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牙喃喃道,忽然,像是受到什麽驚吓般激烈地推開鏡夜的手,在床上後退着蹭到牆角。

鏡夜向依諾伸出了手,卻不知怎樣是好,他垂眸,“你現在已經被鳳家、須王、常陸院家聯合保護起來了,現在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的。”

“傷害?”依諾忽然提高了嗓音,歪頭空洞地盯着鏡夜,“綱門瞳把我的家人全部害死,你能把綱門家繩之以法麽?”她反問着,雙眼仿佛無底的黑洞一般。

鏡夜張了張嘴,最終閉上,不能給她任何回應。雖然綱門家族和四大家族比只是蝼蟻,但讓他們傾家蕩産已經是底線,不牽扯進人命這是一般情況下都會遵守的原則。

依諾抱住膝嘲諷的勾了勾嘴唇,“我要睡一會。”

他訝異她竟然沒有吵鬧,低柔的應道:“也好,你睡一會,我晚上再來看你。”

“綱門瞳是我們鳳家的附庸家族,還有用得到他們的地方,你确定要這樣做麽?”鏡夜關上門,看到靠在門外牆邊的父親。

鏡夜淡淡看着父親,“是的。這一切的災禍由我引起,還要在我和依諾這裏結束。綱門家族在我看來,早就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鏡夜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線條,撥通了須王環那邊的電話與鳳鏡雄擦肩而過。

“事情辦完了以後,你們就舉行婚禮吧。”鳳老爺沒有接過話茬算是默許,他說着也走回書房裏去。

鏡夜的腳步停在原地,“婚禮。”他苦笑着。擡頭看着落地窗外的藍天陽光,鳳鏡夜,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呢。他在心底如此對自己說道。

晚飯。他敲了敲門,裏面果然沒有回應。默默推開門,死寂、黑暗。

“依諾。”他也不開燈,來到她床前,借着窗外的稀薄光線确認她還保持着睡姿。

他的心忽然像是被一根細小的針劃過一般,那感覺說不清是幹澀、還是有些許的疼。他坐到床沿,蜷縮着躺在她身邊,輕輕攬過依諾。他知道她沒睡。她也沒什麽反應,還是保持着鏡夜中午離去時的睡姿。 只有淺淺斷續的呼吸提醒鏡夜她還在。

他把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艱難開口,原本光滑完美的聲音變得幹澀:“等...一切處理完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他不期望等到她的回應,知道她在聽着就好,兀自繼續說着:“到時候我們一起轉學去巴黎,巴黎的雪景也一定很美,過了幾個月等我們過去後,街旁的泡桐、梧桐又會抽芽了。帶着鈣片和小米酒...”

“鏡夜。”她終于開口,“你聽。”她空靈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低低唱着歌,屬于c—finite的嗓音,向被破壞掉的拉片一樣嘶啞的哼唱。她幽幽停住歌曲:“知道麽,這歌聲可以療傷哦。而且,可以起死回生。”她一字一句的說着,說着說着突然笑了出來,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鏡夜皺眉,聽着依諾明顯不正常的瘋癫之語。他輕輕嘆氣,拍着依諾肩膀,“再睡一覺吧,你現在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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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依諾出奇乖巧的答應聲讓鏡夜欣喜若狂,他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好兆頭了。

深夜,寂靜。整個鳳家莊園都睡了過去。

“帶我去他們被埋葬的地方。”輕細的聲音微弱的仿若鬼語。

她回家拿了一把鐵鍁,一下一下的鏟起了土。“嚓、嚓”的聲音一下一下,在夜半暗黑的河畔詭異地響起。

“爸爸媽媽依蘿,晚上好哦。”依諾小心溫柔的将他們身上的土拂去。把自己最深愛的人親自從土裏挖出來,然後再觸摸那僵硬、冰冷的屍體,一般人會哭死過去。但是依諾只是在挖出屍體的一剎那有些崩潰,過了一會就好了。

她勾起唇角,眼中閃爍着光芒,嘴唇輕啓,“你已經不會再愛我,也不會再理睬我,于是我就這樣孤零零的走在街上....不要放開手,兩只手..”她唱着,早已哽咽着泣不成聲,她撫着爸爸的臉頰、依蘿冰冷的小手,吞咽下眼淚繼續唱着,“不要放開手,兩只手握在一起暖呼呼的...”

