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你沒事兒老瞅我幹哈呀QAQ
作者:地水師
話說我們的主角,是孫洋洋小童鞋。這是一位從小就被家裏面當成小王子來教育的小男生,又幹淨又懂事兒。
一句話概括,那就是———講文明懂禮貌,活潑可愛尊老愛幼。
每天早晨,孫洋洋他都會自己站在小凳子上,打上香皂,把小手兒小臉兒洗的香噴噴的,然後将小凳子收好,規規矩矩的吃上一碗飯再喝好一杯牛奶之後,就趿拉着一雙大拖鞋啪叽啪叽的跑回房間換好服。穿上幼兒園統一的灰黑格子背帶褲,再套上一件小白襯衫——哎呀!我們孫洋洋真是帥死啦!!
不過就這麽個乖乖的小孩兒為什麽一到幼兒園門口就哭呢?安安靜靜的流着眼淚看着你,哎呦!他媽這顆心碎的哦!這可真是愁死他媽媽了。
一天,媽媽憂傷的問孫洋洋:“羊啊,幼兒園好玩麽?”
孫洋洋對對手指頭:“……好玩……”
那就不是幼兒園的事兒啊,媽媽那個愁的慌啊,又接着憂傷的問道:“那你咋一到幼兒園的門口,就不開心就哭呢……”
孫洋洋聽見他媽這話,沒忍住,淚眼汪汪的又開始癟癟嘴了。
“菜菜……菜菜哥老瞅我……我……我害怕!他……他老瞅我幹哈呀……”
蔡清戈:那是因為你好看。
這是一個講述一名小變态是如何從小就快準狠地找到老婆并死死盯住的故事。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青梅竹馬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孫洋洋 ┃ 配角:蔡清戈陳思滿 ┃ 其它:只是個清淡的小甜文~(≧▽≦)/~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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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醒午休的鈴聲在響了第二遍之後,坐在靠窗位置的孫洋洋站了起來,他左右看了看班級裏已經趴下的同學,看見有的人被耀眼的陽光照着,不舒服的蹭了下腦袋,便轉身要去把窗簾拉上。
孫洋洋動作很慢,他一邊用兩只手上下握着窗簾,一邊看着窗戶外面。直到他看見操場盡頭的籃球場上,最後一個少年也轉着球慢悠悠地進了教學樓,孫洋洋才“唰啦”一下,把整個簾子都拉上,擋住了外面金燦燦的驕陽。
拉好窗簾之後,孫洋洋動作迅速的從書桌裏拿出了一包濕巾和一包紙巾,作勢一扔,就抛在了同桌的位置上,然後孫洋洋趕緊面朝窗戶趴好,假裝自己已經睡了很久的樣子。
等到蔡清戈進到教室,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見的就是随便扔置在他書本上的濕巾和紙巾,還有孫洋洋那顆背對着他的黑茸茸的腦袋。
蔡清戈沒出聲的一笑,動作放輕地拆開濕巾,擦掉臉上還有脖子上的汗,然後又用紙巾擦幹。
剛要将這兩樣東西收起來,蔡清戈就看見旁邊擱了大半個班級的杜決正比着拜托的手勢,嬉皮笑臉的看着他。蔡清戈做了個投籃的動作,把紙巾扔了過去,得了杜決一聲thankyou之後,蔡清戈也累累的趴下了。
他才不會給杜決濕巾呢!像他們這種半大的初中小子,整個人都是埋了乎汰的,除了女生,也只有他們家孫洋洋會記得在書包裏揣上一包濕巾,把他和自己都弄得幹幹淨淨的,這種待遇,他才不跟別人分享呢!
蔡清戈看着孫洋洋的後腦勺,笑眯眯的在心裏查着秒數,一、二、三……
孫洋洋突然輕聲哼唧了一下,把一直歪着的頭慢慢挪正,埋在了交疊的手臂之間,小聲嘟囔道:“蔡清戈,你趕緊閉眼睛睡覺!”
