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淚磨得臉頰生疼,“況且他阿瑪也不看重他。”

“所以便需要你這個額娘護着他,替他在他阿瑪跟前争一份寵愛。你瞧瞧弘晖再瞧瞧弘昀,當初四貝勒可是親自将弘晖帶在身邊,如今弘昀是遠沒有這個福氣的。”

提及弘晖,柔則心中澀然,“弘晖,我瞧過幾次,如今不大伶俐,去夏吓狠了。”

“此事已經了了,那偷懶的奴才也已處置了,與你無幹的事,莫要庸人自擾。”半容臉色倏變,待臉色稍緩了,半容才道:“你要提防着李氏,此婦甚歹毒,去夏之事若無她順水推舟也不可能辦得如此利索。”

“額娘為何一而再再而三……針對宜修與弘晖。”

“他們擋了你的路,額娘自是要替你除了這個路障。”

“那額娘可曾想過女兒要如何面對她,笑魇如花下蓋着的是要置弘晖于死地的心思。”柔則喃喃,腦中卻清明了起來,她震驚地看着半容,“從那簪子開始,額娘算計的便是弘晖?”

半容不置可否,柔則的心卻已涼了半截。

半容來這一趟總是有用的,柔則将自己鎖在屋內幾個時辰,再出來迎胤禛時已是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

柔則挽着胤禛,“不曉得爺會這個時候過來,爺也不叫人來傳句話。”柔則嗔道。

“無妨,今日前頭的事了得早,我便早些過來了。”胤禛瞧她面上瞧不出什麽,又見她心情甚好,便将心中的疑惑按下了,他是曉得了她将自己鎖在屋內幾個時辰不出聲,怕她又胡思亂想才急急趕過來的。

“那爺便陪妾動盤棋可好?”

“好。”

琴棋書畫柔則是樣樣精的,委實不像位世家貴女。

夜間胤禛自是歇在柔則處的,沐浴後二人坐在炕上,胤禛執卷,柔則擦着尚濕的頭發,她偏頭凝着胤禛,燭火下,她的夫君是那樣的清俊好看,“人如玉,世無雙。”這句詞大抵寫的便是他。只是,這般稱心的夫君卻不只是她一人的。轉眼間見燭火暗了下去,柔則起身執着剪子将燒了一截的燭芯剪短些,“爺湊近些看吧,仔細傷了眼睛。”

“嗯。”胤禛依言往燭火下湊了湊,并未擡頭,“你先去歇吧,不必陪着我。”

柔則狠了狠心,伸手握住胤禛的手腕,胤禛不曉得她要做什麽,擡頭不解地望着她。

“四郎,再給菀菀一個孩子吧。”

柔則定定地望着胤禛,渴求之意溢于眼中,胤禛輕嘆,将手中的書卷擲于案上,“若這樣你便能好受些,我依你。”

柔則緊緊抱着胤禛,能不能得孩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胤禛的寵愛如今她要牢牢攥在手中,任何人都不能從她手中奪走胤禛,包括宜修。

到底胤禛還是愛重柔則的,柔則但凡有所求,胤禛必要遂了她的願。後院衆人皆避其鋒芒,宜修一心撲在弘晖身上,不理世事;琪華則深居簡出不與任何人來往;清妍遭此重創,此時只得夾緊尾巴,萬不敢再張揚,至于她暗中在算計什麽也無人曉得;初蘭與月賓除了每日去逸馨院去得勤些,旁的也不敢多想。如此,逸馨院的嫡福晉一時勢盛,無人可及。

十月天,前幾日下了幾場雨,澆滅了最後一絲熱氣,早起踩在地裏,半幹的泥土粘在鞋底,惹得人生惡。今日要去逸馨院請安,是以宜修早早便起了,弘晖如今已經挪去前院,望着這空蕩蕩的院子,她嘆了口氣,對剪秋與南霜道:“咱們走吧,若是今日散得早,便随我去芳華院一趟,我去瞧瞧琪華。”

“宋格格今日也要去的。“剪秋提醒。

“對,瞧我這記性。”宜修這些日子天天往芳華院去,誠誠懇懇去向琪華道歉,只是琪華将人往院子裏一迎,卻不再理睬她。她自己也尋了些事做,縱然琪華不睬她,她自個看書做針線也甚是快活。

宜修來得遲,瞧着其他人都來了,琪華隔着人群一個人站得遠些,宜修轉身對南霜道:“你回去,将雨傘也拿走。”

身旁兩人皆愣住,南霜不解地問:“那若是下雨,主子可怎麽辦?”

剪秋擡頭看着宜修,見她抿着唇,眼裏浮了絲絲笑意,又順着她的視線往前看去,看着前頭的琪華,便也懂了,遂道:“你先回去吧,無妨。”

扶着宜修往前走,剪秋笑問:“主子就不怕宋格格不接這苦肉計?”

