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藕粉

? 夏寒看書的時候,都會泡上一碗藕粉吃,每次給陳述看到了都會被取笑一番:“別人看書喝茶,那叫志趣高雅。你看書吃藕粉,該叫什麽?”

有一回陳述看夏寒吃藕粉吃得津津有味的,忍不住說:“恕我直言,你不覺得藕粉黏糊糊、滑膩膩又稠不拉幾的很惡心嗎?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怎麽吞下去的。”夏寒皺眉道:“可是我覺得很好吃啊。”

遂無下文。

哦對了,突然想起來《逝》的劇情才總結到一半來着,好像還卡在關鍵地方。是啦,上次正說到“劇情從此踏上正軌”。

在南京,王子臨向我解釋了一切。

像王子臨一樣的、從現代穿越到古代的人,目前看來,都不會變老。王子臨對此的解釋是:“我們的時間被停止,然後被某種力量從現代搬運到古代。也許是因為時間軸不同的關系,我們的時間無法在這裏運轉,所以就不會變老。”

“我們不老,但并不代表我們不死。”王子攸補充道。

王子臨還跟“我”大概講了她的經歷。她最初是穿越到了秦朝,女扮男裝混入李斯府中做了一個下人。後來又幾經輾轉,在戰亂的年代活了下來。她曾經做過張良的學徒。她将自己穿越的事告訴了張良,而張良也替她隐瞞了此事,收留她、教導她。張良西去後,她又去長樂宮做了宮女。在長樂宮,她認出了同樣是扮作宮女的王子攸,姐妹團聚。

後來,她帶着王子攸走遍了全國各地,學會了很多東西。她開始收養孤兒,教給他們先進的知識,并把他們訓練成自己的忠仆。慢慢地,全國各地都潛藏有她的勢力。她還将自己的勢力集團規範化、制度化,分開來多個部門,使其各司其職,加快運轉效率。

整個集團,由王子臨一人撐起,她的忠仆們都稱她為“王”。王子攸從來都不過問她姐姐做的這些事,只是享受着王子臨給她的各種寵愛而已。

那麽,最重要的問題來了,王子臨為什麽要組建一個這樣的集團?

為了滿足她自己的私欲。她想要親眼見證歷史。王子臨有超強記憶力,能過目不忘。她讀過很多歷史書,知道哪年哪月哪日發生過什麽事。現在,她想要親眼證實這些事。她的忠仆中有易容術的高手,會将她易容成歷史上的小人物,而這些小人物,往往是重大歷史事件的最不起眼的目擊者。這些小人物,歷史上都是真實存在的。所以,王子臨想要扮作他們,第一件事便是殺死本尊以及與其親密的所有人。

在全國各地的隐蔽山林中,都有一座不起眼的閣樓,名為“微閣”。那是王子臨的藏書閣。每一座微閣都有一個啞巴看守人。王子臨将自己親眼見證的歷史事件,以日記的形式記錄下來,存放在微閣中。為了防止被發現,她還是用英文寫的日記。

她要做的這件事,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所以官場中有她的忠仆,全國各地都有她的親信,巨商大賈中也有不少她的人,而這些生意人的首領是張碩。她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大部分直隸于她,小部分由上官世政帶領。而程先生則負責一小部分忠仆的教育問題。王子臨、王子攸、張碩、上官世政、程先生和“我”都是穿越而來的不老之人。

王子臨讓“我”選擇,是留下來加入集團還是獨自一人離開。“我”無法理解王子臨的瘋狂行徑以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陪她一起瘋,“我”選擇了離開。王子臨給了“我”一碗藥,喝了它就會忘記有關她的一切。“我”假裝喝了,走遠後将它嘔了出來。

“我”找到了程先生,而程先生正好集結了他教過的三十多個學生、打算武裝反抗王子臨,解救那些被她洗腦的忠仆。“我”假如了程先生的隊伍,感覺自己要完成一次壯舉。殊不知,“我”的一舉一動都被王子臨看在眼裏,包括嘔藥。

事實上,那碗藥很普通,并不能使人失憶。王子臨讓“我”做的那個選擇,要是放在普通的手下身上,就是留下來或去死。選擇離開的人基本上都被王子臨抹殺了。她之所以沒有殺“我”,還演戲給“我”看,是因為她想利用“我”,利用“我”解決掉程先生,還有,讓“我”知道反抗她的下場,讓“我”有作為一個棋子的覺悟。

王子臨早就知道程先生看她不爽。她想要将程先生的勢力連根拔起,“我”是一顆很好的棋子。這局棋,從她将“我”送往程先生那兒學文時就開始了。

行文至此,有一段話夏寒十分喜歡,因為他覺得這對話霸氣十足——

王子臨:“他們反了。”(陳述句)

張碩:“是,大約三十人。要不要叫上官世政來。”

王子臨:“不必,我一人足以。”

沒多久,王子臨就提着程先生的人頭回來了。她抓住了“我”,但并沒有馬上殺了“我”,而是又給了“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留還是走。這一次,留是生,走是死。“我”剛剛目睹了恩師被殺以及三十餘人被屠的情景,對王子臨恨之入骨。但同時,“我”深刻地明白了自己的無能。本想着能打敗王子臨這個大魔王,拯救世界,到頭來,連自己的老師都救不了。很可笑。

最後,“我”選擇了留下來。

“我”跪下來,對王子臨尊敬地喊了一聲“王”。

小說至此戛然而止。很明顯爛尾了,明明故事才剛剛開始的樣子,卻就這樣突然結束了。夏寒覺得,這個故事如果繼續寫下去,不會差。但是因為張祈已經跟他反複強調過好幾次了——“絕對不能在他面前提他的處女作。他把它當做自己的黑歷史”——所以夏寒不敢跟鐘硯卿提續寫《逝》這一回事。

《逝》看完後,夏寒又馬上開始看《史疏》。陳述怕他勞神,便嚴格控制他每天的看書時間。即使是白天,陳述也會将窗簾拉起來,把他按到被窩裏、強制要求他睡覺。因此,夏寒無法盡情地看書,再加上藕粉快要吃完了,他的住院生活就變得跟讀書時等下課鈴一樣難熬了。

這時,鐘硯卿就像一場及時雨,帶着新的一盒藕粉來看他了。鐘硯卿看夏寒一副饞樣就忍不住勸道:“覺得好吃也不能吃太多,這東西畢竟很甜,吃多了會齁着。要不然你泡的時候多沖點開水,弄淡一點也成。”夏寒連連點頭。

夏寒沉浸在藕粉的喜悅中,想不起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直到鐘硯卿伸手拿起他放在床頭櫃上的《逝》時,他才如夢初醒,意識到了即将到來的危險。

鐘老頭臉都黑了,但是卻一言不發地收拾東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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