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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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塵半夜醒過一次，因為口渴，整個人迷迷瞪瞪的。
床頭燈開着，坐起來後發現櫃子上還放了一杯水，仰頭喝完，又睡了下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很亮了。
陳塵喝醉不斷片，只是醒過來以後，需要醒腦一陣子才能恢複記憶。
等腦子裏竄進謝忱的身影時，她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拉開門。
果然，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剛剛腦海裏的人，腿上擱着一臺筆記本，看樣子正在處理事情。
陳塵慢吞吞走過去，順便打量了下環境，整體裝修呈冷感風格。
放眼望去，印入眼簾的東西不是灰黑就是白，毫無生活氣息。
陳塵走到茶幾前，稍稍輕咳了下，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誰料那人連眼皮都沒擡下。
昨晚到上車為止的記憶在腦子裏已經加載完成，陳塵挑出自己懲奸除惡的片段重點回憶了一下，然後對沙發上的人說了一句：“謝謝。”
對方敲擊鍵盤的手沒停，過了半響，謝忱才擡起頭，說：“不用謝。我現在是你上司，你要被逮進去了，我還得想辦法撈你。”
陳塵：“……”
撈你妹啊！！！
說的好像她做了什麽傷天害理天理不容必須馬上立刻被送進拘留所的壞事！！！
不就是她人美心善教了一下小流氓如何做人嗎？
這是好人好事！
陳塵的肚子突然咕嚕叫了一聲，擡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鐘，上午十點。
早餐結束午餐還未開始的尴尬時點，于是順口問道：“你家有吃的嗎？”
“沒有。”
陳塵：“……”
謝忱見她不動，又補了句：“你可以走了。”
？？？竟然下逐客令？！！！
陳塵差點氣吐血，她連杯茶都不配喝嗎？狗男人！！！
陳塵也不想多呆，翻了個白眼，問：“我的手機和包呢？”
謝忱往餐桌的方向微擡了下下巴：“包你問林銳。”
陳塵拿上手機就要走，客廳的人突然出聲：“等等。”
陳塵：“還有事？”
謝忱将電腦擱在茶幾上，語氣淡然道：“房費付一下。”
？？？
他剛剛說了什麽？？？
她是出現幻聽了嗎？？？
陳塵真的是懵了一下：“多少？”
謝忱：“一千。”
陳塵嗤笑了一下：“你這民宿也太貴了吧？”
謝忱看着她：“你那麽重，抗你上來不用人工費？”
聽聽，他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92斤很重嗎？！
陳塵瞪大了眼，很努力很努力的壓制自己的怒火，最後咬着牙說：“那真是謝謝您了。”
陳塵：“沒有現金。”
謝忱：“不賒賬。”
陳塵：“微信還是支付寶？”
謝忱：“随你。”
說完他走過去，拿出手機将微信的二維碼調出來，怼在她眼前。
陳塵呵了一聲，冷酷道：“加好友就不必了。你換成收款碼，我掃一下就行。”
掃完，輸入金額，輸入密碼。
一氣呵成，然後陳塵轉身走人。
這一早上被氣得不輕，直到進了自己家門，陳塵才想起來，還沒問林銳要回自己的包。
結果拿出手機，林銳的號還沒撥出去，倒是先接了個電話，是姜寧打來的。
姜寧語氣裏透着一股興奮勁兒，一開口就非常直白的問道：“你昨晚睡在學長家了？？？”
陳塵：“……”
陳塵決定潑滅小丫頭腦子裏幻想出來的那點八卦，牙齒裏擠出四個字：“借宿而已。”
說完想了想，剛剛自己還付了一千塊房費。
媽的，借個屁宿，根本就是住店！
虧大了！！！
換成住酒店好歹還他媽包一頓早餐！
她一千塊包了什麽？？？
包到了一頓辱罵！！！
陳塵咬牙切齒，殺心漸起！
上前男友家借宿啊，姜寧的八卦欲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學長家幾張床啊？夠睡嗎？”
殺人犯法，一個前男友而已，犯不着犯不着。
