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子才是明智。”依諾吝啬地吐字,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啊呀呀,我這個老婆子,都已經到了這個年歲了,懂個些什麽”婆婆搖了搖頭笑笑看着從木板縫隙漏進來的光。“塵歸塵土歸土,年輕的時候總是抱怨命運不按照自己規劃的軌跡行進,但是活到最後,我們人還是得平靜地放手而去”那個蒼老的聲音如此舒緩地說着,聲音仿佛被遺忘在老舊時光裏的一臺織布機、寂寞卻又厚重地發出“吱呀吱呀”地聲響。
“孩子,人和天鬥,從來都是輸家”婆婆說着緩緩回過頭來淡淡看着依諾,“老天給我們安排一條前進的路,我們就別想後退。老天讓我們失去什麽,我們就會一無所有。老天讓你活着,我們除了淡忘傷痛繼續活着,別無他法。”
依諾微微張了張眼睛看着笑得和藹的老人,“死亡不是你的最終歸宿,這裏也不是。”婆婆淡淡繼續說着,微微歪頭看着依諾眼底開始浮動的光斑。
“奶奶!包子買回來了~”冬獅郎的話打斷了老人的話。
“哦呀,我的冬獅郎真棒~辛苦~”婆婆眯眼回頭向冬獅郎笑着說,“冬獅郎,把包子給依諾一個”
“怎麽能給她?!整是不用...”冬獅郎到嘴邊的話停住,他訝異地看着依諾,“難道...!”
依諾默默接過包子,“婆婆,我要休息一下。”
“好。”婆孫二人沒說什麽就出去了。
“奶奶...她沒事吧?都兩天沒動靜了”冬獅郎靠在門外問奶奶,一邊輕輕打開依諾房間的門,又輕輕關上。
“...”先是一陣沉默,黑暗中,那刻意壓低的聲音透過門牆,在依諾身後響起,“她又在哭了。”
又過了一天,冬獅郎打開依諾的門看着空蕩地床榻,“奶奶她又跑了..”
第一日。村外,竹林。她把自己埋進漫天飛舞的竹葉裏,被冬獅郎拽回了家,婆婆笑着塞給她一個肉包。
第二日。村外,荒山。她蜷縮在潮濕黑暗的山洞裏,被冬獅郎拽了回家,婆婆笑着塞給她一個茶葉蛋。
第三日、第四日...只要她逃走,第二天冬獅郎準能找到她。
然後婆婆總會笑着遞給她熱乎乎的食物,然後雙手背在後面佝偻着背,悠悠說出那句常挂在嘴邊的:“塵歸塵,土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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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諾,跟我去河邊把衣服洗一下吧”依諾拿起盆子默默跟在婆婆的身後,她看着那佝偻的背影,心底堅硬的角質有一塊變得稍稍柔軟了一些。
“冬獅郎!等等~奶奶跟不上了”婆婆笑嘻嘻地看着冬獅郎快步跑遠的背影。
冬獅郎背向依諾兩人揮了揮手“我在河邊那裏等你們!”
