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倒是膽子肥 作者腦子沒病,也不是報……

養心殿裏,李公公問:“陛下,今日可要翻牌子?”

聲音裏還有些雀躍,這還是陛下登基以後第一回 翻牌子,畢竟這些年陛下只守着皇後娘娘一個人,壓根就不需要這項工作。

謝行之放下手中的筆,掃了一眼他端來的綠頭牌,蹙了蹙眉,“怎麽只有七塊?”

李海英愣了一下,“額……太後那邊只挑選了七位秀女啊。”

“加上皇後不是八塊嗎?”謝行之像看蠢貨一樣看着他。

李海英呆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皇後娘娘稱病已久,早就命人撤了自己的牌子。”

謝行之想起她那日叫自己滾時的精氣神,哪裏有半點生病的模樣,嗤道:“她倒是膽子肥,躲了操辦選秀一事如今還要躲侍寝。”

李海英在一旁不敢說話,皇後娘娘的膽子那自是不錯的,畢竟天底下也沒幾個人敢對着皇帝大罵“滾”的了。

謝行之揉了揉眉心,道:“你挑個合适的吧。”

“對了,晚上讓燕七過來。”

“是。”

宮裏一下子多了這許多人,光是每日給霍長君請安就鬧得她頭疼,還一群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說個沒停。

前幾日還好,借着身子不爽利的由頭躲了幾天,可如今是想躲都躲不過去了。

清晨,霍長君才剛起床。

“娘娘,麗嫔率衆位小主前來請安了。”

她嘆了口氣,又給躺了回去,心如死灰,道:“她就不能歇歇,偷個懶?每日晨昏定省,她比我還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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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收拾衣物的連莺聽了,見狀,笑道:“娘娘,這麗嫔是大理寺卿薛合苑的女兒,她家啊,是最講究禮法的。”

霍長君一聽,更難受了,抱着被子死活不想起床,哭訴道:“天啊……蒼狼神,快收了這群禍害吧……”

她這毫無形象的哀嚎把連雀也給逗笑了,道:“娘娘,我倒是有個主意。”

一聽有辦法,霍長君頓時精神了,眨巴着眼看着連雀,眼底透着濃濃的渴望,“什麽主意?你快說!”

連雀抿了下唇,道:“宮中一下入了七位小主,尤以麗嫔的位分最高,可是前幾日陛下第一個寵幸的卻并非麗嫔,而是太史令廖思危之女廖允賢。這位小主入宮之後被封常在,但她未入宮之前與麗嫔是表親關系。”

原本還滿心歡喜的霍長君,聽見連雀說謝行之已經寵幸了新人,心底還是刺痛了一下。這些事情,即便她再不願意接受,再不願意承認,再掩耳盜鈴也還是會存在。

騙子,從前她問他你心裏會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他說你守得住我便只有你。

如今霍家還沒沒落呢,她就已經守不住了。

真是諷刺。

可想想又覺得諷刺的只有她一個人罷了,他随口哄哄她便信了,果真是應了他說的蠢。

至于他與蘇憐月,那叫苦盡甘來。

霍長君想起他從前為了蘇憐月騙得她團團轉就惡心。

還拿她當借口,害得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恩愛情深,連她都以為他們之間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可他轉眼便為了蘇憐月,廣納嫔妃,只為不讓蘇憐月成為衆矢之的。

真真是好生癡情啊。

霍長君的手捏緊了被子,差點沒把被套撕碎。

“娘娘?娘娘?”

連雀見霍長君在發呆,連喊了兩聲,她才回神,“啊?沒事,你繼續說。”

連雀望着她的眼神透着擔憂,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回到正題上,“可這個廖常在在侍寝之後卻并未按照往例晉升位分,故而也不敢張揚。”

聞言,霍長君撇了撇嘴,忽略心底的不适,吐槽道:“謝行之何時這般小氣了,都侍寝了連個位分都不給升?”

連雀沉默一瞬,這種時候她就不敢跟着接話了,畢竟人家是主子,她只是個奴才,要是叫人知道她背後嚼主子的舌根,怕不是會被亂棍打死。

霍長君見她不答話也不惱,只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望着連雀驚喜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晉升廖常在的位分?”

