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出好戲2

南燕同北陵作戰的這大半年裏,先是占了北陵幾座城池,後來南燕內亂,又給北陵趁機攻了回來,如此攻攻占占,現今又轉回了原處——南燕守着貢海,北陵護着舟安。

舟安城內,北陵大營中。

玄衣男子悠然的跟在燕王白霖身後巡視正在操練的軍隊,時不時對着白霖低聲說幾句,都是些關乎軍隊的建設意見。白霖一面聽着,一面與他讨論着。正在練着武的将士們遠遠瞧見了這二人,都俯身行軍禮而拜,共道,“見過君王,見過元帥。君王元帥聖安。”

玄衣男子揮揮衣袖,免了他們的禮,叫他們繼續練習,不必顧忌自己。燕王白霖難得見到他二哥這麽溫和的一面,便笑道,“想必是貴妃娘娘伺候的好罷,王兄現今溫柔多了。”

白昭只笑了笑,又向大營門口望了一眼,拍了拍白霖的肩,“阿霖,你去将他們帶到主營,孤在那裏等你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白霖便見着守營門的侍衛将一白二花三個人攔在了營門口。細細一瞧,竟都是熟人,那白衣的,是他二哥的寧貴妃——方才他還在稀奇此番他二哥突然來邊境怎的沒帶上盛寵的貴妃,原是留在了後頭;那倆花衣服的,一個是西樓的太子——在斷袖界如雷貫耳的标杆性人物,西樓太子身後的是他的貼身侍衛,姓名不詳,不過但凡西樓太子出現的地方,這個小侍衛也會随之出現。

不過,寧貴妃怎麽會與西樓太子一同來了邊境呢?白霖邊想着邊行至營門前,将幾個人帶了進來,帶着他們到了白昭所說的主營。

入帳時,白昭正捧了本書裝模作樣的看着,手中還端了個鑲金的酒杯,似是并沒聽到有人進來一般,動作沒有絲毫的變化。

白霖看了看白昭,将要開口,忽覺眼前白影一晃,愣了下,擡眼卻是寧貴妃奔撲到白昭跟前,十分親密的貼上白昭的肩頭,口中柔柔的說着,“君王,君王,妾方才在路上遇上了西樓的太子,他說要見一見你呢。”說着又往白昭身上貼了貼,擡手指着赫連赟,“妾就将他帶來了。君王不會怪罪妾罷。”

白昭眼角抖了三下,勉強笑了笑,将手中書卷擱下,伸手攬住她的肩,才擡頭看了一眼立在三步之外的赫連赟,卻又低頭看着懷裏的人,笑道,“孤怎麽舍得怪你呢。太子見孤自然是有要事。”又看向赫連赟,“不知太子有何見教?”

赫連赟瞧着眼前君妃緊緊的靠在一起,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又都不似裝出來的。便對扶星的話有了幾分相信。卻還是疑惑,只盯着眼前親密的兩人,似乎想從二人的言行中瞧出什麽破綻來一樣。然,盯着人家看總歸是不大禮貌了,更何況是一國太子對着一國之君和他寵妃。赫連赟尴尬的咳了一聲,道,“見過北陵君。”微微一頓,“見教談不上,只是聽聞北陵君親征,特來拜會罷了。”

白昭笑了一聲,空閑的手一揮,吩咐白霖道,“阿霖,給西樓太子賜座。去找壺好酒來,既是拜會,怎能沒有酒水呢。赫連太子以為如何?”

赫連赟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本太子只是聽說北陵白家三兄弟個個樣貌非凡,很是仰慕,特來看一眼罷了。”笑了笑,突然伸手在白霖臉上捏了一下,“傳聞果真不假。只可惜,本太子是見不着先君尊容了。”

“哦?”瞧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白霖,白昭笑道,“那孤還要多謝赫連太子誇贊了。”

擺了擺手,赫連赟四下打量了營帳一番,嘆了兩聲,又看了看一手攬着扶星的白昭,惋惜道,“可惜,北陵君美人在懷了……本太子便就不打擾北陵君與貴妃了,”看向白霖,“若是燕王不介意,與本太子去城中喝上幾杯如何?”

白霖一驚,明白了赫連赟的意思,方要拒絕,卻聽得他二哥說道,“也好,孤與貴妃幾個時辰未見,有許些話要說。阿霖,你就同赫連太子去城中轉轉罷。”

“王兄!”白霖失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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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擺了擺手,“赫連太子是貴客,快去罷。別惹得赫連太子不高興了。”

白霖無奈,陰着一張臉領了赫連赟出了營帳。

二人剛走,白昭懷中的扶星便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是把白霖往死路上推啊,萬一那個赫連赟真做出什麽來,白霖一定會自刎罷。”

白昭哦了一聲,忽而冷冷的望着她,“貴妃怎的會來邊境?”

扶星剛才他懷中起來,聽他這麽說,心中大驚,見他眼中寒氣岑然,突然心中有種不大好的感覺油然升起,“你,你,你不是……你是白昭?”

白昭冷笑一聲,眯眼看着她,“不然你以為孤是誰呢?恩?還是貴妃與人謀和好要算計孤?恩?”

