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裴清沒有辦法不讓柳深來乾元仙宗提親,而且劍宗當着紀清嘉的面提親也不失為一種保護謝霧雨的辦法。
至少,紀清嘉沒有膽子在乾元仙宗和劍宗的手下動謝霧雨。
而柳深聽見裴清說好,他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看着裴清道:“那你可得答應。”
然而裴清卻是低着頭笑出了聲:“我答應?”
“我答應有什麽用,霧雨答不答應才是真的。”裴清看着柳深眼裏全是諷刺。
他伸手撫着謝霧雨的臉頰,然後喃喃道:“我不會讓霧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柳深覺得裴清大概是瘋了,他又把謝霧岚當做謝霧雨了,可是他覺得他也瘋了,自己讓人來乾元仙宗提親不就是将謝霧岚當做謝霧雨了嗎?
最後,柳深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就讓裴清将謝霧雨帶走了。
等到謝霧雨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想在床上動一動身體都覺得渾身沒有力氣。
“公子,你醒啦。”素雪童子放下自己端來的苦藥連忙将謝霧雨扶了起來。
“我睡了多久?”謝霧雨摸着心口喘着氣問道。
只見謝霧雨剛剛醒來,面色蒼白,緊咬着嘴唇,好似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這幅模樣看得素雪童子不由心生憐惜,原本因為謝霧雨太過冷心冷情決定疏遠,現在他卻又忍不住關心起來。
“回公子,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先把藥給喝了吧。”說完,素雪童子便把藥遞給了謝霧雨。
謝霧雨接過藥碗,将藥一飲而盡,這碗藥很苦,苦到素雪童子聞一下就忍不住将臉皺成一團,而謝霧雨卻仿佛嘗不出味道一樣全部喝了下去。
“公子,你要不要吃點蜜餞。”說完,素雪童子便皺起眉頭,乾元仙宗都是不會生病的修士,他到哪裏去找蜜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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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霧雨盯着手裏的空碗搖了搖頭:“不用。”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胖胖的山雀突然從窗戶縫裏擠了進來,它的嘴裏叼着一顆櫻桃,又大又紅,水靈靈的,一看就知道很甜。
素雪童子見此想要從山雀手中接過櫻桃,然而卻被山雀扇了一翅膀,最後才跳到了謝霧雨手上,小心翼翼地把這顆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櫻桃輕輕地放在了謝霧雨的手裏。
潔白柔軟的手心上放着一顆猶如紅寶石的櫻桃,看得一旁的素雪童子忍不住晃了一下心神。
然後,素雪童子忍不住開口道:“公子真美,讓這鳥兒都忍不住心疼裏,給你找來果子壓苦。”
素雪童子說完後,那山雀便落在了謝霧雨的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謝霧雨的臉頰,仿佛十分依戀謝霧雨一般。
謝霧雨愣了愣,然後将手裏的櫻桃送入了口中,櫻桃很甜,足夠将嘴裏的苦澀全部壓住。
“謝謝。”謝霧雨對肩膀上的山雀道。
那山雀仿佛聽得懂人話一般雀躍地叫了幾聲,顯出了幾分可愛來。
素雪童子見此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将藥碗收好後道:“公子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等素雪童子的身影離去後,謝霧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山雀的胸脯,胖乎乎的山雀被他戳得站立不穩,一下子就從他的肩膀上掉了下去。
謝霧雨看着落在被子上的小山雀試探性地喊道:“天道?”
沒有回應,掉在被子上的山雀暈乎乎地站了起來,然後又跳到了謝霧雨的手邊輕輕地啄了啄謝霧雨的手指,好像在問為什麽把它戳下來。
謝霧雨看着落在自己手裏的小山雀輕輕皺起了眉頭來:“不是?”
既然不是天道那為什麽會給自己送果子來?難道是這小山雀很有靈性,喜歡上了他?
謝霧雨盯着手裏的小山雀偏着頭問道:“喜歡我?”
小山雀則是蹭着謝霧雨的手指,模樣十足的可愛。
謝霧雨的眼神晦暗了下來,他用手指輕輕梳理着小山雀的羽毛低聲道:“既然喜歡我,那就好生喜歡我,如果被我發現你跟着別人了,我就把你殺了做成标本好不好?”
