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和她調笑。
酒過三巡,首領走下來,到了下方一片區域,一彥起身,和他碰酒,用緬語說着些什麽,清河根本聽不懂。她只知道,這個首領應該就是趙家坤,之前聽一彥和王勝說過。他們似乎談地很愉快,最後,趙家坤還握了握一彥的手,用蹩腳的中文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
一彥笑了笑,回到了原位,抱了清河,狀似親密地貼在她的耳邊,卻說了句,“前浪死在沙灘上。”
清河差點笑出來,意識到這個場合不對,硬生生忍住了。
“母親是中國人,卻連句中文也說不利索。一知半解還要出來獻醜,哎——”一彥嘆了口氣,清河卻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鄙夷。
不知道他們商定了什麽事情,後面的談話都非常融洽,至少表面上看來,一片和樂。
趙家坤的目光,不時從上面落下,在她身上掃過,清河不寒而栗。
一彥神色自若。
仿佛她就是拿來威懾一彥的籌碼般,清河好像看出了一點矛頭。
回去後,一彥就讓她收拾東西。清河有些不明白,“不管怎麽說,你應該告訴我接下來要去哪兒吧?”
一彥笑了笑,神色有些冷,“老家夥不放心我,又想試試我的能力,所以,打發我去參考一個活動。要是贏了,可以幫他争取點利益,贏得一點臉面,要是輸了,正好除去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可以說是一箭雙雕。”
清河震驚地看着他,“那會不會出事?”
一彥壞笑一聲,在她嘴上啄了一口,點着她的鼻尖,“瞧你一臉興奮的小樣兒,該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吧?我可告訴你了,你可得和我一起去。”
“我什麽時候巴不得你死了?”清河很生氣。
一彥轉而一笑,“看來是舍不得我死呢。”
“盡是不正經!”
“不正經好啊,要是正經了,怎麽有你這樣的美嬌娘。”他一把攬住了她,倒頭壓到床上,伸手就要揭她的裙子。
清河按住他的手,“好了,不要再鬧了,我今天很累。再說,我們明天就要遠行,不應該養足精神嗎?”
“我的精神是需要做的。”
清河大氣,小拳頭一下一下捶在他身上,一彥才收斂了點,只抱着她吻了會兒。
39
三天後,他們到了東邊沿海小鎮上的一個度假村。
度假村建在略高的地面上,南面就是汪洋的大海,在高處望去,海潮翻湧,泛起一層層白色的浪花,沖擊拍岸。剛才還幹燥一片的沙地,頓時被浸成深褐色,陽光下色澤黯淡了點。
清河靠在別墅的窗口,披了件睡袍。有幾大人在椰樹底下補漁網,海灘上還跑着幾個嬉戲玩鬧的小孩,清河看着他們,臉上自然地漾出笑意。
“在看什麽?”一彥端了牛奶和面包回房間。
“沒什麽。”清河放下了紗幔。
一彥把她拉到藤椅上,強迫她躺下來,撕了點面包送到她嘴巴,“啊——”
“一彥,我不是小孩子。”
一彥順勢,把面包塞進她嘴裏,“真乖,再吃一點。”他開心地笑着,又喂了她一點面包,灌了她一點牛奶。
清河很疑惑,“你不是去見那些人了嗎,有沒有見到,是什麽人?”
一彥搖搖頭,“架子比我還大,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是什麽活動?”清河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一彥道,“當然不是什麽好活動了,不然,怎麽會那麽大的賭注?”他冷笑了一聲,沒有多說,繼續喂清河面包。這一次來的不止一個勢力,還有歐洲和M國的人。明着只是一個賭,趙家坤作為金三角首屈一指的販毒勢力,這一次的活動,關乎着未來金三角和世界各地的毒品市場交易份額和比例。
不管哪一方贏,對趙家坤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外人鬥,他自然樂得清閑,他只是一個提供貨物的,沒有人會為難貨源。
不過,他似乎算漏了一些事情。
一彥眼底一閃而過的銳光。
沒有人會無往不利。
——時時刻刻想着算計別人、漁翁得利的人,怎麽着也得割下幾塊肉來。
一彥沒有告訴過清菏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活動,但是清河猜一猜也知道,肯定是有危險的,不然他之前怎麽會說“要是贏了,可以幫他争取點利益,贏得一點臉面,要是輸了,正好除去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可以說是一箭雙雕”的話呢?