“呀嘞呀嘞”婆婆無奈笑笑,和依諾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着。
“嚓、嚓”腳踩在小路的落葉上發出聲響,依諾停住了腳步,擡頭看着寂靜随風飄揚的樹葉,這條路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些過于安靜。
“怎麽了麽?”婆婆回頭不解地望向依諾。
依諾皺眉抿唇,心跳忽然加快。忽然,從樹叢那裏竄出來只虛,正滴着口水緩緩向二人靠近。
“跑”依諾甩開盆子拉起婆婆狂奔,兩人大口的喘息聲伴随着慌亂的腳步在空無一人的林子裏顯得尤為無助。
“不行了依諾你..別管...婆婆了,我跑..不動了”婆婆甩開依諾的手癱倒在原地,依諾皺眉眼看那只窮追不舍的虛越來越近,她還是沒有放棄打算把婆婆從地上拉起來,令人訝異的是,那頭虛忽然消失在了眼前。依諾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到身後那個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呦,你貌似很好吃的樣子呢。”
她的心停跳了一拍,正想着一切該結束的時候,她回頭,卻被一片血紅濺了滿眼。她讷然,動了動眼珠看着腳邊癱倒在血泊中的婆婆。婆婆抽搐着,費力擡眼看了眼依諾,“冬獅..郎..就拜托你了”
“奶奶!”撕心裂肺的錯愕聲音響起,依諾擡頭,看到跑回來的冬獅郎,他看到眼前的情景,臉上痛苦地扭曲着癱軟到了地上。
随着一抹刀光,正在張牙舞爪的虛灰飛煙滅,随之而到的死神抱歉地向依諾和冬獅郎二人說了些不痛不癢地安慰話,就離開了。
“奶奶!!奶奶你醒醒!!!”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響徹了整個林子,那麽孤獨而又絕望。依諾別過頭不忍心看到這孩子的表情,蹲下身摸向婆婆的頸動脈,她眼中的眸子一滞,只能沉默着聽着那孩子絕望的悲傷洪流傾瀉而下。
“求你不要留下冬獅郎一個人啊!!”
塵歸塵土歸土,你看,如蝼蟻般卑微活着的你,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卻無人在意你的憂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坐班車去考試,一折騰就是一天,表示累的不會再愛了orz....
29土歸土
昏黃的夕陽灑在崖邊的土包上,一高一矮的兩人低着頭沉默地站在婆婆的墳前。依諾低着頭發呆若有所思,餘光裏,那個孩子拼命咬着牙不願哭出聲來,卻還是發出類似貓的嗚咽般的斷續哽咽聲。
冬獅郎抽噎着趕忙抹去眼中新滲出的淚水,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在深深看了眼那凄涼的土包後,轉身離去。依諾在原地,回頭看着那個抽搐起伏的弱小背影,黯淡着眸子低下了頭。
“快走啊?”
依諾訝異擡頭,對上一雙紅紅的翡翠綠眸,那雙眸子清澈地仿佛被水浸潤過一般,随時都像是要湧出淚水來。她站在原地,就那麽望着男孩,看到他稚氣的臉龐透出的堅定後,沉默地跟了上去。
沒有奶奶的日子,日子還要照常過下去。依諾和冬獅郎還是如以前那樣,關系不鹹不淡,期間兩個人去村外做風筝的麻生家打點零工,但收入還是少得可憐。
“嘶...”依諾放下手中的竹條,看到冬獅郎被竹條劃破了手指。她特意多觀察了冬獅郎一下,跟上次不同的是,男孩沒有再流出眼淚,只是沉默着把手指放進嘴裏含了含。依諾從衣襟裏掏出一瓶自制的草藥,還有從破舊衣服上撕下來用作繃帶的布條。