黎明的第一縷光芒劃開了黑幕的口子,天邊柔和的白色暖光開始蘇醒。三人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河畔的草地上,他們疑惑地相互對視着,站起身後看到眼淚斷成珠子站在面前向自己笑着的“少年。”

“爸媽,依蘿,我們離開這裏。再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好?”依諾歪頭,欣喜地看着自己又重新獲得生命的家人。

“你是?”爸爸疑惑地看着面前這個黑色短發、表情怪異的少年。

“是依諾啊,只不過頭發剪短了而已。”依諾幸福的吸了吸鼻涕,作勢要抱上去的胳膊在聽到媽媽的話後僵硬在半空中,“依諾是誰?我們...只有一個女兒叫依蘿啊?”

“是麽...”依諾垂下眼睑,低頭呵呵地笑着,随即撓了撓頭揚起笑臉,臉上還帶着未幹的淚水:“抱歉,我認錯人了。”

“無論用什麽方法,将氣數已盡的死人複活,都是要遭天譴的。”那天的那個大叔沒說完的話,就是這個。正當她陷入極度迷茫的時候...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仿佛,有個聲音在冥冥中指引她。

久笙家的三個人都有些害怕地看着面前一會哭一會笑的“少年”看她一直不斷線的淚珠像是由水管控制一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少年臉上怪異勾起的唇角。她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挪動着步子,眼中放射出光芒盯着前方的某個方向。

“爸爸,我們是不是認識她?”依蘿看着走遠的依諾輕聲開口問着父親,“只是覺得,剛才她哭的時候,我也很難受似的。”

“诶?好奇怪,我也是啊。”爸爸撓撓頭目送着少女遠走的方向。

“我也是呢。”媽媽答道,輕撫着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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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重要東西消失的聲音。”

“啪嚓麽?”荒郊的倉庫,她靠在牆外、好聽的聲音輕柔的仿若催眠曲般溫軟無害。

電話那頭的喘息變得急促紊亂,不久,終于從那邊傳來歇斯底裏的叫聲了呢。

她想笑,想笑的肆意妄為,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大笑。但她...

“不是‘啪嚓’”她抿了抿唇,回頭望進倉庫裏的兩個麻袋,“是‘boom’!”

她話音一落,身後的倉庫就像煙花般壯烈的燃起大火,“boom”的一聲發出巨大的鳴響爆炸了。

這下她終于能笑出來了。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櫻蘭篇結束。

25鳳鏡夜番外

“鳳同學,我來了~” 午後的教學樓門前,陽光正好。綱門瞳滿臉笑意的向早就站在那裏等待的鳳鏡夜跑去。

站在花樹下出神的鏡夜勾起唇角,暗眸中流光閃爍,他回頭向綱門瞳眯眼笑笑:“我就直說了,綱門小姐。”

仍然沉浸在與demon緋聞美夢裏的綱門瞳臉上是滿滿幸福,她笑盈盈地站在鏡夜面前“請說~”

鏡夜彎起眉眼,帶着笑意的冷冽聲線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他輕啓嘴唇:“麻煩和demon保持距離。”

“诶?!”綱門瞳的唇角滞住,不敢相信她剛剛聽到的話。

鏡夜唇邊的笑意更深,“啊,說錯了,不是保持距離。是以後都不要讓demon看到你哦~可以嗎?”

綱門瞳難以置信的看着鏡夜,“你在說什麽?!我可是公關部的顧客啊!你沒有權利管我和demon大人的事情吧?”

鏡夜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顧自歪頭接下一片花瓣,側臉涼薄:“綱門小姐你太危險,放到demon身旁我可不放心呢。”

“我怎麽了?!我不過是喜歡demon大人有什麽錯?!!”狂躁的叫喊聲充斥了整個校園,引得來往的人陣陣探尋的視線。

鏡夜身子微微後仰,露出訝異的神色推推眼鏡,“呀嘞呀嘞。”說着,他唇邊的笑意削減了不少,唇線平平,“久笙依諾不像我,即使不喜歡的事她也會溫柔笑着說沒什麽。所以這個惡人就由我來做”他稍稍放大了音量打斷了綱門瞳欲反駁的口型,“今天下午開始,如果再讓我看到瞳小姐的身影出現在公關部的話,請令父注意綱門商會的未來哦~”

綱門瞳又氣又怕,她看着鏡夜涼薄轉身的背影終于喊出來“你這變态!是你自己喜歡demon大人吧?!”

