還在前面過去的走廊盡頭,清河踮起腳尖慢慢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尖刀上。她很害怕,生怕這些人半夜裏醒過來。在以前,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忽然,一只手從地上伸出,抓住了她的腳踝。清河吓得差點尖叫出來,仔細一聽,才發現這只手的主人沒醒,只是在說夢話。那只手很粗糙,抓着她的腳踝就像毒蛇的舔舐。她想伸出來,卻怎麽也伸不出來。

眼前光線一暗,高大的陰影蓋住了她。

一彥一只手還插在褲兜裏,看好戲般看着她。

清河用嘴型說,“快幫我。”

一彥渣渣眼睛,“幫啥呀?”

“別裝傻!”清河擡了擡腳,急得不行。

一彥笑了,“要幫你可以,先親我一下。”他把半邊臉伸到她嘴邊。

清河生氣地瞪着他。

“不願意啊?”一彥把頭伸回來,“那我回去了。”

“不要!”清河惦記腳尖,在他臉上印了一下。

滑膩濕潤的觸感,黑暗裏分外清晰,一絲一毫從毛孔裏滲進,侵入他心底。一彥摸着臉頰,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他嘴角的笑意漫漫溢開,忍不住偷笑。

“快幫我弄開!”清河催促。

一彥恍然回神,一腳把那只手巧力踢開,拉了她向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裏更黑,清河只好緊緊抓着他。一彥在前面含糊地說,“某些人,只有這種時候,才想地到我。”

“你什麽意思?”清河還是聽到了。

“沒什麽意思。”

清河還想問,一彥開了廁所的門,“到了,進去吧。”清河揮開他,進了廁所。過了會兒,她又從裏面出來。

“怎麽了?”

“燈壞了……裏面、裏面……黑。”

一彥差點笑出來,斜靠到門上,“黑?有多黑啊?”他伸長腦袋往裏面瞟了幾眼,事不關己地伸了個懶腰,“哪黑了,也沒有很黑啊。進去後摸得到馬桶就行,上完了記得沖水,別吓得都忘了。”

“你太過分了!”

“我哪兒過分了?”

“你、你簡直……”清河沖進去,“砰”地一聲關上門。廁所門關了後,裏面黑地她連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見。清河的肚子更疼了,好不容易摸到馬桶坐下來。狹小的空間裏阒無人聲,只有水滴“滴答滴答”打落在浴缸裏的聲音。清河在想,傍晚時可能有人洗過澡。

好不容易上完了,沖了水。她拉了褲子起來,忽然腳下一滑,摔到地上。好像摸到了什麽冰冰涼涼,卻有有點彈性的東西,手很快就濕了。

忽然,燈又“啪”的一聲亮了。

清河終于看清了地上躺的是什麽——一具半裸的女屍和一具男屍。還有一個女的沒死透,胸部還會起伏,被仍在灌了水的浴缸裏。

她的瞳孔急劇收縮,就要尖叫出來,一彥開了門,捂住了她的嘴巴,“喊什麽,上完了就出去。”

清河全身癱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男人和女人腦門上的血洞已經幹涸了,沒有血流出來,只有烏黑的一圈,像被什麽啃開的。她顫抖着,被一彥拉起來,抱到懷裏。他到了外面,關了燈,又關了門,才帶她回了雜物室。

這個晚上,清河根本睡不着覺,一直連着做惡夢。

她看到自己奔跑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前面忽然出現一男一女,腦袋上開了一個大洞,嘴裏、鼻孔裏流着血,不斷地說,“你也去死,不久以後,你就和我們一樣了。”

清河從夢魇裏醒過來,撞進了一彥懷裏,瑟瑟地抖。

一彥摸了摸她的頭,“沒燒啊,怎麽這樣?還在想那件事?”清河沒有回答他,他也猜到了。

“那你可要适應了,以後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一彥在黑暗裏微微眯起眼睛。

清河吸了一口氣,“為什麽你要和這種人為伍?看他們做這種事情,你一點也無動于衷嗎?還是,你根本就無所謂,你本身也是這樣的人?”