蔡清戈就“嗯”了一聲,也把眼睛閉上了。
這是他們吵架的第二天,兩個人就這麽和好了。
兩個人吵架的原因其實可簡單了,孫洋洋家住在蔡清戈家樓下,一直以來都是兩個人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當然啦,都是坐班車,要不然也不會吵架了不是?蔡清戈家裏沒有孫洋洋家條件好,他媽媽總覺得每個月都要交兩百塊錢的班車費,一年下來怪貴的,就一狠心給蔡清戈買了輛自行車。這下可好了,從小到大都沒分開過的小兄弟要各走各的了,蔡清戈還沉浸在小小年紀就可以獨當一面,能夠自己騎車上學,可以裝逼如風的喜悅裏沒反應過來呢,孫洋洋卻不開心的小幅度的撅起嘴來了。
孫洋洋看蔡清戈騎在立好的自行車上,倒蹬着腳蹬,把車鏈子騎的嗖嗖響,沒忍住心裏的不樂意,問了一句,“那你以後都不和我走啦?”
“我可以騎快點嘛,等到班車站點那兒我再帶你回家呀!”
可是班車站點就在孫洋洋他們小區的馬路對面呀,孫洋洋翻了蔡清戈一個白眼,哼道:“我才不用你帶呢!”然後就噔噔噔的跑回樓上去了。
之後從周一到周二,按照正常作息出門的蔡清戈在上學的時候都沒看見等在班車站點的孫洋洋,等到了學校,孫洋洋也不和他說話。
蔡清戈納悶的一想,啊!孫洋洋這是不樂意了!為什麽不樂意呢?蔡清戈又往深了一想,樂了,孫洋洋這是不願意一個人兒,想讓他陪着呢……
蔡清戈心情好的趴在桌子上,反正他也睡不着,就又睜開眼睛盯着孫洋洋看。
孫洋洋對蔡清戈這人簡直是練就了生理性敏感呀,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把腦袋從胳膊裏轉了過來,他也看着蔡清戈,“哎呀!你別老看我!你一看我我就睡不着,下午的化學我還不會呢!還有一個月中考了都!”
“沒事兒,我教你!”蔡清戈伸手去撲棱孫洋洋的腦袋,“杜決讓我教,還得請我吃綠豆沙呢!我上趕着白教你!”
“哼,用你?”孫洋洋又把腦袋放正,眼睛閉上了。
孫洋洋和蔡清戈今年都是初三,上學期開了化學,剛開始的時候,孫洋洋還能擺弄明白,等到下學期的課,孫洋洋就覺得什麽一價氫氯鉀鈉銀;二價氧鈣鋇鎂鋅,三鋁四矽五氮磷;二三鐵,二四碳,二四六硫都齊全;銅以二價最常見之類的化合價口訣多的簡直是在欺負人了,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好好的理科,還有這麽多東西要背,每次他翻開練習冊的時候,心裏都是一堆的彈幕——這個老師沒講,那個書上也沒有啊,全都超綱了吧?馬上就中考了,他看着挺有信心的,可心裏也老着急了。
蔡清戈說話算數,等到了午休結束的鈴聲一響,他就把孫洋洋給薅起來了。孫洋洋起床氣大,直個勁兒的在那哎呀,煩死人了……的說個沒完。
蔡清戈也不理他,把自己那本畫了好多小人過招的化學書打開,抽了張卷子指着一道化學題就開始講。蔡清戈那可是化學老師眼裏的寶,沒事兒就愛叫他去辦公室開小竈兒。
困意盎然的孫洋洋最後還是沒拗過蔡清戈,連着唉聲嘆氣了幾聲,最後張開嘴巴做了個要咬人的架勢,嗷嗚一聲,也把自己的化學書打開了,抽了同樣的卷子出來。
到了最後一個月,學校也好像忽然放松了政策。晚自習從兩節課變成了一節,結課了的科目,一天能輪上一兩節課,也就是發卷子做卷子講卷子,上自習問老師。
所以在相當于整個下午都是自習的幾節課上,蔡清戈就拿了剛考完的兩張化學卷子,一道一道的給孫洋洋講。
孫洋洋趴在桌面上,起初聽的還認真,一直看着蔡清戈的筆在紙上勾勾畫畫。可到後來,孫洋洋的注意力就不集中了,他先是橫着胳膊聽,不一會兒又換個姿勢豎着胳膊靠在上面聽,最後眼睛就一直盯着蔡清戈。
蔡清戈撇了一眼他,“你不看題,看我幹嘛?”