鏡夜停下腳步訝異回頭看了眼綱門瞳,“我只是為了利益而已哦~”

他笑笑,快步朝教學樓那裏走回去。在看到樓旁花樹下的瘦弱剪影後,不自覺的勾起唇角。

依諾,你說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大家都認為我喜歡你呢?

“汪汪!!嗷嗚~~”

他縮進被子裏裝作聽不到,卻迎來腳邊的狗狗更大聲的委屈叫聲,他煩躁地翻了個身,最終從床上猛地彈起來,打開燈赤着雙眼瞪着小米酒。

“嗚~~~”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裝可愛也沒用。”鏡夜咬着牙說,該死的,明天一定要把這只狗送回到依諾那裏!一定!他第50次這樣對自己說。他皺眉盯着米酒黑亮的小眼睛,昏昏沉沉的感覺到視線有重影,忽然他一個激靈,仿佛看到了依諾向自己可憐巴巴眨眼的面孔,他看着小毛球一般的小米酒,任命的低下頭,将它一把攬上來,放到自己枕邊,“睡吧。”他妥協地關上燈,躺回去繼續睡。

“不要太溺愛狗狗了哦,是鏡夜太溺愛狗狗,小米酒才會這樣啦~”依諾笑嘻嘻的欠扁忽然在鏡夜的腦海中響起,“久笙依諾我要殺了你!!!”夜半,憤怒聲音劃破寂靜。

睡夢中的小米酒聽到鏡夜的喊叫聲顫抖了一下,吸着小鼻子哼了一下,沉沉睡去。鏡夜借着月光輕輕撫過米酒柔軟的毛,“啊我發誓,這一定是最後一次縱容你了。”他輕聲讷讷對小米酒說。隔着軟軟的皮毛,感受到狗狗皮膚下那跳動的溫熱,他閉上眼突然感覺到久違的困意襲來。

嘛,其實...小米酒也蠻可愛的。

“前輩,你沒事吧。”身後,春緋低沉凝重的聲音響起。站在窗前發呆的鏡夜回過頭,看到須王環不小心劃破了手指,環滿臉哀傷地看着滲出血的手指出神。

“呀,二貨王子,又把手弄破了~”她笑意吟吟地輕輕走過來,蹲在須王環面前,掏出随身攜帶的創可貼為他小心包紮好。“笨蛋”她看着環的手指,擡頭向他眯眼笑笑,身影融化在陽光裏消散。

“春緋”環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指,沉沉的叫了聲春緋,“你有...随身攜帶創可貼嗎?”他說着,哽咽住,被淚水嗆住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前輩,你..哭什麽啊”屋子裏變得很安靜,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春緋明知故問卻還是不能說些什麽。

環蹲在地上用手臂抹着眼淚,鼻涕和眼淚溶在一起,“手被劃破了,我..我實在好疼啊”

“光邦”崇手輕輕搭在honey顫抖的肩膀上。honey紅着眼眶,“小崇,我也..我也劃破手指了,好疼...”

鏡夜一人隐藏在午後的陰影中,看着各自的悲傷,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不能發聲、不能有表情、不會流露情感,只有看着別人悲傷的份。

讓自己心跳加速的那個夜晚,他從久笙家回來的路上一直不自覺地在黑暗中勾起唇角。他把房間的燈打開,卻看到笑笑坐在自己床上的秋人。

“呦,1/5的家産到手了?”秋人在燈光下眯上鳳眼,“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會為了區區1/5的家産拉下臉向一個貧民家的女孩子告白啊,啧啧,真想看到你向那女孩表白時是一副怎樣的面目。”秋人魅惑勾起唇角,微微驕傲地擡起下巴看着在窗口站定面無表情的鏡夜,“是否也如現在一樣面無表情呢?啊啦,那女孩子還真是幸運。”他輕輕嘲諷道。

“出去” 涼薄的命令擲地有聲,秋人訝異的眼睛微張,這是弟弟第一次沒有風度的打斷自己的話。他站起身來,不怒反笑:“啊呀,生氣了嗎?”湊到鏡夜面前細細觀察着他臉上的情緒,“鏡夜,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貧家女了吧?”

鏡夜冷着臉面無表情,和哥哥對峙在門口,他突然不在乎的輕笑了出來,推了推眼鏡向哥哥眯眼笑着:“這可是1/5的家産呢,是我無論多少次走在哥哥們的前面都得不到的獎賞,傻子才會放棄吧?”