對于現在的趙家坤而言,一彥就是個不穩定的炸彈,他雖然和李一雄一直保持交易往來,從他那兒得到毒品新配方,暗地裏也和他不睦。摩擦在商人間是免不了的,一彥這個節骨眼,正好處在風口浪尖上。
第五天日中,三家直升機出現在這一帶海域,最後降落在海灘上,下來幾個人。一彥拿着望眼鏡在窗口看了會兒,才帶着清河到大廳。
一行人大概有七八個,眸色和發色不一,顯然來着不同的國家,不過,一彥注意到的只有四個人。一個是金發碧眼的紅衣女郎,圍着火紅色的絲巾,穿着桃紅的吊帶衫,一根吊帶還滑到了肩上,嘴裏還叼着根煙。
這個女人叫伊莎貝爾,看着一身風塵味,卻是歐洲榜單上頂級的殺手,她的功夫可不止在床上。她旁邊同樣站着兩個老外,一個英俊卻有些浮躁的年輕人,還有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大漢。年輕人叫羅斯,是歐洲最大軍火商派來的人,旁邊的大漢是一起跟來的保镖。隔得比較遠的第四個,則是一個握着武士刀的黑臉武士,名叫田剛。
“你好。”伊莎貝爾湊上來,朝一彥的臉上吐了兩口煙,熟稔的樣子,“小弟弟,你是哪方的人啊?”
一彥隔開她的手,臉上笑意不減,報上了趙家坤的名字。
一個褐眼棕發的男人道,“他不是老糊塗了吧,怎麽派了個毛還沒長齊的小毛孩來?雖然他是提供貨物的,在交易份額方面沒什麽大損失,但是,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千五百萬美金的賭注呢。”
“找老大慷慨的很,想必不會介意。”另一個人附和道。
有幾個也跟着亂笑一氣。不過,大多數人保持着沉默。趙家坤當然不是傻子,那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這個少年身懷絕技。
一彥也不小氣,就任他們看,臉上的笑容比平時更加爛漫。
清河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幾個奚落他的家夥,要倒血黴了。
這次活動的地點定在這片海域中的一個荒島,事先偵查過,離正式開始還有兩天。幾個長途跋涉來的人正好在度假村住下,在苦難到來前好好享受一番。
一彥大概知道了他們的來路,帶清河去吃喝玩樂。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清河啃下一口牛扒。
一彥嘴裏塞滿了食物,又端起一杯牛奶,灌了一大口,含糊地說,“有什麽好擔心的,一幫蝦兵蟹将。就是還要帶上你這個小拖油瓶,可能會托我後腿。”
“那你自己去好了!”
一彥嘴裏又叼了只腿,“那還是要帶上,不然,你這個腦子,呆在這裏分分鐘被拐走。”
清河狠狠咬下一口腿肉,學着他的樣子,另外一只手也撕下一大只蹄髈。
“你幹嘛學我?”
“誰學你?”
“你就是學我!還我蹄髈!”他伸手就要去搶,清河把一整盆都揣在懷裏,飛一般地逃開。一彥卯足了勁追,很久就在路口攔住她。
伊莎貝爾正洗完了浴,裹着條毛巾懶懶地走出旁邊的浴池,正好看到他們。
“呦,真巧啊。”
一彥抱住了清河,搶過了蹄髈,一邊使勁按住她,笑道,“是啊,真巧。”
“你們這是……”
“我們在玩呢。”
“玩?”伊莎貝爾撥了一下絢爛的金發,“你們真有趣,不像那個田剛,死人一個,和他說話都不理我,到了島上,第一個要宰的就是他。”她甩着高跟鞋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給一彥抛個媚眼。
這個活動,本來就是生死不忌。不過,伊莎貝爾雖然厲害,那個日本武士也不是吃菜的。随口一說的話,也當不得真。一彥摸不清她的路數,不知道她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怎麽了?”清河出聲。
一彥拉了她的手,但笑不語,只往回走。
“你為什麽不說話?”
“說了你就明白嗎?”他撕了只蹄髈塞進她嘴裏,“我們晚上去吃燒烤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她恨恨地咬下一大口肉來。
一彥指着她,不依,“你不也在吃?”