“幹嘛?”冬獅郎皺眉,流着血的手被輕拉了過去,他的話還是換來了面癱女的沉默。她面無表情地将帶着碎葉的綠色汁水塗在他的手上,駕輕就熟地用繃帶包紮好,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注意到冬獅郎的視線後,依諾擡眼輕輕看了眼冬獅郎,将随身攜帶的繃帶放回衣襟,涼薄低頭繼續着剛剛的工作。冬獅郎訝異地回想着面癱女剛剛娴靜垂眉的樣子,雖然還是如以往一樣面無表情,但就是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他碧綠的眸子裏倒映着“少年”沉默工作的側臉,開始有些好奇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謎之少女的過去。
會不會以前是個很溫柔的人呢?他如是想着。
工作了一天領了薪水的二人如往常那樣沉默着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依諾擡起手,看着自己通紅粗糙的手心,忽然,從身後傳來驚恐的哀嚎聲,“救命!!救救我!!”二人回頭,看到身後的不遠處,一個女人整踉跄着步子無助地向前跑着,身後跟着張開血盆大口急速逼近的虛。
冬獅郎正欲跑過去,卻被拽住手臂,他回頭詫異地看着依諾,“我要去救她你快放手啊!!!”他回過頭,看到那個女人已經摔倒被虛壓在了腳底,大力地動動胳膊試圖擺脫依諾,他回頭敵視地看着依諾,眼裏充滿了警告。
“現在的你去救人除了一起被吃,一點用也沒有。”她面無表情地俯視他,涼涼答道,幽深的黑眸裏倒映出冬獅郎張了張嘴難以辯駁的樣子。
冬獅郎被依諾冰冷刺耳卻又無法辯駁的話弄得沉默,還不容他反應,他就被依諾拉着拔腿就跑。
“你放手!!我不能見死不救”他跟在依諾身後踉跄着叫嚣着,卻還是力大打不過比他高大的依諾。依諾氣喘籲籲地拉着他跑了好遠,一直到确認後面不會有虛追趕才停住。
氣喘籲籲的依諾感覺胸腔在不斷擴張,她深呼吸順了口氣穩了穩呼吸,對上了那雙倔強的眸子,“恨我嗎?”她挑眉,無所謂地問道。
“我不會和見死不救的人為伍,就算失掉性命,也不願意做出讓靈魂的尊嚴蒙羞的事。”他看着依諾冷冷道,粗魯地與她擦肩後一個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依諾一人沉默在原地,她擡頭看着赤紅的夕陽,反倒涼薄扯了扯唇角有了些笑意。
夜涼如水,一陣細鳳吹過脖頸刺激着人的毛孔,樹葉交互摩擦的唰唰聲、小河流淌的流水聲、還有蟲鳴蛙鳴聲在黑暗中交織在一起,仿佛一首奇妙的交響樂在依諾耳畔回蕩。
她将鞋子放在一邊,蹚進了河裏,感受着冰冷黑暗的河水一點一點侵蝕着她的肌膚。她一點點往河中心走去,直到水位線漫到了她的鎖骨,開始感覺到來自胸腔的壓迫感,正當她閉上眼打算在一片黑暗冰冷中無聲湮沒時,一個冰冷卻決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的命是奶奶拿命換來的,所以我絕不容許你死。”她猛地張開眼,猝不及防地被人大力拽回了岸邊。
兩雙眸在黑暗裏靜靜對視着。良久,冬獅郎彎腰,從岸邊拾起了什麽遞給依諾,“給”依諾疑惑地感覺到手中的溫熱,是肉包?冬獅郎抿了抿唇,“做風筝的錢不夠我們兩個人吃的,我又找了份工作,晚上去隔壁的婆婆家撚燈芯。”他看着黑暗中那個濕漉漉的沉默身影,無可奈何道:“我吃過了,你吃吧。”話落,肚子卻不合時宜的發出聲響。他慶幸這是黑夜,否則那個面癱女一定會看到他尴尬臉紅的樣子。
依諾輕輕勾起唇角,拿起一個包子塞進了冬獅郎嘴裏。“嗚!!幹嘛啊!咳咳...”突然被塞包子的冬獅郎被嗆到,一邊鼓着嘴一邊嘟囔着。
“最近的飯量又變大了麽?”
