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徐杏林上前一步，側臉幾乎要擦過餘楠的面龐。而她并沒有在餘楠的臉邊停留，她腰一彎，拿起桌上的那杯白酒，一仰頭便一飲而盡。
所有人：！！！
徐杏林的這個舉動所有人都沒想到，餘楠已經做好了準備，而雖然徐杏林在抽到題簽後表情上略顯無奈，但始終是微微笑着的，兩個女生偶有親親也并非多大的事情，所有人都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這出好戲卻在上演的那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味道。
“哎啊——辣！辣！辣！好辣呀！”
在場的人思緒還停留在上一秒發生的那擦臉而過喝酒的事時，徐杏林這邊一杯白酒下肚被辣的紅到了耳根。
“啊，快，快吃點什麽！”
“喝水喝水！”
“給她拿塊糖吧！”
“水不好使，喝果汁啊！”
徐杏林吐着舌頭，眉頭擰成一小團，辣的使勁夾了夾眼，右眼眼淚已經湧了出來。
看到徐杏林的這模樣，林科倒是暗暗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笑這時候吐着舌頭紅着臉的徐杏林像只小狗，還是笑她剛剛并沒有去親餘楠。
林科從茶幾上的果盤裏拿起一顆草莓，剛往前伸手遞，就看到徐杏林接過了餘楠遞過去的果汁杯子，苦着臉大大地喝了一口橙汁。
哎？那是，餘楠的杯子……
林科暗笑的那點開心嘭一下就都沒了。
她把手裏剛拿的那顆草莓塞到了自己嘴裏，草莓在嘴裏被狠狠咬開，爆出汁液，而剛體會過水果糖的味蕾還未從甜味中恢複，依舊停留在至甜的高端。
奶奶的，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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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科現在嘴裏和心裏的味道。
那杯白酒下肚後沒多久，徐杏林就暈乎乎地倒在了沙發上，王小樂她們幫她擺好擺正，徐大夫視線迷離地瞅着，也不知道她是醉還是醒。
而後大家又開始了新一輪唱歌和歡鬧，游戲玩的嗨，隊員們都徹底放開了，下半場點的幾乎都是些連蹦帶跳嗷嗷叫的歌曲。
這個氛圍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又吼又叫累了的女生們該去洗手間的去洗手間，停下來吃水果的吃水果。
在旁邊看了幾乎一晚上的林科這時候才慢慢坐在了麥克前的高凳上。
前奏輕輕響起，她低垂着的頭，手扶着麥，随着歌詞，漂亮的聲音一字字湧出。
歌聲裏，林科看着歪在對面沙發上的徐杏林，瘦瘦小小的一個，正眼神朦胧，似夢似醒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徐大夫好萌，雖然沒有了往日的陽光和開朗，反而顯得軟軟弱弱，但是很想讓人欺負，很想……讓人非分之想。
想入非非的林科剛因為自己一堆廢料的思想而有些慚愧的時候，又一擡眼，那邊正是用同樣的目光溫柔地看着徐杏林的餘楠。
——我喜歡一個女生……打籃球的……一場比賽認識的——
——我看過你的比賽，你在白鷺隊的那場拿下30分的比賽太棒了——
林科想起徐杏林對餘楠說的那句話。
那個她喜歡的人，難道……是餘楠？
林科縮了縮脖子，雙眉輕颦，握着麥的手微微顫着。
