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梅花三弄
? 《戲緣》寫的是民國軍閥和戲子的故事。文中的軍閥和戲子都是虛構的人物,不過歷史背景卻是實打實的民國。這就意味着創作過程中必須要翻閱各種文獻資料,寫作的效率就會變低。更何況現在離八月底截稿只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夏寒算過,《戲緣》大概要寫二十萬字,如果接下來的時間鐘硯卿只專注于寫這本書的話,每天大概要寫大概三千多字才能剛好趕上截稿日。但是,鐘硯卿除了《戲緣》,還有半本《史疏》要寫,每天大概要寫五千來字。而且,這還是理想狀況下的數字。萬一鐘硯卿哪天心情不好了,扔下筆不寫了,別說每天五千字,截稿的時候能不能拿出一千字都是問題。
夏寒很想對此狀況做些什麽,但今天早上起來之後他就覺得腦袋發暈發脹,連走路都有些不穩,體溫也從昨天的三十八度二升到了三十九度五。他曉得他昨天的藥白吃了。
夏寒暈乎乎地催了一回稿,但似乎并沒有讓鐘硯卿有危機意識。不過,鐘硯卿倒是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他一定會按時完成黨分配給他的任務,一心向黨,絕不背離黨的指引。為表決心,鐘硯卿将已寫好的故事大綱給夏寒發了去。夏寒頭暈腦脹,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去審閱大綱,不過看這大綱寫的倒是有模有樣的,遂松了一口氣。
夏寒問鐘硯卿:“你打算一天寫多少字?”鐘硯卿答道:“這得看心情。我不想寫的時候一個字也不會寫,我文思泉湧的時候一天寫它個五、六萬字也不是問題。”夏寒最怕他這樣了,萬一這兩個月他的“文思泉”一滴水都噴不出來怎麽辦。而且,有歷史元素在裏頭的小說,一天怎麽可能寫的了五、六萬字?明明查資料都要查老半天的說。
“鐘老師肯定在吹牛”夏寒這樣想着,然後向看起來比較可靠的張祈求助。
“他不是在吹牛。他的記性非常好,是真正的過目不忘。不管什麽東西,他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他寫這種歷史素材的書,都不用怎麽翻資料的。我就非常羨慕他這種能力啊,尤其是上高中的時候,我在背書的時候他都在玩。”張祈說到後面,自覺有趣,便笑了出來。
夏寒也陪着笑:“你們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好朋友了啊。”“不止,我們穿開裆褲的時候就已經是死黨了。”“真好。”藏不住的羨慕。“你也肯定有的,這種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張祈還是笑。“我确實沒有。”“你哥哥總該算一個吧。”張祈已經斂起了幾分笑意。“我十歲才搬去和父親、哥哥一起住。”張祈正色道:“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麽嗎?”夏寒有些尴尬,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聽他們說好像是因為我母親。”
張祈沒有再問下去。
在張祈給鐘硯卿做了能力保證後,夏寒才真的不去想截稿日期的事。他去了趟醫院,然後在裏頭挂了三個小時的水。
他把《逝》放在包裏帶到了醫院,挂水的時候正好拿出來排遣。他上次已看到“我”和女主相遇。再翻開書,女主已将“我”帶到了女主家中,并向“我”介紹了一個金發碧眼的混血帥哥和女主的妹妹。
看到這裏,夏寒睡着了。再醒來已是中午,護士小姐叫他起來吃飯。夏寒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層薄毯,估計是這位護士好心怕他着涼。于是夏寒朝面前的護士笑了笑。然後護士就紅着臉走遠了。
夏寒挂完水去拿藥的時候碰上了張祈。張祈:“我小孩病了所以帶他來看看。你也病了嗎?看上去很憔悴啊。”“沒事的,小問題而已。”“小問題你也得注意,要不然你老爸年底的時候找我們算賬怎麽辦?”夏寒笑了:“他應該會直接找我算賬,然後再把我關在家裏。”
夏寒回到家後,十分盡職地又催了一次稿之後才去睡。翌日一早,燒退了些,便親自去鐘硯卿家做思想教育。
在走廊裏,夏寒就聽到了若有若無的笛聲,待走到鐘老師家門前了,才知道那笛聲是從裏頭傳出來的。夏寒心裏不知是感動還是悲憤,總之覺着水汪汪的。
夏寒等裏頭笛聲停了,才安響門鈴。過了約莫五分鐘的樣子,裏頭的人才慢悠悠地跑來開門。
夏寒沒有生氣,只是笑着問他“剛才是不是你在吹笛子。”“是。”“什麽曲子呀還挺好聽的。”“有點兒音樂素養好不好?這是《梅花三弄》,名曲知道不?”“我以前讀書的時候,音樂是我最差的一門課。對了,你戲緣開始寫了嗎?”鐘硯卿沒有馬上回答,看着夏寒的病容,去廚房倒了杯熱白開給夏寒後才慢悠悠地說:“開了個頭。”夏寒用雙手接過熱白開,坐進沙發裏:“給我看看行嗎?”“我現在有了靈感,要去繼續寫,所以說電腦我有用。你要不回家,我發郵件給你。”“不用了。我帶了筆記本電腦。”鐘硯卿遂起身進書房。
夏寒把腳放上沙發,伸直了,然後把筆記本擱在了大腿上。他靠着沙發扶手,打開了自己的郵箱。鐘硯卿沒有騙夏寒,他确實開了個頭,篇幅還不短。夏寒看到一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鐘硯卿聽外面遲遲沒有動靜,便從書房出來,看到夏寒睡在那兒,便輕手輕腳地幫他把筆記本移開、放在茶幾上。而後轉身去了書房。
過了沒多久,鐘硯卿又從書房裏出來,到卧室拿了條毛巾被給夏寒蓋上,還順便摸了摸他的額頭——不是很燙,然後又做賊一樣地溜回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