連雀微笑着垂首,“娘娘英明。”

唯有連莺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不解道:“晉升廖常在的位分有什麽用啊?”

霍長君與連雀對視一眼,兩人笑而不語。

表親關系?若是連雀不說,僅憑她每日看見的這二人相處模式她是不會覺得這兩人是親戚,只會覺得這兩人是死對頭。如今都入了宮,一個位分高,另一個率先得寵,若是這位分升一升,你說壓不壓得住?

到時候她們打起來,必然不會想見到彼此,還用她來找借口不用這些人請安?只怕是她們自己找由頭都來不及。而她在其中不過是順手推舟提了個位分,還可以表現自己寬容大度的形象。

霍長君又一次不得不感慨,連雀果真是在宮裏長大的,這心計真是她所沒有的。

她樂呵呵地洗漱便去接受妃嫔們的請安了。

瞧見殿內坐滿了一屋子的人,霍長君竟是沒擺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還眉眼帶笑,春風滿面,弄得底下的嫔妃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還是麗嫔瞧了瞧周邊的人,然後開口笑問道:“娘娘今日可是有什麽喜事?竟是這般歡喜。”

霍長君笑笑,含糊道:“還行,今日天氣不錯。”

麗嫔被她這麽一回,倒是不好再追問,只好順杆爬,道:“确實不錯。”

底下的廖常在捂着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聽她嬌滴滴道:“來時,只見周邊晨霧彌漫,都快瞧不清人了,倒是不知麗嫔姐姐眼力這般好,還能未蔔先知。”

霍長君感受到了那一瞬間空氣飛速旋轉流動,就好像攪進了漩渦裏一般。

麗嫔被她這麽一怼臉色也頗為難看,這只差沒把她拍霍長君馬屁這幾個字貼在她腦門上了。

“民間常說,清晨霧色濃,天氣必久晴。虧得妹妹還是太史令之女,這‘冬霧兆晴’,秋霧亦如是的道理,不需要我來教你吧。”

連雀連莺在一旁聽着,眼角抽搐,這也不怪霍長君不喜歡她們來請安,一言不合便開始吵架,吵得人腦袋都大了。

“你!”廖允賢氣悶,立馬反擊道,“我自是懂得這個道理,無需你來多言,只是姐姐僅憑猜測而非親眼所見便得出此論,怕是不妥吧?你父身為大理寺卿,難不成也全憑推斷來定案嗎?”

嚯——瞧這唇槍舌劍的,真精彩。若不是這個話題是霍長君自己引起的,她都恨不得給這二人鼓掌了,這口才妙啊,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果真都不是省油的燈,難怪連雀會格外點出她二人,看來真是天生一對,般配至極啊。

眼瞅着麗嫔還要開口回擊,霍長君忙控制住場面,道:“不過是幾句随口說的胡話,是本宮失言,諸位姐妹無需再争論了。”

麗嫔憋回一口氣,道:“是。”

廖常在見皇後開口了,自然也不敢拂了她的面子,也低頭應是。

霍長君擡眸,随意一掃便掃到了坐在最末尾的蘇憐月,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出聲,也不曾驚訝過,就仿佛她不是這屋內的看客一般。

她就那麽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便讓人覺得她不該被打擾,這嘈亂的世界配不上她。

霍長君垂眸,她想若是此刻坐在這兒的人是蘇憐月,她會如何?也會覺得這晨昏定省煩悶嗎?還是她輕而易舉便能游刃有餘地處理這些瑣事?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忍不住自罵一句,怎麽又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反正就算她變成蘇憐月那樣,謝行之也不會喜歡她,還會罵她癡心妄想和蠢。

這樣一想,霍長君心底好受多了,她擡眸,提起正事,道:“聽聞前幾日是廖常在侍的寝,這些日子身子可還好。”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廖允賢,只見她下巴微擡,嘴上謙虛,說着“妾身一切都好,多謝娘娘記挂。”可眼底的笑都快止不住了。

麗嫔臉一黑,瞧着她這小人得志的模樣就來氣。

霍長君點點頭,又道:“那便好,聽說陛下還不曾給你晉升位分吧?”