“一個人的成全 好過三個人的糾結……”
歌詞從林科的嗓中潺潺流出，林科輕歪着頭，閉上眼，她狠狠咽了下喉中的苦味，努力把那和心裏一樣酸的眼淚圈在眼圈裏。
而此時徐杏林的眼中，對面的林科坐在鐳射光下，光圈光點閃在她的秀發上。
酒精讓徐杏林的大腦遲緩了很多，她看不清細節，也聽不清她在唱什麽，只是覺得林科滿身色彩，在燈光下卻放出更好看的顏色，微閉着的雙眼，看不清的嘴唇，都在徐杏林的心裏模模糊糊，又清清楚楚。
徐杏林想動動身子，卻又控制不了什麽，她使了使勁，也只是動了動手指。
光環又一圈圈流轉，在徐杏林的腦中盤着。
什麽真心話大冒險，我再也不玩了，我只要林科。
徐杏林覺得自己好像嘴角向上翹了下，然後迷迷糊糊便什麽不再知了。
折騰了大半宿，大家也玩的差不多了，隊員們紛紛收拾起東西準備往回走，領隊王宣也聯系好了俱樂部的車。
這時候徐杏林還沒有醒酒，剛才還歪歪扭扭靠在沙發上，這時候已經完全放倒。
“徐大夫，醒醒了~”
“回去了，快醒醒徐大夫，醒醒……”
幾個人輪流喊了幾下，徐杏林依舊沒醒過來，眼皮也只是微微擡了兩下又合上了。
“徐大夫~徐大夫~徐……”
許豐佳還在拍着徐杏林喊着，就見林科二話沒說，兩步走到沙發跟前，直接薅過徐杏林就扛到了身上。
“啊，隊……隊長……”何禾驚叫了聲。
林科好像又想起來什麽，面無表情的扛着徐杏林又轉過身，指了指茶幾上的手機。
旁邊的餘楠立刻把徐杏林的手機遞給她，林科往兜裏一揣，轉身就往包廂外走去。
幾個人在身後瞠目而視了幾秒，趕緊拿起東西跟了上去。
回基地的路上，徐杏林爛泥一般癱在車子後座上，車子一颠，她便身子一歪滑到了林科肩上。
看着徐杏林紅撲撲的臉，林科帶着剛才的醋勁把她推到一邊，徐杏林整個人就又倒在了另一邊的玻璃上，腦袋倚着玻璃随着車的颠簸起起伏伏。
林科朝另一邊別過臉，不想再看她，可沒過幾分鐘，就又回過頭，看到這扶不起來的人的腦袋在車窗上撞撞彈彈了好幾下，那傻傻的樣子看得林科有點心疼，她伸出手扶着徐杏林的腦袋把她拉回來，扶正時林科的手微微頓了頓，停了幾秒，最終讓徐杏林躺在了她的腿上。
車子走走停停，午夜的城市霓虹不眠，每個未眠的人心中都有着特別的情緒，或者歡快或者孤寂，或者喜悅或者憂愁。
林科垂眼看着路燈的光影在徐杏林臉上一道道閃過，攥緊的手在身側摩挲着，摩挲着，在又經過一個紅綠燈後搭在了徐杏林的肩上。
林科打橫抱着徐杏林回到宿舍，雖然徐杏林不重，可一個女生抱着個女生走了五層樓，林科再有力也累的有些腿腳發軟。
王小樂幫忙開了房門，插好房卡取了電。
“沒什麽事了，你回去吧。”林科用下巴對王小樂朝門外指了指。
“隊長你不走啊？”
“我給她簡單收拾下就走。”
“哎那個我……”
王小樂還想說什麽，林科右腳一擡，嘭地踹關了房門。
站在門外的王小樂摸了摸下巴，又撓了撓頭，覺得好像哪裏有點不太對，但她又想不出具體不對的在哪。
林科在屋裏站定，垂眉看了眼懷裏的徐杏林，因為醉酒醺紅的臉，一副無辜的表情，林科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臭徐杏林，我還指望你公主抱我呢，這倒好，我得給你公主抱回來！
林科慢慢挪到床邊，本想緩緩把人放下，可腰彎到一半，林科幹脆手一收，給徐杏林來了個公主摔。
而被摔的這位，倒在床上除了腦袋稍微歪了歪，吭叽了幾聲後就又沒了什麽動靜。
林科叉着腰氣鼓鼓地看着被摔的卻仍睡得昏沉的這位，這時她又想到徐杏林是因為沒有親餘楠而喝了幾兩白酒醉成這樣，心裏又軟了下來。
林科幫徐杏林脫了外衣褲，簡單做了擦洗，期間徐杏林除了吧唧了幾下嘴，其他時候都睡得老老實實。