“哦呀,這麽說那女孩子還真是可憐呢。”秋人嘴上在說着惋惜的話,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與依諾第一次約會的那場煙花祭,她很貼近的走在自己身旁,五彩流光的煙花灑在沉默着的眷容上,如此恬靜美好。他不知為何,哈氣從嘴裏冒出來,心底卻是暖暖的,甚至有一點癢。很想,默默拉過她冰涼纖長的指頭。電話響起,他接通:“吶,鏡夜,在跟你的小女朋友約會啊?哈哈,要不要我過來跟你參謀參謀啊?”

他微微動了動脖子,感受到圍巾毛茸茸的觸感,還有帶着少女體香的溫暖感覺,淡淡回道:“哥哥們從出生起就搶走了我的一切,這次我不會再忍讓了。”他話落,自己也訝異竟然會跟哥哥說出這種話來。嘛,反正他只是在保護自己應得的那一份家産而已。

那個令女孩破落心碎的午後,他緊緊攥着拳頭站在原地,閉着眼抿唇調整呼吸。“鳳秋人”他咬着牙狠狠說。

他厭倦了笑眯眯的僞裝,冷着臉死死盯着秋人,“久笙依諾是我的,你再碰她一下就試試看吧,白癡哥哥”他說罷,嘲諷地勾起唇角,波瀾不驚的墨黑眼底滿滿都是危險的警告。

“鏡夜?!”父親的聲音将他抽回到現實,他回頭看向父親,連呼吸間都帶着寒氣。

鳳鏡雄看了看溫馴了不少的自家兒子,“我還真是欣慰啊,你竟然願意陪我一起出來散步。”他說着,布滿皺紋的臉上是淡淡的欣慰。

“偶爾陪父親出來走走也是當兒子應盡的孝”鏡夜抿抿唇,平淡的答道,他注意到,父親凍的紅紅的鼻頭,與光禿禿的勁窩。

他摘下一直戴在自己脖子上、一看就是廉價貨的紅色圍巾,圍在了父親脖子上,鳳老爺子眼睛微張,眼中顫抖的光裏倒映着兒子笑眯眯的面龐,“爸爸你的鼻頭這麽紅一定很冷哦~”

“鏡夜....”一生強勢的鳳老爺的眉眼彎了下來,嘴角不自然的聳動着,他避開兒子的視線,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兒子真的長大了。”

原來,這麽多年一直被自己委屈的鏡夜,不曾怪過自己。

“父親,該回去了哦~”鏡夜無所謂的溫柔笑笑,示意鳳鏡雄回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撣了撣身上的雪,卻沒有徑直脫下外套,而是走向了窗前的點唱機。今天放什麽呢?他笑着勾起唇角,優雅地用指尖在一摞唱片之間游移。c—finite的狂熱粉絲看到鏡夜應有盡有的收藏一定會大吃一驚,從出道最初的、紀念版的、合集、奢華版的應有盡有。

“啊,這個好了”他費了好大勁從衆多碟片中抽出了那一張。

優雅清新的鋼琴在房間裏流淌開來,那個自始至終溫柔至極的軟糯嗓音輕輕開口:

“hello hello~

我就在這裏哦~

就是這段故事開始的地方

縱使只有約定不斷反複

但在你的記憶之中我将永遠存在”

空蕩房間,歌聲寂靜回蕩。少年一人形單影只站在光影裏,孤單成雙。

“爸媽!~那個神秘人又來了!”

久笙夫婦打開門,再一次看到了堆在門口的滿滿狗糧和一張銀行卡。自從自己一家三口怪異的河灘邊上醒來後,自此以後每個月這些東西都會定時出現在自己家門口。仿佛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不管久笙一家開門多早,那些東西都會更早地堆在那裏,等着被取走。

“嘛,就當是喜歡鈣片的鄰居送的吧”久笙父說道,“話說孩子她媽,鈣片是怎麽來到咱們家來着?”

啊啦你看,溫柔如你,從此我愛上的每個人、都像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

測試,大家可以聽得到這章背景音樂麽?

