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摔倒

搬家這事情,說起來再怎麽簡單也還是挺操心的,總算東西都收拾完,顧熙琳覺得病都重了幾分,偏偏爸媽誰也沒過問一聲的。她沒提起,他們就誰也沒想過,年底了,明年女兒要住在哪,大冬天沒有車,搬家會不會辛苦。

誠然父母不欠自己的,沒有什麽應不應該,可是心底裏終究還是有所期待,想要體驗一下父母對自己噓寒問暖的感覺,似乎自從長大跟父母意見發生分歧之後,她就再沒怎麽感受到過了。

顧熙琳縱然早就知道結果,只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失望,尤其是看到媽媽對她錯過了官二代時滿臉的遺憾,她更覺得心灰意冷。說是不抱希望,然而那是親生父母,如何能完全不抱希望呢?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罷了。

她不想說什麽,只覺得母親喋喋不休的樣子讓她頭疼欲裂,便閉了眼睛,不理會。

“哎你這是什麽态度?媽媽跟你說話呢,你這是什麽樣子?”薛秀蘭很生氣,“叫你爸爸來看看,這是當女兒的态度嗎?”

果然顧振清的面容出現在手機屏幕上。他也是一臉的嚴肅:“女孩子沒個女孩子的樣子,還說受了高等教育呢,你媽媽說話的時候,怎麽能說閉眼就閉眼?不待見你媽媽?搞消極抵抗?”

“我生着病,重感冒,一周多了都好不了,我鼻涕眼淚的,你們都看不到嗎?”到底還是心裏委屈,顧熙琳想,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自家的叔叔嬸嬸,對着弟弟雖然嬉笑訓斥,可是自有一股溫情在,而弟妹那家人,父母對女兒更是噓寒問暖疼寵備至,怎麽自家的父母就是這樣的呢?

可是說完了,顧熙琳又看不起自己,解釋什麽?是在乞求他們多疼愛自己一點嗎?其實他們一直覺得很疼愛她了,是她不知好歹不聽話而已。

顧振清的長篇大論被打斷,十分不悅,只是被女兒說了,也只好仔細看看,果然女兒一臉疲态,确實是病了的樣子,便不好再說什麽,只是有些生硬的說:“感冒而已,什麽時候這麽嬌氣了?這麽大的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感冒而已。”顧熙琳笑笑,“爸爸,您不知道吧,北美這場感冒,已經死了上千人了。”

宋钊看不下去,伸手按斷了通話,抱起她進房間。

不等他說話,顧熙琳帶着幾分自嘲道:“都說人病着的時候脆弱,還真是。”一邊說着,眼圈就紅了。

“別想那麽多,今天已經夠累了,快休息。”宋钊裝作沒看見,摸摸她的臉。

顧熙琳搖頭:“我要去洗個澡,身上不舒服,你快幫我開暖氣,浴室裏熱一些,我沒事。”

宋钊拗不過她,也想着這樣她會清爽些,就照做了,然後趁着她去洗澡的時間開始煮小米粥,沒辦法,複雜的東西他也不會,喝幾口米湯,總比白水有營養些吧。

浴室裏水聲停歇,像是洗好了,宋钊關了火,等她吹幹頭發,剛好可以過來喝一碗,然後好好睡覺。他哪裏都不去,專心守着她照顧她,她總會慢慢好起來。

可是接着就是“咣當”一聲巨響,聽得他心驚肉跳,不,是一時都忘記了心跳。

宋钊扔下手裏的勺子,快步奔過來,推門進了浴室,就看見顧熙琳躺在浴缸裏,委屈噠噠的看着他。

人還清醒着。宋钊一顆心回到原位,總算找到了自己的手腳在哪,伸了伸手,卻又不敢碰她,只好緊張的問:“你摔哪了?疼得厲害嗎?我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曾經習過武,雖然不精通,他多少還是能判斷出傷情。

顧熙琳從摔倒到現在都沒吭聲,其實就是摔懵了。大腿和胳膊都疼得厲害,劇烈的疼痛讓她完全發不出聲來,等宋钊闖進來,一口氣問了一大堆,然後伸手過來要看她的傷勢,她才緩過一口氣來,忍着疼扭了下腰,用後背對着他,尴尬無比的說:“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宋钊盯着她光潔的後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大浴巾在架子上挂着呢,姑娘現在可是沒穿衣裳。他覺得浴室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高了四五度,讓他呆不住了。

他疾步退到門口,又站住,往前進了幾步,抓起浴缸外面架子上搭着的大浴巾,低垂着頭遞到顧熙琳肩頭,聲若蚊蚋:“給,你起來的時候小心點,覺得疼就叫我。”