“誰讓你老看我了!”孫洋洋背着肩膀,小幅度的抻了個懶腰,“從小兒你就愛瞅我!你說,幼兒園小學初中!你都看了我十二年了……我這才看你一眼,你就不樂意啦?”
“你要是會做這道題,我随便你看,”蔡清戈捏着筆在孫洋洋腦袋上敲了一下,“這題你都能錯?這不是《點撥》上的原題麽?哎!孫洋洋,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人家題裏面寫的3,怎麽到你爪子下面就變成4啦?你考試的時候看我了?”
“你在一考場我在二考場,中間隔一個牆呢!我透視眼呀看你,再說要看也是抄你答案吶!”孫洋洋反應快,趕緊就還了一句,一邊說一邊從蔡清戈手裏趕忙把自己的卷子拽了過來,從頭到尾的看了遍題,接着再往自己列的算式上一看,這整張臉都抽抽起來了。
“哎呀媽呀!我怎麽又這樣了呢!”孫洋洋用手裏的油筆在那道錯題上使勁兒的劃拉了幾下,跟自己賭氣的直皺眉毛。
“我好容易才把這種馬虎的毛病給改了……怎麽越到考試越回去了呢?”孫洋洋一臉胃疼的模樣,哼唧來哼唧去的,坐他前桌的小姑娘,一回頭,“孫洋洋!你大姨媽來啦?”
孫洋洋瞪着眼睛,“陳笑靈!你不要天天把大姨媽挂嘴上啦!男生聽了多不好意思呀!”
陳笑靈臉一鼓,“你不好意思了?真沒看出來……那你哼唧的時候小聲點兒啊,我這題做不出來都快煩死了!”
“什麽題呀?”
“上午發的化學。”
“哎!那你問蔡清戈呀!他都會!”孫洋洋獻寶一樣,兩只手手心向上,将低着頭做題的蔡清戈隆重介紹了出來。
“呸!”陳笑靈馬尾辮一甩把頭轉了回去,“就你成天霸着他那勁兒,哪來的時間輪到我啊!”
孫洋洋對着陳笑靈的後腦勺吐了下舌頭,一扭頭,就看見蔡清戈在那抿着嘴樂。
“你樂什麽樂呀?”孫洋洋惱羞成怒的伸手拍了下蔡清戈的胳膊。
蔡清戈扯着他手腕,将孫洋洋的放到了桌面上,“別鬧,學習。”
“哎?你這人……”孫洋洋讨了個沒趣,也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改錯題了。
沒一會兒,無聊又不想學習的孫洋洋又開始搗鼓蔡清戈了。
孫洋洋歪着頭,向上斜着眼光,問道:“菜菜,你是不是要考五中啊?”
“嗯,我媽讓我上五中。”蔡清戈看孫洋洋一眼,“你不是也要考五中麽?”
“是呀!我家裏的哥哥姐姐全是五中出來的,我就算是繼承家業也得去呀。”孫洋洋伸着手指頭,劃楞着面前堆成一摞的教輔書,“五中聽說可嚴了,晚自習要上到十點呢……不想去……”
“那是全省重點,”蔡清戈把筆擱下,抻了個懶腰,順勢伸手摸了摸孫洋洋的頭發,“聽話,咱兩一起考。”
“好的吧……”孫洋洋耷拉着臉,“你可不許半路反悔呀!”
