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是。”宜岚看了江大夫一眼。
“奴才告退。”江大夫拎着藥箱走在前頭,宜岚遠遠跟在他的後頭。
江大夫這藥果真有用,錦曦喝了幾日後,便不再腹痛,她也漸漸安心下來。期間,江大夫去了一趟逸馨院,道:“福晉請恕奴才無能,秋格格這胎,奴才已經盡力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連大人也保不住。”
柔則大驚:“這麽大的事,你怎拖到這個時候才來與本福晉說?你是本福晉一力舉薦的,如今你要本福晉如何同爺交代?”
江大夫面上漲得通紅,吶吶不能言。
江大夫還未來得及禀告胤禛,宜岚已匆匆來了藥房請他了。
宜岚道:“今日江大夫還未去給我家格格把脈,格格讓我來請江大夫過去。”
宜岚來請,江大夫只得随她去了靜珍院,這宜岚,今日倒是未用那讓人活血化瘀的香料了。
江大夫到了靜珍院,見錦曦躺在榻上,紅着眼眶,唇色發白,眼皮跳了跳。
“宜岚,你去外邊守着。”錦曦啞着嗓子吩咐宜岚,待宜岚出去了,錦曦掀開錦被,身下暈開在被褥上的血水觸目驚心。
“江大夫,這是為何?”錦曦顫聲,眼裏盡是無措。
“是奴才醫術不精。”江大夫跪倒在地。
唱戲
“是你說的我的孩兒無恙,如今你卻說是你醫術不精?”錦曦猛地起身,赤着腳沖到江大夫面前,俯身攥着江大夫的衣領,赤紅着雙眼,死死瞪着他。在她身後,血水滴了一地。
江大夫不敢與她對視,別開頭去,将實情告知于她:“格格這胎,本就保不住了,奴才初次為格格診治時,便已回天乏力。”
錦曦松開手,緩緩癱坐在地上:“為何?”
江大夫磕了個頭,道:“長久吸入了活血化瘀的藥物,難以轉圜。”
“活血化瘀的藥材?初時你便已知曉,為何騙本格格?”錦曦緩緩轉過頭去看着江大夫,“是誰指使你?”
“是奴才醫術不精,奴才自會去貝勒爺面前請辭。”
已至初冬,室內俱已燃上了碳,錦曦坐着不開口說話,江大夫跪在地上心裏忐忑得厲害,熱氣捂得他後背一片濕意,碳盆裏的碳燒得火熱,火苗濺開,噼裏啪啦。
“江大夫請辭之前,還需幫本格格做一件事。”錦曦伸手本欲去撫一撫肚腹,又停在半路,這孩子已經死了。錦曦面上露了些笑意,雙手撫上了那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最後你幫一幫額娘。
守在外頭的宜岚許久未見裏頭有動靜,雖有柔則多次安撫,她還是心虛得厲害,不知江大夫在與格格說什麽,說了這樣久……宜岚側耳聽着,又聽不見裏頭的說話聲,一跺腳,推開了門,還未來得及開口,只将将露了個頭。
“滾!”錦曦喝道。
宜岚一驚,忙不疊合上了門。正在門外不住的踱步,江大夫推開了門,對上江大夫的眼宜岚忙垂下了頭,福了福身,問:“江大夫,我家格格可還好?”
“秋格格無恙,姑娘快進去伺候着吧。”
“多謝江大夫。”宜岚胡亂點了點頭,快步進了屋裏關上了門。靠在門上舒了口氣,宜岚邁着步子去了裏間。
“主子,江大夫已經走了。方才似是聽得您動了怒,可是有什麽事?”宜岚走近了來問。
“無事。”錦曦搖了搖頭,将一只手從被子拿出來,道:“你來扶我去炕上坐坐。”
“是。”宜岚上前,才握上錦曦的手,錦曦眼神陡變,緊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到身前榻沿,又将她的手扣在身後,翻身死死壓住她。宜岚未設防,錦曦本藏在被下的另一只手又拿了剪刀抵在她脖子上,一時她便吓慌了。
“說,是誰指使你害我的?”錦曦用了些力,剪刀戳破了宜岚的皮膚,滲出了些血。江大夫臨行前說了句“小心身邊的人”,她身邊只有一個宜岚,是她入府時,柔則賜下來的。
宜岚覺着了痛意,不敢妄動,卻還是嘴硬:“奴才聽不懂格格在說什麽,格格放過奴才吧。”
“聽不懂?”錦曦戳着已破了皮的地兒,用了力,絞了絞,聽着宜岚的哭喊,住了手,湊近去輕聲道:“如今可聽懂了?”
“是側福晉……”
錦曦聞言,眸中不無驚疑之色,“我與她無怨無仇,她為何要害我?”