邊說着邊将扶星逼得步步後退,終于在扶星背後抵着檀木屏風的時候,停住了腳,突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笑笑,你同阿傾的交易孤早就知道了。不過你放心,朝華殿那個代替你的小丫鬟孤還留着呢,等你回去了一同處置。怎麽樣,孤待你很仁慈罷?”

扶星看着他,冷冷一笑,“仁慈?”直起身子,将白昭逼退一步,“白昭,你若待我仁慈,我待你大哥豈不是也算仁慈?”忽而搖頭嘆了一嘆,“若是你在忍一忍,裝一裝,說不定我真的會再一次入了你的局,什麽不能對不起白沉,什麽無奈,你不動我,只不過是為了牽制我哥,牽制整個南燕大軍罷了。”

“白昭,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鬼話?”冷哼一聲,忽而叫道,“湛盧!”

上古神劍聽得主人召喚,自百裏之外瞬間飛來,轉眼間扶星手中便握了出鞘的湛盧在白昭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架上了他的脖子,“我本來想着,能叫你死的苦一點,體會一下被鍘刀砍下頭顱,被野狗啃食屍骨的感覺,不過,現在,我覺得老頭兒說的很不錯,既是要找你報仇,你死了就好了,管他是用了什麽死法,只要殺了你,我的仇總歸是報了的。”

白昭眸色沉沉,突然笑了笑,伸手握上持劍的手,“笑笑,阿星,你這樣子真可怕。”

這聲音……扶星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白昭?滄寥?你……”

還沒等她問完,眼前的人突然擡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一張軟塌塌的人皮面具應手而下,太子滄寥清俊的臉龐出現在眼前,扶星怔了怔,“滄寥……”忽而大怒,“南宮滄寥!你竟然敢耍我!”

太子滄寥邊向後退着,小心将脖子從湛盧劍下移開,邊笑道,“明明是你太笨,自己沒覺出來,怎麽能怪我?”

“你竟然還說我笨!”怒意大增,舉着湛盧砍向滄寥。滄寥一側身,躲了過去,邊在營帳中跑着,邊道,“你若不是笨,怎麽會連我不是白昭都發覺不了……還是說,本太子的演技實在是太棒……哎哎,哎哎,你來真的啊……好,好,我說錯了……”

扶星沒心思回他的話,只追着他打了一陣子,突然停了下來,狐疑的望着太子滄寥。

滄寥覺出背後沒了動靜,回身見她盯着自己一眨不眨,忽而覺得周身有些發毛的感覺,不自然的笑了笑,“怎麽了?”

“你方才叫我什麽?”扶星盯着他,桃眼半眯,眸光精冷,“你方才裝白昭時叫我什麽?”

滄寥心中暗叫不好,卻是面不改色淡淡回道,“啊,笑笑嘛。”見扶星眼中疑惑和冷意更深,忙又道,“蕭兄有告訴我的。”

“朱雀?”扶星眼中疑惑微斂,卻依舊眯眼看着滄寥,目光尖銳而犀利。

滄寥又啊了一聲,“蕭兄知道我喜歡你嘛,雖然沒見過你那時的樣子,不過蕭兄畫了許多我都看過的。”忽而嘆了兩聲,“比如今這副樣子好看多了。”眼風裏瞧見她挑眉,又道,“不過我更喜歡你現今這副樣子啊。跟雲霧中的仙子一樣清清淡淡的。”

想起他前日在東平邊境時所說的話——蕭華容常對他講鐘離笑的事情,由于講的太過美好,以至于他連面都沒見上便喜歡她了——扶星眉頭平展開來,瞧着他那副急切的樣子,笑了笑,“這個表白好像比上回那個更直接一些了。”

滄寥:“什麽?”

旋即明白過來,撓了撓頭,眼睛亮亮的,“你不喜歡直接麽?那我換一個好了。”

“不用。”扶星忙止住他,收了湛盧,默了一陣子,偏頭問道,“朱雀他,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滄寥先是啧啧的贊嘆了兩聲,才道,“很早之前了,哦,那時候好像還在貢海罷。”又贊嘆了兩聲,“蕭兄的朱雀樓果真是了不得啊,這般隐蔽的事情都能讓他探出來。不過也多虧了他了。”

扶星點了頭,表示很贊同他對于朱雀樓的說法,想了想又問,“他可還告訴了旁人?”

“他敢!”滄寥呼道,“他敢告訴本太子以外的人,本太子就帶兵去剿了他的朱雀樓!”

扶星笑了一聲,“太子殿下,你現在好像沒有兵馬可以帶出去圍剿朱雀樓了罷。”

滄寥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說話了,臉上卻笑的十分歡快。扶星以為他氣了,撇撇嘴,拍了拍他的肩,“哎,我覺得咱們該走了,等會白霖回來,若是見到……”

話還沒說完,便被身邊人拉着沖出了營帳,一路速度如風。操練的兵士只見到一道黑影攜着一道白影嫉速而去,門口守衛哪裏見過這般快的速度,登時一愣,黑白兩道影子便早已出了北陵大營,落到了百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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