☆、麽麽噠
? 距離晚自習結束還有半個小時呢,孫洋洋就開始收拾書包了。
蔡清戈在一邊拿着學習機看小說,眼角餘光就能看到孫洋洋小聲嘟囔的時候張張合合的唇瓣。
“收拾就收拾,別老唠叨呀。”蔡清戈拍了一下孫洋洋低着的脖子。
“不磨叽的話,我記不住要拿什麽……”孫洋洋可憐兮兮的抱着自己還沒拉上的書包,下巴杵在幾本大練習冊上,兩個嘴角向下一彎,就變成了個交集符號。
蔡清戈把自己手裏的學習機放下,接過孫洋洋懷裏的書包,放在腿上。
“化學點撥,英語點撥,數學教材全解,語文每課一練,物理大卷子……哎,你這還要帶薯片回去啊?回家的時候,在樓下買不就行了嘛……”
蔡清戈一邊替孫洋洋檢查書包,一邊把說過的東西往外拿放在桌子上,孫洋洋一下就把書包搶過去了。
“哎呀!你檢查就檢查嘛!拿出來我還得再裝一遍!”孫洋洋護着懷裏的書包,低頭一看,就剩個筆袋還有幾張折吧的不成樣的數學題。
“裝的時候可以再檢查一下嘛。”蔡清戈将他拿出來的東西按照尺寸大小都給孫洋洋缧好,然後下巴一揚,眼神示意孫洋洋把書包打開。
孫洋洋把書包的口子拉大,眼看着蔡清戈要把東西都放進去了,趕緊伸手把那幾張數學題扯出來,然後蔡清戈就松手了。
“不要的東西趕緊扔,你放書包裏留着下小崽兒啊?”
“我才不要數學題的小崽兒呢!我那就是忘了!”
蔡清戈看孫洋洋狡辯,忍俊不禁的笑道:“傻不傻呀你,說又說不過我,還一句都拉不下……”
“我不怕你尴尬嘛!”孫洋洋把拉鏈拉好,就一直頭搭在桌子上,手裏抱着書包,專心等下課。
他見蔡清戈還不收拾東西,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不收拾啊?馬上下課啦!”
“我又不坐班車,不用搶位置啊。”蔡清戈朝孫洋洋樂的一臉和善。
“哦。”孫洋洋木着臉答應,顯然是沒什麽心情了。可孫洋洋又覺得自己突然不開心會讓蔡清戈不好意思,趕緊又補了一句,“那你一會兒得趕緊讓開,我還得占位置呢。”
蔡清戈點點頭。
孫洋洋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以前蔡清戈會和他一起收拾書包,然後下課鈴一響,蔡清戈就仗着自己腿長跑得快,一路沖出班級,幫他們兩個找一個挨在一起的位置,等孫洋洋帶着兩個書包,前面抱一個後面背一個的慢慢悠悠擠進全是人的班車裏的時候,蔡清戈朝他一招手,他就有位置了……
自從蔡清戈有了自行車——好吧,雖然他才騎了一天,可是全不一樣了!哼。!
孫洋洋難過的想。
八點一到,下課鈴準時響起。蔡清戈往旁邊的過道裏一退,就給孫洋洋騰出個位置出來,孫洋洋也不理會蔡清戈了,抓起自己的書包就往外跑,出座位的時候,還把蔡清戈桌面上疊起來的幾本書撞掉了。
蔡清戈看着孫洋洋的小身板嗖的一下跑出班級,心裏一陣無奈,等他把自己的書都撿起來放在桌面上的時候,不經意往孫洋洋那兒一看,呵呵——這死小孩,把語文老師留的作文紙忘記帶了。
蔡清戈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将孫洋洋的作文紙塞進自己的挎包裏,自己的東西也收拾收拾,就往學校的存車棚走。
已經進入初夏了,穿着夏天的短袖校服,蔡清戈将自己的自行車騎的飛快,騎出學校所在的胡同時,白色寬大的校服被風吹的鼓起來。
從校門口便利店走出來的幾個女生看着蔡清戈的背影,叽叽喳喳的說了幾句,“趙一曼,那個是你班那誰麽?”
“嗯。”被叫做趙一曼的女生扯着自己的書包帶,聲音小小的答應着。
“就是天太黑啦!我都沒看清臉!”
“你都看三年了,人蔡清戈長什麽樣你還不記着啊?”