“奴才不知……”宜岚神色閃躲,那模樣分明是要引得錦曦生疑。
錦曦松開了剪刀,手指撫上了尚在流血的那處,“當真不知?”
“格格懷有身孕又奪了爺對她的寵愛,是以,是以她便給了奴才一些藥粉,命奴才燒了熏在褂子上……”
見錦曦神色怔怔,宜岚又哭着添了一句:“那藥粉奴才房裏尚還有……”
“宜岚。”
“是……”
“我待你好嗎?”錦曦用那只沾了宜岚血的手摸上宜岚的臉。
“格格待奴才是極好的。”
“那你便替本格格做件事。”錦曦滿意的笑了,松開了宜岚,從她身上起來,一手支在榻上撐着身子,一手拍了拍宜岚的臉,“快去洗洗吧,瞧瞧,臉都哭花了。”
宜岚趔趄着下了榻,擦了面上的淚水,垂頭飛快的往外走,生怕她下一刻又要拿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而依舊坐在榻上的錦曦,環着錦被,眸色陰沉,身下的血跡已幹涸。
晚間胤禛來了一趟靜珍院,照例問了胎兒的情況,錦曦撫着肚腹,眼裏的笑意攝人,“日間太醫來了一趟,道我們的孩兒很好。”
“嗯。”胤禛點了點頭,伸手觸了觸她腹上隆起的那一處,江大夫雖日日上禀錦曦這一胎無恙,他還是要親自瞧過,親自問過了才安心,瞧着錦曦如今面色紅潤,較之剛進府還豐腴了些。
“你好生歇着,我去文瀾院了。”胤禛說着便要起身。
“錦曦送送爺。”錦曦扶着腰站了起來。
“不必,外頭冷,回頭着了涼。”胤禛站在門口,由着蘇培盛替他披上氅子。
話雖如此,錦曦還是跟到了門前。宜岚掀開了門簾,錦曦站在風口望着院子裏,神色淡淡,全無在胤禛面前的嬌羞。
“格格……”冷風撲到臉上,宜岚縮了縮頭,小聲喚道。
錦曦冷冷地看着她,道:“将我的鬥篷拿來。”
“格格,這麽晚了,您是要出去嗎……“宜岚替錦曦将鬥篷系好,問。
“你不必随着我,若有人來,便道我已經歇下了。”明日的戲,不将角找齊了,她怎麽唱下去。
文瀾院的兩人早已歇下了,屋內暖意融融,宜修便生了困意。
“你可曉得我為何看重秋氏腹中的那個孩子?”
無人應他,宜修早已睡着。
胤禛轉過頭去,看着她的睡顏接着道:“這幾年太子所作所為越發為皇阿瑪所不喜,來日,皇阿瑪他定還是要擇一個子嗣豐盈的。”
宜修眼皮顫了顫,翻過身去。
第二日是初一,是以衆人都要去逸馨院請安,錦曦有孕除外。琪華前幾日着涼了,正躺在床上灌藥,宜修出了逸馨院便預備去一趟芳華院瞧瞧她,倒是在後院瞧見了錦曦。錦曦一人站在湖邊,彎着腰不知在尋什麽,宜修見只有她一人,又念及昨夜胤禛講的那兩句話,怕她出什麽事,便叫了剪秋欲上前。
“主子。”剪秋拉住宜修的手,搖了搖頭,“不可。”
“無妨,我就隔遠一些。”宜修拍拍她的手,左右看了一番,這院子裏,竟只有她們三人,也不曉得她的貼身丫鬟去哪兒了。
錦曦在湖邊瞧見了宜修,面上一喜,提着裙擺往宜修這邊來了。
“錦曦見過側福晉。”
“這天兒這麽冷,你一人在這裏做什麽?你丫鬟呢?”宜修讓她起了,見她鼻尖凍得有些紅了,額上卻沁着汗珠,心中一嘆,遂将手裏的手焐子遞到她手裏。
錦曦眼中一亮,接過道了謝,“錦曦的耳墜子掉了,叫她回靜珍院去尋人了。”
宜修道:“不過便是一個耳墜子,你等他們來了再尋便好,何苦要自個在冷風裏尋。”
錦曦有些不好意思,将手焐子往上捧了捧,道:“那耳墜子是爺贈與錦曦的。”
“原是如此……剪秋,你去那尋尋。”
“是。”剪秋側身離錦曦遠了些,去了湖邊上尋錦曦口中的耳墜子。
“是這樣的耳墜子。”錦曦摘下耳上的另一只墜子,走上前去,将手伸到剪秋面前。
“是。奴才曉得了,格格快去亭子裏等着吧,湖口風大。”剪秋看了一眼,記下了,便催促錦曦。
“好,麻煩姑娘了。”錦曦将耳墜子收在手裏,捂住肚子,腹中絞痛,一股熱流緩緩沿着大腿根處往下流,擡眼見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