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醉酒 生日快樂
羅布生打了個寒噤。
他做多了壞事, 至今沒惹上大麻煩,最基本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比如說第一天就觀察好杜明茶沒什麽靠山、摸透了她的家底,知道她在讀書外做着許多兼職。
這樣的女孩, 從頭看到尾,清清楚楚。
可羅布生完全看不清楚沈淮與的來頭。
羅布生家裏面是原本過的懶洋洋苦哈哈、後突然靠拆遷暴富的那一批, 從父輩到他,都養成炫耀吹牛的習慣。
窮慣了乍富, 總會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先前沒有的東西, 衣服鞋子非名牌不穿, 恨不得把價格标簽裱起來挂脖子上。
他習慣性的先去打量沈淮與的衣着,看不到絲毫logo或者能證明身份的東西,無多餘配飾, 腕上倒是有塊百達翡麗,光華內斂。
羅布生有塊高仿的,下意識地想對方多半也是假的。
沈淮與說話語調溫和,不曾有絲毫的倨傲,羅布生卻沒由來心生些許驚懼。
不怒自威。
他的腦子裏忽然浮現出這個詞語。
重新審視對方, 羅布生沒有發火, 扯了紙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東西, 低聲問:“這位先生, 您這是……”
“不是要去酒吧玩?”沈淮與的手漫不經心搭在杜明茶椅子頂端, 手指側邊距離她的衣衫不足1cm,摘去手套的一雙手修長蒼白, 他說,“一起。”
羅布生知道自己該拒絕這個來路不明的家夥,但對方氣勢過盛, 令他不敢違背,猶豫再三,才忐忑不安地應下來。
他大概真真切切地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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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目光一對上沈淮與的眼,羅布生就忍不住低頭。
羅布生這一身酒氣的,當然不可能就這麽出去,侍應生領着他去換衣服,杜明茶才抓緊時間拉住沈淮與的衣服,低聲問:“淮老師,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完全弄不明白沈淮與的目的。
雖然是幫她……但為什麽要去酒吧啊。
“來帝都這麽久了,還沒去過酒吧?”沈淮與笑,“剛好,今天有監護人陪同,你可以放心地玩。”
杜明茶震驚:“什麽監護人?”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沈淮與含笑,“叫了我這麽多聲淮老師,我也該盡盡職責。”
杜明茶條理清晰地反駁:“那你先前還叫我‘杜老師’呢。”
“那你也是我的監護人,”沈淮與從善如流,“今天還得麻煩這位聰明的監護人,陪我這個好奇鬼去酒吧裏玩一把。”
按照計劃,杜明茶今晚本該住在君白中,好好休息一晚之後,明天早上再回學校。
杜明茶知道自己該乖乖留在酒店裏,關門後哪裏也不去。
可沈淮與的話實在太具有誘惑性了,以至于杜明茶進行了長達三秒鐘的艱難抉擇,仍舊選擇點頭:“好哇。”
和沈淮與一起去酒吧,與和羅布生一起去酒吧,完全是兩個概念。
杜明茶先前看小說時候,對酒吧這個高頻率出現的場所一直保持着高度好奇。
在全網嚴打之前,小說中的酒吧一直是個極為神秘且淫、亂的地方,黃賭毒煙酒,合法生意一樣不沾,有的甚至還在酒吧中搞穿越、重生、走/私軍火、暗殺、選舉總統。
鮮網中的女主在酒吧中賣、身或者賣別人的身,前者走柔弱不堪金絲雀np線,後面那個走妖嬈妩媚小狐貍np線。
綠色的晉江則更偏好1V1,大部分女主往往在失戀或求之不得後去酒吧買醉,進而和真正的男主發生一夜那個啥情,部分還會因此再揣個崽。
全網嚴打後,小說中的酒吧正規多了,雖然還會有一夜那個啥但基本會“此處省略3247字”,大部分小說的男女主在酒吧中互相撩撥就是憋着不走腎,急的杜明茶想穿書按頭綁他們去床上。
……
接受清水文葷文洗禮後的杜明茶,長這麽大,竟然一次也沒有去過這小說中必備聖地。
剛好,附近就有一家,連車都不用坐。
還有可靠的淮老師全程作陪。
陪吃陪喝陪玩。
簡稱三陪。
杜明茶愉快地接受了這個機會。
在換衣服的空檔中,羅布生趁機給自己的狐朋狗友打電話,直言約了個漂亮小師妹過來一起“耍耍”,可惜有個陌生男人看上小師妹美色,也跟着過來。
只覺那陌生男人不好得罪,羅布生不敢輕舉妄動,連環call狐朋狗友過來把關,做僚機。
去的不是清吧,是夜店。
剛進去,就有人攔下杜明茶:“我們這裏禁止未成年人進入。”
杜明茶:“……”
她聽見身旁的沈淮與笑了一聲。
沒由來臉熱,杜明茶不得不掏出身份證,給那人看:“我成年了!”
