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這……”這事倒是意料之外的,又聽綠染道:“側福晉她,大抵是知道這事的,可當日……她眼睜睜地看着主子……枉我家主子事事以她為尊……”
綠染又利落地朝着初蘭磕了個頭,哽咽道:“若是可以,奴才求魏格格為奴才主子伸冤。”綠染想,這真真假假的她說出來了,初蘭一時該沒有空找自己麻煩……
“你說得可是真的?”
“是,奴才絕無半分虛言。”除去那避孕藥是她發現的外,其他的,她哪裏曉得,倒是慧婉有孕,卻是十有八九。
初蘭嘆道,“我知道了,宜芷,你先送她回去。”待人走了,初蘭收起面上的感慨,對屋子裏頭道:”姐姐,出來罷,人已走遠了。”
阖着的門打開,敏芝扶着清妍走了出來。傍晚時,初蘭去尋了清妍,請她亥時來一趟靜淞院,清妍雖不曉得她要做什麽,反正左右無事,便也随她來了。如今看來,這一趟,所獲頗豐。
初蘭福身,“如此,姐姐該相信妹妹了。”
清妍笑着扶了初蘭起身,敏芝在前頭掌燈,二人攜手往外走去。“妹妹以後不必如此客氣。”這魏初蘭的底細她還未摸清楚,便暫時與她假意周旋一番,這府裏頭,誰都不能輕信。
綠染的話,倒是有趣。
事起
與初蘭靜淞院分別,清妍放緩了步子,夜間的園子裏寂靜無聲,只有她與敏芝二人的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敏芝有些怕,捏緊了燈籠的柄,往清妍這一側靠了靠。
清妍沉浸在自個的思緒裏,并無暇顧及其他。她問道:“敏芝,你還記得三十九年福晉有孕後,我們在園子裏頭遇着側福晉,那時側福晉說了什麽?”
敏芝細細想了想,搖搖頭,“奴才不大記得了……”說完,小心觑了一眼清妍,見她面上并無怒意,方松了口氣,卻還是立着耳提着心随在清妍身側。清妍易怒,能随侍她身旁的都是小心又謹慎的人。
事兒已經過了這麽久,清妍曉得也想不出什麽了,她倒是記得,她送柳兒進福晉院子可是得了宜修的提點哇。柳兒初初是她送進文瀾院的不錯,可後來柳兒并未來得及做什麽就被遣回了藥房。倒是宜修的手段令人心驚,借她的手安插柳兒,又授意慧婉去指使柳兒害柔則,清妍猛地停住腳步,背後湧起一股涼意,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曉得柳兒是她安插到弘晖身邊的?後來種種皆是為了送柳兒進逸馨院鋪路?那柳兒後來反水跟了誰?誰又容不得柔則與她的孩子?答案昭然若揭……清妍撫了撫心口,她是不是該慶幸弘昀還留了一條命?
将這事前前後後捋順了,清妍只覺着五髒六腑燒得厲害,鋪面而來的冷風也澆不滅這團火,一直以來,她竟恨錯了人?是了,這阖府,也就她烏拉那拉宜修配做自己的對手了。
清妍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将這事捅到柔則跟前去,這府裏亂起來,她才好洗清這一身的罪責啊。這一日她先知會了初蘭一聲,初蘭便道她先在柔則跟前提一提。
如今正是四月天,春光和暖,後院裏的花兒又都開着,招蜂引蝶好不熱鬧,柔則遂挑了個日頭不大的午後攜着含冬、春南兩個丫頭一道在園子裏賞花兒。走得累了,便上了後院湖邊的亭子預備歇會。這頭她方坐着,那頭初蘭便領着宜芷從一旁的小徑過來了。
“奴才見過福晉。”
“起吧。”
“謝福晉。”初蘭起了,道:“福晉可是來園子裏賞景的?”
“嗯。”柔則笑着點了點頭,“你也是?”
“不。”初蘭斂了面上的笑意,鄭重道:“奴才方才遇着了庶福晉,她道有事要向福晉禀告。奴才粗粗一聽,這事牽扯甚大,便急着來尋福晉了。”
柔則聽她提及庶福晉,忖了會,才明白過來她講的是清妍。柔則蹙眉狐疑地看着初蘭,她們又要做什麽?柔則還未來得及開口,清妍已經領着人過來了。
“奴才給福晉請安。”清妍跪伏在地。
她這規矩挑不出半點錯處,柔則冷了她會,便叫她起了:“聽初蘭講,你有事要同本福晉講?”
