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秘密任務
酒足飯飽之後, 謝無藥有點困。
柳觀晴看出謝無藥精神不濟,索性借了間房,扶着謝無藥去休息。順便也想等等消息, 牧叔叔的消息網非常大, 京中又是各方消息彙聚之處,專門打聽某一件事情, 說不得一天半天的就能有結果。
另外柳觀晴也托了牧叔叔打聽究竟是誰殺了邢子卉。
謝無藥知道柳觀晴對邢子卉的死耿耿于懷,不過按照劇情設定,柳觀晴早晚會發現邢子卉是被他殺的。這種虐文裏經典的誤會橋段,他該如何避免相愛相殺的場面呢?他脫了外衣,憂心忡忡側躺在了床上, 是困乏卻睡不着。
柳觀晴沒有困意就坐在床邊,見謝無藥睜着眼,不免關切道:“怎麽, 傷痛的睡不着?要不我先去牧叔叔的寶庫裏搜羅點上乘的傷藥?”
“剛才牧前輩不是答應去打聽解藥的下落了麽?有了千霜解藥, 別的藥都不用了。再者昨天才包紮過,容我緩幾日再換藥,扯開包紮的時候實在太疼了。”謝無藥實話實說, 而且他的體質與常人不同,自愈的速度很快, 來回撕扯包紮反而不容易好。
柳觀晴突發奇想道:“現在既然知道了有做成的解藥,你要不要蔔一卦,測測解藥在哪裏?”
一個謊言要好多個謊言去遮掩, 以後還是盡量說實話吧, 謝無藥嘆了一口氣:“師傅和我說,測有關自己的事,根本測不準。要不然我早就自己去拿解藥了。”
其實因為他已經局部改變了有關自己的劇情, 他所知的後面的事,甚至是解藥最終落在誰手裏都可能會被影響。他現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一切真的會向着他所知的方向發展,因此行事還是低調求穩,盡量不作妖。
見謝無藥一臉落寞,柳觀晴以為他是傷痛無力多說,還自行腦補道:“昨天幫你擦洗傷口,順便周身也擦了擦。你腿上有舊傷,是不是也發作了,來的路上你走路那麽慢,其實你是硬撐着陪我?”
虐文裏被虐的主角受當然全身都是傷,比如腿上的舊傷,每逢陰雨或極寒的天氣就會發作,不過慢慢走也還能忍受。他覺得也許因為自己是穿書,對疼痛的感受并不那麽真切,甚至可能被調低了感知,千霜發作也不過是又拉回了正常值。所以,他才能顯得鐵骨铮铮,茍這麽久。
他說不疼,是真的不怎麽疼,可這種玄妙的事,他沒法和柳觀晴解釋,于是沉默,更加重了柳觀晴的誤解。
“你膝蓋青紫一片怎麽弄的?”
“昨天從刑架上跌下來沒站穩磕的。”
“你左腿上那處透骨對穿的傷怎麽來的?謝大人那麽狠?”
“真不是主人弄的,那是去年在北國出任務的時候受的傷。”謝無藥試圖轉移一下柳觀晴的關注點,見縫插針為将來解釋殺邢子卉的事情提前做好鋪墊,“其實吧,我以前還要替主人做一些秘密任務,不能對外人講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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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外人?”柳觀晴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
“不算。柳大哥若真想知道,我肯定會說。”
“你先別說,讓我猜猜看。”柳觀晴聯想起一年前北國的一樁震動邊陲的懸案。
北國兵馬大元帥的兒子鄧濤去邊疆犒勞駐軍,路上卻被人給殺了。先不說鄧濤本身功夫不弱,是北國新一屆武狀元,鄧濤是武将世家,師承北國武林赫赫有名的大派天麓派,他一衆師兄弟以及一位功夫極高的師叔一直随軍護衛其左右。這種陣仗比皇子出巡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麽多高手加上兩萬兵馬,押送着犒賞,肯定是極為小心提防各種偷襲。
然而那刺客武功極高,便是天麓派諸人組成了劍陣也沒擋住,讓那刺客一擊得手,取走了鄧濤的項上人頭。
到最後千軍萬馬追過去,放出箭雨,用的是連珠弩加狼牙羽箭,鋪天蓋地一通亂射,那刺客插翅難飛,身中數箭跳入奔流河水。北國人都以為這刺客一定死透了,誰知幾日後鄧濤的人頭被挂在了北國邊關的城門上。一時間北國将帥人人自危。
北國為此對南朝發了國書,勒令交出刺客。南朝卻推說這純屬是江湖仇怨紛争,沒準是魔教餘孽搞的鬼,不關朝廷的事,不過願意配合發下海捕文書,等抓到那個刺客一定會給北國人一個交代。南朝還反問北國人那個刺客是什麽樣貌,以便畫影圖形。月黑風高的,那刺客始終蒙着頭臉,北國竟無人看清他的樣貌。只知道那人內力深厚、劍法超群,定然是早已成名的高手,所以一度懷疑到南朝武林盟的頭上。
柳觀晴知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父親都被北國人當成重點懷疑目标。畢竟父親在同樣的時間段對外宣稱閉關修煉,一直沒見人。他私下裏問過父親,父親只說去過北國,可怎麽也不承認行刺的事。他還以為父親是怕他年輕沉不住氣,四處宣揚激化兩國矛盾,才不肯告訴他真相。現在想來,或許還真不是父親做的。
“別告訴我,北國的鄧濤是你殺的。”柳觀晴終于還是問出來了。
謝無藥點頭承認,壓低聲音說道:“這可不是我告訴你的,你自己猜的。北國人的狼牙羽箭的确厲害,若是再射偏一點,我那條腿就徹底廢了。箭傷加上冷水浸泡,寒氣入骨,這才會在陰雨天偶有發作,養了許久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當時如果沒有令尊接應,我早死了。鄧濤的人頭應該是令尊挂到北國邊關的城門上,所以日後有機會去你家,定然要叩謝令尊的救命之恩。”
柳觀晴心中升起滿滿的敬佩之意,顫聲道:“我父親認識你,你怎麽不早說?你幫我,也是因為感激我父親?”