“你硬塞給我的。”清河繼續咬着蹄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冷不防一彥抱了她滿懷,在手裏晃來晃去,就要對準對面的池塘扔下去。
清河連忙抱住他的脖子,“你瘋了不成?”
一彥道,“沒瘋,我就是吓吓你,省得你老是不聽我的話,惹出事情來。到時候,還不是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到了島上,記得不要離開我兩步遠,知道嗎?那地方都是毒蟲毒蛇沼澤,一不小心我都沒法子救你。”
清河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就是不想讓他如意。她不說話,也不願搭他的話。
兩日後,直升機在這片海域中盤桓,最後停在一座渺無人煙的海島上。飛行員把飛機開走,臨走前宣布了規則。他們必須呆在這裏一個月,找出埋在海島中的一只對講機。提前完成就可以提前回去,要是一個都完不成,就只能等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每個人身上的熱兵器和通訊工具都提前被搜走,也沒有食物和水,他們只能依靠一些簡單的工具自己尋找。
幾人都很有默契,着地的一瞬間就各自找了方向,迅速分開。沒找到東西之前,誰也不想輕易交火。
相比于其他人的急切,一彥倒是很輕松。海岸邊有很多椰子樹,他讓清河去搬了石頭來,一個個砸下來,一砸一個準。
清河瞪着他的後背,恨不得盯出一個洞來。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地折騰她。分明這種事情他做來輕松地很,美其名曰鍛煉她。累了一下午,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短短的時間,一彥用木頭、椰子殼和芭蕉葉做了一個簡易的小帳篷。他拍拍帳篷皮,“怎麽樣,我厲害吧?”
清河哼一聲扭過頭。
耍寶吧,繼續耍寶吧!
她捧起半個椰子,咕嚕嚕喝光了清冽的椰子汁,擦了擦嘴巴,又開始啃裏面的椰子肉。一彥在旁邊笑話她,“兩顆門牙啃啊啃,簡直像只小松鼠。”
清河抓起半個椰子殼,直接向他砸去,“你去死!”
一彥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拍得地上的沙子都揚起來。
忽然,他停止了笑聲,利落地一個翻身。
一支羽箭插在他剛才躺着的地方,箭尾還在劇烈晃動,可見力量之強。這是一支簡易的羽箭,不過石頭做的箭頭也磨得鋒利,要是被一擊得手,一彥肯定要受傷。
他的目光一瞬間陰冷下來,朝東面的林中望去。
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從裏面走出來,一高一矮,光着膀子,都剃着個平頭。他們是進島之前就商量好聯手的,柿子當然撿軟的捏,怎麽看,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少年帶個拖油瓶女人都是最好對付的。他們正愁沒地方過夜,正好看中了那頂帳篷。
“小子,身手還可以啊。不過,你不會以後就憑你可以對付我們兩個吧?”高個子啧啧道,“把那頂帳篷給我們,就放你們走怎麽樣?”
一彥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着他,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臭小子,你這是什麽眼神?真活得不耐煩了?”矮個子面露兇光,貪婪地在清河身上掃過,“你的妞倒是不錯,不是做傻了吧,還不如給大爺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柄匕首在空中劃過,穿透了他的喉嚨,把他牢牢釘死在身後的樹幹上。
他的眼睛還暴突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一彥站直了身子,拔了靴子裏的一把短刀在手,對高個子道,“你還要我的帳篷和女人嗎?”
他的聲音不算嚴厲,目光卻冷地讓高個子膽寒。
他這次似乎看走了眼,悔地場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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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空繁星點點。
外面冷風嗖嗖,帳篷裏也不是很溫暖,清河窩在一彥懷裏,抓了他的外套蓋到身上,背過身子對着他。一彥一把把她揪過來,“你什麽意思,過河拆橋啊?”