當當~
兩聲敲門聲，随後林科聽到餘楠的聲音。
“林科？怎麽樣了？我幫幫你？”
林科把手裏的毛巾挂在衣架上：“不用了，馬上就好，我很快就回去。”
餘楠噢了聲，便不再說話。
林科能聽到餘楠在門前又站了一會，才輕手輕腳回了屋。
把一切收拾妥當，林科看看表時間已經很晚，而此時她卻沒有一丁點困意。她往門口邁了幾步，随即又停了下來。回頭看看睡得深沉的徐杏林，腳下的步子又慢慢踱了回來。她腳跟翹起，雙手伏着床沿，蹲在了床邊。
屋內燈光昏黃，徐杏林臉上酒醉的紅潤在這光線下更顯得柔和。
林科用雙手撐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徐杏林呼吸地一起一伏，看着她随意搭在一邊的手，骨節清晰，手指細長漂亮，像她的人一樣幹幹淨淨。而沿着脖頸下巴看上去，林科的視線又落在她那輪廓分明，顏色淡粉的唇上。
那張唇不自覺的上下錯落了下，随着眼皮的微動，發出了幾聲呓語。
林科聽不清，情不自禁地往前湊了湊。
“……嗯……林科……”
自己的名字突然從睡着的徐杏林嘴中吐出，林科心裏一顫，剛往前探過去的身子又立刻收了回來。
“林科……護……膝……”
聽清了這句話，林科心裏好像又舒服了點。
她看着光線在徐杏林的鼻尖散開，劃出微茫的線條，随着呼吸的節奏淺淺波動。
林科又慢慢靠近了些。
徐杏林為什麽沒有親餘楠？
按理說，女生們玩這種游戲，也不算特別過分，球隊的人也太熟了，難道……林科閉下眼想了想。
也許徐杏林喜歡的不是餘楠，所以她才不想那麽做，再也許，她喜歡的是餘楠，但是她不想讓親親這種私密的事當衆發生……
只想了兩個可能，林科就使勁甩了甩頭，把這些想法從腦袋裏趕了出去。
畢竟不管怎麽想，都是讓她鬧心的念頭，她不想再去想，也想不明白。
可一轉念，那剛被甩開的想法就又竄進了她的腦袋裏。
林科好想看看那個被喜歡的女孩到底是什麽樣子，她為什麽那麽優秀，她哪裏那麽優秀，哪裏那麽特別，她想知道，想了解，想學學，她想弄明白那個女孩怎麽就吸引了徐杏林。
林科知道自己會輸，她不是不服輸，只是她不想輕易認。
愛情，好難啊，好難好難啊！還是打球簡單些，不是嗎？
這種不愛而傷的感覺，比打球受的傷要疼上百倍，上千倍。
林科不怕辛苦，不怕要努力，再苦再累她都不怕。可是愛情不是這樣啊，得不到的總是得不到，不被愛的總是不被愛。
在愛情的這個比賽中，好像有的人一上場就已經被判定了勝負。
所以，努力有用嗎？
心裏的酸澀和眼前夜燈下舒緩的情緒在林科的心中糾纏不清。
林科睜開眼，看着面前睡得安分可人的徐杏林。這是第一次林科覺得可以在徐杏林這裏胡作非為，不怕她知道，不怕任何人知道。
可是徐杏林有喜歡的人，自己這樣是不是太不地道？
林科趴在床邊，她咬着下唇，她嘴角翕動，她蹲累了就跪在了床邊，她雙手交疊着伏在床邊，她雙手捧着下巴。
無數思緒在她腦中閃入又閃出，她的眼神一會柔和一會堅硬，心裏一會酸一會甜。
那唇片的形狀和顏色吸引着林科慢慢靠近，而看着那熟睡的人緊閉的雙眼又讓林科理智裏覺得應該保持着距離。
牆上的時鐘咔嚓咔嚓揮擺着秒針，一圈圈輪回反複。在這輪回中又不斷往前走着，走着。
林科眉眼間露着倦意，精神卻清醒無比。
她慢慢地，慢慢地，好像用了她一整晚的時間，眼前的距離從40公分，變成30，變成20，變成10……
只用了不到1秒，四片唇匆匆一觸，林科便起身迅速離開了床邊。
燈光熄滅，房門被輕輕關上，夢中的徐杏林只覺得嘴上有一點點甜，她扭了下頭，指尖微微動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