26非天然面癱

她皺眉,喉頭深處如灼燒般的幹渴讓她輕輕睜開雙眼,她黯無生氣的眸子睜大、一動不動地直視頭頂的大太陽。她在哪裏呢?地獄麽。她歪頭,看着手邊的的沙,還未等坐起身來就被強烈的饑餓感弄得神志清醒了好多。

她記得她明明和綱門瞳的家人同歸于盡了,如果是死了的話,她現在正好端端呼吸的地方是哪裏?為什麽會感到饑餓呢?

“鏡夜...”她無助地開口,在下意識中喊出了鏡夜的名字,原本圓潤輕靈的嗓音變得幹澀。話落,她輕輕閉上了眼,心底是說不出的難受,難受到無法呼吸。

她木然坐起身來,沙漠孤煙,一眼望不到邊際。環顧四周,她只孑然一人。太陽将沙漠炙烤的冒出煙,她舔了舔幹澀的唇角,皺眉看着遠處由遠及近的搖曳人影。

“呦,新來的整啊。”三個大漢的的身影将依諾周圍的光都蓋住,她面無表情的擡頭,看到渾身邋遢且有着刀疤的三個人正不懷好意地向自己笑着。

“呸,什麽嘛,竟然是個男的。”其中一個人啐了口吐沫爆了句髒話,皺眉嫌棄的打量着依諾的碎短發,“可惜了這副臉蛋了。”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捏着少年的下巴,用縫隙裏塞滿污穢的手指劃着少年的皮膚,“啧啧,”他享受地看着少年,“皮膚真不錯,來到這裏之前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吧?”他的話勾起了其他兩人的,另外兩人躍躍欲試地向依諾伸出手,“撒,讓我也來試試~”

少年還是沒什麽表情,輕輕歪頭涼薄避開。她站起身來,慢慢後退,但不見有一絲懼色。

“他媽的不會說話是嗎?!老子你也敢反抗?!”其中一個光頭男青筋暴起揚手就給了少年一耳光,少年應聲倒地。三人相視一下,正欲撲上去的時候,卻被少年擡頭時的眼神驚的停住了動作。

那時一雙死水無瀾的黑眸,毫無情緒的看着三人。三人的樣子如此清晰的倒映在少年透徹的眸底,讓人産生一種在無底的黑洞裏無限墜落的錯覺。

一個男人咽了口唾沫,責怪道“愣着幹嘛?!再不快點就會有人來了!”他說着,将之手探向少年的衣襟,卻發出一聲慘烈的叫喊,他的手腕被人握住,整個人被大力甩出去老遠。

“呦,你也知道會有人來啊,三個人渣。”凜冽的女聲響起,剩下的兩個人驚恐地盯着面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死死死...死神!!快跑!”說着,踉踉跄跄地跑遠。

四楓院夜一低頭嘆了口氣,只是偶爾出一趟靜靈庭辦事,回來就看到欺壓的情景,果然編號越靠後的區越亂啊。她走到少年面前向他彎腰伸出手來,“起來吧” 在見到少年正面的時候,一陣怪異感向她襲來,她不禁微微皺眉看着面容俊秀、卻表情麻木的少年,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呢。

少年擡眼看了眼夜一,伸出手被她拽了起來。

在握住少年冰涼的手時,四楓院夜一驚訝的感覺到從二人相交的手掌處,萦繞着淡淡的靈壓。這靈壓不同于自己的,是靈子的一種微弱游動,如果不仔細感覺是無法輕易察覺到的。

“哦呀,真是幸運兒呢。”夜一咧嘴向依諾笑笑,“直接把你帶回屍魂界吧,不然你最後的歸宿也是這裏。”

聽到“歸宿”一詞時,依諾眼中的光閃了一下,她歪頭看着夜一。

夜一讀懂了依諾的反應,但還是不爽地湊近依諾和她大眼對小眼:“對!是歸宿!有靈力之魂魄的最終歸宿話說你不會說話嗎啞巴嗎?恩?!”她和依諾鼻尖對鼻尖,卻在近距離對上少年的眼眸時,愣住。那是一雙糅雜了太多情緒的眸子,憤怒、仇恨、哀恸、絕望,那麽多濃烈的情緒糅雜在一起,最終歸寂于無,呈獻給人的只是一雙了無生氣的死眸。

夜一停止了叫嚣退後打量着自始至終不為所動的少年,她勾起唇角:“有意思。”

“夜一桑也真是的,怎麽随便往靜靈庭裏面帶整回來呢”喜助和夜一懶懶倚靠在涼亭中,慵懶膩人的聲音悠閑響起。

夜一叼着狗尾草閑閑看着池水上的水華,“沒辦法啊,反正放任他在外生活也會給重組的家庭帶來麻煩的吧?最後歸宿還不是這裏?”

