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時,也未見她如何挂念着這個兒子,如今出宮了,倒是擺上了婆婆的譜。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先皇後還在,咱們爺,哪能是如今這光景。”
“曉得是大逆不道的話,你還講。”
“也只敢在你這處講講罷了,我這是心疼你,冒着砍頭風險來編排她。”
話落,兩人忍俊不禁。
過年前胤禛來文瀾院歇過幾次,每回他定是帶着弘晖過來,膳後會陪着弘晖在弘晖原先的屋子裏讀書練字。宜修便坐在自個房裏的炕上,縫縫補補,如今她的手藝練上去了,便忖着是不是要替胤禛縫個什麽……聽着隔間傳來的朗朗書聲,宜修悄聲站在門外往縫裏瞄,弘晖坐得筆直,胤禛立于他身側,正俯身在教他什麽,隔得遠了,宜修看不大清,她伸手将門阖緊了。她的弘晖有阿瑪額娘疼,已經足夠幸運。而德妃,她的算計定不能如意。
大年初一這一天,柔則領着宜修,帶着弘晖弘昀入宮拜年,這回不見那林姑姑,只安蘊在。她們去得早,先是伺候着德妃洗漱用膳,後又迎來了各宮宮嫔,這前前後後德妃連個眼色都未曾甩給宜修。柔則随在德妃身側,與衆人談笑,俨然一個得力的兒媳,而宜修,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在德妃與柔則刻意冷落下,獨自一人站着,未免尴尬。
送走了最後一撥人,胤禛與十四才回永和宮。
“額娘。”兄弟二人行了禮,十四往德妃身前湊,而胤禛則是站在了柔則身旁。
“都多大的人了?還膩在額娘身邊。”德妃點了點他的額頭發覺他臉上沾了水汽,還是拿帕子細細擦了。
宜修冷眼瞧着,又去看胤禛,胤禛面上與眼中都無甚表情,垂首卻見着他背在身後的手不住地摩挲着另一只手手指上的玉扳指……宜修心中一嘆,別過眼去。
“好了。”德妃收了帕子,轉首對胤禛道:“歇會便帶着十四、柔則與兩個小的去各宮娘娘處拜年吧,早些去早些回。”
“是。”胤禛點頭。
“至于宜修,你便在這裏陪本宮說說話,這天寒地凍的,讓他們去。”德妃朝宜修笑着擺了擺手,“過來。”
“是。”宜修走到德妃跟前。
“那兒子們就先去了。”
“去吧。”
待他們走了,德妃便也沒了與宜修周旋的興致,直道:“前幾日本宮抄了卷經書,這幾日事多耽擱了,你去替本宮抄了。”
随手指了個宮女,道:“你去,領着側福晉去佛堂。”便往裏去了。
抄經便抄經罷,總好過與她虛與委蛇。
宜修出去時正巧碰到安蘊進來,二人在門前相遇,安蘊行了禮便匆匆進去了,宜修心下生奇,轉頭去看了一眼,安蘊火急火燎的樣子她倒是少見。
福堂在後院一隅,外頭看着便是偏僻之處,甫一進去裏頭是又暗又冷,宜修看了一圈,瞧着這裏冷冷清清,想來徳妃也不會來此處抄什麽經書,只是做個樣子,吩咐人每日清掃了一番罷了。小宮女送了經書并紙墨筆硯進來,宜修謝過那小宮女,尋了窗下的那張書案坐了下來。
方才出來得急,未帶手焐子,宜修搓了搓手,往墨盤裏添了些水。宜修忖着,日後再來永和宮,怕是這佛堂才是自己的去處……自己不上道,徳妃也只能使這些手段對付自己了。倒是柔則,若是徳妃與柔則說些什麽晦暗不明的話,柔則再一信了她,愁人……
宜修靜下心來抄了十幾頁,擱下筆來動了動手腕,剛想站着活動活動筋骨,便聽得深深淺淺的腳步聲,她還未來得及出聲,窗外便飄來了外頭人的對話。
“方才在主子那我不便說,你要記着,我還是那句話,若非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摻和進去。”
這是安蘊的聲音。
接着,是一道略為年長的婦人的聲音:“我曉得的,這好端端的母子……”
宜修屏着氣,躬着腰蹲在窗戶底下。
“我前不久才曉得魏氏亦是主子的人……”安蘊道。
“魏氏?”那年長的婦人大驚,“那娘娘?”
“你放心,那魏氏不受寵,進府幾年也未有什麽消息遞進來。”安蘊道:“我叫你來,便是想着托你看住魏氏,若有什麽消息及時告訴我。”
“好,我曉得。”
“嗯,走吧,我送你出去。”
二人走遠了,宜修按着有些僵硬的腿站了起來,母子,魏氏,徳妃是放了多少人在貝勒府?