清河有點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一彥捏住她的鼻子,狠狠拉了拉,“媽媽沒有教過你,這樣是不對的嗎?要知恩圖報,不能過河拆橋。”
他古裏古怪的調子,聽着就像是在奚落她。清河心裏不快,哼了聲。
“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驕傲了,是不是我太寵你了?真是的,我最近的心腸變得真是太好了,居然都不舍得殺生。”一彥撥開幾片葉子讓她往外瞧。
沙灘和叢林的今天,一棵椰子樹上垂下一個影子,雙腳捆住,倒掉在上面。他的褲子被剝了,只剩一條內褲,冷得瑟瑟發抖,偏偏嘴裏還塞了破布,喊不出來,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河臉色發白。
“你怕什麽,你是我媳婦,我又不會這麽對你,我只是懲罰一下那個不長眼的家夥罷了。不過,我最近是不怎麽舒服,我對你這麽好,你卻不愛搭理我。”他的話,聽着倒想撒嬌,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狡黠地望着她,好像在暗示她什麽。清河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他肯定沒想什麽好事,多半是那檔子事情。
她冷哼了一聲,“你做夢。”抓了她的外套背過身去。一彥惡狼撲食一樣撲了上前,攬了她的腰肢在懷,狠狠掐了一把,“我想……”
“走開,別碰我!這種時候,你怎麽還想地到這種事情?你不冷嗎?”
“冷什麽啊,做做就熱了。”
“這麽無恥的話,你也說地出來……唔……”一彥捧着她的臉,把舌尖伸進了她的嘴裏,和她一起翻攪纏繞,清河渾身都熱乎了起來,尤其是腿間,臉也漲成了紅色。一彥扯掉了她的底褲,趴到她的腿間,擡起一對長腿,架在肩上。清河隐約知道他要做什麽,夾緊了雙腿,想把他推擠出去。一彥已經低下頭,薄薄的唇瓣貼在那兩片閉合的厚唇上,像吻着她的嘴唇一樣吻着,伸出舌頭輕舔、吮吸。口子裏不自覺地分泌出透明的液體,流進他的嘴裏,被他吸地“啧啧”作響。吸地久了,摩擦也多了,透明的液體在入口變成白色渾濁,糊在他的嘴上。
半晌,他擡起頭,薄唇被染得紅豔豔的,還有白濁的液體順着嘴角流下來,說不出的淫-靡。
“味道不錯。”一彥砸吧了一下嘴巴。
看着這麽淫---亂的他,清河不知道說什麽,臉頰通紅,抱住夾克把頭縮了進去。黑暗裏,感官更加清河,他的每一個碰觸都像觸及了她的靈魂。有根粗硬灼熱的東西擠進了她體內,瞬間撐開了她,隐蔽的地方被完全打開,酥酥麻麻似乎有電流在身體裏環轉。清河咬住他的夾克,随着他的抽聳,雙腿無力的在他的肩上搭着,晃來晃去,腳背弓起,根部不時地碰到他堅實的後背。
她“嗚嗚嗚嗚”地叫喚,像貓兒的低吟,讓人聽了心癢難耐。一彥覺得身體裏充滿了血液,又彙聚到了下半身,每一次進入都更有力,撞地她收縮更緊,層層環環鉗制住他,頭部被不斷擠壓。大約過了很久,他壓高她的腿到九十度,合攏在一起抓了腳踝,加快了速度,最後都射了。
他伏在清河身上喘氣,滿足地吻了吻她的面頰。
“壞了,被外面那家夥聽見怎麽辦?”他自言自語了一陣,抽了刀就要出去。清河拉住他,“都被你整成這樣了,就是活着也只剩半條命,聽不到的,算了吧。”
他現在心情好,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次日清晨。
一彥和清河坐在火堆前烤魚,之前那個高個子大漢在樹叢裏摘野果。一彥拿了根樹杈,一邊撥弄火堆,一邊喊道,“別跑遠了,要是讓我看不到,我就剝了你的皮。”
高個子大漢連忙走近了點,一彥大罵,“你腦子進水了,這麽近哪裏有果子,再遠點。”
大漢跑遠了點,一彥道,“你是不是想逃啊?”