“诶~~”喜助拉着長音笑笑應和着,“不如現在去看一眼那個少年怎麽樣?聽說是個啞巴?”

若有所思的夜一仿佛沒有聽到喜助的話,直直問道:“10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個活潑的人類少女怎麽樣了?”

喜助被夜一有些沒由來的話感到有些訝異,怎麽會突然提起那個萍水相逢的人類桑呢?他輕輕勾起唇角,茶色的眼眸閃動着透徹的光,“誰知道呢,況且這裏和現世是有着時差的吧,估計再見到也認不出來了。”

“走吧,帶你去見見那個面癱少年”夜一起身帶喜助向側舍走去。

“喂,小子,換好衣服了嗎?!”夜一粗魯的敲着門,想得到回應。過了好久,門從裏面被輕輕推開。

“啊啦,好個俊朗的少年,夜一桑你也真會找”在見到那張蒼白冰冷的臉時,喜助不禁笑笑調侃夜一。

少年穿着白色雅紋和服,涼薄如水地站到陽光下。他有着和朽木白哉一樣的俊美容貌,卻比那臭屁的小鬼多了些滄桑,少了很多靈動的氣息。

夜一和喜助對視了一眼,看着行為異于常人的少年,少年不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他們注意到從出來的那一刻,少年就只一味地看着屋外的櫻花樹出神,仿若陷進了久遠的回憶中。

失去耐性的夜一咧嘴,手刀伸向依諾,訝異的是,在那一剎那,少年連頭都沒有回,仰了仰脖子淡淡躲過。情緒波動的時候,不會控制靈力的人就會不經意的把靈壓洩露出來,這下夜一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在空氣中微弱流動的靈壓。

“喜助?!”夜一回頭卻對上喜助滞愣的眼神,浦原喜助訝異地盯着面癱少年的涼薄側臉。他失聲訝異道:“人類桑?”

作者有話要說: 啊呀,慶祝進入到死神篇咩哈哈哈哈~

28塵歸塵

依諾跟随在那個瘦弱的女孩後面,環顧着有些像江戶時代的街道,行走于其中,就如置身于一副淡色水墨,古舊而悠遠。

“小獅郎~~奶奶~~”雛森桃帶着依諾推開了木屋,高興地向裏屋喊着。依諾移過視線,對上了一張安詳笑着的慈祥面容。

“這是奶奶,在流魂街時一直很溫柔地照顧我”雛森桃回頭向面色蒼白的依諾笑了笑,拉過她冰涼的手将她帶到奶奶面前,“奶奶,這是依諾,聽說被靜靈庭裏的大戶人家抓去當奴隸,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她一臉同情地看着面無表情的依諾一眼。

老人笑着看依諾,在拉過她手的一剎那,訝異于她手指的冰涼,“孩子,吓壞了吧?”她一笑,眼周的皺紋更加明顯,一邊把依諾的雙手輕輕搓着為她回暖,一邊慢悠悠道:“冬獅郎,還要躲在門後看多久呢?”

依諾為老人突如其來親昵的動作感到不舒服,她微微動了動眼珠,視線落在了門後的那個白發男孩身上,視線與他那碧綠的眼眸接觸後淡淡收了回去。

“小獅郎~這麽沒禮貌,都不出來打招呼的嗎?”雛森桃鼓起嘴輕聲細語地嗔怪道。

“不要叫我小獅郎!!!”男孩炸毛,憤憤不平地走了出來,“呦”他皺眉看了眼依諾,拽拽地說了一個字算作問好。

“話說現在的死神還真是殘忍,竟然不考慮整的性命安全就把他們強行帶到靜靈庭裏,那灰飛煙滅的也是生命啊!”幾人走進了屋子,雛森桃和老人聊着一邊向依諾投射來同情的目光。

依諾淡淡轉身,對上那雙充斥着淡淡敵意的碧眸。冬獅郎訝異地看到那個自始至終冷淡至極的少年回過頭與自己對視,發現了自己眼中的挑釁後竟然像沒看到一樣又把視線淡淡離開。

“沒有靈力的整若是靠近有靈力的人,性命就會受到影響嗎?”她話落,幾個人都愣住了,這貌似是依諾來到這裏後說的第一句話。而且聽聲音...

