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命
韓慶駛進胡同口,就看見小滿蹲在路邊,使勁地拽着一輛自行車的車鎖鏈。他剛送給她的蘭博基尼斜斜地停在路邊,車燈沒了一盞,車身還有劃過的痕跡。他停在她身邊,吹了聲口哨:“你不知道偷車要等天黑嗎?”
小滿喘了口氣,轉頭笑說:“我看電視裏演過,都是一撬就開的,慶哥,你幫我看看什麽車鎖那麽神,我用腳踹都踹不開。”
韓慶把車停到肉店旁的專屬車位,走近去看,發現車鎖已經被撞得彎曲了。他使勁一拉,車鎖“啪”地斷成兩半。“這自行車怎麽回事兒,都老成這樣了還上鎖。放路邊收廢鐵的都不要,嫌搬回去費勁。”
小滿咯咯笑道:“這車主也是這麽跟我說的,你們倆真默契啊。我剛才把他的車撞了,他說這車沒法修好。我想車一直放這裏不行,就試試能不能幫他運去廢鐵站。”
韓慶對小滿的想法和邏輯常常理解無能,于是他把她扶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烏黑的手說,“散場後再搬吧。這廢鐵放在這兒也不礙事。”
小滿想了想,答應了。
他們進入館裏時,離開場不到10分鐘。小滿的紅帽子挺紮眼,又長得好看,一路上不少人盯着她。那些灌了一肚子啤酒的,更是看得明目張膽。
韓慶牽着小滿纖瘦的手,慢條斯理地走向座位,他已經打算好,誰要是敢對小滿伸手,他就一腳踹過去。
小滿落座後,有點興奮:“這裏總是那麽多人嗎?”韓慶點點頭,順手把小紅帽摘下來,戴在自己頭上,“這帽子挺好看。”
小滿:“出門的時候媽非讓我戴,說我本命年,生日要戴點紅的,否則準有倒黴事。”說着她一笑,“看來帽子還不夠靈,我剛才就把車給撞了。而且還忘了帶錢包,沒錢賠給人家。”
韓慶:“不給人錢,還要把人的車拖走賣廢鐵,那個車主沒報警,是看你長得漂亮吧。”
小滿:“我沒說不給錢,明天就給他送去.....我看他就是從這樓梯口下來的,說不定也是來看拳賽,”她環目四顧,“你身上有1000元現金嗎,要他在這兒就能馬上還給他了。”
只見黑暗的場館響起劇烈的歡呼聲,白子已經踏入了場地。韓慶心裏想,這車全新的也不值500元,見小滿還在東張西望,伸手把她的頭給掰正了,在她耳邊說:“快開始了。不用急,你要送錢出去,還怕找不到人要嗎。”
小滿看着擂臺,突然“啊”的叫了出來。“慶哥,他真的在這裏呢。”
“哪兒?”韓慶懶懶地問。
“.....在擂臺上。”
只見彈珠跨上了雪白的地板,今兒他沒戴帽子,但還是不太習慣臺上的光線,一上來就眯了眯眼。
韓慶很意外,原來訛錢的那位正是自己特地跑來捧場的彈珠。他腦補了彈珠騎着輛快報廢的車子,見到小滿的跑車七扭八拐地開進來,就故意碰瓷,伸手要錢……
“慶哥,你笑什麽呢?”韓慶趕緊回過神。他笑着對小滿說:“他們倆這麽一站,像不像阿拉丁神燈啊?”
彈珠的對手是個名副其實的大漢,身量高大,肌肉壯實得能頂兩彈珠,果然如汪新年所說,一咬一口肉--如果有副鐵齒銅牙的話。大漢梳了個莫西幹頭,不知道是不是營養太好,所以頭發太多太長,一晃就分花拂柳的,感覺像頭上長了個春天。
汪新年的聲音歡快地響起來:“各位馬尾的粉絲,你們好啊。你們認識這位打擂的小帥哥嗎?不認識沒關系,今天過後你們一定會記住他。上次這位小哥一上臺,就把'醫生'給摔成塊白吐司,五官都快摔沒了,真是我見猶憐。”觀衆照例給了他排山倒海的噓聲。
汪新年又說:“馬尾哥哥一直都是我們的鎮臺之寶,還從來沒人把他給撂倒過。不過!凡事也有例外。說不好今天這位小哥正是馬尾終結者呢。各位粉絲,你們褲腰帶都勒緊了嗎,別把內褲都輸沒啦。”
觀衆大喊:“滾你媽的!”