大漢又跑近,一彥翹起二郎腿,“不想幹你就直說,我送你上西天好了,省得在我面前礙眼,連采個果子都不會,養你有什麽用?我還不如去捉一只狥狗。”
大漢又跑遠,一彥……
就這樣周而複始,一彥樂此不疲。清河在旁邊看着,忽然覺得那個大漢其實也蠻可憐的。一彥的頭像好像天生就該長兩只犄角,他就是個小魔王,沒人管的時候,能攪地天下都不太平。她和他在一起都是被欺負欺壓,更別說被人了,其實這大漢的結果還是好的,一彥最近心情不錯,沒想別的損招來折騰人。
時間不早了,一彥吃飽喝足後,拉了清河起來,對大漢嚷道,“小黑,前面開路。”
大漢臉長得黑,又迫于他的淫威,只好被他驅使。他拿着削好的棍子,在密集的草叢裏探路,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怠慢。要是出了什麽事,不說一彥不放過他,自己的小命就先玩完。這種地方,毒蟲毒蛇毒蟻都是很常見的。
走了會兒,耳邊似乎有潺潺的水聲,一彥指了東南方,不費力氣地抱起清河,“往那邊走。”
清河推他,“放我下來,這樣不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我說方便就方便。不然,以你的腳速,我們再走幾天幾天都到不了。”
雖說這是誇張話,但也不全是誇張,清河聽了,狠狠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一彥誇張地嗷嗷大叫,“謀殺親夫了,謀殺親夫啊!”
清河忙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亂說,“這是什麽地方,你也瞎胡鬧,小心點。”
一彥無所謂,朝她擠眉弄眼。清河笑了,擰了他一把,一彥又是一陣怪叫。
清河真的拿他沒辦法,只好由着他。過了一處叢林,眼前漸漸開闊起來,一條小溪在前方蜿蜒流淌,從高處流到低地。
大漢歡呼一聲,朝有水的地方奔去。清河也高興地跳下來,想奔過去,一彥拉了她的手翻倒在地,就地一滾。
“砰砰砰砰”,子彈在地上打出一個個坑洞。
遠處,大漢被一槍打穿心房,倒在河邊。
一彥抽了靴中的一柄匕首,看也不看,甩手而出,拽着清河就朝低窪的灌木叢中滾去。
“撲哧”一聲,躲在河邊芭蕉樹的一個持槍人倒下,匕首正從他的天靈蓋插---進去。
“傑森!”一同躲在芭蕉樹裏狙擊的兩男一女大驚,沒想到對方的身手這麽了得。不過,對方沒有火力,他們卻早有預備,只要小心謹慎,滅了對方應該不難。這麽一思量,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道。這四人都是黑發黑眼睛,顯然是東南亞某個勢力的。
一彥和清河逃離了狙擊範圍,躲在叢林裏。
遠處的高地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不是行內人根本聽不出。
一彥豎起手指在清河唇上點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聲,整個人無聲無息地潛入了叢林中。
三人端着槍,呈一個三角包圍的形狀,緩緩包抄。忽然,耳邊傳來簌簌的聲音,暗叫不好,正要擡頭,三顆石子迅疾而過,打落了他們手裏的槍。一腳橫到,直接把一個女人踢得臉都歪了,狠狠滾到一旁。
一彥踩着槐樹的側枝,如履平地,轉眼就到了兩個男人面前,一腳一個,把他們踢翻在地。
“別,有話好好說,我們可以合作!”其中一個男人大喊,一彥一腳踢碎了他的門牙,“閉嘴。”他一指那個爬都爬不起來的女人,“你說。”
“說?說什麽?”女人驚恐地看着他,這還是人嗎?
“不說也行,等我把你們剝皮抽骨,吊起來烤的時候,可別後悔。”一彥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三人卻覺得入墜冰窟。
他們這是偷襲了什麽變态?
“我說!”另外一個男人道。
一彥一腳踢在他的裆裏,“問你了嗎?閉嘴!”
男人抱着褲裆嗷嗷直叫,估計是碎了一個蛋。
女人已經吓得瑟瑟發抖,連忙道,“我們就是商量了聯手,這樣比單個闖要容易很多。”一彥把地上的槍踢起來,“搶不錯嘛。”
女人唯唯諾諾着還沒應聲,就被他一槍爆了頭,其餘幾個,腦門都被崩掉了半邊。
可見這槍火力足了。
應該是拆卸過後帶進來的。
他怎麽沒想到?