“當時任務各自管各自的,我将東西送到地方,令尊接着行事,引開後續的追兵,我才能逃回南朝。嚴格的說,我與令尊素未謀面。而且我幫你也不是因為別人。”謝無藥笑了,望着柳觀晴的臉一字一句道,“遇到你純屬巧合,看你俠義心腸,我就覺得跟你蹭吃蹭喝應該不會被嫌棄。”
“你做了這麽驚天動地大快人心的好事,卻還怕被我嫌棄?”柳觀晴真不知該怎麽用語言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他與謝無藥年齡相仿,可能還虛長幾歲,他整日都在幹什麽?所謂閉門讀書鑽研武學修身養性,偶爾闖蕩江湖歷練也不過就是幫父親送個信、給長輩送個禮。他到現在出門被人喊少俠還自鳴得意坦然受之,頂着父親的光環,做着名揚天下的美夢。他真的配麽?
與謝無藥已經做出的那些成績相比,自己簡直就是無能纨绔的表率,完全辜負了父親這麽多年的栽培教導,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一次若不是謝無藥引導幫助,別說是解決長鯨幫下毒的事,便是生擒那些搗亂的黑衣人都沒可能。他還說什麽幫林妩做主,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柳觀晴臉上發燒,羞愧道:“無藥,與你一比,我真的當不起少俠兩個字。你這麽優秀,我該多向你學學。我真不懂,謝大人為何還那樣對你……”
“那只能說明我做的還不夠好,我行刺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殺得也不都是北國人。”謝無藥希望這句重點能給柳觀晴留下一些印象,日後翻舊賬也好拿出來說。然後他面帶憂郁,輕輕嘆了一口氣,“再者,我到底是見不得光的刺客,怎好拿到臺面上亂說。柳大哥千萬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免得仇家找上門來,我可招架不住。”
自認為鋪墊的不錯,謝無藥接過柳觀晴遞上來的茶水,得意的喝了幾口,卻因口幹舌燥喝的急,嗆得咳了幾聲。
這可吓壞了柳觀晴:“無藥,無醫說你還有內傷。要不我幫你調息一下經脈?”
“咳咳,真不是,就是喝水嗆到了。”謝無藥苦笑,“你怎麽就不信我呢,你知道我武功好,我又是百毒不侵的,哪有那麽弱?”
“可是無醫……”柳觀晴語氣裏滿是懷疑。
“怎麽老提他,他又不是我。我疼不疼他怎麽知道?”謝無藥故意沉了臉,“對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太醫院找無醫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他昨天冒雨就去了太醫院,說不定已經有點眉目了。林禦醫的事情,盡快告訴他也能讓他少走彎路。”
“你身體真的撐得住?”
“應該可以吧,要不問牧前輩借輛車?太醫院離的不近,坐車比走路舒服。”謝無藥肯定是有車就坐,偷懶不含糊。
柳觀晴當然不反對借車的事情,心中卻更加确信謝無藥就是在忍痛強撐,否則為什麽借車?一定是舊傷複發走不了路,內傷也比看起來更嚴重。
兩人出了牧野的宅子,坐馬車到了太醫院門口。上下車都是柳觀晴主動扶着謝無藥,謝無藥也沒推辭,被人細心照顧的感覺,真香。原書主角受性格別扭,不好好享受柳觀晴的關照,還各種逃避推辭找虐,實在太傻了。
太醫院與一般的衙門不同,柳觀晴他們雖然坐的不是謝府的車子,不過當柳觀晴講明是謝府客人來找無醫的,人家還是給通傳,客客氣氣将他們請到了待客的屋子。
喝了一盞茶,才見到蓬頭垢面的無醫頂着一對黑眼圈出來,估計他是整宿未睡找解藥相關的資料。
謝無藥不免同情道:“無醫,你別那麽心急。沒有解藥我也死不了,這不是好好的?”
柳觀晴卻說道:“無醫,你快給無藥再看看,他雖然說的輕松,不過怕是腿上舊傷複發,內傷也壓不住了。”
“他腿上的傷又發作了?”無醫驚訝的沖過來,便要解開無藥的衣袍仔細看。
謝無藥趕緊側身避過:“都說了沒事。其實我們是聽說了解藥的新線索趕緊來告訴你,免得你亂找浪費時間。”
“新的線索?”
柳觀晴将牧野前輩提起的舊事簡明告知無醫。
無醫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們說的那位林禦醫,他寫了一本筆記,我以前看過,上面提了千霜的解藥,還寫出了好幾種方子,卻原來只是根據解藥在研制配方。可惜,那些配方都不是最終稿,解藥也沒在這邊庫房。我在庫房找了整晚,确認太醫院裏肯定沒有那瓶解藥。莫非當年林禦醫被抄家的物品,那些珍貴的藥材并沒有交到這邊來?而是封存在別處,甚至是沒有被找到,流落去了別的地方?那負責抄家的大理寺應該能有記載,我這就去找那邊的朋友問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估計只能單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