“是。”清妍看了一眼柔則左右兩側的春南與含冬兩人,遲疑地開口:“這……奴才可能請兩位姑娘回避……”
柔則身側的兩人急了,沖着清妍怒目而視。
“無妨,她們都是本福晉近身伺候的人,你只管說。”越發裝模作樣了,柔則心道。
清妍複跪在地上,挺直了背,望着柔則道:“奴才一直蒙受了不白之冤,奈何人微言輕,解禁後只得自己找尋證據以求洗清冤屈。幸而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奴才找到了靜淞院李氏的貼身丫鬟,而李氏的貼身丫鬟綠染亦曉得李氏諸多事……”清妍轉身指着身後的綠染,“這便是那丫鬟。”
綠染應聲請了安:“奴才綠染,見過福晉。”
柔則此前并未注意到清妍帶着的人,如今細看,果真是綠染,現下她倒是被勾起了一絲興致。
“綠染,你将你曉得的都道與福晉聽。”清妍道。
是以綠染便将那日所言又述了一遍,只是依着清妍的吩咐隐了宜修服用避孕藥一事,這避孕藥可是能将人送人萬劫不複之地……清妍留着,自是還有用處。綠染忍着眼裏的淚,“奴才主子全是為奸人人利用啊……”
那孩兒本就是柔則心裏的痛,如今聽得她們提及,便紅了眼眶淚簌簌而下,更遑論道出這驚天內幕了。綠染說完這些話,柔則愣在了原處,心中又驚又痛,一時忘了言語,只直直地望着綠染。她身側的兩個的丫鬟也是紅了眼,喚了她幾句她才回了神。清妍見狀,接着道:“福晉的阿哥想來是喪于側福晉之手……柳兒想必早已是側福晉的人了。”清妍醞了些淚,接着道:“奴才生弘昀時,柳兒說福晉在用催産藥,奴才心急便也服了催産藥,弘昀遭了罪,本是好好的一個孩子,如今卻落下了體弱的毛病……側福晉這一招,一箭雙雕,實在高明!”清妍這一番話,讓柔則默了許久,末了,她啞着嗓子問了句:“你所言,可有半句虛言?”
“若有半句虛言,奴才遭天打雷劈。”清妍鄭重起誓。
“我要你拿弘昀起誓。“柔則眼裏雖有淚,可眼裏的狠厲半分不少。
清妍一驚,狠下心:“奴才以弘昀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弘昀……不得好死……”袖下的雙手緊緊攥成拳,弘昀,你要原諒額娘,額娘這是被逼無奈,待額娘替你報了仇。
柔則只要她起了誓便不再言語,清妍便急了,“福晉,莫不是要讓真兇逍遙法外?”
柔則嗤笑,望向清妍的眼裏盡是厭惡:“你也不必拿我當槍使,這事早已了了,柳兒李氏皆已身死,再無人證,若憑這三言兩語便定了罪,這世上便不會有這麽多冤假錯案了。”說到最後,看着竟是不想再追究這件事了。
“福晉……”清妍急了。
“你不必多言了,今日這話到本福晉這裏便算了了,本福晉不想日後再從別處聽到這些閑言碎語。”清妍冷着臉,“你們退下去罷。”
清妍初蘭走後柔則在亭中坐了許久,春南與含冬對視了數次,又不敢擾了柔則,心中正焦急不已。
“随我去一趟文瀾院,我去看看她。”還是柔則先開了口。
含冬急了:“她是如何害主子的?主子竟還去她那?”
春南忙扯了扯含冬的手,搖了搖頭:“主子自有計較。”
這是柔則入府後第一次去文瀾院,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入府前,宜修懷着弘晖時,她随額娘去過文瀾院,後來額娘不大願意去了,自己便常常來瞧她,來多了便常見着胤禛。未出閣的女子,家中額娘管得嚴,鮮少見外男,更遑論長得好看的男子了。她從未見過胤禛那般俊秀好看的男子,比她那表哥還要勝上幾分,初時便被驚豔,又瞧着他對宜修體貼得緊,便想着日後自己的夫君若如他一般便好了……
柔則到時,宜修正在看醫書,她許久未看,倒有些生疏了,想着還是要拾起來。守門的奴才急急遞了話進來,宜修驚詫,匆匆穿上了鞋,在院中迎上了柔則。
“見過福晉。”宜修領着院裏的人請了安,待柔則叫起了,才問:“福晉今日怎麽到文瀾院來了?”
柔則随着宜修往裏走,撐出一抹笑:“方才我去了花園,正要回時想着離你的院子不遠,便過來瞧瞧你。”
宜修了然,原是随性而來。進了屋,宜修對剪秋道:“去上茶。”
柔則坐在炕上,見着案上的醫書,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