她在心底慢慢平複殺心，反問道：“誰告訴你的？”
姜寧：“我說我早上算了一卦，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信你個大頭鬼呀。
陳塵轉成怒其不争的口吻：“你堂堂金融行業從業者，天天靠算卦掙錢，你丢人不？”
姜寧：“這不重要，你先說說，你們昨天是破鏡重圓？”
陳塵呵呵了一下，翻着白眼說：“是魚死網破還差不多。”
兩個人在電話裏閑扯了一會，陳塵的肚子突然又叫了起來，幹脆約起了喝早茶，算是兌現上回欠的那頓飯。
陳塵挂了電話去洗漱，在謝氏旅館睡覺都沒卸妝，于是她對着鏡子仔仔細細卸了一遍妝。
洗完臉又敷了面膜，等拾掇好出門到達餐廳，約好的早茶已經變成午餐了。
倆人選的是粵菜館，陳塵剛坐定，姜寧就将手邊的一只包遞了過來，順手遞過來的還有菜單：“随便點，這頓小林老板請！”
林銳大概是不敢親自前來解釋，昨晚為什麽要把她留給謝忱那個混蛋，于是重金托付姜寧把包送過來。
陳塵一聽林銳買單，把價格排行前十的菜品點了個遍。
姜寧看着她一順溜的打勾勾，問：“吃不完怎麽辦？”
陳塵好看的眉毛一挑：“打包！”
姜寧湊過去：“那你在勾勾後面寫個2。”
然後她就看見陳塵在每一個勾後面，寫了個大大的3！
呵！吃一份，打包兩份！
姜寧在心裏豎起大拇指！
等點完菜，陳塵還被逼着講了一遍昨晚事件的始末。
當然，她必須強調去酒吧，純粹是被林銳騙去的，喝醉也只是個意外。
姜寧露出崇拜的眼神：“你跟人打架啦？”
陳塵：“沒有。是我單方面揍他！”
姜寧拱手：“牛逼！那誰贏了？”
陳塵喝了口水，想了想：“理論上是我。”
說完才反應過來她的話，美目一瞪，“你這是看不起我嗎？”
姜寧在對面快笑死了，陳塵打算再挽一下尊，說：“昨晚周圍人太多了，影響了我的發揮。”
倆人吃完飯，姜寧陪她去市中心拿車，原本打算拿完車再去逛個街。
結果剛拉開車門，陳塵就接到了母親大人秦枚的電話。
陳塵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眉心一跳，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接起，果然秦枚就在電話裏問她，怎麽還沒到？蕭醫生都等她快一個小時了。
陳塵扶額，這才想起，她媽之前給她安排了一場相親。
日期在她請假散心前就敲定好了。
她當時心情不好，應得敷衍，甚至壓根沒放在心上。
從A市回來的那天，又遇上了謝忱，攪得她心煩意亂的，哪裏還記得這場相親？
秦枚不是一個唠叨式的母親，相反她說話辦事幹脆利落。
就算是安排相親，也只是告訴她對方的名字職業和畢業院校三要素。
照片更是沒有，至于其他都需要你自己去接觸了解。
這邊質問完後，只交待了一句速度快點就直接挂了電話，而陳塵在微信聊天記錄裏翻了半天才找到相親地點。
幸好，離這不遠。
姜寧趴在車門上問：“相親？你确定要去？”
陳塵聳肩：“我媽約的人，你覺得我能不去嗎？”
姜寧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陳塵的媽媽她見過兩回。
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是命令式口吻。
總之任何事你可以反駁可以提建議，但最後都必須遵照她的思路走。
姜寧光想想都覺得窒息，幸好陳塵姐從小在爺爺那裏長大，和她媽媽相處的時間堪比不太相熟的親戚。
“那祝你一會勞燕分飛？”
“？？？”
“分道揚镳？”
“……”
陳塵：“下個月你的生日禮物我想好了，送你本成語大全。”
姜寧：“？？？”
陳塵：“小學生全功能，精裝彩圖版，記得簽收。”
相親地點是一家西餐廳，已經過了飯點，人不多。
服務員将她領到卡座，相親對象擡眼看過來，那個瞬間，陳塵只想到了一個詞，溫文爾雅。
待她坐下，男人朝她颔首，微笑着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蕭楠。”
大概是職場習慣，陳塵一聽對方自我介紹，她就立刻伸出手，恨不得再掏張名片出來。
她回禮：“你好，我是陳塵。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蕭楠臉上沒有半分介意，說：“沒事，我也剛到。”