“女孩子?!”身後的冬獅郎愣住,緊緊打量着面前這個黑色短發的面癱少年。又看了眼一旁壞笑着看着自己的雛森桃,沒好氣的瞪了小桃一眼,卻不知怎的,在知道依諾是女孩時,看向她時眼底的敵意淡了很多。

老人了然地看着依諾,淡淡打量着依諾身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白色雅紋浴衣,“嗯,若是經常和有靈力的人在一起的話,我們最終會氣力耗盡最終永遠消失在這世界上。”她渾濁的眸子帶着笑意打量着依諾,“孩子,小桃走了以後這裏平時就我和冬獅郎我們兩個,不嫌棄的話,住在這裏吧。”她向面無表情的依諾眯眼笑笑。

“謝謝。”依諾吝啬淡淡吐了兩個字,向雛森桃和老人點頭感謝。

“這裏以前是雛森睡的地方”冬獅郎領着依諾去了她的住處,一邊裝作不經意地視線在她身上掃來掃去,他注意到從一開始,這個謎之少女的視線都是散開的,雖然沉默着像是在認真聽你說話,但是那死寂無光的黑色眼底,分明在告訴外人說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不願與人多做交流。

“謝謝,”她淡淡道,在原地站着,一言不發地看着傻站在原地的冬獅郎。

冬獅郎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你休息吧。”他知趣地退了出去,關上依諾房裏的門後臭着臉回頭小聲對雛森桃說:“雛森你也真是的,什麽樣的人都敢帶回家。”

“小獅郎我帶了你最愛吃的冰棒哦~”雛森岔開話題笑眯眯地解除鬼道拿出一直冰鎮着的冰棒。

“不要叫我小獅郎!!!”冬獅郎的太陽穴暴起十字路口一樣的青筋,不服地瞪了眼雛森,臉上卻有着不易察覺的紅暈。

夜,令人窒息般的黑暗死寂。她頹然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屋外。她獨行在一片黑暗中,四周萬籁俱寂,讓她有一種這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感覺。森林,她要找一片森林。

亦或是,沙漠、廢棄廣場,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

她沒有注意到,就在她不幾步遠後的家門口,有個婆娑佝偻的身影一直在黑暗中默默望着依諾那孤獨孱弱的背影。

第二日,村外的樹林裏。

“喂,奶奶叫你回家。”她靠在高高的樹幹上,撥開臉上團簇的葉子,低頭斜睨了眼那個白發小鬼,心底訝異他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你沒聽到我說話嗎?!奶、奶、叫、你、回、家!”冬獅郎不爽地看到面癱女掃了自己一眼後又繼續眯上眼,沒有打算從樹上下來的意思。

“我不會回去的。”就在冬獅郎和依諾僵持不下的時候,依諾終于淡淡開口。

“我管你怎麽樣,奶奶讓我叫你回去我就要把你帶回去,你快下來!”冬獅郎說着一腳蹬上樹幹,在手攀上樹幹的一剎那,吃痛地縮了回去。他疼得直咧嘴,看到了手指上被樹幹上的突起劃破的血口。

依諾下意識地摸摸腰際,卻摸到冰冷幹澀的布料。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那裏平時是她的校服口袋,裏面是她随身攜帶的創可貼和消毒小藥瓶。因為平時白癡王子總會撞到柱子上....她想到這裏,忽然感覺從心髒那裏有淡淡的痛感開始蔓延開來。

冬獅郎正呲着牙将手放在嘴裏含着,一邊百折不撓地死死瞪着依諾,“你不下來我就一直賴在這裏不走”他一邊含着手指一邊對依諾咕哝着話的樣子煞是可愛。

依諾嘆了口氣,從樹上跳了下來。

“回來了?”見到依諾後,婆婆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笑笑。“冬獅郎,給你銅板,去買兩個肉包回來~”她彎腰笑眯眯地将錢放到冬獅郎手上。

“兩個?”冬獅郎疑惑地看着奶奶,還是拿着錢跑了出去。

婆婆笑着把依諾帶進屋子,“昨晚的夜風一定很涼”

依諾坐在榻邊,歪頭看着婆婆那雪白發髻,“請您不必管我。”她淡淡開言,心下已經了解這位老者已然什麽都了解,“既然都猜到了,放任我對您和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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