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營救計劃

馬車連續趕了數百裏的路,終于停在了天涯城。

天涯城前數萬士兵正在集結,一打聽,竟是天涯城守聽聞貢海失守,點兵要去奪回城池。鐘離笑覺得很是可笑,這恐怕也是南燕朝堂将要做事情,失去了南宮滄寥這個太子他們還有一個端王殿下,可失去了貢海這座城池以及龍蔚将軍名鎮四海的銀甲兵,躲在貢海身後的城池,便是在劫難逃了。若是敵軍一直士氣不減,攻下玉羅城都是有可能的。

但她卻并沒打算着遠水能救得了近火。她想着蘭門谷天涯城不過十多裏,一個時辰內往返綽綽有餘。 若是能先動用長生殿的聖使,再聯系一下遍布天下的朱雀樓弟子,殘餘的銀甲兵很難說,但救出白沉和鐘離喚絕對足夠了。以長生殿四聖使的功夫,順帶着殺個白昭什麽的,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既然打定了注意,便立馬準備動身去蘭門谷,她突然發覺他們出貢海時太過匆忙,忘了把老神醫也帶出來。心中不免暗自後悔,去也只能硬着頭皮帶着碧落與小十六瞞着葉旻悄悄去了蘭門谷,對于葉旻這個人,她實在不知道還該不該再相信,他的背叛,是數十萬銀甲兵的噩夢,也是她的噩夢。

蘭門谷外設了許些陣法,變幻多端,十分難闖。

碧落看了兩眼陣法,撐着下巴思索了一陣,突然聳聳肩,一臉歉意的望着鐘離笑,“姑娘,這個陣法,屬下好像沒有學過,”頓了頓,“也可能是那會子屬下睡着了。”

鐘離笑望了眼天,嘆道,“看來長生殿是指望不上了。走,回去聯絡朱雀樓吧。據我所知,你們那個消失的副樓主,大約已經回來了,他表兄遇險,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着轉身帶着小十六與碧落離去,然将将往前走了兩步,身後突然傳來熟悉而又驚喜的聲音,“咦,小姑娘是來看老頭子的?來了就來了,幹嘛不進去,害什麽羞吶。”三人轉身,果真就是那個神出鬼沒的神醫老頭,正站在陣法入口處喜滋滋的瞧着她們。

鐘離笑嘴角彎了彎,故作生氣的瞧着他,“你神出鬼沒的,竟是早早的躲到這兒來了,也不叫着我一塊,好歹我才是長生殿主的吧。”

老神醫哼了一聲,道,“不知道是誰走了都把老頭子給拉下了,若不是老頭子我跑得快,怕是要與那倆臭小子一樣被關了起來。哪裏還能站在這為你們指點一下這個陣法。”

聽得最後一句,三個姑娘眼前均是一亮,小十六笑了兩聲,嘻哈道,“嘻嘻,師父其實就是專門來給我們帶路的罷。真是要謝謝了。”

小十六這一聲師父叫的老神醫心花怒放,登時便十分豪爽道,“哪裏哪裏,不過是奉了命在此恭迎殿主回來罷了。”擡眼看向鐘離笑,沖着那陣法伸出一只胳膊來,“殿主請。”

從蘭門谷回來,鐘離笑吩咐小十六領着四聖使先回城裏,又吩咐碧落去聯絡朱雀樓。自己卻駕了匹馬,往天涯城西貢海城東的山中奔去。

到得山下時,已是傍晚,山下村子裏炊煙袅袅,平靜如常。

鐘離笑将馬匹拴在村掉光了葉子的小楊樹上,自己徒步在村子裏行走,村子不大,不過半刻鐘,她便已然穿過村子,到得了村子另一邊挨着田地的小茅屋跟前。

她邊擡手敲着茅屋幾乎破掉的門,邊看了看四周,眼中警惕。不大一會子,茅屋的門開了一溜細小的縫兒,從那細小的門縫中透出些微弱的光芒。她忙推門進去,又将門關嚴,才轉身看着屋子裏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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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擺設簡單,一張破舊但幹淨的八仙桌,桌上一方同樣破舊卻堆滿燭蠟的燭臺,燭臺上燒了一半的火燭,燈火如豆。桌前坐了兩個看不清神色的男子,一個額前墜着閃閃的紅寶石,襯得肌膚雪白。另一個清清秀秀,正趴在方才那男子的衣袖上打盹。

見鐘離笑進來,青羽衛副指揮使謝錦川忙起身行禮,趴在他袖子上的清風被他一帶,趴在了地上,潔白的下巴磕得通紅。

鐘離笑擺手免了他們的禮,笑道,“你們還能向我行禮,我很意外也很感動。”

謝錦川瞥了一眼正費力的試圖拉着他的衣袖從地上爬起來的清風,十分恭謹的對面前的女子說道,“君王雖執意要做南燕的太子,但王後依舊是王後。寧王爺得位不正,青羽衛世代不會相認。如今,青羽衛的主子便就是王後娘娘。”

鐘離笑微微一笑,卻搖了搖頭,“他沒有執意要做南燕太子,大約是我将他氣着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他。青羽衛既然是護衛國君的安危,現今國君有難,你們怎能袖手旁觀?”

謝錦川道,“王後有所不知,青羽衛護衛的是北陵君正統君王的安危,可那日屬下問君王是以南燕太子的身份還是以北陵國君的身份指揮青羽衛,君王他卻只是叫屬下離開,這個中意思,屬下覺得,已經很是明白了。”

“是麽?”鐘離笑挑眉,“他有說他是要以南燕太子身份調動青羽衛?”