一彥用死人的衣角擦幹淨上面的血跡,回頭對清河道,“出來了,走了。”他的話還沒有落下,眼神就冷了下來。兩個金發碧眼的男人舉着剛才散落到叢林裏的槍,挾持着清河走出來,旁邊還有個穿着桃紅色吊帶衫、戴着紅色太陽帽的女郎,正是伊莎貝爾。
她神情自若地走到最遠的一具屍體旁,蹲下來,翻找了幾下,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槍,開了槍栓,朝清河的腳邊放了一槍。
清河一震,臉色蒼白。
“準頭不錯。”伊莎貝爾擡頭對一彥微笑,搖了搖手裏的槍。
一彥的眼神如刃冷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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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爾勾了一下垂落半邊肩頭的吊帶,舉了舉槍,對他一笑,“這麽緊張幹什麽,我要是想殺死,剛才就動手了。”
“憑你?”一彥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收了槍,修長的手垂在身側,看起來人畜無害。
對面三人卻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伊莎貝爾雖然在笑,卻留意他的一舉一動,見他真的沒有動手的意思,退了幾步走回清河身邊,撥弄她的下巴,“長得還挺不賴,怪不得這個小帥哥對你神魂颠倒呢。”
她的身上有種奇怪的香味,清河聞了頭暈,連忙扭開頭。
伊莎貝爾也不介意,輕聲一笑,“好像還挺讨厭我的。不過,你這條小命現在就捏在我手裏,難道不該想着法子讨我歡心嗎?”她猛地扣住清河的下巴,眼神像毒蛇吐信,森森寒冷。她的手勁很大,清河嘴唇都有些發白了。
“放開她,我聽你的。你想要我幹什麽,說吧?”一彥道。
伊莎貝爾放開清河,“先把你手裏的武器都交出來。”
一彥慢慢俯身,把槍放到地上,一腳踢了過去。伊莎貝爾拾起槍,別到自己後腰,“刀和匕首也都交出來。”
“這麽怕我?”一彥無奈地聳聳肩,低頭把靴子裏插着的兩把短刀都抽了出來,扔到她的腳邊。
伊莎貝爾收了他的武器,對他的态度才好了點,“好吧,上路了。”
兩個金發男人放了清河,一把推倒,一彥忙接住她,沒讓她摔倒草裏。
兩把槍對準他們兩人,一彥摟着清河跟上伊莎貝爾的腳步。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伊莎貝爾小姐?”一彥摟着清河,安撫地摸着她的頭發,轉頭漫不經心地問,“要是去找那通訊的對講機,你自己去不也成,幹嘛要帶上我們兩個拖油瓶?”
“你不嫌累嗎,伊莎貝爾小姐?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嗎?”
“美麗的伊莎貝爾小姐,我們餓了,走不動了。”
……
伊莎貝爾終于忍受不了,停下了腳步,回頭冷冷地看着他,“姓白的,你給我安分點,再煩我割了你的舌頭。要不是你家老頭子重金聘請我,你以為我樂意?”
“老頭子?你唬誰呢,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還會請人把我綁回去?”一彥翻了個白眼。
“他不想你,你母親也不想你嗎?你好久都沒回去見她了吧?”伊莎貝爾語重心長地說,“她都病了,所以,你家老頭子讓我綁你回去,好好陪她說說話。”
“我媽咪病了?”一彥明顯不信,“她要是病了,老頭子還能那麽悠閑地讓你來綁我?等不到這個活動開始就把我帶回去了,我要是猜的不錯,他就是給了你一點好處,讓你順便帶我回去。”
伊莎貝爾道,“算了,你贏了,你母親沒病。不過,她确實挺想你的,你家老頭子要面子,自然不好拉下臉來求你回去看她。你這麽大了,也懂事一點,乖乖和我回去吧。”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話?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一彥攤攤手。
伊莎貝爾這才明白,為什麽白潛要給她那麽高昂的傭金了,這小子真的是油鹽不進。這次要是不用強,根本就不可能把他綁回去。
“我告訴你,最好還是識相一點,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和你可沒什麽親屬關系,你要是妄想逃跑——”她用眼刀冷冷在清河身上剜了一下,“一次,我就割下她一塊肉,兩次,我就割下她兩塊肉,三次,我就宰了她。”