汪新年今天很乖,果然就滾了。他最後撂下一句:“馬尾對決彈珠,現在開始!”
籌碼女郎出動了。韓慶對自己的準頭不太有信心,于是就把籌碼給了小滿。
小滿:“扔進筐裏就行?”韓慶點頭說:“嗯,扔進.....”他還沒說完,小滿就輕快地一甩手,籌碼準确地掉落在筐裏....白子的格子。
韓慶眼前一黑,差點管不住自己去把籌碼撿回來。這次他買了100萬,還打算靠贏的錢度過饑荒呢。他心裏糾結萬分,這麽一來該支持誰呢?
韓慶花了極大的努力才裝作一貫的氣定神閑的模樣贊揚說:“準頭挺好的。”小滿榮辱不驚地說:“最近在做飛镖玩具呢,天天扔着玩兒。”
韓慶勉強一笑:“出來送我一副,我也想練練。”
小滿:“你大學時不是射箭冠軍嗎?飛镖還需要練?”
韓慶痛心地說:“我要50米以上才準。”
小滿:“……”
這是一場有懸念的比賽。馬尾力量強、下盤穩,彈珠跟他相比沒什麽優勢,一開始就被狠狠打趴了兩次。
不過彈珠這次不出演大逆轉了,他很快調整自己,不硬碰硬,而是像上一場的醫生那樣,用速度和靈活的步伐來躲過對手,找機會攻擊。跟醫生不同的是,彈珠力量和體能都強很多,偶爾給馬尾一下,就夠他受的了。
韓慶對彈珠再次刮目相看,彈珠身體的柔韌性和速度都很出色,上一場顯然未盡全力,否則醫生連五分鐘都挺不住。
兩人肉搏了半個多小時,體力損耗極大,速度和力量都在減弱。在一次躲開馬尾的拳頭後,彈珠突然轉到馬尾身後,使勁一扯馬尾的辮子。馬尾頭發太長,腦袋被拉扯得向後一仰,彈珠趁機踢向馬尾膝蓋窩。馬尾龐然身軀失去重心,轟然仰倒在臺上。
彈珠反應極快,一躍撲上馬尾的身體,先一拳擊打馬尾的鼻梁,這拳其實不重,但人先天性對自己的臉有格外的保護意識,馬尾立即雙手護住臉,這麽一來,他的身體就任人宰割了。彈珠用盡全力肘擊馬尾的腹部,一下、兩下、三下.....馬尾噴出一口血,再也站不起來。
場館喊聲雷動,有罵娘的,有拍手的。小滿也跟着歡呼起來,她高興地看着韓慶說:“我運氣也沒那麽壞。這次贏錢了吧。”
韓慶憂傷地看着這個姑娘,心想本命年會讓人變傻嗎?他好脾氣地說:“沒贏。剛才把籌碼下注給傻大個兒了。”
小滿:“......”
韓慶:“我把請你吃飯的錢都輸沒了,要不今晚你請?”
小滿大方地說:“可以啊。不過今兒我忘了帶錢包。”
韓慶:“......”
兩人垂頭喪氣地回到并排着的蘭博基尼和保時捷前,韓慶突然說:“等會兒。”他走到電燈柱,把一級傷殘的自行車提了回來。小滿笑道:“我差點忘了呢。”
韓慶一邊把破車塞進保時捷的後備箱,一邊說:“賣了廢鐵說不定夠錢吃碗拉面了。”
小滿咯咯笑道:“現在天全黑了,要不我們再偷幾輛。”
韓慶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小滿:“別鬧了姑娘,就你的手氣,今天我們肯定要進局裏吃熬白菜了。”
小滿伸了伸舌頭,矮身坐進了韓慶的保時捷。
她突然想起一事,從袋子裏掏出一張紙片,“明兒我還得給小帥哥送錢,你知道這地兒怎麽走嗎?”
小滿展開紙片,韓慶也很有興致湊過來看。兩人突然一起哈哈大笑。皺巴巴的紫色紙片上印着兩行大字,一行是“西天餅屋”,一行是“西門慶”。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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