“嗯”
兩個人抱着肉包子咬着,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着,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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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諾坐在岸旁托着腮看那個在河水中玩耍馳騁的身影,一邊将柴薪堆在一起生火。
“哈哈依諾看啊!!”冬獅郎從水裏鑽出來,将手裏活蹦亂跳的大肥魚向依諾晃了晃,陽光的笑臉上是滿滿的笑意,在意識到自己的過度興奮後,他紅了紅臉頰,別扭地假裝咳嗽,低着頭上了岸。依諾好笑地看了眼冬獅郎,默默接過了魚。
惬意的秋風吹過,二人坐在河畔吃着烤魚,河水搖曳着波光映在兩人的臉上。冬獅郎滿意地摸了摸肚皮然後舔了舔嘴角,“等雛森回來了,一切都會變好的。”他說着,看着河對岸的遠處。明明是那麽熟悉親近的人,他卻執意只叫她“雛森”。
“喜歡她麽?”她輕淡地問,卻讓冬獅郎嗆水般不斷咳嗽着。
“咳咳..誰喜歡那家夥!!”冬獅郎向依諾不滿地叫嚣着,然後低下頭,眸子裏光斑浮動,“沒有,只是很讨厭她一直叫我小獅郎小獅郎..雖然我知道我的個子很矮。”他失落地說,還是不能得到依諾的回應,可是這麽久的相處,冬獅郎早已經習慣了在她面前自說自話卻得不到回應。
沉默了半晌,依諾輕輕起身往回走去,她就那麽随意,語氣還是如最初那般冰冷涼薄,卻說出了日後的日番谷隊長一輩子忘不了的話:
“外表上的高大真的重要麽?冬獅郎怎麽也長不高的話,做個靈魂高大的人也會被人仰視的。”
“依諾..”呆坐在岸邊的冬獅郎靜靜看着那個背影。
“我回來了”依諾擡眼,看到兩手空空、垂頭喪氣走進來的冬獅郎。
她靜靜走過去,伸出指尖輕輕擡起冬獅郎的頭,不出所料,看到了他臉上的淤青腫起還有紅色擦痕。“誰?”她挑眉問着。
“抱歉我沒把包子買回來”冬獅郎低頭沉默着不回答依諾的話。
依諾無所謂的拿出止血的草藥,蹲下身為他輕輕擦拭,“誰?”她第二次開口問,視線追尋着冬獅郎眼中飄忽不定的光。
“不用你管,我也有好好教訓那三個光頭!!”冬獅郎話落,依諾沉默着不再問什麽了。這一天,他們就跟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照常工作、閑談(雖然一直只是類似“我的風筝骨架做完了”“還有3個”這樣的對話)、睡覺。
翌日,樹林裏。她靠在樹上小憩,卻被粗犷的聲音吵醒。“呦,瞧瞧,真是老天開眼,啧啧,看這是誰回來了?”她斜睨,看到第一次來到屍魂界時那三個地痞,真是冤家路窄。
“真是幸運啊”其中一個咧嘴露出滿口黃牙,貪婪地吸了吸嘴角,眼角流瀉出陰狠的恨意,“死神大人的新寵被冷淡了?”他們對視了眼,同時暴戾地猛地蹬了一下樹幹。
那個氣質凜冽的瘦削少年輕盈落地,視線淡淡地掃過三個人,并不見半分慌亂。她面無表情地打量着三個人:光頭、三個、帶疤痕。
冬獅郎從外面進來,把包子遞給依諾。
“今天沒有人打劫麽?”依諾坐在桌旁擡眼輕問。
“再也不會了”冬獅郎輕笑了下道:“真是惡有惡報,昨天那三個地痞在竹林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看他們身上靈力的殘留應該是被路見不平的死神懲罰了。”
“是麽。”依諾面無表情的平淡應和道,黑眸裏不見一絲波瀾。
作者有話要說: 要評啦~!