“我記着幹嘛啊?我又不是趙一曼,喜……”
“哎呀,你別說了。”趙一曼拍了一下身邊的女生,聲音有點着急。
“不說就不說,”那個女生裝模作樣的深呼吸了一下,“不過我還是勸你啊,要表白就趁早兒,等中考一過,哈,人家蔡清戈上了五中,全省的妹子都在那了……”
“全省的男生也會去啊!興許上了高中趙一曼就變心了呢?”
趙一曼聽着身邊的小夥伴在那争來争去,卻全是在拿自己開玩笑,忽然間就覺得不耐煩了,她生氣的朝着旁邊的人低聲喊了一聲,“你們能不能別管我啊!”
一下子就把氣氛弄僵了。
蔡清戈騎的飛快,從學校往家走的那段路,他和班車還遇見過很多次呢!不過班車走走停停的,最後還是被他給落下了。
等蔡清戈騎到了永安小區的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淺綠色的班車才姍姍來遲。
車門打開,像擠豆子一樣,一會兒蹦出一個人出來,一會兒又蹦出一個人出來,班車上人太多啦,有時候站着都不知道腳要怎麽放,永安小區又是比較靠前的站點,像孫洋洋那小身板,肯定被擠在後面,得半天才能出來呢。
蔡清戈單腳撐着自行車,盯着車門,沒一會兒,就聽見孫洋洋一邊喊“哎呀,讓一讓,我要下車啦,讓一讓讓一讓!”一邊左躲右躲的下了班車。
孫洋洋抱着自己的書包,低頭就往前走,蔡清戈看他沒看見自己,趕緊叫了一聲。
“孫洋兒洋兒!”
孫洋洋聽見有人叫他,才把頭擡起來,四處撒摸了一下。
“菜菜!”孫洋洋叫了一聲,直接就朝着蔡清戈的後座跑過去,把腿一跨,就坐上去了。
“我在車上都看見你了!”孫洋洋把書包放在自己胸前,剛好和蔡清戈的後背一起夾住。
“那你都看見我了,怎麽下車還直接走啊?”蔡清戈慢慢地蹬着自行車,問身後的孫洋洋。
“我以為你直接進去了呢。”孫洋洋伸手抱着蔡清戈的腰,奈何有個書包,他也摟不全。
“說了等你的,下回別忘了。”
“哦。”
“明天你把書包背上,這樣我後背硌得慌。”
“知!道!啦!哎呀……這馬上就到家了,我還沒坐夠呢……”
“周末帶你出去,随便你坐!”
安安靜靜的小區街道上,只有一排排纖細如同少年的小柳樹,乖順的在路燈裏垂着樹枝,聽着少年們的談笑。
一旦有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來臨,時間就像上了發條一樣,走的飛快。
在學校的最後一個禮拜,語文老師幾乎每天都領着學生們背一遍三年來學過的所有古詩文,數理化的老師也是,自習上着上着,就忽然問一句,“那個動力加速度怎麽算啊?”弄得孫洋洋他們明明不緊張的,也跟着發愁。
中午吃飯的時候,孫洋洋從食堂幫蔡清戈帶了個雞腿出來,保鮮膜還是孫洋洋特意放在書包裏的——蔡清戈老是為了打那麽幾場籃球,中午不吃飯。每周三食堂一吃雞腿的時候,蔡清戈他饞吧還吃不上,孫洋洋覺得他作為蔡清戈最親密的發小,給他留個雞腿還是可以的,畢竟人家蔡清戈教了他不少化學嘛……所以每周三早上出家門,他都随手揣個保鮮膜再走……
學校的廣播站放着歌,以前放的都是什麽《卓瑪》啊《唱支山歌給黨聽》啊之類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換老師了,還是怎麽的,放的是正當紅的許嵩,一首接一首的。
關系好的小姑娘席地坐在操場上圍着個圈兒說話,孫洋洋從食堂往籃球場上走的時候,路過了好幾堆呢!還有紮着大丸子頭的學妹撩哧他,擱老遠兒就喊他,“洋兒洋兒學長!中考考完回來看我們呀!”