說着招手喊服務員拿菜單，“不知道你有什麽忌口，所以沒有幫你點好。”
剛剛坑了林銳一頓飯，陳塵覺得自己身上還有一股叉燒味呢，這會哪裏還吃得下東西？
裝着樣子翻了幾下菜單，然後她說：“我最近在減肥，可以只點杯咖啡嗎？”
“當然可以。”
大約是相親故事聽多了，陳塵進門之前，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來走個過場，好給秦枚一個交代。
不料對方完全超出預期，長相溫文爾雅不說，言談之間異常妥帖，全無相親事故裏的尴尬油膩之感。
蕭楠是外科醫生，陳塵身在金融行業，雖然兩人職業不同，倒是不妨礙有共同話題。
倒是，有種即便做不成情侶也能成為朋友的架勢。
倆人坐在臨窗的位置，聊了好一會，直到被電話鈴聲打斷。
是陳塵的手機，來電顯示林銳。
陳塵打了聲招呼接起，那邊就嚷開了：“姐，你們中午到底吃了什麽？？刷了一萬？？？”
茶餐廳能吃一萬，他很服氣，打電話來只是想問問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相親場合，陳塵盡量保持平和淡定：“沒吃什麽，就辦了張會員卡。”
林銳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氣洶洶道：“你少騙我，它家會員卡不要錢。”
陳塵心說，傻孩子，卡是不要錢，但我往裏充錢了呀。
林銳又說：“咦，姐，你在幹嗎？”
還沒等她回答，對方又驚呼道，“你不會在相親吧？”
“……”陳塵心頭一震，腦子嗡地一下，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幸好收住了口，可卻聽到他在電話那邊說，“哥你快看，陳塵姐好像在相親。”
陳塵：“……”
陳塵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對面馬路上恰好停了一輛車，後座的車窗開着。
可還沒等她看清，前方綠燈了，車子平緩駛出。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極輕的聲音，單音節一個“嗯”字。
陳塵覺得似乎尾音上翹，像是疑問句式，但又透着股漫不經心。
也或許沒有，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那邊，車子駛出的那個瞬間，林銳急着拍了拍駕駛位的後座，問：“哥，你剛到底看見沒？”
他哥剛剛是轉了下頭的，按道理應該能看見，但林銳不确定他現在的視力好不好。
見對方不回應，林·福爾摩斯·銳緩緩上線，說：“我覺得肯定是在相親。”
“她剛和小姜寧吃完飯，女生吃完飯不得逛個街嗎？□□的，她們竟然放棄這種選擇，肯定是有別的重要安排。況且你們部門應該不需要見客戶吧？就算見客戶也不用大周末的見吧？”
“所以”，林·福爾摩斯·銳得出結論，“我可能馬上就會有姐夫了。”
前姐夫謝忱：“……”
林·喋喋不休·銳繼續說：“而且我剛剛觀察了下，對方看着挺像個青年才俊……啊！！！”
？？？
剛剛停車不過幾十秒，你就能觀察出對方是個才俊？
小夥子，才俊在你心裏的門檻挺低的啊。
林銳突然猛地往前傾，整個人撲到了前方椅背上。
他抱住椅背，驚魂未定地說道：“哥，前面怎麽了？你開慢點啊。”
謝忱從後視鏡裏睨他一眼：“真當我司機？”
那可不敢。
林銳摸了摸鼻子，他這會坐在後座，是因為車椅背後的袋子裏放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要收拾一下帶走。
這車是林銳的，謝忱在4S店訂的那輛車要等段時間才能提，為了上下班方便一些，就來找林銳借了一輛。
想到車，林銳眼睛就亮了，趴在椅背上興奮地問：“哥，你那車提了以後能先借我開幾天嗎？”
林銳有好幾輛車，但沒有一輛是自己的Dream Car。
因為每一輛從車型到配置甚至顏色都是林父限定款，不是黑就是白，連個紅色都不讓選。
說年輕人要沉穩，林銳的白眼都翻上天了，沉穩的還能叫年輕人嗎？？？
哦，他哥謝忱除外。
“不能。”
林銳：“……”
“為什麽？”
謝忱：“去問你姐夫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