30日久
“我就在你身後幾步遠的林子裏,你洗完以後叫...你幹嘛?!都都都要看..看見了!!”冬獅郎趕忙遮住眼睛,臉頰發燙着後退。得不到依諾回應,冬獅郎顫抖着手輕輕張開一條縫,卻看到早已經下水悠閑泡着的依諾。他低頭松了口氣,燙紅着臉頰打算出口責怪依諾,卻在看着她時說不話來:天邊火紅的夕陽透過稀薄的雲層暖暖地傾灑在粼粼的河水中,依諾漫不經心地撈着水,晶瑩剔透的水流順着她的指縫流淌下,面前的少女側臉涼薄。
“依諾,為什麽會變這樣?”他索性坐在岸邊問道,拿起手邊的鵝卵石向遠處扔去。
“怎樣?”依諾不回頭淡淡反問,視線也無意識地盯着對岸的某處。
“就是...面癱”冬獅郎仿佛感到這問題有些難為情,“你不是生來就這副面癱樣子吧?”他頓了頓,從餘光中的那個側影瞥到了一些哀愁悠遠的東西。
依諾就那樣看着遠方,看着沐浴在暖黃色夕陽下的高大樹林,半晌,她淡淡道:“一下子失去所有,突然不知道該用怎樣的面目面對世界。”
“所有?”冬獅郎重複着依諾的話,沉默着若有所思。
“冬獅郎,去當死神吧。”
“诶?!”正當冬獅郎訝異地望向依諾時,卻被幾個人兇狠的叫嚣聲打斷。二人歪頭,看到幾個衣衫不整的惡霸正滿臉殺氣地向他們走過來。其中一個人在看到河裏的依諾時,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着她,“就..就是他..就是他害的阿星和道夫奄奄一息!”
站起身和來人保持對峙姿态的冬獅郎訝異地低頭看了眼依諾,卻在下一秒了然的沉默。“是你們先挑起的事端而已”冬獅郎少年老成地輕輕挑眉,面無懼色地看着面前來者不善的一夥人,語氣淡然地回道。
領頭的人低頭啐了口,在冬獅郎面前站定,将手中拎着的鐵棍扛到肩上,俯視着他惡狠狠的笑着:“有種,小鬼。”他雖然說着,卻漫不經心地将視線從冬獅郎臉上移到露着肩膀在河水裏泡着的依諾身上,他不懷好意的在她裸露在水平面上的肌膚上肆意打量着,正欲向前一步時,卻被人擋住,“小鬼,把他乖乖交給我這裏就沒你什麽事”惡棍說着,一邊将棍子在手中把玩着做出威懾,一邊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直直盯着依諾。
“冬獅郎”一言不發的依諾忽然開口叫住冬獅郎。
他回頭,看着依諾那面無表情的臉,她不去看別人,只是盯着冬獅郎,語氣冰冷卻随意:“我來吧?”
“切,才輪不到你來保護我”冬獅郎不屑地答道,伸出手,掌心開始滲出藍色的熒光慢慢聚集。
随着幾聲慘叫驚飛了林中的飛鳥,依諾稍微有些感慨地看了眼斜歪躺在地上的惡霸們,冬獅郎很強,和自己的靈力天差地別的那種強。
“所以去當死神吧。”冬獅郎回頭,看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穿好衣服站在自己身後的依諾,他回過身,在夕陽中與依諾沉默着相視。
“好。”冬獅郎靜靜答道,碧綠的翠眸裏倒映出依諾似笑非笑的臉龐,不需要多問,不需要多解釋,有時候沉默久了,就會有一種心照不宣的羁絆。
“依諾,我們來做個約定”他忽然換上了那種不容置喙的語氣,皺起眉頭打量着面前高挑修長的少女。
依諾好笑地歪頭輕問,“什麽?”
“進入那方圍牆後,不要再把你是女孩子的事情讓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聲音盡量僞裝一下吧。”他抿了抿唇一本正經道。
依諾倒是沒想到這小鬼會提出這樣的條件,繼續好笑道:“是這樣麽?”清雅如蘭的磁性男聲讓冬獅郎一愣,他有些語結:“很好”別扭老成的表情配上那張稚氣的臉龐煞是可愛。
“為什麽?”
“這樣會比較少惹麻煩。”
“同意。”
“這麽快就同意了?!”冬獅郎訝異地看着表情淡然,一臉無所謂的依諾,“那按照規則,你也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他馬上說道,臉上露出那種信誓旦旦遵守諾言的表情。
依諾擡頭望着闌珊的火燒雲道:“沒想好,留着以後想起來的時候吧。”
“好,為了提醒雙方遵守約定..”
