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次你自己試試。
沈宜琛一連幾天都沒有看見聞應琢,事實上,他連他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連要聯系他也成了不可能的事,結婚的第一天,他的新婚丈夫就不見人影,想想真是滑稽極了。
然而聞應琢也不是全無消息,至少管家應該是聯系得上聞應琢的,他曾聽見他跟誰打電話,那種口吻與表情只能讓沈宜琛認定對面的人是聞應琢。
這是好消息,最起碼說明他的新婚丈夫還活着。
沈宜琛也不去過問管家,他對聞應琢有怨氣是理所當然的,但他以為這也是聞應琢早就計劃好的一環,事實上,已經收到成效。沈宜琛之前想從聞應琢口中問出真相的迫切心情已經被磨平得差不多了。如果聞應琢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不會知道,問也是沒用的。
知道聞應琢對他有目的性反而更應該叫他安心,他能對他做什麽,他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比起聞應琢,沈宜琛認為自己确實沒什麽好失去的。
畢竟他也沒指望過聞應琢能對他有多深的感情,船到橋頭自然直。
沈宜琛也不想老在這座大房子裏呆着,房子雖大,卻沒有給他家的感覺。婚後第一天他打算好好看看房子的布局與擺設,他一間房一間房地看過去,打開樓上一個大房間的門的時候,意識到裏面是聞應琢的書房。他正要踏進去,管家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吓了沈宜琛一大跳。
管家說,先生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書房。
沈宜琛心裏有些不快,我也不行?
管家說,這得您自己問先生。
沈宜琛朝書房裏面掃了一眼,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但他也不至于因此為難管家這個老人,要是沒有聞應琢的吩咐,他也不會這樣做。
不進去就不進去,沈宜琛早知道自己跟聞應琢的婚姻關系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充滿信任、平等與尊重,聞應琢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有各種顧忌也正常,為了撇清嫌疑,沈宜琛甚至應該走得更遠些。
房子花園裏面有個花房,沈宜琛居然在這裏也看見了幾盆卡特蘭,心想聞應琢真是對這種花情有獨鐘,他撫摸了一下那巨大柔嫩的花瓣,但花房裏的香氣還是讓他有些不自在,當他從花房裏出去的時候,差點撞上家裏的一個女傭,她是來叫沈宜琛回去吃晚飯的。
這裏的生活很舒适,幾乎不用沈宜琛操心,每個人都對他很客氣,照顧備至,好像時時刻刻都怕他冷了熱了餓了不舒服,對他關注得很,但總讓沈宜琛覺得束縛,比起主人,他更像個客人。
等了幾天,還是沒等到聞應琢回來,可他人生裏又不是只有等待聞應琢一件事可以做,他打算出去見幾個朋友。
在他出門之前,管家攔住了他,問他去哪裏,最好還是讓司機接送,這樣安全一些。
沈宜琛想說不用那麽麻煩,他自己開車出去就行,但管家很堅持。
沈宜琛這才回過味來,多半是聞應琢這樣吩咐過。
沈宜琛心中冷笑,雖然人不在這裏,但聞應琢吩咐的東西還真多。
最後沈宜琛還是自己開車出去的,不過這也沒讓他的心情變好,因為朋友們一見到他就是問他的婚後生活,一聽說聞應琢出差,登時看他的目光就像看怨婦似的,充滿了誇張的憐憫。
還有更做作的,一臉痛心疾首地說,早知道嫁入豪門不會有好下場,當初我就應該勸住你。
沈宜琛毫不留情地踹了這位事後諸葛亮一腳。
沒兩天,關于聞應琢和沈宜琛婚變的傳聞就不翼而飛了。外界盛傳聞應琢婚後便把沈宜琛打入了冷宮,大發感嘆說愛情轉瞬即逝,婚姻更是愛情的墳墓,給足了那些本就不看好這段婚姻的人們幸災樂禍的機會。
沈宜琛一笑置之,只是對他們用冷宮這個詞感到不快,什麽冷宮不冷宮,難道還真當聞應琢是皇帝?