雖然孫洋洋不認識這幫小姑娘,可架不住孫洋洋的大名和照片一直都挂年級前十的大榜上,人長得還好看,也算是個小名人了。
孫洋洋看着她們,倒着身子走了兩步沖她們一笑,趕緊就轉過身朝籃球場跑過去,一只手還捂着兜裏揣的雞腿,生怕掉了。
籃球場上也圍了好幾層的人,反正孫洋洋看不明白,他就跑到蔡清戈他們堆衣服的地方,坐着等蔡清戈他們打完。
他們初三現在管的可松了,随便這幫學生打,只要下午不睡覺就行,不過初一初二的還是到點得就回去了,有個低年級的學生,跑過去跟蔡清戈說了句話,蔡清戈把手裏的球投進去之後,用手背抹了一把臉,說道:“行了,咱們也打好幾場了,讓他們小孩兒玩一會。”
說完,蔡清戈就跑到衣服堆兒那,挨着孫洋洋坐下,杜決也跟着過來了。
“洋洋,你這回給沒給我拿雞腿啊!”杜決伸着胳膊搭在孫洋洋肩膀上。
孫洋洋左右看看兩個人,從兜裏把雞腿拿出來,遞給了蔡清戈。
蔡清戈哈哈哈的樂出來了,“我就知道洋洋肯定不記得你!”
“哎!”杜決吱哇亂叫了一頓,又是咋舌又是搖頭的,“孫洋洋!三年啊!我們認識都三年啦!你就算不喜歡我,你也得在咱兩認識我還特意跟你說了的這面子上,給我拿吧!你!你這負心漢!你怎麽這樣色兒的呢?”
杜決在那唱念做打的,蔡清戈和孫洋洋誰都不知聲,等杜決演完了,孫洋洋才從蔡清戈手裏把保鮮膜拿過來,“這裏面有三呢,我也沒吃,我特意跟你兩一起來吃的。”
孫洋洋側着臉斜瞟了一眼杜決,“嘿,菜菜,剛剛是不是有人說我負心漢來着?”
“嗯吶!”
“那我就當到底,不給那個小媳婦兒了!”
“哎!別!”杜決胳膊一使勁兒,就把孫洋洋拉了過來,語重心長的說:“我就知道,我們洋洋那可是家長嘴的好學生,老師眼裏的乖寶寶,哪能欺負人吶?我那開玩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孫洋洋木着臉哈哈了幾聲,然後又掏出了濕巾,抽了兩張給蔡清戈和杜決,“你們兩手老埋汰了,先擦下再吃啊。”
蔡清戈有點納悶兒的看了孫洋洋一眼,也沒說什麽,就把濕巾接過去了。
☆、麽麽噠
? 蔡清戈覺得孫洋洋心裏有事兒,要不然孫洋洋平常都是吃完飯就在操場邊溜達一圈,然後回教室午睡,依他那懶勁兒,才沒心情站在太陽底下看人打籃球呢。
孫洋洋看蔡清戈和杜決都把手擦幹淨了,才将包着雞腿的保鮮膜打開,杜決手快,直接拿了一個,孫洋洋嫌棄的哎了一聲,嘀咕道:“你這樣兒又弄了一手的油……”
說着,孫洋洋把保鮮膜和雞腿遞給了蔡清戈,在膝蓋上撐着下巴,指揮道:“哎,蔡清戈,你把那個小的給我,我吃不下。”
蔡清戈就勢那麽一比,見孫洋洋沒看他,便把較大的那個遞過去了。
“你怎麽了啊?”杜決啃吧着自己的雞腿,把嘴裏的咽下去,聽見孫洋洋說自己沒心情,趕緊問了一句。
“這不這周五就可以不來了麽……我今天收拾東西,發現我筆記沒了。”
“哎呦卧槽!”杜決罵了一句,“這特麽誰啊,這麽損!還有不到一周就考試了,他倒想起來學習了?”