一彥的神色也冷了下來,和她冷冷地對視着。伊莎貝爾一聲令下,兩個金發男人用槍頂了他們兩下,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一彥就沒再說一句話了。
他默默地撫着清河的頭發,親一親她的臉頰,和她說一些悄悄話。清河縮在他的懷裏,似乎安分了很多。這天正午的時候,他們路過一個峽谷,谷裏很安靜,只有遍地紅色的花卉。這些花很美,薄薄的半透明花瓣,像個燈籠一樣,層層疊疊向內籠罩,合攏成一個圓圓的球形袋子,隐隐可以看見裏面金黃色的花蕊,漾着半袋花液。
一彥不動聲色地垂下頭,抱緊了清河,帶着她往旁邊走了點。
清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
谷裏安靜地有些不正常,伊莎貝爾的神經下意識地緊繃起來,卻又不知道哪裏不正常。走了大概五六步的時候,她毅然道,“回去吧,換條路,這鬼地方太邪門了。”
一彥在原地沒有走,兩個男人也沒有動。伊莎貝爾奇怪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忽然愣住了。她生怕沒有怕過什麽,今天确實吓到了,一片火紅色的東西在地表蠕動,有很多已經鑽進了兩個男人的褲管,他們手裏的槍不知何時已經掉到地上。
定睛一看,發現那些都是螞蟻,不過比普通的要大上兩倍,因為顏色和花的顏色有點相近,所以不細看沒辦法發現。
一朵朵美麗的花都緩緩盛開,薄如蟬翼的花瓣羞答答地落下。金黃色的汁液在花兜裏晃動,吸引着一只只紅色的螞蟻。
兩個金發男人因為擋着路,不過片刻就被螞蟻包圍了,圍成了一個火紅色的肉粽子。
一彥和清河身上卻沒有,他們站在靠岩壁的地方,腳下有幾株同樣形狀的花,不過顏色比較淺,只是橘紅色。伊莎貝爾終于知道不對勁的在什麽地方了,這地方的植物除了這種花之外,根本沒有別的,甚至一丁點的綠色也看不到。
一彥蒙住了清河的眼睛,對伊莎貝爾眨眨眼,“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們了。這種花最吸引這種紅色的螞蟻,而這種紅色的螞蟻呢,我雖然也不知道叫什麽,不過,卻在橫穿非洲的熱帶森林時見過。在覓食的過程中,不過碰上什麽,都會被直接吞了。它會從的五髒六腑鑽進去,用神經性毒液麻痹你,然後從內髒開始吃。不過,這種毒液只是讓你上失去行動的能力,大腦還能思考,感覺還很鮮明,在你還擁有完整的意識時,從裏吃到外,能清晰地讓你感受到自己的內髒被吃空的感覺。”
伊莎貝爾不想再聽下去了,螞蟻已經快蔓延到她的地方,四周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她狠了心,幾步沖出,踩在螞蟻堆裏,迅疾一躍,攀上了谷中的斜坡。
幾只螞蟻還是爬上了她的腿,順着她的膝蓋爬上來尋找可以鑽進的縫隙。伊莎貝爾幾刀,幹淨利落地把它們斬斷。
下面的螞蟻群發出幾聲厲嘯,紛紛攀上岩壁。伊莎貝爾卯足了勁向上爬,争着逃命,再也無暇管清河和一彥。
一彥捏一捏清河的鼻子,還是不放開她的眼睛。
清河心裏一陣陣發憷,“到底怎麽了?”
“寶貝,我勸你還是別看的好。”一彥平淡地看向已經被螞蟻吞沒的兩個金發男人。在他們驚恐的眼中,紅色的螞蟻有秩序地從他們的鼻孔、眼睛、耳朵、嘴巴……一點一點鑽進去。它們的身體很有彈性,原本大個的身子,也可以收縮鑽入,較小的個頭甚至能從粗大一點的毛孔中鑽進,迅速無聲。
等那群螞蟻吃空了內髒,從只剩兩具軀殼的人身裏爬出來、鑽進花苞裏,花瓣漸漸合上。
山谷裏一片安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一彥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帶着清河幾步出了山谷,往來時的路返回。
清河不明所以,“我們……這不是走反路嗎?不找對講機了?”
“找什麽對講機,我們又不是來為姓趙的賣命的,我巴不得他馬上就去死,還會幫他争面子争裏子?”
清河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穿過一片叢林,到了沙灘上。
晴朗的碧空下,一架直升機挺在灘上,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中年男人停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