顧熙琳剛伸手接過,他就立刻轉身,幾乎是跑着離開了浴室。

這樣一來,顧熙琳剛才的尴尬倒是少了幾分,慢條斯理的擦幹身上的水——不慢也不行,胳膊大腿上已經浮起了青紫,尾椎處更是疼得她直咬牙。因着感冒,她把水溫調得高了些,門窗緊閉,大概就有些缺氧了。她本就頭腦昏沉,頭重腳輕,這腳下一滑可不就摔了嗎。

宋钊這份緊張讓她心裏暖暖的,可是這冒失的闖進來,還真讓她發窘。雖然一張床上睡覺,可是她們一直都是穿着整齊的家居服,從沒有發生過什麽出格的,這可好,真不想出去了。

一門之隔的宋钊就更郁悶了。他也懊惱自己行事不慎,應當在門外問一聲的,這可好,阿琳肯定生氣了。

可是話說回來,他的阿琳可真美啊。圓潤光滑的肩膀,反着珍珠般光澤的皮膚,還有沾了水之後格外黑亮的頭發,配着她無辜茫然的表情,美得驚心動魄。要是再往下看看就好了……

宋钊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了,越想心裏越亂,百爪撓心的,撓得心裏直冒火。

顧熙琳把窗戶打開通風,才推開浴室門出來,差點撞到宋钊身上。

“你沒事兒吧?”

“你怎麽在這兒?”

兩個人異口同聲,反倒是打破了剛才那股無言的尴尬。宋钊定了定神,托着她的膝彎把她抱起來,像抱着個小孩子一樣,穩穩的送到卧室,放在床上,接着回身去拿吹風機,嘴裏問:“緩過來了沒?還疼得厲害嗎?”

“沒,好多了。”顧熙琳由着他拿毛巾揉搓着頭發,然後等着他來吹幹。對于他略顯笨拙的照顧,她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不過,“等我好了,可不要你這樣,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好,等你好了,你想怎麽都行。”宋钊一點兒也不逆着她的意思,聲音柔軟,像哄小孩子。

兩個人都當剛才的小插曲沒發生過。

不過這個小意外還是影響了兩個人的情緒。于顧熙琳,是讓她忘記了剛才從父母那裏得來的冷遇和失望,心情平和許多,于宋钊,倒是讓他有好一會兒不敢直視床上坐着的姑娘,總怕自己想入非非,于是難得的收拾來收拾去,倒是把浴室裏外擦了個幹淨。

顧熙琳歪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一直處于似睡非睡的狀态,想睡,卻因為亮着燈,有些睡不踏實,不想睡吧,頭疼欲裂,無處排解,宋钊又似乎十分忙碌,看不到人影。

宋钊自己也洗漱過後,才想起顧熙琳還沒吃藥,忙去廚房盛了稀稀的一小碗粥,端到卧室,卻發現顧熙琳正在打盹。

因為生病又搬家勞累的緣故,顧熙琳清瘦了許多,原本就不大的臉又小了一圈。她靠在床頭,頭發有些亂,似乎幾根頭發就擋住了半張臉。臉色也不太好,洗澡時熱氣蒸騰出的紅潤已經散去,看着就有些黃黃的,并不好看。

宋钊不覺得“她什麽時候都好看”在這個時候适用,事實是他也覺得不好看,可是并不厭煩,而是深深的心疼。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顧熙琳起來,讓她把粥喝了,好吃藥。

“我不想喝了,不餓。”顧熙琳直了直身子想要做好,卻又碰到尾椎,疼得瞬間清醒。她不想跟宋钊說這個,就問:“我沒開藥,你哪來的藥?能亂吃嗎?”

“我還會害你不成?”饒是宋钊一片擔憂,看她這懵懵懂懂的小模樣也笑了,“下午你在你房間的時候我出去買的,不是說這個藥緩解感冒症狀效果還行嗎?你老這麽着不是辦法。”

“我也不想這麽着啊。”顧熙琳覺得很委屈,“除了那次車禍,我這幾年都沒生過病。”

宋钊覺得,人病了的時候還是多少會有些言行異常的,比如顧熙琳這樣軟萌可憐的樣子,平常根本就不可能見到。她軟他就要硬一點,端過碗來遞到她嘴邊,語氣十分堅決的哄她:“你聽話,早點好了我帶你出去玩,咱們還有十多天假期呢。你真要一直窩在床上?”

這是什麽話。

顧熙琳撇嘴,倒也沒再鬧脾氣,乖乖的把粥喝了又吃了藥,才跑去刷牙。

本來以為“同居”生活正式開始的第一天要這麽風平浪靜歲月靜好的結束,可到了半夜時分,宋钊卻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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