“我那可是三年的筆記呢!”孫洋洋鼓着臉,盯着手裏用半拉保鮮膜包着的雞腿,表情全是心疼。
“這你就愁上了啊?”杜決想把手往地上的校服上面抹,孫洋洋趕緊就把杜決叫住了。
“哎,你別往衣服上蹭啊,下午不還得穿呢麽?”孫洋洋咬了一口手裏的雞腿,“我兜裏還有紙呢,蔡清戈在這邊了,你拿一下!”
說着,孫洋洋就把胳膊擡了起來,讓蔡清戈掏自己的校服兜。
蔡清戈從孫洋洋身上拿出紙巾,抽了幾張,又送了回去。遞給杜決一張,自己用了一張,看孫洋洋還沒吃完,就倚着籃球架,替他拿着。
“我下午就不穿這秋天校服了,最後一次,随便造呗!”杜決接過蔡清戈遞來的紙,擦幹淨了手。
他們初中的校服跟市裏的學校一樣,都是分了三套,春秋的薄外套,夏天的半截袖,冬天的棉服,不過好看在他們學校顏色都挺亮的,除了冬天是黑色的,其他全是一溜兒的白色,瘦瘦高高的男生穿上去,一看就是副讀書樣兒。
孫洋洋不愛被太陽曬着,夏天也捂着那秋天校服,熱了就把袖子挽起來,本來就瘦溜兒,裹在稍微大點兒的衣服裏,讓人一看還覺得這小孩兒怪招人疼的。
“反正偷都被偷了,找肯定找不到了……”孫洋洋看着三三兩兩往教學樓裏跑的人,聽杜決在旁邊說什麽,哥替你找啊之類的,忍不住自我放棄道:“我就是心裏不得勁兒……”
“有什麽不得勁兒,丢了就丢了,反正這三年就沒看你複習過筆記……中考不都說挺簡單的嘛,你那成績不看筆記也不用擔心啦。”杜決伸手摸了摸孫洋洋的腦袋。
“你別禍害他腦袋,”蔡清戈伸手把杜決的手爪子扔到一邊,自己卻和嘴上說的不一樣,把手放在孫洋洋腦袋上,摸上去就停不下來了。
孫洋洋頭發長的軟趴趴的,還厚,留着個小劉海,向上睜眼睛看人的時候,跟小時候在幼兒園那會兒,沒什麽兩樣兒。
蔡清戈倚着籃球架,伸手拍拍孫洋洋腦袋,也沒安慰孫洋洋,跟杜決說道:“他就那樣兒,明知道那東西其實他自己不怎麽用吧,他也得在手裏,除非他自己扔了,不然他都習慣了的東西,突然一改,他心裏可難受了。”
孫洋洋一聽蔡清戈在那揭自己的底兒,瞪了蔡清戈一眼,“你還知道呀!”
蔡清戈知道孫洋洋說的是什麽,手一使勁兒摁了下孫洋洋的腦袋,轉移話題,“晚上把我筆記複印一下,你能用吧?”
“複印啊?”孫洋洋側着頭看蔡清戈有點遲疑。
“你用我的,我用複印的。”蔡清戈薅着孫洋洋的衣領子,一下就把孫洋洋像拎小雞崽兒一樣給拽起來了,一邊把手搭在孫洋洋肩膀上往前走,一邊嘆氣,“我還不知道你那矯情勁兒,筆記要不是手寫的,連翻都不翻……”
蔡清戈停下腳步,一副奇了怪了的模樣,“我就納悶了,誰慣的你這臭毛病啊?”
“用你管?”
孫洋洋一貓腰朝前跑了兩步,蔡清戈的胳膊就落空了,杜決在後面哈哈哈的樂,小跑幾步攆到蔡清戈旁邊,手搭在蔡清戈肩膀上,“孫洋洋!你啥時候能長到我兩這麽高呀?”
蔡清戈怼了杜決一下,兩個人看着孫洋洋想回頭說他兩可心裏又置氣的往教學樓別別扭扭走的背影,沒忍住相視一笑。
瓦藍的天空上,飄着像羽毛一樣的雲彩,天上沒有耀眼的太陽,空蕩蕩的操場上,只有塗着藍漆的籃球架在靜悄悄的曬着陽光。
講臺上,數學老師正忍着脾氣試圖給一個同學講通為什麽用這種思路,數學老師說這麽做會更簡單一點,那同學就問,為什麽呀?憑什麽這樣就簡單呀?