“福晉這又不是沒有傘,她不接這苦肉計,那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衆人在院門口向宜修行禮問了安,宜修方叫起,逸馨院的院門便開了。如今後院風平浪靜,幾人裏又夾了個清妍,柔則實在無甚心情應付她們,早早就遣散了她們,吩咐了一句:“外頭下了雨,去吩咐廚房煮鍋姜湯,給各院的格格們送一碗過去。”

待衆人要離去時,柔則又叫住了宜修,“宜修,我有事要同你說。”

宜修來逸馨院來得少,從前尚能做做面子來看一看柔則這個姐姐,如今連面上的事都不願做了。

“福晉。”宜修福身。

“你不必總是如此多禮,如今又沒有旁人。”柔則嗔道。

宜修含笑:“禮不可廢。”

柔則嘆了口氣,“那便随你。”

宜修與柔則隔得有些遠,便看不大清柔則的臉色,她只一貫面上笑着聽着柔則的話。

“明日我要進宮去看德妃娘娘,想着你已許久未曾入宮,如今距着過年又有一段時日,德妃娘娘又挂念着你,明日你随我一同入宮,可好?”

宜修心中一驚,德妃找她做什麽?面上卻是笑着應了。

出了屋子,宜修便見着琪華撐着傘站在院子裏,聽得聲響,琪華看了宜修一眼,舉着傘往廊上來了。

“你曉得我沒帶傘,特意等我的?”琪華不說話,宜修便自個提着裙角鑽到她傘下,雨淅淅瀝瀝的下,悶聲砸在傘上。

琪華皺眉,“隔得遠些,沾着一身水汽莫蹭到我身上來了。“

宜修不依,緊緊湊着她,嘴裏卻道:“其實我可以向福晉讨把傘。“

琪華作勢要甩開她,宜修急急道:“欸,我不逗你了,我有話要同你說。”

驚覺

兩人共撐一把傘,出了逸馨院沿着石子路往後院花園去,此時雨勢漸小,二人便一道去芳華院,剪秋與景意遠遠跟着。

“福晉方才留下我,是要我明日同她一道入宮。”宜修又補了一句:“永和宮。”

琪華挑眉:“她能捎上你,豈不甚好?”

宜修嘆了口氣,“不,是德妃要見我。”

琪華不曉得之前種種,只看宜修如今鄭重的模樣非常态,便不再多言,只聽她講。

“這位德妃娘娘……不大喜我。”宜修皺着眉,又道:“也不大喜福晉。”

“咦?”琪華聞言訝異,“你不在府中,許是不曉得,這幾月福晉去宮裏去得勤,每回帶回來的賞賜也是豐厚,福晉回府後也是歡喜得緊。”

宜修搖頭,只道:“當年爺與柔則大婚前,我曾被召去過一趟永和宮,德妃賞了我兩支簪子,且獨獨指出了柔則的那一支。道是由我轉贈與柔則,姐妹間萬不能生了龃龉,後那簪子被我不慎摔碎了,簪頭的花骨朵摔斷,拾起來一看,花骨朵裏镂空,那能避孕的藥丸骨碌碌滾了出來。”

琪華聽到此處大驚,伸手抓住宜修的手腕,二人停在原地。“那她?”

“我也不曉得她要做什麽,她這樣做,最終還是阻了福晉的子息。”

“那後來你……”

“我自然不敢将那東西留着,将藥丸子毀了,又悄悄送出去請玉匠修好了才送到福晉那裏。”宜修抿着嘴,“後來見她喜歡得不得了,天天戴着,我瞧着卻是心驚肉跳。”

“福晉卻還是三年未有孕,她當年有沒有留後手,也未可知啊……”

“我想着是不是我哪裏惹惱了她,她便設了這一局來對付我?”宜修實在想不明白德妃意欲何為,“後福晉有孕,她又召我入宮要我頂了那藥丸子的事,我想着左右那支簪子已無礙,便應了她,亦向她求了一個庇護弘晖的承諾。只是後來還是被覺羅氏陷害,弘晖也……”

“往後我們好好護着他。”

“往後,誰也不能害了他。”

隔日一早,宜修先去了逸馨院,再随着柔則一道坐馬車入宮。柔則瞧着面色不大好,上妝時特意拿粉遮了遮眼底的青色,宜修順勢多嘴問了一句。

柔則聽了,先紅了臉,道:“昨兒睡得晚了。”

瞧着她的神情,宜修緩了緩胸口的惡心,“哦”了一聲,面上的笑意越發的暧昧隐晦,方才那一下,早上吃的那些東西一齊往上湧,惡心的緊。

如今悔不該多嘴一問,惡心了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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