兩人之間,有一種沉悶的氣流在緩慢地流淌。

清河看不清一彥陰影裏的表情,沉默了很久,才聽到他的聲音,平平靜靜的,甚至連反駁和責問的語調都沒有,“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吧?從一開始,你就這麽認定了。我在你心裏,永遠也比不上姜別。”

“……姜別……姜別……”想起這個名字,就自然地想起離開前那次槍戰。這邊的人活下來了,那姜別又怎麽樣呢?清河心裏的擔憂都化為了沉默,不再和一彥說一句話。

一彥也不再和她說話。

黑暗照不到他眼底的落寞和不甘。從小到大,姜別從來就沒有比得上他過。不管是家世、容貌、本事……一彥從來不甘于人後,這一次卻輸地這麽慘。

他甚至覺得是老天在和他開玩笑。

他就是嫉妒,就是看不得別人比他好。

至于清河——他志在必得。

一彥轉過身,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晚上都沒有睡。

第二天早上,兩人還是沒有說話。有兩個小弟出去買食物,但是,到了中午還沒有回來。大廳裏圍坐着人,一個個神經緊繃,已經沒有昨天的悠閑和惬意。

王勝有些煩悶地抽了口煙,站了起來,再過十五分鐘,要是蠻子和阿力再不回來,我們就馬上離開。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分明不是約定的兩長一短。

王勝第一時間拔出槍,貼着牆面到了門口,“誰?”

敲門聲又響了幾聲,“大哥,是……是我……阿力,快開門啊。”

王勝馬上會意過來,用眼神示意其餘幾人。其餘人貼着門牆緩緩後退,很快就有秩地退到了走廊裏,打開廚房的窗子開始下爬。王勝趁機和門外的人周旋,“蠻子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

“他……他說去買包煙,所以和我走散了。”

“走散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勝哥,對不起,我的腿磕傷了,你快點開門。”

他說話的功夫,王勝也退到了窗邊,打開窗子跳了下去,落到了二樓的陽臺上。後面房子裏“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強行撞開了,武警已經沖進了房子。幾個歹徒有點慌了,争先恐後地搶着地方逃命。有幾個沒有站穩,直接墜下樓去。

肉體撞地聲不絕于耳,很快,下面就血肉模糊一片。

這棟樓後面是一處老舊的巷道,道路狹長彎折。到了那裏,警察就不容易抓住他們了。幾人快速地下樓。

清河被一彥抱着,他卻踩着空調盒子攀上了四樓的陽臺,在她耳邊面無表情地說,“不要看下面!”

武警到了窗口,朝着下面射擊。

“砰砰砰砰”的響聲此起彼伏,空調箱被打得七穿八洞,又有兩個歹徒中槍,從二樓的陽臺墜落下去。還有兩個剛攀上陽臺的鋼條,腿上中了一槍,被裏面的人拖了進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一彥抱着她,躲在四樓突出陽臺的一個雨棚上,下面的人看不到。

這時,王勝帶着剩下的人從二樓的屋裏出來,手裏勒着一個女人,手槍抵在她的腦袋上,“上面的的人聽着,馬上給我們準備一輛車,開到外面的空地上去!”

30

武警隊長拿着喇叭趴在窗口,大聲說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束手就擒,還可以……”

王勝直接一槍,朝樓上蹦崩去。

隊長馬上躲開,子彈在不鏽鋼窗框上打出凹凸的彈痕。

“少廢話,車!”王勝已經窮途匕見。他知道自己履歷上那些東西,跳進黃河洗不清了,要是被抓,槍斃都是好的了。

雙方人馬對峙了一會兒,隊長松口了。

過了一會兒,下面的空地上開進了一輛車。

王勝朝人質的腿上開了一槍,“你他媽耍我?讓你開到外面的賣場去!”說着,幾人挾持着人質從屋裏退了出去。

隊長忙吆喝幾人跟着出房。

忽然,四樓屋頂傳來一聲尖利的女聲,“你們是什麽人,怎麽站在我家棚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幾個警員重新沖到窗口,朝上面望去。隐約有兩個人影在四樓的雨棚上,攀着空調架朝五樓爬去了。隊長大聲道,“分開行動,老三老四去上面,其餘人跟我去下面!”