坐回桌前,提筆的手是顫抖的,宜修也不曉得自己是凍的還是氣的。
胤禛幾人回永和宮,進了殿內只見徳妃不見宜修,胤禛便問:“額娘,宜修呢?”
“她聽說本宮前幾日的佛經尚未抄完,便去佛堂替本宮抄佛經了。”
安蘊本領了人上茶,聽了徳妃的話,臉上的血色霎時褪了下去。
“安蘊。”徳妃叫道。
無人應她。
“安蘊?”
“是……”
“去佛堂 ,叫宜修出來與我們一同吃茶。”
“……是。”
宜修倒未料到是安蘊來尋自己,安蘊道:“外頭上了新茶,娘娘請側福晉一道去嘗嘗。”
“好。”宜修點頭,指着案上尚未抄完經書,問:“那這些?”
“這些自會有人收拾。”
“嗯。”
宜修随在安蘊身後,見她面色毫無異色的出了佛堂,自己也并未多嘴,這位安姑姑,聽她說的那些話,倒是個妙人。她那張桌子放在窗下,自然什麽動靜都聽得到,安蘊叩開佛堂門時,見着窗下書案前的宜修,呼吸滞了滞,壓下心中的慌亂與恐懼,這個側福晉從來不是個好對付的。
人前徳妃倒又是那個和藹慈愛的長輩,宜修進屋時,弘晖與弘昀都在,兄弟二人由乳母陪着在一處耍。宜修在門口站了會,待身上的涼氣散了些才進去行禮問了安。弘晖眼尖,見着宜修,叫了一聲“額娘”直直撲了過來。
宜修笑着應了,蹲下來伸手抱住他,親了親他的額頭。
“額娘,你的手為什麽這麽冷?”弘晖捧着宜修的手,捧到自個嘴邊,用力呼着氣,“晖兒給額娘呼呼。”
這話引得徳妃大笑,“瞧着,這是個疼額娘的。”
徳妃興致不錯,又賞了許多東西給弘晖與弘昀,衆人一道吃了宮宴才回府。
出了新年,柔則尋了一日便将手裏的權給了宜修,她自個則是尋了大夫調養身子去了,說是放權,卻還是提了初蘭與月賓從旁協助宜修。徳妃多次提點,又加之看着弘晖弘昀一日日長大,聰明伶俐讨上頭歡心,柔則自個自是眼熱。
如今府裏人口少,各個又老實,再兼田嬷嬷從旁協助,本就無甚大事,柔則卻偏偏要提了這兩個格格上來,宜修暇時與琪華嘆道:“柔則她,終究還是變了。”
“這法子太拙,又招人口舌。”琪華道。
“随她去吧。”宜修嘆,“左右這權放我這也不會長久。”
“她若真得償所願了,你……”琪華小心觑着宜修。
“她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去招惹她。”宜修捂緊手裏的湯婆子,這湯婆子不太暖了,她叫人進來換了,問琪華:“你的可要換了?”
“不必。”
再說初蘭,在府裏熬了這麽久,如今得了柔則看重,心中自是歡喜,宮裏頭徳妃逼得緊,她卻是另有算計的。這日下着雪,用了早膳,初蘭帶着貼身丫鬟宜芷便去了清芬院,明面上初蘭是柔則的人,清妍本在陪着弘昀,聽聞初蘭來了她清芬院,奇道:“她來做什麽?”卻還是去了外間。
“庶福晉。”初蘭福身。
“魏格格多禮了,如今魏格格是福晉跟前的紅人,我可擔不起魏格格的大禮。”
初蘭并不理會清妍這一番冷嘲熱諷,她道:“初蘭今日來是瞧瞧姐姐可缺了些什麽,如今天兒冷,凍着姐姐與弘昀阿哥可就是罪過了。”
“放心,我這缺了什麽還不至于求到你那去。”清妍笑意吟吟。
“如今咱們府裏就兩位阿哥,上頭重視兩位阿哥,初蘭謹慎些總是不錯的。”初蘭面上不露分毫,心中卻在盤算着如何開口。
清妍卻厭煩坐這與初蘭裝腔作勢,道:“魏格格可還有什麽事?”
初蘭咬了咬唇,望了一眼清妍,狠下心道:“初蘭曉得今日來此是冒昧了。”初蘭福身,“初蘭想請姐姐照拂。”
初蘭這一番投誠好沒道理,清妍冷眼瞧着,心裏忖着柔則又要做什麽妖,遂嗤笑道:“你也曉得冒昧。”任初蘭蹲着,清妍道:“不論你和你主子要打什麽主意,還是免了吧,弘昀已被你們害成這樣,我又不蠢,還由得你們當槍使?”
初蘭驚訝地望着她,後者一臉了然。害弘昀?這話從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