“拉鈎麽?”依諾戲谑打斷的話語讓冬獅郎炸毛臉紅,“我才沒有那麽幼稚面癱女!”他攥拳向依諾不滿道,接着嘆口氣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他綠色的眸子與那雙淡漠黑眸直視,“‘日久’,每次有人想要打破規定的時候,我們就跟對方說‘日久’,聽到‘日久’後就一定要遵守”
在沉吟着‘日久’半秒中後,依諾噗嗤地輕笑出了聲,“取自日番谷和久笙麽,你還真是...”
“讨厭!!”冬獅郎再次炸毛,丢下依諾氣哼哼地往回走,走了幾步後忽然停住,他僵硬地回身,見鬼一樣地盯着依諾的臉一直看,面癱女...剛剛笑了?
“發什麽呆”冬獅郎吃痛地抱着頭不滿依諾剛剛給自己的爆栗,他開口叫住了依諾的背影,在她轉身後,卻又對上了那張千篇一律的面癱臉。
他低頭笑笑,也對,面癱女怎麽可能會笑呢。他趕上了依諾的腳步,一高一矮的影子在地上漸漸拉長。
“依諾你的靈力怎麽樣?”冬獅郎走着一邊看着自己的掌心,忽然想起了那個奇異的夢,以及夢裏的那條寒氣逼人的青龍。
“應該不是很高”她平淡答道,似乎對靈力什麽的提不起太大興趣。
“把兩手掌心對着産生靈力試試看呢?”
聞言,依諾擡起手掌心相對,開始從體內傳來一股溫和的暖流聚集在掌心。
“兩手張開一點,不要停止往掌心輸送靈力”冬獅郎停住腳步看着依諾指縫裏透出的藍色暖光。
依諾按照冬獅郎所說的拉開雙手,訝異地看到手中彙聚的光球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她看了眼冬獅郎,等着他開口繼續說,冬獅郎卻只是一味地皺眉認真觀察着自己掌心的光球,“到了”他皺眉自言自語。
“什麽到了?”依諾疑惑着卻被冬獅郎急急的聲音打斷,“将手伸出去掌心向外,否則光球會失控傷到自己!”冬獅郎皺眉正欲拉住依諾的手臂,卻張大眼訝異地看到在依諾手中憑空消失的光球,“你做了什麽?”他訝異地看向依諾。
依諾興味索然地邁開步子繼續走着,“你說危險,我就停止往掌心制造靈力了啊。”
“...好強的控制力,我每次都失控。”冬獅郎感到奇異的同時懊喪地垂着頭跟上依諾。
“那是因為冬獅郎的靈力比我多太多,我的靈力少,所以好控制。”
只是在自若答着話的依諾沒有發現,在長時間和冬獅郎生活的過程中,自己的話也變得逐漸多了起來,雖然最多的時候只說了不到20個字。
是啊,二人像激流中相互纏攪在一起的萍根,漂泊了太久。
真央大門口,靈力等級分班測試。
在長隊裏緩緩行進的依諾二人歪頭環顧着四周,雪白的牆體金銅色的瓦片,還有來往談笑自若的粉面少年們...只一牆之隔,這裏卻比外面的世界好太多。
“下一個”叫號的死神從名冊中擡頭,用訝異質疑的眼神俯視着面前的白發小毛頭,冬獅郎回頭看了眼依諾,将手覆在面前的靈力球上。
“日番谷冬獅郎,a班”
冬獅郎在不遠處的樹下等着依諾,見到依諾後問:“怎麽樣?”