沈宜琛以為自己閉門不出就可以躲避那些八卦,誰知道自家後院起火,他那還在讀高中的弟弟沈宜涵居然問他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宜琛充分發揚長兄風範,義正辭嚴地把弟弟訓斥了一頓,讓他小小年紀好好好讀書,別只顧着八卦,多盼着點親哥好,最後還千叮咛萬囑咐,一定不能把這件事透露給父母知道。
這段時間他無聊至極,也沒有回家的原因就是這個,他怕父母一旦知道,會引起他們無謂的擔心。
沈宜琛呆着無聊,想到之前聞應琢也很少談起自己的事,而管家既然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自然了解得多,于是去問他聞應琢以前的事。
管家只告訴他,聞應琢的爺爺只生了聞應琢父親,而聞應琢的父母也只有他一個兒子,聞應琢沒有兄弟姐妹,至于其他旁枝,關系也不親近。聞應琢自小就很受他爺爺器重,不過爺爺已經在幾年前去世了。
沈宜琛見管家只提到聞應琢跟他爺爺的關系很好,卻沒怎麽提他的父母,難免覺得奇怪,問是不是他們關系不好。
管家卻對此諱莫如深,說主人家的事不該由下人多嘴,還是讓先生告訴你吧。
管家慈眉善目的,看起來非常和藹可親,但嘴巴很嚴,怎麽撬也撬不開,沈宜琛覺得自己問不出更多東西了。
但他忽然想起卡特蘭,問管家這對聞應琢有什麽意義。
管家說,先生從以前起就很喜歡那種花,沒有別的意思,小沈先生不用在意。
管家叫聞應琢先生,叫沈宜琛為小沈先生,他覺得這稱呼很生疏,想讓管家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但管家不肯改口,沈宜琛想着他這麽多年都習慣了,也就随他了。
沈宜琛無事可做,想起樓下琴房裏有架鋼琴,一時手癢,随意彈了幾個音符。
他不清楚是不是聞應琢有彈鋼琴的愛好,也沒聽他提起過。沈宜琛小時候在母親的要求下學過幾年鋼琴,不過早就荒廢了。那段時間正是調皮愛玩的時候,哪裏肯老老實實坐下來練琴,最後不了了之的真實原因是鋼琴老師說沈宜琛沒有天賦,母親才肯罷休,她還很希望自己能培養出一個鋼琴天才來呢。
沈宜琛記不清幾個譜子,只是将腦子裏浮現出的一段旋律信手彈出來,彈到中途,才想起來,這應該是肖邦的某段鋼琴曲,但具體是哪段,他想不起來了。
沈宜琛彈了幾遍,鋼琴曲才逐漸流暢起來,他只是随便玩玩,也不求自己能彈得多好。
他忽然感到有些異樣,無意中回頭,正好對上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帶着濃濃的壓迫感。
沈宜琛不由心中一凜,手指停了下來。
他不知道聞應琢什麽時候回來的,但他能感覺到他心情不佳,盯着沈宜琛的眼神很嚴厲,臉也繃着。
多新鮮,新婚丈夫沒有為無緣無故消失了一個月道歉,反而先找他的麻煩了。
聞應琢朝他走過來,冷着臉問:“葉蓊然又找你了?”
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沈宜琛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認為,但他這種質問的口吻讓沈宜琛更不爽,他冷笑着反問:“我每天在哪裏見過什麽人,你不清楚嗎?”
聞應琢皺了下眉。
沈宜琛知道管家會向聞應琢彙報他的行蹤,但他光明磊落,所以根本不在意。聞應琢明明也知道,卻還要拿這種事來問他,不是很可笑嗎?
聞應琢也意識到這一點,沒有就這個問題再說下去。
聞應琢站在沈宜琛旁邊,目光落在鋼琴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的食指按在琴鍵上,鋼琴發出清脆悅耳的一個音符,但他就此收了手。
“怎麽彈這首曲子?”