廖允賢臉色一僵,“是。”

瞬間屋裏所有的人都變了個臉色。

這宮裏果然個個都是人精,霍長君嘆口氣,續道:“陛下公務繁忙,偶有遺忘之處也是情有可原。如此便由本宮做主,晉你為貴人吧。”

風向迅轉,頓時所有人眼底都透着豔羨。

廖允賢也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這麽好說話,忙道:“多謝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這聲感謝竟還帶着幾分真心。

霍長君笑道:“起來吧。望你日後好好服侍陛下,為陛下分憂。”

“謝娘娘,妾身定當謹記娘娘教誨。”

既是做了她該做的,那便沒她什麽事了,霍長君正準備讓衆人都退下,好回去歇息。

卻不知何時蘇憐月竟是擡起頭直直地望着她。眼底的情緒瞧不分明,像是不理解又像是不敢置信,霍長君覺得以自己的眼色瞧不明白這般複雜的眼神。

她讓衆人退下,自己又回去補了個回籠覺,再起床的時候覺得自己精氣神好多了。

她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美滋滋道:“果然是解決了煩惱心情好。”

以後,廖貴人和麗嫔各成一派,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呢,也就沒心思再來她這兒找事了。

至于謝行之到底睡在哪兒,關她屁事。還省得她天天被那群老古板盯着上折子說她不下蛋呢!

哼!霍長君一想到這件事就煩,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就想不明白了,怎麽就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是她從前練武傷了身子?要不要真的找太醫來瞧瞧?畢竟想不想懷是一回事,能不能懷又是另一回事。

霍長君愁苦着一張臉,腦海中又浮現起了謝行之那張尖酸刻薄的臉,想起他變着花樣地罵自己蠢,說自己笨,瞬間沒了興致,最後道:“算了,最近沒這心思。”

她縮了縮鼻子,略帶委屈地想,謝行之不喜歡她便不喜歡吧。

勝敗乃兵家常事,她十三歲上戰場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既是一名戰士,那便要輸得起。

謝行之不喜歡她,大不了以後她也不喜歡謝行之就是了,沒什麽過不去的,她已經難過過了,太後娘娘說得對,她不能總是沉溺于此,太丢人了。

如此想着,她朝着外面高喊一聲,“連雀!我想吃桂花糕!”

她要補充能量,要吃很多好吃的,這樣才有力氣忘記謝行之那個混蛋。

門外不見人回應,霍長君光着腳踩在地板上便要去找人,卻見簾子微掀,走進來一個人,手中端着一碟桂花糕。

霍長君看着眼前的人不客氣道:“你來幹什麽?”

見她語氣不善,謝行之也回敬道:“自然是看看你又做了什麽蠢事。”

真是又蠢又放肆,敢不向他禀報就随意升別人的位分,害得他不得不打亂計劃又去了麗嫔宮裏一趟。

可這些謝行之并未說出口,只是掃了一眼她光溜溜的腳,道:“你瞧瞧你,一國皇後,竟是光着腳到處亂跑,成何體統!”

霍長君下意識地把腳往後縮了縮,可又想起這是她的地盤,她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便擡頭瞪着謝行之,兩眼瞪得氣鼓鼓的,磨着牙,一副恨不得把謝行之這張臭嘴給撕碎的模樣。

瞧她這副盛怒的模樣,謝行之搶先道:“又想說與朕無關?還是叫朕滾?你就不能換些新花樣?”

謝行之冷嘲一聲,繞過她走進裏間,把桂花糕放在床頭小桌上,回頭道:“早就說過了,我是君你是臣,莫說這小小的長春宮,便是整個大漢都是我的,你最好是學聰明些。”

霍長君指尖攥得發白,手背青筋凸起,真是氣得發抖,她快要壓制不住體內那頭暴躁的猛獸了,她覺得遲早有一天謝行之會因為他那張嘴死在她手裏。

他總是有辦法讓她比昨日更讨厭他一點,她從前怎麽沒發現謝行之如此招人厭惡?又或者說她從前是怎麽在謝行之長了那張臭嘴的情況下還能喜歡上他的?

她是腦子被門夾了吧?

“還不過來吃桂花糕,不是你嚷嚷着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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