依諾淡淡道:“b班。”
“是麽...”冬獅郎淡淡道,眸子裏是淡淡的失落。
“那麽請多關照了。”依諾将手向冬獅郎伸過來。
冬獅郎笑着回握,“嗯。”
我們都要加油。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的廢柴之魂最近又回來了,犯懶中.....(通告一下,要開始修櫻蘭部分的文了,這篇文不鎖,凡是看到白天更新的都是櫻蘭,晚上更新的才是現在的死神篇,菇涼們看好更新時間哦~)
31冬覺
午後的走廊裏,少女們叽叽喳喳地滿臉興奮地讨論着什麽。人群裏不知是誰眼尖趕忙打斷了談話:“噓,他來了。”
一下子,走廊裏恢複了安靜,女孩們裝作若無其事地談笑或者看窗外風景,在心底不着邊界地幻想着,希望那個袂袖飄揚、冰冷俊美的少年看自己哪怕一眼。
少年目不斜視的從身邊涼涼經過時,她們都失落地低下頭。“久笙君好像很難以接近的樣子呢”其中一個人低頭喃喃道,“有人試圖搭讪也會被無視掉呢。”
“呵,這種面癱都是外冷心熱的悶騷的”另一個女生笑嘻嘻道,神秘地眨了眨眼:“我敢肯定,有女生主動去搭讪的話,就憑我們幾個,一定會把他攻陷的”
“诶?!!~”女生們聒噪的起哄聲如炎夏的午後令人心煩意亂的蟬鳴聲,響徹了整個走廊。
“那個...沒有記筆記麽?”
小心翼翼的男聲在依諾耳畔響起,她像沒有聽到般靠在角落繼續看着前方的講臺。
男生見狀幹笑了一下,猶豫着繼續說:“我的可以借給你哦”。
仍舊沒有得到回應後,他尴尬地小聲嘀咕着:“呀,久笙君真的如外人說的那樣難以接近呢。”恰巧這時,下課鈴聲響起,身旁的依諾剛要起身離開卻被一群女生堵在原地出不來。
“久笙君一定餓了吧,這是我做的午餐~”為首的女生有着漂亮的臉蛋,她笑眯眯地打開飯盒向依諾展示着。
“久笙君我是隔壁a班的澤美哦~”
“久笙君平時都喜歡做什麽呢?”
尴尬地被一同堵在座位上的男生敬佩地看着衆女面前面不改色的依諾,心底琢磨着自己應該怎麽出去,“那個,咳咳..讓一讓”他細若蚊蠅的弱弱聲音湮沒在女生們興奮的叽喳中。
依諾一言不發,視線冷淡地移向別處,無奈地在心底盤算着該怎麽逃脫。忽然,她的視線定格在了身旁剛剛和自己搭過話的蒼白少年身上,她的視線和他相對:“去吃午餐吧。”
“诶?!”男聲挑眉訝異地擡頭看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日松亭,雅間。
“哦呵呵呵,我還真是沒想到久笙君會邀請我一起吃飯呢”少年笑的眯起了眼,羞澀地撓撓頭,一邊體貼地為依諾倒了茶水。
一直心不在焉的依諾這才打量了少年一眼:半長的黑發,細眉紫眸,若不是太過于瘦削與蒼白,眼前的少年倒是會顯得十分俊美。
“名字?”她端起茶輕問。
“是,在下是朽木冬覺”冬覺笑笑回道,将菜單推到依諾面前,“呵呵,久笙君想吃什麽随便點,我請客。你看着太瘦了啦...”
同時,隔間的志波海燕放下酒杯,向對面皺眉的朽木白哉嬉皮笑臉道:“呀,真是巧,剛剛放你鴿子的哥哥現在又在這裏約會別人”海燕好笑地看着白哉眉側的青筋,戲谑道:“用換地方麽?”
朽木白哉給了海燕一個白眼,低頭啜飲着茶沉默不語。
海燕見狀吐了吐舌頭識趣地沉默下來,聽着隔壁間的動靜。
“那麽,我聽說久笙君是從流魂街被分到b班的?呀呵呵~真是厲害呢”
“久笙君不愛吃肉麽?那炒年糕怎麽樣..呵呵..久笙君不點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啊..”
“聽說久笙君和隔壁a班的天才日番谷君是親戚麽?”