四個字铿锵有力,對方仔細核對年齡,才連連道歉,放了杜明茶進去。
羅布生正四下張望自己的僚機,沈淮與卻扯住杜明茶的衣袖:“過來,帶你去看些未成年能看的東西。”
杜明茶說:“其實我也不介意看點成年人該看的東西。”
酒吧裏吵鬧的厲害,舞臺上,常駐歌手唱的癫狂。杜明茶聽了半天,驚愕地發現對方竟然在唱小紅莓的《zombie》。
今天周五,許多上班族選擇在這個時候放松,也有不少高校學生。
方才進來時,杜明茶清晰地看到海報上的字。
女孩子進來不需要繳費,而男人則需要付錢。
吧臺前是三角拱形櫃子,滿滿當當擺着酒和調制飲品。幹苦艾酒、香槟、奎寧水、節食可樂、杜松子酒、伏特加……
燈光幽藍如鬼火,五個皆穿黑西裝戴紅色領結的調酒師站在櫃臺後,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金發碧眼,正在往郁金香形狀的雪莉杯中注入橙紅的酒液。
沈淮與停下腳步,杜明茶正看的着迷,一不留神撞到他的後背,立刻捂着鼻子,疼的輕哼一聲。
沈淮與笑了,看着她頭發被撞的翹起:“想喝?”
杜明茶謹慎發問:“很貴嗎?”
“倒不是價格的問題,”沈淮與不動聲色伸手,擋在她左邊,“一個有道德感的男性,不該請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女孩喝酒。”
侍應生端着木質托盤緊挨着沈淮與的胳膊蹭過去,杜明茶沒有發覺,仍舊仰臉看他。
……行吧,看來他的意思就是不給她喝酒了。
“幸好我沒道德感,”沈淮與忽而笑了下,将她頭上翹起的呆毛壓下去,“走,沒道德的成年男性想陪你喝一杯。”
人太多了,杜明茶拽着沈淮與的西裝外套。
為了防止和其他人碰到,杜明茶不得不努力貼近他,近到能感知到沈淮與身上的溫度。耳側的嘈雜在此刻仿佛全部離開,杜明茶只聽見他漫不經心地問:“你喜歡什麽口味?蜂蜜?還是牛奶?”
杜明茶說:“牛奶。”
沈淮與告訴調酒師:“一杯Light White Russian,謝謝。”
他選擇的是杜明茶方才一直在看的金發碧眼調酒師,對方姿态優雅地為杜明茶調酒,手法如行雲流水,但杜明茶如今心思并不在調酒師身上了。
沈淮與坐在高腳椅上,這裏的吧臺設置偏高,杜明茶坐上去後,兩只腳幾乎離了地。
低頭看,沈淮與還需要微微屈膝,狹窄的空間似乎容納不下他的腿。
這難道就是身高的差距嗎!
沈淮與的腿筆挺,修長,在西裝褲的包裹下,有種隐隐壓抑的禁欲美感。
好好看。
他的臀部也好翹好翹哦。
身體曲線怎麽會如此好看!
如果旁人是“orz”的話,那沈淮與就是“or2”了!
杜明茶目不轉睛地盯着,直到調酒師微笑着将酒杯遞到面前:“請慢用。”
她這才如夢初醒,下意識雙手去觸碰杯子:“謝謝。”
沈淮與為她選的酒濃度很低,甜酒配牛奶,後者的比例遠遠大于前者。
杜明茶小小的嘗了口,濃郁的奶味兒四溢。
好喝耶。
還未來得及發表第一次在酒吧喝酒的感想,就聽見羅布生的聲音:“師妹,你們倆怎麽還在吧臺?卡座都開好了,找你們好一陣。”
他顯然找了一陣子人,滿頭大汗,不由分說,上來就要拉杜明茶的手。
啪。
沈淮與拿着吧臺上的宣傳冊,打在羅布生的手背上。
羅布生疼的迅速縮手,手背上方,赫然一道紅色的痕跡。
沈淮與淡聲說:“規矩點。”
羅布生讷讷不敢言,他越發猜不透沈淮與的身份,揉着手背:“……卡座那邊人少,你們過去也清靜點。”
他心裏納罕。
艹啊,今天真他媽的見鬼了。
怎麽這個男人比他老子還恐怖?