沈宜琛感覺到他不像剛才那樣生氣了,覺得很莫名其妙,聞應琢的脾氣比他原先以為的更加難以捉摸。
沈宜琛說:“随便彈的,你不喜歡我就不彈了。”
沈宜琛話裏還帶着怨氣,他正要站起來,聞應琢忽然按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擡起他的臉,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個輕吻,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沈宜琛一時愕然,因他突然接近,心跳都慢了半拍,但反應過來之後,還是有些惱火,也不知道這個吻算道歉還是安慰,還是僅僅代表着他回家的禮節性動作,總之他不是太開心,因為他又被聞應琢牽着鼻子走了。
回卧室之前,沈宜琛有些躊躇,他不确定是不是要跟聞應琢睡同一張床,雖然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上床也是理所當然的。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沈宜琛選擇豁出去,全看聞應琢什麽意思了。
聞應琢跟沒事人似的,當他傾身過來吻沈宜琛的時候,後者閉上了眼睛,但睫毛亂顫。倒不是沈宜琛甘願屈居人下,只是對上聞應琢,他沒有勝算,還不如趁早躺平。
聞應琢發現沈宜琛的身體僵硬,一看他一臉大義凜然的神情,引得他不由發笑。
“緊張?”
沈宜琛被戳穿心事,咽了口唾沫:“我也是第一次。”
聞應琢有些詫異。
沈宜琛惱羞成怒地捂住他的嘴巴,兇巴巴地威脅:“不許笑。”
聞應琢果然沒再笑他,只是沈宜琛也沒有餘暇去注意這些事。他适應了一會,覺得這種感覺還挺舒服,但他讨厭聞應琢的游刃有餘。他不喜歡自己只是他掌下的一尾游魚,因他的親吻而迷失,因他的撫摸而震顫,因他的溫度而呼吸紊亂,身體發熱,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
做愛不過是尋歡作樂,爽了就行,誰嫖了誰還很難說,而且他們是正當的婚姻關系,他索要他,天經地義。
于是沈宜琛也不甘示弱地開始占聞應琢的便宜,手掌摸向他的腹肌,不禁感嘆他這麽忙怎麽還有那麽漂亮的肌肉。
沈宜琛的舉動有些出乎聞應琢的意料,明明剛才還緊張得身體僵硬,但這麽快就開始适應了。
看見聞應琢無奈和焦躁的表情,沈宜琛很得意,那浮現在臉上的笑容輕浮而快樂,透過纖長眼簾的眼神迷離朦胧,似醉未醉,無異于勾引。
但他的得意很快被接下來的事實打擊得粉碎。
沈宜琛無意識地往床頭躲了躲,他覺得害怕,他退縮了,他的視線從下面移到聞應琢的臉上,結結巴巴地建議:“你出差回來一定很累了,我們還是下次再做吧。”
沈宜琛想翻身下床,但聞應琢捉住他的一只腳踝,将他一把重新拖回身下,沈宜琛心頭猛地一跳。
聞應琢對他的反應很嗤之以鼻:“不累。”
沈宜琛感覺到他是在嘲笑自己,但他現在确實是沒有跟他對抗的資本。
聞應琢在給他擴張,沈宜琛難受得要命,下意識想一腳将聞應琢踹到床下去。
但聞應琢根本不為所動,還嫌他亂動,煩躁地掐着他的大腿根,将他的腿分得更開,沈宜琛簡直羞憤欲絕。
察覺到那硬物的熱度,沈宜琛擡了擡腰,但什麽都沒有改變。
他覺得痛,心裏驚恐不安,喊道:“你要把我弄壞了。”
聞應琢的聲音喑啞,卻仍是命令式:“別吵。”
沈宜琛咬着嘴唇忍耐疼痛與不适,像是覺得燈光晃眼,忽然用手臂掩着臉,聞應琢感覺到不對勁,手掌摸向沈宜琛的臉,指尖還是摸到一點濕潤。
是沈宜琛痛得哭了。
也不知道是嘲笑還是不解,聞應琢說:“這麽嬌氣?”
沈宜琛本來就覺得夠丢臉了,再聽到這句話,頓時就炸了,摸到身旁的枕頭,毫不客氣地擲向聞應琢,罵道:“下次你自己試試。”
聞應琢被他砸中了臉,目光轉向幽深,那是野獸才有的危險眼神。
沈宜琛感到不妙,手腳并用往外爬,聞應琢再次把他拖回來,手掌強硬地壓下沈宜琛的腰,單薄柔韌的腰身拉出優美的弧度,但豐盈圓潤的臀部卻高高翹起,就像是他在恬不知恥地向聞應琢主動求歡,沈宜琛羞恥得全身發燙,把臉深深地埋進床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