“噗..”聽得志波海燕一口酒嗆住,臉被憋得通紅,他沖白哉擠眉弄眼小聲道:“你的哥哥寧願跟空氣約會也不和你出去啊~又或者他領了個啞巴過來”海燕擡了擡眼猜測着,一邊将手中的酒杯推到白哉手裏。
白哉皺眉推掉,“實習當班時間不能喝酒!”他暴怒道,繼而低頭繼續沉默着夾菜。
海燕撇撇嘴看着炸毛掉的白哉,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瞧你這副悶騷樣”
海燕二人繼續若無其事的閑談着,忽聽得久久沉默的隔壁又有動靜了。
“久笙君,其實啊,我雖然是朽木姓,但因為系屬旁支分家,又自小體弱多病,所以在人群中還是很容易被忽視呢”輕柔的話語帶着幾聲幹笑盡顯落寞,海燕和白哉沉默了下來。
冬覺習慣了依諾的沉默,自說自話着,放下筷子多喝了幾口茶。“從小就被灌輸要竭力變得優秀,又不要走在宗家大少爺的前面,這真的很難做呢..”他話落,不經意擡眼,卻捕捉到了面前的面癱少年臉上閃過的一絲動容,亦或者、一些類似哀傷的情緒。那空洞悠遠的視線令冬覺心底一顫。
“那個,時候不早了白哉我們走吧”海燕看到低頭,雙眼隐沒在一片陰影中的白哉,估計再聽下去,白哉這魯莽的暴脾氣很可能會爆發,他起身拉着白哉。
忽然,陌生卻又清雅的男聲冰冷響起:“生命結束的時候總是猝不及防,如果不趁活着的時候把該說的話說出來,把想做該做的事做好,就真的再無機會。”
冬覺訝異地看着面無表情說出這麽多字的依諾,愣了幾秒繼而開懷大笑:“哈哈久笙君就連教訓人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啊”
“話說這是我見久笙君第一次一句話用這麽多字啊,哼哈哈哈..”
朽木冬覺一人自說自話模式又一次開啓。
冬覺笑着和依諾走出了日松亭,卻在看到門口的時候,嘴角邊的弧度滞住,“白哉,好巧哦你也在。”他眯起眼向白哉笑着,蒼白的臉在日光下更顯羸弱。
白哉瞥了他一眼負氣拂袖離去,“與其把自己的失敗歸結于命運,不如刻苦一些為你那平庸的資質買單。”
依諾看着那背影,眸中幽光閃動,繼而淡淡看向冬覺那竭力隐忍微笑的樣子,剛欲開口說告辭卻被人拉住手臂,她回過頭對上一張皺眉的臭臉,眼睛頓時微微張大。
海燕湊近依諾,皺眉打量着她的臉幾秒,忽然也訝異地張大眼,咧嘴給了依諾一個爆栗子,“人類桑!!!沒想到還能再見啊!!!”他的閃閃大白牙以及爽朗的笑聲讓依諾忽然有些招架不住。
她抿抿唇看着海燕淡淡道:“想不到你竟然能認出我。”
“海燕,你還要拖到什麽時候?”在前面高貴冷豔了半天的白哉回頭,在看到冬覺身旁的人時,心底升騰起一絲絲奇異的感覺,
“好啦有空去找你玩啊~~~”海燕吐了吐舌頭向依諾揮揮手,攬過白哉的肩頭,“白哉?怎麽了?”他感覺到白哉的遲疑。
白哉無言地和那個面冷如玉的少年對視了數秒後,視線收回,轉過身往回走去,“沒什麽。”
“久笙君,你和白哉認識麽?!”冬覺訝異地問依諾。
依諾淡然邁步往回走去,沉默了幾秒淡淡道:“不認識。”
“诶,好奇怪,明明覺得你們兩個好像認識的樣子”冬覺在原地疑惑地回想着剛剛兩人對視時的怪異眼神,擡起頭看到依諾走遠的背影“啊!等等我啊~”
“久笙君,聽說明天護庭十三番的隊長們還有死神們會到真央裏來考察呢”
“是麽”
“對呀,不過女生們貌似都比較期待藍染大人來呢”
“是麽”
“還有白哉那小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