好在沈淮與沒有再度拒絕,他一手端着杜明茶未喝完的酒,一手牽着她,去了開好的卡座旁。
羅布生叫了兩個男性朋友過來,一見到杜明茶,個個就像餓狼見到小嫩雞崽似的,幾雙眼裏都要放光,一口一個“明茶妹妹”。
他這兩個朋友也怪,一個是禿頭,嗓子又粗又尖,像剛淨了身入宮的小公公;另一個臉色青白,嗓子細細,像剛出土的老太監。
羅布生更是一口氣開了五瓶軒詩尼XO,每人面前都擺了一瓶,摩拳擦掌:“咱們玩點什麽?骰子?”
說這話的時候,羅布生偷瞟沈淮與。
“你們玩,”沈淮與姿态懶散,坐在沙發上,把玩着杯子,“我不會。”
杜明茶訝然看他。
這世界上還有他不會的東西?
羅布生松了口氣,他極力邀請沈淮與:“來試試呗,就當玩,咱們也不賭什麽,就喝個酒。”
再三勸說下,沈淮與終于勉強點了頭。
穿着兔女郎服飾的侍應生端骰盅過來,半跪着放在桌子上。
骰盅是陶瓷質地,觸感冰涼,一人三個骰子。
沈淮與掂了掂手感:“挺沉。”
羅布生暗笑他不懂道,不知道這骰盅被偷偷動過手腳。
沈淮與拿的那個有問題,再怎麽搖都搖不出大的點數。
開始玩了兩把,果不其然,沈淮與輸的一塌糊塗,不得不喝了兩杯酒。
羅布生搖着骰盅,看向杜明茶,微微挑眉:“師妹,來玩玩?”
杜明茶皺眉。
她父親鄧扶林年輕時候研究過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不僅僅限于搖骰子的技巧。後來他閑的無事,将這個手藝傳授給杜明茶。在經過一段時間訓練後,杜明茶也能成功地搖出自己想要的點數。
她忍不住去看沈淮與,後者手指正搭在胃部,輕輕皺眉。
杜明茶想起昨晚醉酒的他。
淮老師胃不好,喝不了太多酒。
心裏疼了一下,驟然瀉出嘩嘩啦啦的憐惜。
杜明茶幹脆應下:“行。”
羅布生笑起來:“師妹真豪爽。”
他朝旁側人使個眼色,對方忙不疊地往杜明茶面前的杯子裏倒滿酒。
滿到溢出來,順着杯壁往外淌了些,流到黑色木桌上,像一汪毒藥。
羅布生斥責:“你看看你,就算師妹痛快,你也別倒這麽多啊。萬一師妹輸了,這不就成了我們欺負人?”
杜明茶打斷他:“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要玩就玩。”
她又不傻,一眼看出來羅布生和他朋友這是一個打一個捧。
一個唱白臉欺負,另一個□□臉捧着,和pua似的。
泡妞的技巧這麽老套,完全唬不住閱盡言情小說的杜明茶。
杜明茶拿過骰盅,這瓷質的東西上面還殘存着沈淮與的體溫,她忍不住擡頭看眼沈淮與。
後者手指輕按額頭,正垂眼看她,眼睛濃暗,睫毛長長,像是醉了,又像是沒醉。
杜明茶垂首,捏着三枚骰子,選擇好面,力道适中地抛到桌面上。
骰子以她預想的角度旋轉,瓷質的骰盅覆蓋上去,杜明茶晃了三下,停住。
對方也恰在此刻停下。
同時打開。
556,232.
杜明茶輸了。
她愣住。
不可能,她還沒失手過。
“師妹啊師妹,”羅布生笑着,“願賭服輸,喝吧。”
杜明茶腦袋裏亂糟糟的,她疑心自己方才是不是抛擲的力度不對,不然怎麽可能會擲出這樣小的數字?