“這……”謝錦川面上為難,心中卻暗自想着君王和王後真不愧是夫妻,連耍賴的方式都這般一致。

正想着,又聽得鐘離笑說道,“我想他并沒有說什麽吧。副指揮使,你是在妄測君意!按北陵律例,妄測君意,罪名可不小啊。我聽說,前些日子,白昭按着妄測君意處置了一個小侍從,聽說是五馬分屍的罷。當然我沒有那麽殘暴,你們君王也甚是溫和,若是副指揮使能夠……”

“王後娘娘,”謝錦川擦着汗打斷她的話,忽而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将背後的清風往她跟前一推,“屬下願以全力追随君王左右,但懇請王後開恩,莫要與屬下的家眷計較。唔,就是,就是……”

鐘離笑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謝錦川,指了指趴在自己腳下的清風,“你的家眷?”

謝錦川點了點頭,“請王後放過他。屬下定當為君王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

“好了。”鐘離笑打斷他的話,“我又沒說要拿他怎麽樣。不過你真的可能要死而後已了,白沉他現今被白昭也不曉得關在什麽地方,有沒有給送飯吃,飯菜有沒有馊掉,啧啧,哎,你看我作甚,以白昭手下的做事風格,這是常有事情好不好,當初我在刑罰營時就……”

突然住了口,晃了晃腦袋,“說正事兒,你想辦法把他救出來,我會派人協助你的。如果可以順便把我哥也就是龍蔚将軍,你認識吧,你們見過的,把他也救出來,不過若是實在救不了,就先把白沉帶出來,有白霖那家夥在,我哥應該過的不賴吧。”說着笑了笑,拉起清風,“你的家眷我就先帶走了,就當是,人質。你帶着白沉來跟我換吧。就這樣。先走了。”

說完,沒待清風與謝錦川反應,便拉着清風從村頭跑到另一頭,尋到她拴在楊樹上的馬,帶着清風回了天涯城。

夜色漸深,馬蹄聲得得的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遠遠望見燈火點點,一片明亮的城樓,馬蹄聲越加急切起來。終于在城門關閉的剎那,穿過細狹的縫隙和長長的門洞,馬蹄聲被湮沒在城中燈火通明的熱鬧中。

天涯城向來熱鬧非凡,只是沒想到這十一月如此嚴寒的天氣裏,竟也如此熱鬧,鐘離笑覺得天涯城的人大約都很難以了解。嘆了嘆,卻正到了咫尺客棧,便勒馬而下,帶着清風一路奔上了清晨時葉旻出錢訂好的房間。

房間內,一群人正在焦急的等待她回來。門被推開,一群人忙将目光看過去,見是鐘離笑,心中都松了口氣,小十六早已開始絮叨,“姐姐你若是再不回來,我都要叫他們出去……咦,姐姐又帶回來一個救兵嗎,嘿嘿,真好,你看,我們的救兵真多,這間屋子都要盛不下了,太好了,師兄一定會被救出來的。”

鐘離笑将一路上都在忸怩着的清風拉了進來,聽小十六這麽一說,她才發覺,這屋子裏的人确然是多了一些——小十六與長生殿的四聖使并随後趕來的老神醫一同坐在床上。剩下的空間,或坐或站竟然都被些同樣紅衣黑袍看起來像是朱雀樓弟子的人占據,她與清風靠在門口,竟覺得有些擠。

她沒料到碧落會帶回這麽多人,微微一笑,她對小十六道,“救你師兄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經派了人去了,放心好了他們的職責便是如此定當萬無一失。至于各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滿屋子的人都認真的聽着她的吩咐,竟沒有絲毫的怨怼和不服從。甚至是對于她吩咐的一點點質疑,似乎任憑她講什麽他們都會不遺餘力的完成。以至于她時不時的出現滿屋子都是木偶的幻覺。

終于吩咐完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嘆了一嘆,道,“明天就要辛苦各位了,今夜都回去好好休息罷。”

滿屋子的人終于陸續退去。她揉着酸痛的腿行至好不容易空出來的一張椅子前坐下,忽而記起了什麽,叫住了已經邁出去半步的碧落,“葉旻呢?你帶着這麽多人回來,若是叫他看見了……”

碧落神秘的笑了笑,回道,“姑娘放心好了,屬下略施小計,葉王爺這會子大約正在昏睡。”

鐘離笑哦了一聲,見屋子裏的人出去的差不多了,便拖着疲憊的身子爬上了床。将一閉上眼,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怯怯的詢問,“王後娘娘,屬下睡在哪裏?”

她猛然睜開眼,瞧見清風正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立在自己床前,登時覺得有些頭大。正此時,碧落送走了同門師兄弟們,正進了門,見有個男子立在鐘離笑的床前,有些疑惑,上前看了看,覺得這男人有些眼熟,可又記不大清是在哪裏見過,便問道,“姑娘,這位是?”

清風卻似乎是将碧落認了出來一般,竟用袖子擋了自己的臉,扭着頭不肯看她。

鐘離笑以為他是過慣了影衛們暗無天日的日子,不願叫旁人看見他,可她玩性突然大發,便道,“啊,差點忘了,他是人質。碧落,你去找根繩子來将他綁了罷,人質大約都要被綁一番才能叫真正的人質啊。快去。把他綁了。”

清風傻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料想到,他們的王後竟然比君王更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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