蔡清戈忍着笑趴在桌子上,盯着正收拾書桌的孫洋洋。
“可別告訴我,你今天心情不好,就只是因為筆記丢了那事兒啊!”蔡清戈笑眯眯的突然小聲跟孫洋洋說道。
“……”
孫洋洋把手裏的書也放在膝蓋上,看了一眼蔡清戈,“我發現你一天除了看我就不知道幹嘛了,學習,收拾,你就随便幹一樣嘛,一天到晚研究我幹嘛呀?”
“我喜歡看你嘛!”蔡清戈說着,居然還朝着孫洋洋眨巴眼睛。“你快說到底怎麽回事兒呀?我還不知道?你那筆記跟沒記一樣,你糊弄杜決那傻子行,可騙不了我。”
“咳,”孫洋洋一副隆重的樣子,“那你別跟你媽還有我媽他們說,要不我就不告訴你了。”
“我嘴比你嚴多了。”蔡清戈有點無奈,笑了下。
因為孫洋洋和蔡清戈從小就在一起,所以他們之間說過不少的悄悄話,像玩兒的溜兒溜兒又贏了多少啦,還差多少錢就能買一輛四驅車啦之類的……
小學的時候,有一陣子,蔡清戈和孫洋洋兩個一起看完了四大名著,正好小當家方便面出了個水浒傳一百零八将的卡片收集,這兩小孩兒為了湊齊,就天天用零花錢買方便面吃。
那,孫洋洋他媽可老在乎孫洋洋的營養了!一日三餐,早餐必須喝牛奶,午飯一定有蔬菜,晚上也要吃水果,什麽糖啊蝦條啊孫洋洋都是表現好了,他媽才給他吃一點,更別提方便面這種公認的垃圾食品了——于是孫洋洋盤腿坐在蔡清戈的床上,一邊嚼着方便面,一邊趴在蔡清戈耳朵邊兒威脅道:“菜菜!你要是敢把我吃方便面的事兒告訴我媽,咱兩就玩完了!知道不!”
結果吶,這話還沒說到一天呢,孫洋洋就跟他媽說禿嚕嘴了……
傍晚孫阿姨帶着孫洋洋散步,溜達到小賣店門口的時候,孫阿姨看着乖兒子高興,就領着孫洋洋進商店了,孫阿姨說:“來,羊,蝦條果凍的,想吃啥就拿,媽給你買!”
嘿,孫洋洋高興呀!趕緊拿了三包方便面,放到收銀臺,一邊眼巴巴的看他媽媽掏錢,一邊忍不住跟他媽媽炫耀,“哎呀!我跟蔡清戈就差七個!就差七個就把人物湊齊啦!哈哈哈……”
哈,哈,哈。
孫洋洋愁眉苦臉的從物理書裏拿出了一個粉色的信封——蔡清戈一看,就知道是什麽了,情書呀這是!
蔡清戈從趴着變成了用手支着側臉,他指着這信封問孫洋洋,“你看沒呢?”
“沒啊!”孫洋洋一臉要哭,“我才不看呢!看了就知道是誰給的了,我這指定得拒絕啊……這、這都馬上考試了,我要是拒絕了,多打擊人家女生啊……”
蔡清戈看熱鬧的嘿嘿直笑,“我說小升初那會兒,你也收到情書了吧?”
“啊?”孫洋洋像忘記了一樣張大了嘴,“有這回事兒麽?我不記得了啊……”
“什麽記性?”蔡清戈撇撇嘴,“才三年你就忘了啊?不是張月給你的麽?”
蔡清戈像生怕孫洋洋想不起來自己招惹過的桃花一樣,還特意講了一下,“就那個,放學約你學校門口小賣店見的那個女生!你要拒絕還不好意思,非得拉着我,”蔡清戈越說越來勁兒,“哎,你不知道我當時老不好意思了,你不答應就不答應呗,跟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