但容不得她多想,盛滿了酒的杯子就在眼前。
杜明茶準備伸手。
沈淮與先她一步拿起杯子,從容不迫:“我替她喝。”
杜明茶驚愕。
他沒有絲毫猶豫,端起杯子,這滿滿一杯40度的酒,沈淮與安靜地全部喝下。
杜明茶望着他的喉結,看着他脖頸上的線條,咬牙:“再來。”
她絕對不可能再失手。
羅布生求之不得,笑眯眯:“行啊。”
第二局,杜明茶又輸了。
沈淮與繼續喝了一杯。
已經四杯了,他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色,那是酒精催發出的痕跡,話更少了。
杜明茶意識到不對勁,丢掉骰子,沉臉:“這骰子有問題。”
羅布生主動将他的三個骰子扔過來,嬉皮笑臉:“那咱們換換?”
“不——”
“明茶,和他再玩一局,”一旁靜坐的沈淮與忽然出聲,“最後一局。”
羅布生眼睛閃着精光:“那咱們就玩個大的,要是你輸了,你們倆一人一杯;我要是輸了,我和我兄弟們一人兩杯,怎麽樣?”
沈淮與應允:“這辦法不錯。”
杜明茶忍不住了,她貼近沈淮與,悄悄在他耳側低語:“幹嘛和他們玩?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東西有問題嗎?”
音樂嘈雜,她幾乎是貼在沈淮與身上說的,眉毛微微皺起,眼睛中滿是擔憂。
離得如此近,近到杜明茶聽到沈淮與呼吸忽而不穩,聲音也有些沙啞:“沒事,有我呢。”
杜明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本着對淮老師的信任,她重新投了骰子,正準備搖晃骰盅時,一雙大手,忽而蓋在她的手上,将她的手、以及骰盅完全覆蓋住。
杜明茶倉皇回頭,看到沈淮與沉而暗的一雙眼。
他喉結微動,完全捏着杜明茶的手,卻是在和對方交談:“我幫她晃。”
羅布生知道骰盅做過手腳,全然不怕:“行啊。”
杜明茶只感覺到沈淮與的手心滾燙,炙熱,比她溫度要高許多。這雙手也不同于看上去那般白皙優雅,他的骨頭是硬的,指腹也是硬的。
堅硬的手指深深陷入她柔軟的指縫,杜明茶被他捏的有些疼了,忍着聲音。整只手完全是在他的帶動下晃動,像是身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引導着她的手運作,等到停下時,仍舊不曾松開。
杜明茶脈搏劇烈,盯着沈淮與修長的一雙手,瞳孔放大。
“打開,”耳側只聽沈淮與的聲音,“看看怎麽樣。”
杜明茶依言打開。
三個六!!!
她驚住了。
杜明茶雖然有把握搖出三個六,但如沈淮與這般,操縱着別人的手也能搖出這個數字……
不能想象。
畢竟多一個人的手,就多一分力道的不确定。
對方也驚呆了:“怎麽可能???”
羅布生第一反應是沈淮與出老千了,這骰盅被動過手腳,怎麽可能搖出這麽大的數字?
還是三個!
可對上沈淮與的目光,他又不得不把話咽下去,憋青了臉。
三個人面面相觑,只覺詭異,又不敢指出。
每人都憋氣喝了兩杯酒。
“再來!”羅布生僵着臉,“再來一局!”
剛剛肯定只是巧合,再來一次……杜明茶一口酒都沒喝呢!
快到嘴的鴨子,不能就這麽跑了。
“再來得加碼,”沈淮與看着他們,“誰要是輸了,就把剩下的酒全喝光。”
杜明茶急切叫他:“淮——”
沈淮與沒看她,只在桌子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
是讓她安靜的意思。
羅布生只覺這招正中下懷,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他熱血沖上頭,脫了外套,撸起袖子就玩。
沈淮與仍舊是三個六。
羅布生搖出三個一。
羅布生炸了,他氣的把瓷盅丢在地上:“老子不玩了!你他媽的使詐!”
沈淮與擡眼看他,聲線仍舊淡淡:“不玩了?”