謝霧雨微笑,眼神卻越發冰冷,而那山雀卻似乎渾然不知,飛上了謝霧雨的肩膀想要蹭蹭。
片刻後,謝霧雨的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他将肩膀上的山雀取下來道:“我累了,自己去玩吧。”
話音落下,山雀乖巧地停在了自己的鳥架上。
謝霧雨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心裏想着應該怎麽從裴清手裏拿到神器五十弦,畢竟那是乾元仙宗的鎮派之寶,也只有掌門與太上長老才能拿的到。
而在另一邊,守在門外的素雪童子被素月童子叫去了裴清身邊。
月華峰的書房中,裴清看着照顧謝霧雨的素雪童子開口問道:“藥他都喝了?”
素雪童子立馬回答道:“人醒了,藥都全喝了。”
“他可覺得苦?”裴清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來口問道。
素雪童子搖了搖頭道:“公子沒說苦,倒是有一只山雀送來了果子給公子解苦。”
“山雀?”裴清愣住,他記得謝霧岚上乾元仙宗沒有帶着靈寵一類的東西。
“是自己飛入公子房裏的,不肯離去,公子就把它養了下來。”素雪童子回答道。
裴清放下手中的筆喃喃道:“養個小寵也好,霧雨身邊沒有人陪,有個小東西在也有點煙火氣。”
素雪童子不敢說話,他知道自家主人又把謝霧岚當做謝霧雨了。
“我去看看他,以後他吃藥的時候給他準備些蜜餞。”
說完,裴清便走出了書房往謝霧雨住的房間而去。
當裴清推開門的那一刻,淺眠的謝霧雨便被驚醒了,來不及裝睡的謝霧雨只能坐起身來道:“師父怎麽來了?”
謝霧雨神色淡淡,臉上透露着病色,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霧雨,我寫信給杏林仙人了,他會治好你的。”裴清坐在謝霧雨的床邊開口道。
紀清嘉?謝霧雨低下了頭,他的心裏有幾分煩躁,他不太想見紀清嘉。
“明日他就會來,到時候你戴上帷帽,不要說話。”裴清叮囑道,“吃藥的時候覺得苦,就讓童子給你拿蜜餞,不要忍着,知道嗎霧雨。”
裴清見謝霧雨沒有回答,不由開口道:“霧雨,說師尊,我要吃糖。”
只見謝霧雨擡起了頭來,他看着裴清道:“師父,我已經十八了,即便是師兄,他也不會想問你要糖吃。”
所以,不要再一廂情願地表演了。
裴清愣住,雙眸隐隐泛紅,片刻後又消失了,他摸着謝霧雨的臉道:“霧雨是化神修士了,長大了。”
說着,裴清便喃喃着轉身離去。
謝霧雨已經是化神了,他不會對自己撒嬌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
在把裴清送走後,謝霧雨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山雀,忍不住将它從鳥架上戳了下來。等把山雀弄醒後。謝霧雨才重新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素雪童子便替謝霧雨梳洗了起來,今日要去見杏林仙人,他絕不能讓公子出現一絲纰漏。
再梳好頭發後,素雪童子看着那帷帽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要戴嗎?”
謝霧雨看了一眼那帷帽,然後道:“戴上吧。”
于是,謝霧雨便戴了帷帽去見了紀清嘉。
月華峰側殿上,被稱作杏林仙人面無表情地坐在案幾前,他的神色冷淡,身上沾染着淡淡的血腥味,再俊美的面容也不由生出了幾分詭異感。
謝霧雨只看了紀清嘉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從前的紀清嘉,他的心魔不比裴清輕。
“坐下吧。”紀清嘉頭也沒擡地道。
等到他看見謝霧雨時便不由皺起了眉頭:“把帷帽摘了。”
沒有等謝霧雨動手,柳深便帶着人闖了進來,帶着聘禮對坐在謝霧雨身邊的裴清道:“劍宗前來向真人的弟子提親。”
說完,柳深便将目光放在了謝霧雨身上。
下一刻,紀清嘉直接冷笑出聲,伸手掀了謝霧雨的帷帽道:“我倒想看看是什麽東西讓劍尊把霧雨也忘了。”
帷帽落下,紀清嘉眼前出現的是跟謝霧雨一模一樣的臉。
“霧雨!”紀清嘉呆住,想要伸手去抓住他。
然而謝霧雨卻是突然起身,白色的衣袖從手中滑落就像他當初推謝霧雨下深淵一般,什麽都抓不住,什麽也留不住。
而謝霧雨則是抱住了柳深在他耳邊低聲道:“柳深,你娶了我,那麽謝霧雨算什麽?謝霧雨是什麽?還是說,你不是真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