清河緊緊地抓着一彥,感到身體在半空懸空了,還會搖動,一彥踩着空調蓋子攀進了兩棟樓之間的縫隙。這樣老式的樓房,兩棟樓之間大約只有半米寬,雙腳撐着可以固定式身子。這裏離地面有十幾米高,清河覺得他們随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一彥摸着她的臉頰,“乖一點,別想太多,也不要往下面看。”說完就順着水管往下滑,清河差點尖叫出來。

到了地面,她也從未感到的不真實。

一彥拉着她出了巷子,到了外面的賣場。這個時候正是熱鬧,鼎沸的人聲喧嚣地人聽不見別的聲響。一彥直接踢開了一個男人,搶了輛摩托車,載着她躍出了人群。後面兩個跟來的警察連忙騎着連座的摩托警車追上去。

“借過借過!”

人群裏更熱鬧了,路邊擺的攤位不時被掀翻。這兩個警察分明還是新手,在路口被攔下來。幾個大媽追着他們要錢,兩人憋得臉紅脖子粗,說不出一句話。回頭一看,一彥早出了賣場口,潇灑地轉了個車,朝他們擺擺手,直接踩住油門,絕塵而去。

一路上風馳電掣,清河緊緊地抱住他的腰,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他們也沒有說話,兩人之間有種奇怪的氣氛。鎮外的樹林裏有個破廟,四周多草木,輕易不被人發現,一彥帶着清河去了那裏。

夜晚,天色暗地看不清遠方天邊的星辰。

月亮也隐沒到雲霭裏。

一彥沒有生火,清河渾身都冷冰冰的,也不想開口求他。兩人就這麽奇異地沉默着,直到她肩上一沉,他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一彥就穿了件T-shirt,拿着根樹枝在地上畫着什麽。

清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幹什麽,要和我劃清界限?”一彥收了外套,也不穿上,只是語聲有些嘲諷,“要是真和我劃清界限,剛才幹嘛還死死抱着我?你大可以自己走啊。”

“你以為我想和你在一起嗎?”

一彥沒有溫度地笑了笑,“那有本事自己回去嗎?”

一句話就戳中了她的軟肋,清河拔了腳步縫隙中擠出的一根野草,在指尖扯啊扯,最後扯到了手裏。

“你要有這個本事,就自己走,沒這個本事,就乖乖聽話。”一彥一手把她攬到懷裏,摸着她的臉、摸着她的脖子,咬住她的耳垂,“我就是個十惡不赦餓人渣,一會兒還要去找那些你厭惡的強盜匪徒,你可要想清楚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聽話地好,免得死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清河掙紮了幾下,都沒有掙開他,一口咬住他的手臂,死死地咬,他也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由有些氣餒。

夜深了,她也累了,慢慢睡了過去。一彥把她抱到大腿上,看她已經睡得很熟,腮幫子鼓鼓的,心裏忽然有些酸酸的暖意。這種複雜的感情,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本來他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惡毒也是坦坦蕩蕩的,遇到她以後,就變得有些奇怪了。有一些事情,有一些話,都身不由己。

其實有時候,他并不想那樣。可是她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對于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實在很難低聲下氣去求她。

他們之中,總是還橫亘着一個姜別。他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清河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一彥帶着她走出這片森林,上了路邊的公路,搭了一次順風車。

路邊一個個油漆站牌歪歪扭扭地寫着地點,頂多多幾個箭頭,标識所去地方的方向。好不容易找到個小鎮,用公用電話聯系了那邊的人,他帶清河進了小鎮的深處。

長長的街道從路口往前延伸,路面慢慢低沉下去,幾個衣衫褴褛的乞丐躺在路口,年紀不大,都還是半大的孩子,裹着破舊的毯子,手邊放着破碗。天色不早了,夕陽只照進這個狹窄低矮的街道尺寸,在斑駁發黃的牆面上映出彎彎曲曲的微薄金色。

清河想掏出錢來,一彥卻壓住她的手。

“你幹什麽,連我扔個錢也要管嗎?”

“你的智商什麽時候能提高一點?”一彥眼帶嘲諷,用眼神示意她往旁邊看。清河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那幾個孩子已經起了身,拿着讨飯的破碗擁到了路口。一個年紀大的乞丐清點他們碗裏的錢,少了數就用手邊的棒子抽幾下。

清河有些氣憤,一彥拉着她不讓她過去,“每個人、每個地方都有它的生存法則,你過去只會幫倒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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