對上他的視線,羅布生忽而啞聲,他忍不住看了眼杜明茶,咬咬牙,拿起桌子上的軒詩尼,眼一閉、心一橫,抄起來就對瓶吹。
酒液是冰涼的,酒精辛辣,又冷又辣的刺激着咽喉一路往下,才灌了半瓶,羅布生實在撐不住了,丢下酒,跑去衛生間,難受地幹嘔。
剩下兩個“大小太監”,一動也不敢動。
沈淮與視他二人為無物,站起來:“明茶,我送你回學——校。”
最後一個字說的艱難,他身體晃了下,站不平穩,吓的杜明茶立刻伸手去扶他,膽戰心驚:“淮老師,您沒事吧?”
“還好,”沈淮與靠在她身上,垂首,閉着眼睛,輕嘆,“是我酒量太差了。”
“不不不,”杜明茶越想越後悔,“早知道我就不該答應和他玩中間那兩把,不然你不喝那兩杯,應該也沒事……走,我送您回去,小心腳下。”
杜明茶扶着沈淮與,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往外走。
等兩個人離開後,吐的一臉蒼白的羅布生才過來,他臉色很差,剛才差點把胃都吐了出來。
一看卡座上人沒了,羅布生氣的一腳踢開碎裂的瓷盅:“那男的誰啊?”
剩下兩人慌忙搖頭,都表示不知道。
倒是禿頭小心翼翼提建議:“你不是和沈克冰關系好麽?沈克冰姓沈,後面可有沈二爺……”
正議論着如何通過沈克冰找人的這些家夥,完全不知道,他們口中敬畏的沈二爺,此刻在杜明茶的攙扶下,剛剛離開酒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
11點55。
風吹的臉冷,杜明茶打了個哆嗦,問沈淮與:“淮老師,您現在是回靜水灣麽?”
沈淮與:“嗯,你随便找個出租車把我塞進去就行。”
他試圖松開杜明茶,往外走:“沒事,別擔心,我可以的——唔。”
剛走幾步,身體搖搖晃晃,又險些摔倒。
杜明茶立刻扶住他,用肩膀撐起他沉重的身體。
愧疚感更重,責任感也越發濃。
她說:“您都醉成這樣,別逞強了,我送您回去。”
這邊是單行道,回家要去反方向坐車。杜明茶扶着沈淮與艱難地走出去,忍痛用滴滴叫了車。
嗚嗚嗚打車費好貴哦,都夠她吃一個月的冰激淋了。QAQ
很快有司機接單,但這邊堵車嚴重,預計十分鐘後抵達。
杜明茶無意間發現沈淮與喉結一直在動,立刻猜測到了——醉酒後的人口渴。
她将沈淮與暫時扶到公共長椅上坐下:“淮老師,您先坐一會,我給您去買瓶水。”
沈淮與剛說了不用,杜明茶已經将包和手機塞到他懷中,轉身往旁側的711便利店跑。
或許是怕耽誤司機時間,她跑的很快。
杜明茶推開便利店玻璃門,走進時,她放在沈淮與懷中的手機響了。
沈淮與坐正身體,眼底一片清明,沒有絲毫醉意。
他低頭,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備注。
「被愛妄想症」
笑了一下,沈淮與點了接受通話,外放。
手機中,傳出沈少寒的聲音。
“明茶,祝你生日快樂。”
手機彼端的沈少寒,如今是又餓又累,疲乏不堪。
自淩晨起,他就跟随沈淮與身邊的人離開帝都,乘機前往哈爾濱。
十月中旬,帝都還是晴朗的秋,而哈爾濱這邊已經入冬,今日最高溫度才8攝氏度。
雖然不至于下雪,但陰陰郁郁的冷雨從淩晨下到傍晚,沈少寒完全沒準備厚實的外套,只幸好大部分時間在室內。
他此刻站在落地窗前,凝視着外面霧蒙蒙、雨泠泠的黑夜。
守到淩晨,等到十二點過,才撥通杜明茶的號碼。
本來不抱期望,但意外的是對方很快接通。
她所在的那端聲音嘈雜、喧鬧,隐約能夠聽見人聊天時發出的笑聲,還有和緩輕揚的音樂,聽起來不像是在學校。
“……祝你生日快樂。”
沈少寒聲音微澀,祝福着她。
但是,他聽到另外一個人的回應。
是個男人,聲線低沉、慵懶。
“謝謝,她現在很快樂。”
“別在這個快樂的日子逼我罵你,小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